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治病
无论是柳絮剑,还是天公剑,还是身身造化法,她都无比确信就算云素不敌,她也能化解这些术法,能拦住这道拳头,能保下云素的性命。
她觉得云素有一种意韵已经算是有些天赋,想的是要替他拦下那遮天蔽日拳头,她一心想着那处,所以她无心去想那剑笼中被柳絮温柔覆盖的紫光,所以当这道雷真正从柳絮中窜出时,她面色骤然一变。
因为拳落时,她已经出手。
除却是她需要云素帮忙以外,她还对他有着很多的心思,她很是相信没有人能从自己与鸢钟灵造成的那场火中逃出,云素与平三可能是鸢山唯二的幸存者。
平三并未修行且年岁已大,而如今,这道雷霆落下之后,那片山岭唯一的仙人、那些人们唯一的火种希望就要湮灭了,他们将那卷唯一的书给了他,可以想象那其中究竟带着怎样的期望。
而她在少年使出柳絮剑时就已经认出了其身份,她本来可以直接带他走,只是她想要试一试云素,试试其除了钟灵还有什么,还要试试他能否战胜他,而这也是她所做的决定。
她自己做出了决定,最终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她有些难过。
在她还未难过的时候,在身身造化法的巨手才举起还未落下时,她还坐在马背上的时候,她用手指将手中的长弓折叠,再双手捧着它高举过头顶。
弓折成的莲花在那影子下绽开。
她眼眉微垂,脸上的桃花开始凋谢,她开始难过。
在桃花侧,花绽放时,雷霆从剑笼中窜出。
那紫光刚显身,四周飘飞的柳絮剑光便已经散去,它蛰伏许久,此时降下得太突然,树间白虫在紫光的流窜中荡然无存,云素漆黑如墨的眼眸瞬间亮如白昼,紧接着又变成一望无际的紫光。
紫光彻底占领瞳孔之前,云素再次观想,刀与剑齐出阻拦了雷霆片刻,之后它们就在紫光中粉碎消融,像一幅幅虚幻的画轻易湮灭在雷光中。
它们湮灭时,他的心也紧了一次又一次,还有些难以呼吸,先前观想出的手臂与砍下的刀与剑也都抬起再阻拦一些时间,然后依旧在雷光下无影无踪。
他不再观想,脸色平静得像块石头,他看着紫光之后少年握住了剑与雷光同行,还看到了他脸上的笃定骄傲还有即将流露的得意,确认这隐藏许久的雷霆一击就是少年最后能使用的手段,然后他抬起了自己的手。
他本来就有两只手。
有一只手握着一柄很短的剑。
他还有一道意。
那道意和他的剑一样短。
但足够锋利。
雷霆来时,他提起了剑。
雷霆落下时,他朝着雷霆出剑。
看到他的剑光,唐晚晴的难过一扫而空,她见过这抹剑光,感受过这缕锋利,就在不久前,它曾出现在南方这片无比宁静的天空上,而她也正是被其引来鸢山。
也许是遗忘了疏漏了,也许是云素一直在她眼里都很弱小很无知的样子,又也许是她心里对其有些愧疚,她这才想起有道剑光,她这才想起这有可能会是云素的剑。
这就是云素的剑。
这才是他的第一个意韵。
哪怕在雷霆之中,这剑一样锋利。
哪怕是面对天公的愤怒,他一样绝然。
他是知初,他也是知初。
剑笼散去,成千上百的柳絮剑光成了他手里最开始的那柄剑。
他的剑与雷霆一起到。
长剑与短剑想触。
他进,他不退。
他停,他不停。
他退,他进。
他退,他再进。
雷霆漫无天际,而惊鸿却与余香一般短,短剑落在长剑上,惊鸿没入雷海中,长剑却在短剑的剑刃处开始寸寸崩裂。
再然后,剑落,雷消。
少年对这样的结局表示难以接受,他失魂落魄的甩着袖子,疯狂的剁着脚,低吼道:“这是天公的剑,这可是天公的剑啊!”
唐晚晴望着他的样子,眼中又出现怜悯,开口说道:“你自己说了,那是天公的。”
“那他的剑呢?”少年不服气,看向云素。
唐晚晴认真的看看云素,想要重新认识他,最后说道:“那是他自己的。”
云素趴在马身上,他停顿这歇了一会儿,带疼痛舒缓些许后爬上马匹,挺直了背尽量不让少年看出自己力竭,低声对唐晚晴说道:“再来人,我打不过。”
他看向那些火光,又问道:“带走他?”
“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唐晚晴看了眼他收回袖中的余香,发现那只是一柄凡铁做成的剑,说道:“若你还有骑马的力气,就走。”
少年叫住他,问道:“你可敢留下名字?”
云素不想停留更不想理他,拍拍灰马离开。
“诗尝经。”
他心有不甘,朝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你好好记下这个名字!有天我会找到你!”
