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邦彦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四周, 这里正好处于监控的死角,暂时没有被看到的风险。
这个血迹不算新鲜了,摸着已经凝固, 看起来时间过去了比较久,起码有了三两天。
他不是医生,只能做出个大致的推断。
他收回目光,心里面隐隐地有了某种猜测。
或许, 这次的任务会跟画有关。
或许,跟画画的人有关……
池潭注意到郑邦彦的变化, 她移步走来, 横着遮住了他的动作。
所幸, 他们这边的情况, 暂时没有人注意到。
在池潭的注视之下,郑邦彦郑重地一点头, 继而拿出纸巾, 将手指上沾染到的黏、腥的液体仔细擦除。
池潭呼吸一滞。
真的是血……
是因为什么而导致画上沾有的血?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命案么?
池潭的脑海当中没有半分正常的画面,全是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的猜想。
池潭蹲下来, 看那画的画框,木质的画框干净得一尘不染, 可是仅有郑邦彦摸到的那个地方才有一丁点的痕迹。
那一点深褐色的圆点就在那里, 看着并不明显。
只有一点痕迹,其余的地方都很干净。
那么说明, 这个血点, 只能是溅上的。
要么是在画摆出来之前溅上的,要么就是就在这个位置发生了什么血溅当场的事件。
郑邦彦站起身来, 后退一步, 将那带有血迹的纸巾收好, 揣进了口袋里。
“既然这幅画上有血迹,那么不止这一幅。其他的……”
肯定也会有。
“顺着这个线索,说不准能够找到一些什么信息。”
郑邦彦难得正眼看了池潭一眼,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是这样。”
但下一瞬间他话锋一转,“但目前仅凭这个小线索的话,并不能解开生路。”
这个血迹也有可能碰巧……
一滴血出现在任何地方都很正常,有可能是搬运画作的人留了鼻血,也有可能是不小心蹭上的血点……
可能性太多了,都不能一一确定。
而且,每次恐怖任务,关于生路的迷惑性的线索都会有很多,他们并不能确保目前发现的这一点血迹就能判断,它是否跟生路有关。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直到现在也还不到任务开始的时间。
也没有恐怖有任何复苏的痕迹。
由此来看,这并不一定就是相关线索。
当然,也不一定就不是线索。
一切都得等到诡异出现之后才能做决断。
思量几息后,池潭甫一点头,但她看着面前的画,觉得格外瘆得慌。
仿佛画里面的人,正在看着自己一般!
池潭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现在就站在二楼的角落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昏暗的街上,这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
手表瞬间记录了这个心悸的时刻。
池潭拿出手机,对着这幅画,拍了一张照片。
不出预料,什么都没有拍出来。
池潭和郑邦彦站在一楼的一侧,整个大厅的任务者都散落在了各处,七拐八拐地,都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身影了。
这个时候,负责装模作样拍摄视频的许轻夏,一路小跑着冲了过来,手里举着手机。
“找到了……找到了……我朋友回我信息了!”
“信里面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池潭连忙接过来,但是郑邦彦却半路劫走,先行看了一遍。
之后,才落到池潭的手里。
[余月:
我无法表达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会因为差点露出马脚而感到兴奋,却也会因为你认不出我来而感到愤怒。
所以,为了避免你再度离开,我要把你永远地留在我的身边,就跟那幅画一样,只是一个背影,我都能认出你来。致我最好的朋友,我终于找到你了。连同之前救助过的那只小鸟,我也会一起送给你。]
不怪之前许轻夏会将这个信当作是情书,而直接丢进家里的垃圾桶里了。
这个看起来跟某个变态痴汉写的一模一样。
若不是许轻夏家里没有多少垃圾,恐怕这封信就再也没有机会被他们看到。
在池潭看这封信的时候,顺手又拍了一张留存,恰巧许轻夏的朋友给她发了消息,许轻夏趁此将手机收了回去。
[养乐多:还有什么要找的么?]
联想到之前的那封信,池潭道,“两封信都提到了‘鸟’和‘余月’。但是很奇怪,为什么救助鸟这个事情还要反复说,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么……”
信里面的语气也奇怪。
之前救助的鸟也一并送给“余月”?
