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他目光呆滞地盯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上界公务,然后偷偷抬眸,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对面埋头处理公务的黑袍魔角青年。
自从这家伙回归神位以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时不时给他来点各种添堵的小事也就罢了,没想到,就他去抓幽牢逃犯的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家伙直接整了个大的, 把帝君给杀了。
问题是, 这家伙把摊子掀了之后, 也不负责收拾, 拍拍屁股, 抱着他媳妇就跑下界去了。
上界没了帝君,大部分神君揣着袖子装死, 少数神君则蠢蠢欲动,妄图借机揽过帝君之位。
白鹭自知不够格当帝君, 但是又不忍见上界陷入动荡,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几次化成原形, 躲在衣柜里, 差点把自己的羽毛啄光。
最后, 他咬了咬牙,跑到下界人族王宫去, 腆着脸叫墨无疾回上界主持大局。
可这厮无情地拒绝了, 连个正经理由都懒得编造,义正言辞地说自己无法离开晚云灼。
白鹭一边在心里咒骂其并不存在的祖宗十八代, 一边转头去求人皇陛下, 一把鼻涕一把泪, 说一切都是帝君一意孤行,与上界其他神君无关。
晚云灼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让墨无疾回上界收拾残局。
墨无疾这才不情不愿地,一步三回头,一身戾气地跟着他回了上界。
白鹭看着墨无疾,叹了口气,心头愁绪一直缭绕不断。
他们本来说好的是,墨无疾回来,挑出下一任帝君,稳定上界局势后,就回下界去。
墨无疾回到上界之后,雷厉风行地镇压了几起暴动,彻底摧毁了浊域塔楼,很快选定幽牢新址……
进展倒是十分顺利。
但是,关于新任帝君,如今上界的神君们都不怎么争气,一个比一个歪瓜裂枣,短时间内实在是选不出合适的。
白鹭十分担心,墨无疾一个不耐烦,就撂挑子走人。
毕竟,这家伙成为魔神之后,气性很大,动不动就踹人。
正想着,墨无疾突然一掀眼帘,飞来一个暴躁的眼刀。
白鹭吓了一跳。
墨无疾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玄黑金蟒袍,一双桃花眼里满是不耐烦,薄薄的嘴唇绷得平直,头上顶着两个粗壮的魔角。
这人什么也不干,光是坐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乌云压顶,威压十足。
像一个行走的小型幽墟。
白鹭努力忍住想要爬到案几下躲起来的冲动,捂着心脏咚咚直跳的胸口,哭丧着脸:“我说,你能不能换一件衣服,把你那魔角收起来?!”
真的太吓人了。
墨无疾薄唇一掀,无情拒绝:“她喜欢。”
那一副一直冷漠无比想到处踹人的神情中,突然露出一丝淡淡的欢喜。
很明显,是想到了下界的某位。
……
白鹭抹了一把脸,感觉心脏更痛了。
有一种路过被踹的感觉。
“玉衍啊,我想跟你商……”
白鹭压下想骂人的冲动,好声好气地开口。
“别叫这个名字。”墨无疾再次垮脸,用一种吃人的眼神盯着白鹭,“她不喜欢。”
白鹭忍无可忍地在心里疯狂尖叫。
不是,她人又不在这里!
为什么要管她喜不喜欢啊!
但他有求于墨无疾,于是从善如流地乖巧点头:“好好好,魔神大人。”
“那个,咳咳,这帝君的人选啊……我感觉都不太行,是吧?”
对于这一点,墨无疾倒是十分认可。
他曲起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点了点,眸子微眯,盯着白鹭,眸中开始酝酿着不怀好意的目光。
白鹭没有察觉到,继续赔笑:“既然如此,要不然你来当……”
墨无疾抢先一步,更快地说出:“你来当帝君。”
白鹭尚未完全说出口的话,在嗓子眼里卡主,紧接着变了音色,听起来十分怪异。
“不!我不想当帝君!”
墨无疾不理会他的抗议,语气十分笃定:“不,你想。”
白鹭将头摇得快原地起飞,语气颇有些自卑的意味:“别开玩笑了,这真不行。”
“我就是一只修为平平的鸟,你一只手就能把我捏死,凭什么能当帝君啊?”
“别说你了,你家那位人皇陛下,我也打不过啊。”
“此言差矣。”
墨无疾突然收敛了一身的暴戾,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神情,语气也严肃起来,似乎一眨眼间就变回了清润矜贵的神君。
“从不曾有人规定,修为最高者才能成为掌权者。”
“比如……”
墨无疾本来想举个例子,但是搜肠刮肚半晌后,居然没有找到合适的。
于是假装自己没说过这两个字,无比丝滑地将话头转了个弯,继续往下说。
“你有很多优点,比如……”
墨无疾又卡住了。
面对白鹭带着些许期盼的目光,墨无疾在说谎和说实话之间,选择了守住自己的良心。
“你很善良。”
白鹭巴巴地望着墨无疾,等他继续说。
片刻后,发现墨无疾的嘴唇不再张开,于是犹犹豫豫道:“你,说完了?”