唐晚晴计算的时间很准,两人在其他人来临前离开了林子,诗尝经的喊声还隐隐和雷声一同回荡在耳边。
“诗尝经?”
云素驾着马儿,半个身子都趴在马背上,疲倦的在风声中问她说道:“这名字和你想的那个人一样吗?”
唐晚晴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方,问他说道:“记得我说的咏离江尽头的柳絮吗?”
“当然。”
她眼中有一幅荒漠与绿洲接壤的唯美画面,说道:“不久前我去过那里,那儿存在着一些人,其中有位出色的少年叫做诗尝经。”
她越是说,云素就越是想去看看那里是什么样子,他问道:“便是他么?”
“他会柳絮剑,而且他还会天公剑,应该是了。”她十分肯定的说。
说到这处,唐晚晴看向他,她本来只是想让他逼他用出柳絮剑好确认其身份,后来也只是看时间足够想试试云素的深浅,不曾想却逼出了他的惊鸿,说道:“那日的剑,你刺的?”
“是我刺的。”他说完便沉默。
唐晚晴接着问道:“为什么?”
“心有不甘,还有一些愤怒,所以我就刺了那么一剑。”云素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个,可是这件事关乎苏一一,他不太想对其全盘托出。
唐晚晴没有再问,而他想了许久,也实在想不出她说的那里是怎样一簇柳絮,问她说道:“那儿离这里多远?”
她垂下头看着灰马慢吞吞的步伐,说道:“要是骑着这样的马,大概要走很久。”
灰马似乎听懂了她的挑衅,它突然提速狂奔起来。
云素抓起它的鬓毛让它安分点,它这才慢下来,他接着问道:“很久?”
“是指用走的话,几日总归是到不了的。”唐晚晴稍稍估量了一下说道。
云素听出她说的几日是指自己出剑的时候,他说出来时的目地,眉间有着浓浓的疑惑,说道:“既然如此之远,他为什么会来这呢?还如此之巧,刚刚好在鸢山起火时。”
也许是累了,又许是想起那个算计自己的鸢钟灵,云素能感觉到这件事远没有结束,他整个人突然死气沉沉的。
很久之后,他开口说道:“第一个就这么强,哪怕一个个打都得打好久,总不能真的靠打。”
云素赶紧逃脱出那股情绪,他觉得自己那只陷入剑笼的手还有些刺痛,问她说道:“如今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晚晴姑娘有法子么?”
唐晚晴看着他,目光变得有些微妙说道:“在刚刚之前,我都是走一步算一步,看到你的意韵之后,我就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云素问她说道。
“你。”
她细长的指尖点点云素,然后点点自己眉心说道:“你说的对,他们人太多,而且其中还有些人不止知初,我们去县城找人帮忙,路上你治好我的伤。”
“然后我们去把棺抢回来,再把知道的人都处理处理。”她说。
“以为你更喜欢救人。”
虽然学过医,但那用来治个严重些的摔伤都费劲,云素不觉得自己能治好她的伤,说道:“只是若这伤连你都无能为力,我又如何能治?”
“我没说我治不了。”
唐晚晴不承认他所说的治不了,这是对她的小觑,解释说道:“只是需要时间,而且要很久的时间,因为它死前给我设了个难题。”
她缓缓说道:“要解一道题,要么我足够强大能直接将其根源抹除,要么我懂得它,懂得自然能有解。”
“它?”
云素已经在她跟前把自己的意韵彻底展现,索性不再遮掩,直接问她说道:“它死了?”
“死了。”
“真死了?”
“我杀的,死了。”
他有些不能接受,难道它与苏一一计划的本就是它自身的死亡?它不可能打不过唐晚晴,难道是自己真逼到要它走投无路的地步?可是如此自己如今又怎会还活着?
它绝没有死。唐晚晴不止来过鸢山一次,它能欺骗唐晚晴一次,当然也能欺骗她两次。
云素追问说道:“你为何杀它?”
“它杀了我要找的东西还想杀了我,所以我就杀了它。”
“那只雀儿?”
“我再也不可能找到它了,所以告诉你也无妨。”不知回去之后怎样告诉老师,想着也许老师已经知道,唐晚晴幽幽叹息说道:“那是朱雀。”
云素没有及时做出惊讶的表情,唐晚晴也不意外,每句话都要解释哪怕是她都觉着麻烦,她无可奈何的说道:“你真的什么也不懂,真的好孤陋寡闻。”
“我知道那必然又是什么超凡的东西。”既然已经往鸢钟灵没死的方向想去,云素就更不可能相信朱雀也死了,他问道:“这与我能治你的病有何关系?”
“刚刚说的两种解题方法,都需要时间,但是刚刚我发现一件事。”她不确定的看着云素,然后慢慢抬起手指放在唇边,歪着头说道:“你好像懂。”
就算云素真是个木头,被她一口一个孤陋寡闻恐怕也要生气,他酸溜溜的说道:“我什么也不懂,但能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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