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的小白菜,不会当真要被猪拱了吧?
江昭荣径直回了书房,屏退了下人,屋内独留自己一个人。
他坐在书案前,看着文书,眼神漠然。
他从未想过,许悠然会这般决绝。
他当时同意签字,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他看到两个儿子眼中的怒火,便意识到,他们,已经不能为自己所用了。
他看着文书,脑海中却在思索着,只要能从宋时微身上找到那个秘密,自己此刻所有事情,便都是值得的。
只是,这么多年来,为何还是没有线索?
江昭荣手上青筋暴起。
若是当年,她骗了自己……
江昭荣正陷入沉思,门外突然传来侍女通报的声音,“相爷,老太太请您去大堂一趟。”
江昭荣烦躁地皱起眉头,又怎么了!
等他赶去大堂,除了老太太,许言礼和许悠然,还有江稚鱼姐妹,江康安兄弟俩都站在堂上,中央还摆着几个空箱子。
江昭荣愣了好几秒。
“亦巧。”
许悠然看他过来,叫了一声,亦巧走上前,先行了个礼,才继续道:“相爷,我在库房内按着账册,清点着夫人当年的嫁妆,开始还好好的,到后面这贵重的,翻开箱子,却是空的,连着五大页,大概有个十来箱。”
不用旁人说,江昭荣心里便已知晓这事是谁干的了。
他冷冷地望了一眼瘫软在椅子上的老太太,转过头冷淡道:“我知晓了,之后会亲自送去府上。”
“亲自便不必了,”许悠然侧过身,往门外走:“派人送来便可以了,莫要再脏了许府的门。”
一家人转身便走,顷刻间,堂内便只剩了老太太和江昭荣。
人走了,老太太才敢壮起胆子呸了一声,脸颊上阵阵刺痛传来,她揉着脸,讨好地看着江昭荣:“昭荣,娘也不知你二哥他竟这般行事,我先前只以为他就用了那么一点,谁曾想……”
“够了!”江昭荣冷淡打量着她,眼中杀意一闪即逝。
老太太噤了声,江昭荣再未看她,拂袖而去。
……
等众人收拾好,许家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府外,几人依次上了车,马车上,江素兰无比后悔。
自己怎么就偏偏那个时间段出门了呢?!
她回来后,还是在侍女口中,听到的消息。
她靠在马车背上,整个人脸上都是生无可恋。
【啧,不就是错过了吗,这有什么的,之后我带姐进皇宫,让她瞧瞧!】
江素兰:“!!!”
她顿时支愣起来了。
实不相瞒,她惦记皇宫已经很久了。
【嗯?怎么突然又精神起来了?】
江素兰眼珠一动:“稚鱼,之前发生了什么,你给姐姐讲讲呗。”
江稚鱼微愣,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尽数同她讲了一遍。
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悠悠停下,到了许府门前。
曾经许言礼被陷害,许悠然的五个哥哥也是贬的贬,外放的外放,直到最近这段时间,皇帝才松口,让他们回来。
听说了此事,五个人皆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着。
马车上很快下来了人,许悠然看见他们,眼泪登时便流了下来。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了啊!
她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时期,眼泪虽流着,嘴角却在向上扬着。
其他人见她这般模样,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许家大哥第一个走上前来,看着小妹,声音哽咽道:“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其他几人也陆续下了车,江康安上前便要行礼,被许家大哥一把托住:“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江康安微愣,江素兰和江稚鱼也从后面走上前来。
江闻璟并没有来,而是跟季童直奔江稚鱼郊外的那处宅院,宅院中还有条密道,以防万一,江稚鱼将密道的进出口也告知了江闻璟。
江稚鱼看着舅舅们,十足乖巧。
“素兰和稚鱼都长这么大了,”许家大哥有些感慨,他们虽未见过,但是爹经常会传画像给他们,所以他们也都认得。
“闻璟呢?他不是也回来了?”
江康安闻言回道:“闻璟身边还有个亲卫,不方便前来。”
几个人也没多想,简单问了一下他们的去处,便不再追问。
几个哥哥皆有些感慨,拉着他们瞧了又瞧,看了又看。
眼中满是喜爱。
【这才是家人该有的氛围嘛!】
几个哥哥一楞。
江稚鱼浑然未觉。
【这么好的舅舅们,之前怎么落得那么个凄惨的结局啊?!】
【幸好狗皇帝现在当了回人,有我在,之前的结局断不会发生的!】
许家哥哥们:“!!!”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稚鱼啊,但是她并没有说话啊!怎么回事?
凄惨的结局又是什么?
几个人纷纷愣住,许言礼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行了行了,都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些让人将东西搬回去,让他们早日休息!”
几人这才如梦初醒,吩咐着小厮们,簇拥着他们往府中走去。
府中的景色与许悠然嫁人前似是没什么改变,门口有四棵石槐,奇花异树,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入石隙之下,再往前走几步,平坦宽豁,白石为栏,环抱池沿。
许悠然看着,鼻尖一酸,眼中又蓄满了泪水。
走了不多时,便到了堂内,主位上,太师夫人谭淑静已经等候多时了。
许悠然一进门,便看到了她通红的双眼,眼泪顿时决堤,扑了过去:“娘!”
她钻进谭淑静怀里痛哭流涕,谭淑静心疼得不行,抚摸着她的背,自己也流出了眼泪。
“我儿受委屈了,哭吧,回来便好,日后咱们好好的。”
许悠然边哭边点着头,被她的哭声感染,众人眼眶皆有些泛红。
【真好,娘终于不用自己撑着了。】
听到声音,谭淑静动作一顿,看着周围。
谁在说话?
声音只有一句,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其他,谭淑静只当是幻听。
哭了好一阵子,许悠然才停了下来,后知后觉有些羞赫。
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在孩子们面前这般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