墨无疾颔首。
白鹭不由一哽,十分不解地问:“……光靠善良,就能当帝君吗?”
“这还不够吗?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善良?”
墨无疾取指,轻叩案几,神色郑重。
“心怀仁善,胸中有大爱,方能真正做出有利于上界和下界的决策。”
“你看阳晟帝君,贪慕权势,枉顾下界生灵,必不得善终。”
白鹭眨巴着眼睛,快要被墨无疾说服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这损人口中听到表扬自己的话。
实在是受宠若惊,感觉自己被人举到天上,一时神思恍惚,乐得找不到北。
他老脸一红,嘿嘿一笑:“真的吗?”
墨无疾无比严肃地点点头。
白鹭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也太轻易了吧!
他挠了挠头:“其他神君不服怎么办?”
墨无疾一哂,说得随意:“哦,好办,都杀了。”
白鹭被这残暴的回答吓了个激灵。
墨无疾趁热打铁,双手撑在案几上,身子微微前倾,蛊惑道:“那就这么定了,你来当帝君;有什么事本座给你撑腰。”
“……不是,怎么就定了?等一等,我捋一捋。”白鹭摆了摆手。
而墨无疾一副大局已定的样子,从腰间摸出一块灵玉,伸手点了点,联系晚云灼。
“陛下,上界的事都差不多了。”
白鹭大惊,骤然提高音量:“怎么就差不多了???差老大一截呢!!!”
墨无疾转了一下身子,试图挡开白鹭的声音:“我今日就回。”
那边顿了顿,传来晚云灼清甜而平静的声音。
“真的忙完了吗?”
“别急着回。”
晚云灼似乎在跟人议事,那边还隐隐约约传来很多熟悉的声音:玉无凭、叶江澜、羊浊……
突然,嘈杂人声中,墨无疾精准地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少年低音。
“……这个选址不太好,因为……”
很明显就是花流朱。
墨无疾脸色一变,腾地起身,差点把身前的案几掀翻。
白鹭怔怔地看着转身欲走的墨无疾,终于从方才那一通虚假的赞美中清醒过来。
他站起身,怒骂:“墨无疾你这歹人!就是想骗我当帝君,你好去你陛下那里当男宠是吧!”
男宠,是他能想到最恶毒的词汇了。
哪位心智正常的神君或者魔神,愿意当别人的男宠?
这位能毁天灭地的魔神扭头,原本因为醋意而滋生出的暴躁神色中,诡异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带着白鹭完全体会不到的骄傲语气:“她是挺宠我的。”
白鹭:……
他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
魔神,不仅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脑子也不大对劲,似乎只装了晚云灼一个人。
这个性子,当帝君也太可怕了啊。
他冲着墨无疾匆匆离去的背影,愤愤地“呸”了一声。
去去去!
当你的男宠去!
***
金乌西坠,霞光万丈。
下界,在三族共同议事的宫殿内,正中央摆着一个大圆桌。
晚云灼、花流朱、羊浊、叶江澜等十几人,绕着圆桌坐了一圈,正在议事。
他们准备三族联合成立一个学院,教会大家修习浊气。
喂养了阳晟帝君的血肉之后,八只金乌子已活了过来,并在逐渐恢复生产灵力的能力。
但问题是,玉衍神君已成魔神,无法再用灵气化出这种可以生产灵气的神兽了。
而下界繁衍不息,会有越来越多需要灵气的生灵出现。
因此,等日子久了以后,还是会出现灵气不够的问题。
晚云灼便打算,让大家慢慢学会运用浊气。
因为,浊气来源于众生的欲念,而欲念无法彻底消失,浊气自然也会持续不断地产生。
那不如学会提升意志力,把有害的浊气,化为有用的修行之力。
花流朱是负责此事的执事。他花了半个月,找到十处适合修建学院的地方,特来与众人商议。
他走到晚云灼身边,将舆图铺开,抖了一抖。
舆图上升到半空中,方便所有人都能看见。
花流朱口述道:“这十处,最好的位置在魔族逃山附近,这里灵气厚度还不错,但同时又可以根据情况,从幽墟引来浊气,用于修行……”
晚云灼随手拿起一根毛笔,指了指舆图上的某处:“是逃山的西北角吗?”
