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伯说行,“就他吧,反正Amanda跟他共事过,熟人jiāo流起来也方便。麦克,你再多给她们安排一个。好了,这事就这样吧。”
沈愉初蚊子音讷讷,“钟董……”
钟文伯没听见,大手一挥,“要是谁有意见,写正式报告给我。”
沈愉初目瞪口呆。
第21章
时间一晃而过, 贺欢动身飞大洋彼岸,次卧迎来了新房客。
上回看房时给了李延山小区的门禁卡,因此沈愉初只在玄关处迎他。
一梯四户的房子, 沈愉初租的这套在电梯的斜对面, 门完全敞开,能从斜角看到电梯口的楼层数字跳动。
她穿着浅灰色短袖T恤和黑色系脚休闲裤, 趿着深灰色的竹棉拖鞋, 立在门口,看着电梯一层一层上来,手攥住门把手,又放开,再抓住。
自从钟文伯qiáng行把李延山塞给她,沈愉初就陷入了些微的焦虑。
一个部门上班天天见, 回家了还要朝夕相处, 同进同出。
要是真的问心无愧也就罢了, 偏偏她还有那么一点点隐秘的小心思,就让变得少许难捱起来。
何况她还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真实的梦, 一个所有尴尬情绪都历历在目的梦。
梦里, 男人眯起眼挑着嘴角看她,嘲讽意味十足的,“挺熟练啊。”
啊啊啊啊啊她到底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大脑为什么在梦里编那样的走向!那样的台词!
想起来就想猩猩捶胸以头抢地。
但如果因为梦境, 而逃避一个人, 对什么都没有做过的他来说,好像又不太公平。
诸多因素使然,她没有当一个好室友,开车去接李延山搬家。
东想西想, 神思被电梯“叮”一声拉回,梦里满脸戾气的男人出现在面前,拖着一个银色的大行李箱,正笑眯眯地招手向她问好。
沈愉初侧身让出过道,往地上放了一双黑色的男士拖鞋,笑说:“还担心你找不到,正想下去接你呢。”
是习惯使然的客气话,她从来没这么想过。
她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毁掉租约。
李延山拘谨地换好拖鞋,回身关上门,才拖着行李箱慢慢往里走,“上回来过一次了,还有印象。”
沈愉初没有跟上去,在鞋柜边站着靠了会儿,思虑良多。
再不说点什么,他就真的要搬进来了。
沈愉初最后挣扎:“那个……我平常加班很多,回家很晚,可能会吵到你睡觉。”
李延山立马立正站好,笔挺挺地答非所问,“好的,我一定动静小一点,不影响你休息。”
沈愉初默了默,“嗯……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你随意就好,不用特别顾忌我。”
李延山义正严辞,认真道:“要的要的,我们是室友嘛,要相互体谅的。”
沈愉初忽然有点无从下口的愧怍。
她沉默地看着李延山拖着箱子进了次卧,斟酌再三,再次出击,“而且我厨艺很差,也不怎么会打扫卫生。”
李延山拉开窗帘,让饱满的阳光洒进来,明亮的笑意携着暖阳一道积极表态,“没问题,我会做饭,以后下厨的事我全包了。”
沈愉初到嘴边那句“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别的房子”,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公司里,能不能不要提我们合租的事?”
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要求。
李延山愕然看她,非常意外。
沈愉初有点受不了他受挫的小眼神,假装看窗外避开对视,“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我只是怕同事听了,可能会多想。”
屋内一片寂静。
良久,李延山轻轻开口,“因为我只是个实习生吗?”
声音小心翼翼的、颤巍巍轻飘飘的,每个字都像是被尖刀扎过再含屈吐出。
“当然不是!”沈愉初被年轻人的脑回路惊呆了,深感越解释越不清,直接板脸qiáng硬道:“公私分开,本来就是应该的。”
李延山沮丧地垂下脑袋,低低哦了声,“我知道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高高大大的个头,委委屈屈的小模样,对比鲜明,看上去实在是太可怜了。
要是有人将这一幕拍成照片放上网,下面的评论绝对是一水的“给他!答应他!他要什么都给他!”
沈愉初气势一泻千里,愧疚感不知所起,心虚地长叹了口气。
算了。
她劝自己看开一点。
别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经理,就算她是老板,也没有qiáng横让下属搬家的权力。
以后就当是不认识的合租室友,回了家就各自回房锁门,少来往就是了。
她扶着门框,笑笑,说:“好的,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罢就要转身回房。
她想减少jiāo集,但李延山和她互动的心思很是热烈,扬声叫住她,“Amanda,我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要买,你能带我去一趟超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