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钟灵意
少年与剑之间的联系被这缕发丝做成的牢笼隔断,他内心竭力的呼唤着,想要控制自己的剑飞回,想要呼唤自己那些雷霆,但不管他怎么驱使怎么呼唤,那剑始终静静停留在半空。
而那原来满是浩然正气的雷霆,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挣扎纠结的情绪中。
云素想着自己的术,突然听着她的话,就连作为同伴的他也觉得荒缪。哪里的好人会是这副模样?而她脸上的温柔微笑虽然认真真挚,在少年看来却是骇人无比。
唐晚晴对少年的身份似乎有了某种猜疑,她很是直接的问少年说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要是不想回答,我便只能强行带你走,然后再让你回答。”
见到少年仍旧不语,只是睁着那双愤怒的眼睛看着唐晚晴,她突然偏头看向云素,那眼中流转的花瓣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她松开了那柄剑。
“你不算笨,就是真的有些过于孤陋寡闻,以后多看些书还有得救。”她由衷的称赞云素说道:“你既然已经懂得,那就你来。”
云素很显然对她的夸赞并不受用,他望着空中的剑,尤其是剑上隐隐传出轰鸣声的紫光,极其认真的对唐晚晴说道:“你既然能束住他的剑,为何不直接将他带走?”
唐晚晴摇摇头说道:“我将力气用在他身上,那稍下谁又来带你和我走?”
那道雷不仅仅是他的剑术,更是他传递信息的工具,在他的族群里,这样的剑术也不是人人都能学的。
唐晚晴提醒云素说道:“你要快。”
话毕她把那雷光也放开了,在发丝脱落的一顺,雷声忽然在林中作响,紫光在林中盘旋,而那些四散在林中的火光开始朝着雷声响起的地方移动。
哪怕懂得了真正的钟灵,哪怕掌握了一些从前不懂的力量,云素仍旧不敢小觑少年与他的剑。
他还来不及为自己所得感到开心,他紧紧的看着那柄开始嗡鸣的剑,看到那剑身中有一方雷海,雷海中坐着比雷海本身更高大的背影,背影的手深入雷海中。
云素盯着他没入雷海的手,说道:“他的剑不一般。”
黑是黑了点,但眼睛的确是好眼睛。唐晚晴看着云素眉间的黑夜心想,她伸出手指着西方,解释说道:“西边有片雷海,海上有个人自命天公,这是他的剑。”
少年听到唐晚晴面无波澜的说出他剑的来历,用冰冷的语调第一次开口。
他有些愤怒还对她的无视感到一些羞耻,冷冷的说道:“既然你知道天公,也知道天公剑,那你就不应该放开我的剑,更不该小看于我!”
剑上缠绕的发丝消失,他重新感觉到剑的存在,有唐晚晴这样的人在,他不敢再做保留。
然后雷声开始响,他朝着云素猛地一挥手,雷还在剑上,雷海中的天公背影猛地一震深入海中的手指抓住雷霆,他怒目圆睁看向雷海下的人间,看着人间的云素,捞起雷霆朝人间掷下!
少年很愤怒,所以天公也怒。
这是雷怒!
天公之怒!
那雷光还在剑上,剑身中的光彩也只是他术中的残缺意韵,然而云素却觉得在那云霄之外真真切切的有人在望着自己,而且他应该长着一双很威严的眼睛。
天公怒时,那柄半空悬停嗡鸣的长剑突然停止了颤抖停止了嗡鸣,它原本躁动的一切突然间变得寂寥平和,林中的时间再过去一息,寂寥中不知何处吹来微风,长剑在微风中微微飘动,如落叶一般,随后以一化二,再化三。
望着那剑上暴怒的雷霆,还有那摇曳中以一化三的剑光,云素紧紧握住小剑,眼底锋芒流露,内心开始积蓄惊鸿,继续问唐晚晴说道:“这又是什么剑法?”
唐晚晴看着那些飘飞的剑光,内心对于少年身份猜测已经落实,她又偏头看看云素,再看看那些快速接近的火光,再次做出了决定。
她想让他接下这一剑,时间还来得及,开口问他说道:“你知道咏离郡为何叫咏离吗?”
云素也看过许多书,虽然其中大多都不涉及仙人,但至少这样关于地域的事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回答说道:“因为咏离有条很长的江叫咏离。”
唐晚晴点点头,接着说道:“那条江是从九苍来的,江的尽头连接西蛮的荒芜,那儿只生长着唯一的草木,是一簇柳絮。”
“你瞧那剑瞧那剑光。”她为了寻找朱雀一路向南,自然去过那里,荒芜与茂盛的分界的一簇柳絮在她眼里是无比的浪漫,她手指卷着耳边发丝痴痴的问道:“像不像柳絮?”
