傅闻野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另一只手抬起后,却不知道往哪放。
他感受到徐嘉柔在他怀中,小声小声的啜泣。
她怎么这么能哭?
眼睛里是装了水龙头吗?
傅闻野低下头,在徐嘉柔的耳边,低喃,“别哭了。”
这一次,她应该彻底见识到,白洛初身为白月光的杀伤力,有多强大了。
若没有腹中的孩子,她已经在这场三角关系的角逐中,被早早的踢出局了。
想到这,傅闻野不禁得意起来。
徐嘉柔只能和他合作,他们不可能分手的!
傅闻野轻轻拍抚着徐嘉柔的后背。
宴会大厅里,灯光重新亮起。
他们周围的宾客就看到,有女人倚靠在傅闻野怀里。
傅闻野在她耳边低喃,“我带你出去吧。”
他发现,不少人往他这边看过来。
他龇牙起来,冲周围的人低呵,“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女朋友跟我撒娇啊?”
徐嘉柔从他怀中动了一下,她想挣脱开。
她的声音里含着充沛的水汽,“我想去洗手间。”
“我带你去。”
徐嘉柔自知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不能见人。
她低着头,任由傅闻野勾住她的脖子,把她的脸摁在他怀里。
傅闻野把徐嘉柔送到洗手间门口。
徐嘉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双眼通红,连鼻头和下巴都是红的。
她低下头,不断用冷水泼自己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冷水泼的越多,也止不住眼泪,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是徐今安弹琴的身影。
徐嘉柔呜咽出声。
“小姑娘,给你纸。”
一道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徐嘉柔睁开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隐约看到有个女人站在她身旁。
女人将纸巾塞进徐嘉柔手里。
“谢谢。”
她用纸巾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净,也顺便把眼泪抹去。
徐嘉柔吸了吸鼻子,再抬头,见给她纸巾的女人,还在看着她。
这个女人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头发灰白,面容憔悴,她身上穿着服务生的衣服。
女人脸上布满皱纹,眼睛也是浑浊的,她痴痴的注视着徐嘉柔。
“小姑娘,是有什么难过的事吗?看到你哭的这么伤心,我就想起了我女儿。”
徐嘉柔咽了咽喉咙,“我没事,我只是刚才,有些触景生情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
徐嘉柔对年迈的女人,绽开安慰的笑容,“谢谢你给我纸巾。”
女人和她说话的声音温柔,“别难过,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朝前看吧。”
女人从徐嘉柔身旁走过。
徐嘉柔瞥见她身后的衣服,没有整理好。
“阿姨,您后背上的衣服,乱了。”
女人愣了一下。
徐嘉柔走上前,帮女人把身后的衣服整理好。
她隐约看到,女人身上像是绑着什么东西,但她给对方整理好衣服后,便没多看。
“好了。”
徐嘉柔后退一步。
女人僵硬的身体稍稍缓和了些许,她转过头,向徐嘉柔道了声谢谢。
徐嘉柔走出洗手间,傅闻野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问她,“冷静下来了吗?”
除了眼睛还有些通红之外,傅闻野在徐嘉柔脸上,已经找不到其他哭过的痕迹了。
“我们回去吧。”
刚才傅闻野搂着她出来,徐嘉柔能感受到,有不少视线落在他们两身上。
若长时间不回去,难免会引人多想。
即使知道回到宴会厅,见到陆言礼与白洛初成双成对,对于她而言,就是一场凌迟,但她还是要回去。
那个早已经忘了她的陆言礼,已经不是她的徐今安。
徐嘉柔和傅闻野回到宴会厅,正好进展到了生日蛋糕的环节。
在宾客们的低呼声中,一座半米高的蛋糕被推了出来。
裱花蛋糕精致繁复,上面装点着精心雕琢的千万多玫瑰,这样一座蛋糕塔,有十多名蛋糕师,在五个小时的时间里,协力制作的。
徐嘉柔注意到,将蛋糕推出来的人,是她刚才在洗手间里遇到的,那个热心肠的阿姨。
白洛初看到负责推蛋糕推车的服务员,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女人。
她目光一凝,眉头皱起。
怎么是个老太婆推蛋糕上来?实在令人倒胃口!
这时,宴会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蛋糕顶端的蜡烛,被点燃了。
白洛初双手合十,站在蛋糕面前。
她闭上眼睛,虔诚的许愿:“我希望,我和怀征的婚礼能够顺利!”
台下就有宾客喊道,“说出来的愿望就不灵了!”
白洛初俏皮的吐了舌头,她道,“那剩下两个愿望,我在心里说!”
她许了愿,吹灭了蜡烛。
宴会厅里,灯光再次亮起。
傅闻野执起香槟酒杯,高喊道:“洛初,生日快乐!”
少年的目光灼灼,他陪白洛初度过了无数个生日,然而,站在白洛初身旁的男人,永远都不是他。
傅闻野心头感慨万千,也许是因为徐嘉柔刚才流了泪,连他也被触动了。
其他宾客被带动了,也跟着举起了酒杯,喊着生日快乐。
白洛初含着笑,转过头问站在她身旁的陆言礼,“怀怔,能跟我一起切蛋糕吗?”
陆言礼点了头。
白洛初拿起系着粉色丝带的陶瓷刀,陆言礼的手,虚握着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能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白洛初感受到他的靠近,独属于男人身上清冽的香气,钻进她的鼻腔里。
白洛初呼吸一窒,心跳也跟着加速了。
两人一同在五层蛋糕的最底层,切下一刀。
接下来的分蛋糕工作,就交给服务生了。
白洛初放下手里的陶瓷刀,往后退了一步。
那名白发苍苍的女服务生走过来,她拿起雪白的陶瓷刀,眼睛里一片晦暗。
她切下一块蛋糕,装进盘子里。
她端着盘子,一手拿着占着奶油的白瓷刀,向白晋臣走去。
陆言礼的目光停留在这名服务生身上,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白晋臣看到女人端着装蛋糕的盘子,走到他面前。
他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先把蛋糕分给宾客。
“我女儿如果还活着,今年已经20岁了。”
白晋臣看着这名白发苍苍的服务生,他愣了一下。
女人浑浊的眼睛里,汹涌出凄烈的憎恨。
“还我女儿命来!”
她将蛋糕盘子丢向白晋臣。
在白晋臣下意识的伸手,挡住盘子的时候,她举起手里的白瓷刀,朝白晋臣的手臂,劈去!
顷刻间,血液涌而出。
滚烫的热血喷溅在女人脸上,持刀的女人,如厉鬼般,发狠的将刀捅向白晋臣。
雪白的白瓷刀刀柄上,绑着粉色的蝴蝶结丝带,刀身已被鲜血染红。
其他人都呆住了。
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陆言礼冲上去,推开那个女人。
女人撞到了蛋糕上,白瓷刀从她手中掉落。
她顾不上捡起地上的刀,转身就将蛋糕推车推向白洛初。
若杀不了白晋臣,她要白晋臣的女儿下地狱!
“洛初小心!”
陆言礼将白洛初推到一边,蛋糕推车撞向陆言礼,推车的金属尖角正中陆言礼的大腿。
陆言礼双手抵在推车上,想要从推车和身后的长桌之间,抽身而出。
忽然,他脸色一变,目光凝固在自己的左腿上。
他暗道一声,“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