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周龙见到了老余，他知道这也是个人才。
极少数到毛子那边学过的人，而这种人，可以说是国内技术的天花板了。
周龙一度想把老余拉过来的，但无奈，二厂那边粘度很高。
“老余，你这是投靠我来了？”
“周厂长，都是为四化做贡献，不分彼此，呵呵……不分彼此。”
投靠多难听，像是土匪似的，这时代可不兴玩笑开那么大。
“那你是有事过来？”
“是，也简单，你们需要的那种合金，我们二厂能造出来，所以是想来跟你们说，汉斯那边你们就不要买了，以后生产任务呢，根据我们的供货来。”
“你说什么，那种合金你们可以提供？”
“对，这也是按船厂要求来的，我们提供多少，你们就生产多少，也可以从合金判断你们的刚才合不合格，比较方便确定具体生产任务。”
周龙愣住了，这也能搞？
那种合金的技术一厂搞过技术攻关，发现完全没有办法。
周龙也不是熟悉这个行业的人，他知道国内绝对没有哪家的技术实力能搞出来，他们江海市一厂已经是技术带头企业了，有人比他们厉害？
“看来二厂还得靠老余你这块金子发光啊。”
“周厂长你搞错了，这回真不是我，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很厉害。”
周龙马上就想起了自己见过的秦关，肯定是他。
不过那些工艺确实挺合理，也有点意思，当时一厂确实开过分析会。
但在这个体制下，大家都不愿意多事，好好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们就够了。
没想到这下落到了二厂头上，他们居然还能给一厂下任务了！
“他是不是……还搞了一种船板钢？”
“对啊，钢材的品级比设计要求的还好，连小日子都服了，这不，我听说他们答应了退款，为国家挽救了一大笔的经济损失，以后咱们两厂得好好协调了。”
“可是……那小子也不是你们厂里的人啊。”
“老严说已经是了，他还给安排了个副厂长。”
居然给安排了副厂长，可见老严也挺拼的，那小子……
老余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们厂还要提级，这几天老严心情可好了。”
“还要提级？你们这么个小单位，才几个人啊。”
“多的也不好说，等文件下来再说吧。”
“别啊，那现在咱们关系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归市里管了？”
他们可是同级单位，以前是一厂觉得不合适，自己怎么能跟二厂这种阿斗同级呢……现在居然他们提级了，市里还没下文件呢，难道是省里不离直接插手？
“有什么好说的，再等等看吧，也不一定成。”
……
十道何大队，老吴过去给李建军通消息。
“咋回事，你说秦关安厂里了？”
“对，市里的钢铁二厂，红梅正在照顾他呢，我是来让你别着急。”
“人都走几天了，我能不急吗，连个信儿都没有。”
“老李，你也是部队出来的人，应该知道规矩。”
但李建军怎么听都不对劲：“不是，那钢厂也不是你们部队的啊，什么就规矩了？”
旁边，李家三个儿子都张着嘴，呆呆听着。
这件事多少有点冲击他们的三观，之前游手好闲的人，这就能进厂了？
“吴伯伯，咱妹夫这就能进厂了？干的啥？他有力气吗？”
“你这话说的，谁说进厂就一定要有力气，咱们妹夫不是会画图吗，对吧吴伯伯？”
“按说不用出力的官都很大，能不能让妹夫安排我们也进去，我们有力气。”
这年头进厂是真的威风，人人都想，这回三兄弟也馋了。
老三更是直接问，他最耿直，说话都不带弯弯绕绕的，好歹老大老二还懂得收敛一点，你这当面就想走后门。
“都闭嘴！”
老李喝住自己儿子，瞪了他们一眼，又问老吴：“那豆豆咋办，咱们一直带着呢。”
“到时候给他们送去啊，就这一两天吧，那肯定要带过去的。”
现在的大厂，都如同一个小的城邦，里面几乎啥都有。
给职工搞的福利设施，各种学校医院，食堂菜市场，不需要出来就可以完整地生活，就如同一个城市的配套设施那么齐全，所以把豆豆接过去有什么问题。
厂医院都比乡下的卫生所大，厂办的学校也比乡下的好。
而且进厂就有城市户口！
“那你今天来是为什么？”
“就是让你安心，这事牵扯太多我不能跟你说那么清楚，部队的章程你也都懂，等安排就是，我走了。”
“就走，不喝两杯？”
“来不及了，事情多，等办完了船厂的事，我过来跟你喝！”
老吴兴冲冲又走了，留下老李一家在挠着头。
但其实老李是懂一些的，他毕竟是书记，虽然只管着乡下的事，但也是从队伍里出来的，刚才老吴这副模样，恐怕不止是钢厂的事，肯定涉及部队了！
这个时候老三又问：“爹，妹夫能把我们拉进厂吧？”
“消停点吧，那厂里的活你能干好？”
“我力气可不小呢，有几个人干活能比我强？”
“那可是技术活，没见识的东西，只要力气的话那谁没有，还至于挑人？”
老三忽然也觉得很有道理，农村的事弄懂就差不多了。
厂里有几个大门他们都不知道，钢铁厂全都不会小，那里需要有知识的人。
“那这回妹夫总不能抛下小妹了吧？”
“呵，那个人，谁说的好呢，狗都改不了吃屎，人哪有那么容易。”
“老二，你说什么呢！”
老李知道自己儿子们也没什么坏心肠，只是说话过于随意了，啥话都随便说，自己人可以不讲究，可这拿出去多丢人。
女儿和女婿都进厂了，哪怕是当个普通工人，老李脸上也有光。
现在衙门家也是有工人了，到哪里都能跟人吹嘘，老李还比较关心自己女儿去了能做什么，只是老吴保密太死，什么也没问出来。
“爹，那咱们能去看看妹夫吗，我也想知道钢厂长什么样。”
“服从安排，没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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