“不是,这里的地势太过陡峭,不适合修建学院;离逃州也远,不方便采买物资。”
花流朱抬起手,两根手指微屈,撘在晚云灼的手背上,带着她往北移了一点:“这里。”
晚云灼颔首,收回手,放下毛笔,赞同花流朱:“这里的确不错,我没什么问题,大家呢?”
在场众人议论起来。
在一众讨论正事的声音中,叶江澜戳了戳旁边羊浊的手肘,没话找话,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花流朱和我们陛下挺配的?”
羊浊支肘托腮,看向他二人。
晚云灼一身绯曛色,黑色柔顺的头发用一根簪子随意挽起,余下的头发铺满清瘦的肩膀。
她脸上的表情比从前生动了一些,眼里时不时露出笑意,但周身还是散发出一种清冷的气场,再加上人皇的身份,总是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威压。
若是随便放一位男性在她边上,只会觉得是她下属,不像伴侣。
但花流朱不太一样。
他的身高蹿得很快,快赶上墨无疾了。
虽然年纪还是少年,但身上已经完全没有青涩少年气了,是作为鲛皇该有的成熟稳重气场。
而样貌上,白发蓝眸,眼尾微微上翘,给男性的俊朗周正中,增添了一丝鲛人特有的艳丽。
不得不说,光是这么一看,确实挺配的。
羊浊就当是闲谈,抬起下巴,正要点头附和叶江澜,突然脑子里有一根叫做危险的弦,莫名其妙地绷紧了。
她下意识往窗外一瞥,魂差点没了。
她家尊上,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
窗户是透光的菱格,视线没有阻挡。
墨无疾正凉凉地盯着她。
而她和叶江澜离窗户只有几步距离,他俩的对话,墨无疾必然听见了。
羊浊立刻坐直,果断表忠心,痛骂叶江澜:“放屁,他一个小兔崽子,哪能跟我们尊上比?”同时冲叶江澜使了个眼色。
叶江澜很快会意,并用余光捕捉到窗外危险人物的死亡凝视,一瞬间也坐直身子,并揉了揉眼睛:“你说得对,我刚才,眼睛好像瞎了。”
晚云灼注意到两人窸窸窣窣的小动作,投来询问的目光。
叶江澜疯狂冲她使眼色,示意她跟花流朱拉开距离。
晚云灼没看懂叶江澜的暗示,但她眼眸一转,看向窗外。
于流转缱绻的落日余晖中,瞥见那道分别一个多月的高大身影。
她微微一怔后,收回视线,看了一圈在座众人:“如果都没有意见,那今日就先到这里。”
枯坐了快一天的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叶江澜苟着身子,混迹在人群中,一出门就贴着墙根溜走了。
晚云灼见墨无疾没有进来的意思,于是向外走去。
花流朱则不知疲倦,还紧紧缀在她身后:“还有一事……”
晚云灼抬脚跨过门槛,看见墨无疾正坐在回廊的长椅上,背靠朱色的回廊柱,一腿曲起,踩在椅子上。
双手抱臂,冷漠的神情中夹杂着毫不掩盖的暴躁。
晚云灼自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她知道,这是要人哄了。
再不哄,这宫殿里的花园得被他掀翻一半。
她抿了抿唇,对花流朱道:“明日再说吧,我有急事。”
花流朱下意识问道:“什么急事?”
晚云灼回答:“安慰暴躁小狗。”
花流朱一愣。
羊浊则冲许久不见的尊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搭讪:“尊上,你们感情挺不错的嘛,都一起养狗啦?”
但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墨无疾的脸色更差了。
在他动怒之前,羊浊也识趣地贴着墙根溜走了。
花流朱的视线在墨无疾身上停留一瞬,然后飞快移开,冷着脸,缓步离开。
人都散光之后,晚云灼露出笑容,走向墨无疾:“你回来了。”
她走到他边上,想坐下来,墨无疾却不为所动。
他冷哼一声,下颚线绷得很紧。
晚云灼伸出手,摁住他屈起的膝盖,将他的腿挪开,坐在他身边,笑道:“怎么了?”
墨无疾又哼了一声,语气十分不友善:“你们议事,还要上手呢?”
晚云灼一愣,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什么,疑惑道:“上什么手?”
