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道:“老夫孙女与傅大人已无关系,此番御林军随公公而来,究竟何意?”
内侍躬身又道:“虽然没了关系,但颜二小姐医术精湛,故而皇上请颜二小姐入宫救治傅大人。”
老国公冷声:“太医院连一个太医都没了?”
他虽说这么问,但也清楚御林军如此,大有芙凝不去,押也要押去的意思。
内侍直起身,淡笑道:“那倒不是,主要是傅大人在昏迷前一直说相信颜二小姐的医术。”
颜芙凝闻言一怔。
某人相信她的医术?
他是曾说不信太医院的太医,莫非是不想被人拿捏?亦或为防不同阵营的太医陷害他,所以与皇帝指名道姓地要她去医治?
能出动内侍与御林军,还有皇帝口谕,某人当不可能扯谎,大抵是真的受伤了。
遂问:“敢问傅大人伤在何处?”
内侍作答:“傅大人伤了两处,一处在心口,一处在大腿。”
他怕颜芙凝不肯去,到时候局面闹僵,又道:“颜大人胳膊上也中了一剑。”
颜博简吃惊:“老二中剑了?”
“正是,不过颜大人没有性命之忧。倒是傅大人伤口极大,太医止血颇久,不见效。”
“颜二小姐能在澎州水患立功,想来必有惊人医术。”
内侍抬手做请:“颜二小姐请吧。”
颜博简问:“皇上前往避暑山庄,今科前三甲随行,状元与榜眼皆受伤,究竟发生何事?”
内侍不多说,只压低声道了两个字:“遇刺。”
听到此处,老国公便命颜博简随颜芙凝进宫:“护好妹妹。”
颜博简这才缩回取剑的手:“祖父放心。”
几人下车。
颜芙凝与庞安梦道:“你先回,那桩事上莫冲动。”
庞安梦颔了颔首,转而坐上自家马车。
颜芙凝则进府,在自个房中取了银针包与缝合包,匕首、剪子、纱布、自制的麻药消毒药,连同药膏全都装入小箱子。
彩玉提了医药箱:“小姐,傅大人会没事吧?”
“还不清楚,进宫瞧了再说。”
颜芙凝提步往外,迎面遇见三哥带着父母过来。
“我已与爹娘说过。”颜博简道。
颜珹沉声:“星河无大碍,但皇宫不放人,你们想想缘故。”
颜芙凝直接道:“就是逼我进宫给傅辞翊看诊。”
颜珹颔了颔首,温声叮嘱:“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之伤情,想来严重。芙凝,皇帝出动御林军来接人,可见情况更糟。此番局面,你当时刻警醒着,能治则治,不能治与皇帝实说。”
最忌讳逞能,结果救不活傅辞翊,反倒吃力不讨好。
届时皇帝动怒,医者必受连累。
颜芙凝道:“爹爹放心,我明白的。”
洪清漪嘱咐颜博简:“无论如何你得将妹妹安全带出宫。”
颜博简点头:“儿子明白!”
颜弘厚疾步而来,压低声与父亲耳语:“人马已备齐。”
最怕傅辞翊要死了,不光前去医治的妹妹受牵连,二弟三弟亦有危险。
他们只能防患于未然。
颜芙凝带着彩玉与颜博简坐上马车入宫,眼瞧着已是晚膳时,三人在车内简单吃了点干粮。
待到宫里,天色彻底暗下。
三人在内侍的领路下,匆匆往一处偏殿行去。
脚步尚未踏入客房的门,颜芙凝便听闻太医们正在商议用烙铁给傅辞翊止血。
“只能用烙铁了,此般伤口太大。”
“对,伤口太大太深,已有性命之虞,更何况出血过多,可谓双重危险。”
内侍急行而入,与皇帝道:“颜二小姐与颜三公子来了。”
皇帝抬手:“快将人请进来。”
一旁的颜星河俊眉蹙起,为了傅辞翊一条命,扣押着他请来了她,竟连老三也来了。
皇帝的险恶用意,他们难道不知?
颜芙凝、颜博简与彩玉入内。
正要行礼,被皇帝抬手阻止:“不搞虚礼,救人要紧。”
见太医们将烙铁搁入炭盆,蔡慕诗急忙上前:“还有没有旁的法子?犯人才用烙铁。”
有太医解释:“用烙铁是为把肌肤烫住,防止血流过多,此乃我等商议后的法子。”
蔡慕诗极力反对:“傅大人是我未来夫君,我有权利阻止你们这么做。用了烙铁,往后的疤痕会很难看。”
颜芙凝往榻前行去,侧眸扫向蔡慕诗,语声淡淡:“还请蔡小姐让一让。”
蔡慕诗很不服气,但此刻人是皇帝请来的,她也无法。
只好搅着帕子,走到床尾去了。
颜芙凝黛眉微蹙。
床上躺着的某人双眼紧闭,唇瓣没了血色,身上裹着的纱布已然被血渗透。
她搭上他的手腕,继而搭上他的颈动脉。
脉象微弱。
确有性命之虞。
当即心头一顿,吩咐彩玉:“打开医药箱。”
不知是否因为听到她的声音,昏迷中的傅辞翊一把抓住了颜芙凝的手腕。
蔡慕诗见状,眸色一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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