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那天夜里去到六扇门,起初只是想见见自己儿子的尸体,但见夜晚并无多少人在衙门留守,她便好奇的打开了六扇门的卷宗,想看看关于儿子的死,六扇门都查到了什么,就这样,她看见卷宗上写着,怀疑是她的大儿子魏诚杀死了自己的弟弟魏谦,那时,她慌了,她害怕真是因为林雕血脉的遗传,魏诚杀死了魏谦。
作为母亲,她不能让六扇门再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让唯一的儿子再出事,因想着这些,她带走了魏谦的尸体。
带走儿子的尸体后,她本想着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安葬,但等她放下儿子的尸体后,她开始担忧,万一这尸体将来被人发现,魏诚更说不清,思来想去,她唯有含泪吃了魏谦的尸体,让儿子葬于自己腹中。
听到魏夫人去阴司见过鬼医,秦如试探。
“魏夫人见的可是鬼医丹南?”
魏夫人看向下方,本不屑与鱼精说话,但她见到丁晚来跟步暝,想起他们是儿子生前的好友,便回答秦如。
“正是。”
得到答案,秦如放宽了心,望向空中的林雕。
“那魏夫人可以下来了,我们不会害你。”
魏夫人看向秦如。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只鱼精?”
丁晚来听了,忙向空中言说。
“伯母,秦婆婆他们皆是帮丹南先生做事,自不会害你,丹南先生如今就在我府上,若伯母不信,可亲自前去,一看便知。”
比起青鱼精秦如,魏夫人更相信丁晚来,不仅因他是儿子生前的好友,也因丁晚来是长安城出了名的大理寺少卿,判案公断,为人正直。
“丹南先生当真在人间?”
丁晚来点头。
魏夫人见了,从空俯冲而下,落地之时,化为人形。
她之所以如此急切,是因对于她这种妖精鬼怪而言,鬼医丹南无疑就是希望。
“好孩子,当真如此,可否帮我求一下丹南先生,让我能再见谦儿一面?”
袁娘见魏夫人虽有维护魏诚之举,但到现在提得最多的便是魏谦,心中牵挂,可见。
这让袁娘觉得不公平,魏诚从小努力,博得爹娘喜欢,长大懂事,担起家中重任,为什么魏老爷跟魏夫人对这么好的儿子却视而不见,反偏心那个无所作为,死都死得稀里糊涂的魏谦。
“魏夫人,你莫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
魏夫人扭头向袁娘一笑,略微尴尬。
“我知道,但诚儿已经长大了,他很懂事,能独挡一面,无需我为他操心。”
这样的话,连刘锦雁也听不下去,走到了魏夫人跟前。
“就是因为他太懂事,所以你一点儿也不会为他感到心疼!你只知道自己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丈夫,你知不知道他也失去了弟弟,失去了爹,如今,连唯一的娘也要失去!”
魏夫人闭上眼片刻,再睁开,看向刘锦雁。
“是他杀了他弟弟!”
丁晚来听了,连忙说清。
“不是!他没有杀他弟弟。”
丁晚来的话,让魏夫人面露吃惊。
书鬼上前,幽幽的补了一句。
“身为他的娘,你对他没有一丝信任,若他知道了,你知不知道他会有多伤心?”
此时,魏家家宅中,魏诚醒转,虽记得丁晚来他们来过,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在他的世界,他只清楚,他已失去一切。
躺在床上流泪,他想起小时候,弟弟会把大的那个梨拿给他吃,爹爹会抱起他,去给他买糖人,而娘总是笑得很甜蜜。
人便是如此,不尽都一样,有人心怀温暖,有人生性浅凉。
一母所生的两兄弟,并非是一样的性格,无所谓谁好谁坏,只分站在什么立场,魏谦对于丁晚来他们来说,是个不错的朋友,但对于父母而言,则是一个糟糕的儿子,偏是这样的儿子,得到了爹娘的宠爱,至少表面上。
这世间讽刺得很,往往努力的人,更容易尝到人生的冷暖。
魏诚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冷,哭着拖了拖被子。
长夜他们这边,作足架势,来到歌舞坊后,制下那舞姬,才发现她真的是个活人,只不过是一个有着阴阳眼,能看到鬼怪,且活了很久的人。
她叫楚歌,此姓取自国姓,是怀念她那早已灭亡的国家,楚国。
但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深意,那就是四面楚歌。
楚歌见到一众妖精鬼怪前来抓她,她没有反抗,在得知对方是来查魏谦的死,她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地方。
望着眼前,高耸作两层楼的木雕,地狱雀都不知道该把这木雕叫什么。
木雕形似楼阁,每层有巴掌高,一层约有二十五六个小房间,皆是开着房门,房门口都立了一块小石牌挡着。
黄山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这什么东西?”
楚歌笑着一扭腰枝,上前取下一块石牌,递到黄山手上。
“墓碑啊。”
黄山接过手一看,果然,石牌虽小,但与墓碑的比例差不多,仔细看,能看清碑上所刻的字,有死者的生卒年,职务,以及立碑者对死者的称谓。
黄山看完一块后,将其放回原位,又拿起另外一块查看,看了好几块墓碑,墓碑上皆是同一个落款,楚歌。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楚歌一听,从黄山手里抢回墓碑,放好后回头一脸妩媚。
“不能这样说,他们虽是因我而死,但杀他们的人可不是我。”
新妇蛛对楚歌实在没什么好感,倒不是嫉妒楚歌的身材,而是看不惯楚歌那无时无刻不流露的媚态。
“少卖关子!魏谦到底是怎么死的?快说!”
楚歌看向新妇蛛,女人之间,她能感觉到对方的不友好。
“他怎么死的,我又没亲眼看到,只能靠猜。”
地狱雀自是站在新妇蛛这头,除了站得近,话自然也偏。
“少耍花招,你逃不掉,最好老老实实的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楚歌当作没听到,在木雕上找出个还空着的地方,用手一指。
“我最近忙,没时间刻,哪天等我刻好了,就把他的碑放在那个地方。”
流萤上前猜测。
“你对魏谦是有感情的?”
楚歌听了,回头看向流萤笑。
“没有。”
回答后,她笑得更开心了一些,指着身后的木雕问流萤。
“你莫不是以为我对这些人都有感情吧?要真是那样,我的心只怕碎得连针都缝不起来了。”
长夜吸了口气,对楚歌的作为表示不懂。
“那你为何要给他们立碑?”
楚歌低头一笑。
“想证明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