墨无疾沉着脸,语气平板:“他摸你手了。”
晚云灼眨了眨眼,大概猜到“他”是谁。
但她方才专心议事,还真不记得花流朱有没有碰到她的手。
她哭笑不得。
他成为魔神之后,大概是受到数量更多的浊气影响,情绪好像比之前更阴晴不定了。
“我真的没注意。”
晚云灼抓住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晃了晃,放软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撒娇意味。
“别生气啦。”
这句没什么技巧的安慰,却对大魔头十分有用。
他“嗯”了一声,眸中的别扭情绪明显淡去不少。
旋即,他想到了什么,头一歪,又开始冲晚云灼找茬。
“晚云灼,你刚才骂谁是狗呢。”
晚云灼揪住他的胸襟,将他拉向自己,亲了亲他的下巴,笑道:“小狗有什么不好,很可爱啊。”
墨无疾愣了一下。
然后暗暗庆幸,还好,最近他的魔角都一直外露,不会因为害羞而突然蹦出来了。
不然显得多丢人啊,被她亲一下下巴就会害羞。
但是被长发遮挡住的耳垂还是微微泛红了。
他气势汹汹地瞪她:“不准用可爱、小狗这种词来形容本座!”
“好吧。”晚云灼让步,露出遗憾的神色,“本来还想给小狗奖励。”
墨无疾一听这话,喉头一滚。
曾经被“奖励”过的他,实在难以抗拒晚云灼这番话里隐藏的蛊惑。
他眯了眯眼,向她俯身:“什么奖励?”
晚云灼摇摇头:“只有小狗才能有。”
墨无疾舔了舔牙齿,脑海里天人交战片刻,终于败下阵来。
他确定四周无人之后,凑到她耳边,不情不愿地,声音低沉,从齿缝里蹦出一个字。
“汪。”
晚云灼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道:“张嘴。”
墨无疾一时没想出来,什么奖励是需要张嘴的。
但下意识听从她的命令,不由自主张开嘴。
晚云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杏仁糕点,塞进他嘴里。
……
墨无疾咬住杏仁糕,凝视她片刻,重新直起身子,缓慢靠回柱子上。
他慢条斯理地嚼着杏仁糕点,一点一点将它吞入腹中。
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幽暗。
晚云灼有些心虚地垂下眼,去拍手心上的杏仁糕残渣,突然有点后悔。
虽然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但眼前的魔神,周身骤然散发出一种侵略性极强的意味。
她没有看他,但也能十分明显地感觉到,他正在不慌不忙地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要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网住,然后拆吃入腹。
只听墨无疾将杏仁糕彻底咽下后,冷笑一声:“敢耍本座,你完了。”
紧接着,她整个人一轻,被他单手抱起。
为了维持平衡,她不得不圈住他的脖子,胆战心惊地被他抱进方才议事的房间里。
墨无疾报复心极强地走到方才花流朱摸她手的地方,将她放在桌上。
然后懒散地指了指她身边一碟没吃完的杏仁糕:“陛下,就喂一块吗?奖励也太少了吧?”
只是要吃杏仁糕吗?
晚云灼不太信,但她也想不出来这魔头会发什么疯,只能硬着头皮灭掉自己勾出的火。
她捏起一块杏仁糕,递到墨无疾嘴边。
墨无疾睫毛微微下垂,凝视杏仁糕。
闪着粉嫩自然光泽的指甲,衬着洁白的杏仁糕,实在是想让人咬上一口。
但他没有咬,而是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杏仁糕挪到她嘴边,似笑非笑,示意她吃。
晚云灼沐浴在他这种赤/裸/裸的眼神中,避无可避,仓皇地含住杏仁糕,犹疑不定地咽下。
紧接着,墨无疾俯身,向她凑近,含住她的唇。
就在她以为他是要吃她口中的杏仁糕时,他却换了个方向。
伴随着一部分衣衫破裂声,这狗魔头猝不及防地含住了她别的地方。
然后吃了好几口。
旋即,他又飞快抬头,吻住脸红而呆滞的她,飓风过境一般,卷走她口中尚未咽下去的杏仁糕。
甜腻味涩的气息,迅速充盈于她的齿间。
“这个奖励不错,本座很满意。”
墨无疾放开她,舔了舔牙齿,视线落放肆地在衣衫没有掩盖住的洁白肌肤上,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好吃。”
晚云灼浑身滚烫,默不作声。
生怕自己多做一个什么动作,或是多说一句什么,他就又开始发疯。
她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下应该安抚好了吧?
而墨无疾似乎的确没有再对她动手的意图了。
他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
“这是你的?”
他从桌面上一堆杂物中,摸出一块通讯用的灵玉。
晚云灼颔首,有些警惕地盯着他。
又要干什么?
墨无疾十分自然地叩了叩灵玉,向花流朱、羊浊等人,发送讯息。
“明日所有议事都推迟。你们陛下有事。”
晚云灼有些发懵,一时没反应过来明日有什么事。
只见墨无疾随手扔掉灵玉,双手撑在她两边的桌面上,冲她好整以暇地一笑,眸中占有欲若暴雨骤至,语气散漫,十分好心地为她答疑解惑。
“陛下,明日,你大概是下不了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