“余月……”郑邦彦摸摸下巴,他扭头看了一圈,最终将目标放在了二楼,“这个展览馆叫‘无月艺术展览馆’,开展览馆的人也叫盛月,信里面的人又叫‘余月’。”
“这么多巧合,倒不如直接去问问她本人。或许能够问出点什么。”
“许轻夏,你继续拍视频。尽快做好,等会要用到。”
拿这个做的借口,就得做出成果来,才能尽量地减少他们的怀疑。
池潭敛了敛眸子,她大概是知道郑邦彦要干什么了。
他要借用许轻夏的视频来见盛月。
“我……”
一想到自己要在这种随时会诞生恐怖的地方拍视频,她就发怵。
许轻夏左顾而又言其他,不敢离开郑邦彦和池潭半步——跟在有经验的人的身边,会更有安全感。
即使眼前这个长得好看郑邦彦态度不好,她也不想离开。
池潭看向许轻夏,安慰道:“现在不到任务开启的时间,这个时间段还算安全。我正好要四处走走,你跟我一起吧。”
“太感谢了!谢谢谢谢!”
许轻夏头如捣蒜,对池潭的解围甚是感激。
只有郑邦彦不合时宜地“嗤”的一声。
池潭心里对郑邦彦的印象跌至谷底,她回头时,却看到他转身去了其他地方。
拐过隔板,池潭和许轻夏来到进门口,她拿出相机,哆哆嗦嗦地拍了一段转场视频。
而她的手机上,养乐多的消息一直在发消息——
[养乐多:还需要别的东西吗?我一块给你找了,别到时候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再给我发什么消息。]
[养乐多:喂?]
[养乐多:说话呀……]
[养乐多:服了,现在是你求我办事啊,这个态度。操。]
隔着屏幕许轻夏都能感受到他的怨念,她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人看向这里,于是快速地回复了他。
[许轻夏:不用了,你走吧。欠你一个人情,下一次,如果我有机会的话,再请你搓一顿。]
收到消息的养乐多“切”了一声,[养乐多:靠,大姐,我大早上不睡觉,拖着熬了两天两夜的身子来到你家翻垃圾桶,你这请吃饭的态度——呸!]
[养乐多:什么有机会不有机会的,后天,就后天,你就得请我吃饭了!]
许轻夏好半天,回了一个“好”字。
养乐多挠了挠头,吐槽了一句,“许轻夏真是他么的小气。”
不就是请我吃一顿饭么,怎么跟从她身上拔毛一样艰难?!
吐槽完,随即他观察起了许轻夏在市中心买的房子。
操……
比他现在住的串串房真是好上太多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富丽堂皇么。
真不愧是大博主的待遇,瞧瞧这沙发。
还是真的牛皮的。
养乐多大爷似地搁那一坐,满足地喟叹了一声,休息了片刻后他又四处观察着许轻夏的房子。
她的衣服都有自己的单间,里面衣服分门别类地挂在衣柜里,其中不乏有大牌赞助的衣服。
就连拍照的地方,许轻夏都都单独的地方。
这让养乐多格外羡慕。
“哎……是真的羡慕哎。”
不像他,衣服只能塞在自己的衣柜里,每次拿出来的时候都有折叠的痕迹。
逛完一圈后,就在养乐多打算离开时,他这个时候却在许轻夏的客厅的小角落里发现了一张画。
那里虽然竖着堆起了很多张,但是仅凭它露出来的那一部分就吸引了养乐多的注意。
好奇心驱使着他,走了过去。
但是此时,他的心脏隐隐地有些不舒服,不知为何,他的心脏跳动得格外欢快。
这就是熬夜的后遗症吧……?
养乐多没有在意。
他想着,等一会儿,等他看一眼再走。
夜都熬了两天两夜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他听着自己的心“噗通噗通”地直跳。
到底是什么好东西,需要藏得这么深?
走近后,养乐多一把抽/出来了那幅画,放在了地板上。
这是一张油画。
画的有点粗糙,颜色花里胡哨,但是还能看清上面画的人。
这是养乐多的第一印象。
他的绘画天赋也就是画个火柴人,之前他对那些所谓的艺术也不怎么感冒。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裙,长发及腰的女人,坐在树林里,远处还有一座别致的信号塔。
她的姿势稍微有些奇怪,她虽然背对着画面,但是头却像是即将要扭过来的样子。
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现在看起来,也就一般吧……
养乐多好奇心满足的差不多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把画收了起来。
但就当他伸手去拿的一瞬间,他的余光看到那幅画——
“不、不、不——”
连最后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养乐多就凭空在这个客厅里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