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必采藕了,先回去吧。”
傅陵灏的鞋上,厚厚的一声淤泥,内衬和裤子更是泥泞,上半身穿的十分单薄,又是湿漉漉一片,头发也变成了几根贴在身后。
更遑论严婉君了,她手里攥着傅陵灏的衣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就连脸上也是各种淤泥。
若是她在岸边附近采藕,恐怕淤泥也只是在膝盖处,谁知她这一扑,竟然把两个人都拖到了岸边一米远,池塘的淤泥都被她翻了上来,此刻她看上去就像是个泥人。
冷逸将她扶上马,十几人护着二人匆忙的往回赶,一路上,傅陵灏的衣衫都快要干了,严婉君确是一副失魂落魄,衣衫不整的模样。
袖口和脖颈处,更是像被什么撕扯了一样,衣服完全没个样子,脸上还挂着一些水珠。
大启帝刚刚午睡起来,正与一些文官在猎场前的宴席说着话,忽的便看到傅陵灏策马而来,之后便是衣衫不整却抱着傅陵灏衣服的严婉君。
“这是怎么了?灏儿如何弄的这样狼狈?”
大启帝看了一眼傅陵灏,他外袍不在,内衬一大片白色都是泥,靴履和裤边更是厚厚的一层淤泥。
只见他颇为不解的看着傅陵灏和严婉君,这才有几分担忧的问着。
“严小姐不小心掉进了陈塘里,儿臣被她拽了下去,故此才这般模样,儿臣立刻将严小姐送了回来,失礼之处还望父皇恕罪。”
傅陵灏一脸沉稳的拱手作答,眼里丝毫隐藏都没有,反观二人狼狈之色,倒让旁人心疼。
“臣女有罪,还请皇上恕罪。”
痴傻了一路的严婉君,听到傅陵灏陈述完之后,当即跪在了地上,小脸十分的苍白。
傅陵灏一直心有不宁,他只顾着考虑成武将军遇刺之事,实在是大意了。
另一边,孟昭玥刚刚睡醒,便听到如意在外与人说些什么,听语气似乎还十分紧张。
“如意,到底是怎么了?”
孟昭玥想也没想便朝着大帐口问到,自己则是坐起身来,静静的等着如意进来复命。
“王妃您怎么起来了,奴婢听说王爷回来了,听侍从说,严婉君要去池塘里采藕,与王爷一同落水了,此刻两个人刚刚回来。”
如意看到孟昭玥眯着眼坐着,立刻拿起一旁放着的外衫,之后便皱着眉尽可能平缓的汇报着。
“本妃去看看王爷,那身干净的衣服。”
孟昭玥说罢,当即起身下床,穿了鞋又让如意拿了件外衫便朝着猎场走去。
远远地,便听到严婉君那哭哭啼啼的声音,嘴里一直嚷嚷着对不住之类的话。
“王爷,王爷怎这样狼狈,快把这衣服披上。”
孟昭玥想也没想便直愣愣的进去了,只见傅陵灏立在殿中,只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孟昭玥立刻将带来的衣服给他披上。
“如意,冷逸,快带王爷回去沐浴,等会儿再来这里回话吧,仔细着了寒。”
孟昭玥无心追究缘由,只是不想让傅陵灏如此模样在宴上回话。
冷逸与傅陵灏走后,孟昭玥这才将目光看向严婉君,只见她手里抱着傅陵灏那件深蓝色的长袍,头发已经有些干了,贴在她的鬓边,脸上到处都是泥泞。
“严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在御前,实在是太失礼了,快给她拿件衣裳,你们没看到她那件衣裳都已经这样了吗?”
“儿臣见过父皇,贤妃娘娘。”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傅陵灏刚走,惠王便路过此处,她一见严婉君这个样子,连忙提醒众人她此刻是如何的衣衫不整。
严婉君被哭哭啼啼的送了下去,孟昭玥颇有耐性的坐在席上,静静的等着他们二人回来。
再看到傅陵灏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孟昭玥的整颗心都放了下来。
“秦王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二人怎么会如此衣衫不整的回来,着实是让人笑话。”
一看到傅陵灏回来,贤妃耐着性子摆着一副慈母的面孔,万分疑惑的问着,眼里皆是担忧,竟演的比孟昭玥还真挚几分。
“臣女本想着去池塘边采藕回去给家慈,谁知崴了脚,就把王爷扑下了池塘,臣女实在是对不住王爷。”
没等傅陵灏说什么,严婉君立刻跪了下来,眼里噙着泪说到,语气万般的可怜。
“既然没什么,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吧,派人去将猎场东边的池塘给封了,免得旁人不留神。”
大启帝是实打实的偏袒傅陵灏的,只怕他遭了别人的暗算,此刻看到他和严婉君两人均无事,便主动调节。
“父皇,儿臣以为,这恐有不妥,严小姐是严丞相的爱女,他们二人湿漉漉又衣衫不整的回来,虽说他们二人没什么,可旁人不那么想,更何况还有南北国两国的使臣在呢。”
“传出去了,严小姐如何在京中立足啊。”
惠王却立刻跳了出来,指了指跪在地上端的一副楚楚可怜的严婉君,字字句句都是善解人意,只见他眼里充满了可怜,三令五申严婉君的清白。
“落水本就是没办法的事情,再者说了,王爷和严小姐又没有什么,惠王这样说会不会有些言重了。”
孟昭玥坐在一旁,瞥了一眼惠王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面孔,立刻端着笑说着。
“本王也没什么意思,王妃可是都看到了,严小姐回来的时候,那身上可以处处露风,如此衣衫不整,说出去知道的人是秦王救了她,不知道的,还以为秦王与严小姐在何处欢好呢。”
惠王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端起桌上的一杯酒灌了下去,之后便指着傅陵灏与严婉君二人,说的如此直白。
当即严婉君便咬住了下唇,一副心有担忧的看着傅陵灏,眼里的泪在眶内打转,却愣是一句话不说。
傅陵灏闻言,恶狠狠的瞪了惠王一眼,仿佛想用一个眼刀剜了他的眼。
“这……严丞相也是朝中重臣,传出去的确于皇家有损。”
贤妃扭过半边身子,看了看座上镇定自若的大启帝,语气颇为无奈的小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