三柄剑。
一柄朝东一柄朝西一柄朝天。
剑与剑飞舞,紫光也在其中缭绕,在云素二人周身交错交织,明明无风却好像有无数微风起,而剑光就在那风中飘荡好似春天里飘飞的柳絮。
剑光就这样在风中越飞越多,一道接一道织成一道剑笼。
而在剑笼之中,云素退无可退,柳絮剑光封死了他周遭一切退路,并且还在朝他逐渐聚拢。
他感到一些压力,这是他离开鸢山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仙人,又想起不久前那些动作有够狠辣的山匪,有些烦恼的朝唐晚晴问道:“鸢山之外的普通人很强,是不是鸢山以外的仙人也和他一样,都这么强?”
听到他的问话,唐晚晴收回那些对于美景的留念,她同样在剑笼中,对这些剑光毫不在意,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最后只能抬了抬头用骄傲的神情淡淡说道:“比起我,他实在太弱。”
云素已经习惯她这种不自知的自恋,他暂时没空调侃她,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剑笼,很快在密密麻麻漂浮的剑光中捉到一缕飘得慢些的。
它像是脱节了,又可能是在风吹不到的地方,但毫无意义若这剑笼有破开的可能,这处最有可能。
云素猛地一拳打向剑上。
这剑之锐利,接触瞬间便突破他护在指上的生息在指背留下血痕,而这仅仅是一缕,后面还有无数缕。
而他打在剑上的拳头,被吹飞柳絮柔软的风层层卸去力量,变成了鸡蛋与石头的碰撞。
唐晚晴觉着那只手快要在剑笼中被搅的血肉模糊,而那些雷霆还在飞舞,还在盘旋等待时机,此时他另只手贸然进去无疑也是一样的后果。
看着剑笼中的手,外面的少年脸上露出莫名笑容,很显然那缕无风的剑光正是他故意漏给云素破绽。
唐晚晴觉得云素此刻已经无计可施了,就算他能逃出剑笼,破开这柳絮剑,又如何应对那剑天公?
作为他的同伙她当然不会只是看着,正当她打算出手时,她眼角闪过剑光,不是他那柄很短的剑,她朝他看去,发现他脑后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剑。
她有些疑惑,因为那长剑的样式与剑笼外少年的长剑一般无二,她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他的钟灵。
这是她没想到的,她以为云素是鸢钟灵,她不曾想过云素只是学了鸢钟灵,更不明白鸢钟灵本身便是钟灵,而他却是在钟灵之外。
她觉得她想不到,像云素这般愚笨的人也应该想不到,所以她惊讶在内心说出一声赞叹,眼前的结果显而易见,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意韵原先是鸢钟灵的,如今鸢钟灵生死不知,那么现在钟灵便是他的,只是他的!
云素可以观想出一柄剑,当然也可以观想出一柄长刀一只手臂,所以他多出了一只手臂,那只手臂从脑后的风雪中拔出长剑,一剑直直刺向剑笼!
他陷入笼中的手借这一剑脱离,但想用区区一把长剑破开剑笼实在太难,于是鸢山里又多了刀。
不只是一把,它还在增长,是两把,三把,四把…
数了数总共六把,正是山匪的刀。
他可没有六只手,也没有学过少年那样的以息御剑。
所以,他又观想了六只手。
意韵并非永无止境,他的心力有限,若是一直这样观想下去必然会心力交瘁而死,况且钟灵本身只是变化,剑只是剑,其中没有任何的意韵。
观想出这些不算很难,要破开这笼却有些麻烦,他重新审视这道剑笼。
此刻,柳絮剑笼内,六只手六把刀。
柳絮看似四面八方,然后却没有从地下来,剑笼封住的只有他的前后左右与天空,他选取了最薄弱的下方。
六把刀一柄剑同时朝着下方劈下!就劈在剑笼与泥土的交界处。
剑笼外的少年脸色微变,那名为身身造化法的术法再现,于之前不同的是那倒影此刻化身成了一只猿猴模样。
它咆哮着挥舞着巨大夸张的双臂,在少年挥拳时它也挥拳,砸落时它也砸落。
那拳头挥起来时遮天蔽日,应该也是唐晚晴说的力大的一部分,它明明只有几丈高,当它挥拳时却似乎要比整个白树林大。
唐晚晴以为它是要将拳头砸到剑笼中,好把自己与云素砸个稀烂,她对此做好准备,就连云素本身也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它出乎唐晚晴与云素的意料,它的确是朝着剑笼去了,然后落点却不是剑笼之内,而是剑笼本身。
这一拳遮天蔽日之时,在无人在意的微风中,紫光总算停驻,雷霆总算显现。
而在遮天蔽日之后。
雷霆来至剑笼,悍然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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