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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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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

瑞王妃正在用午膳, 瑞王府被皇上圈禁,饮食自然也不如从前,加上国丧, 她这个郡王妃的膳食还不如从前侧妃的份例, 因此没什么胃口。

钱嬷嬷从外边进来,悄声和她说:“娘娘, 宫里的太医来了。”

“王爷病了吗?”瑞王妃搁下银筷, “皇上不是说无诏不得出, 谁去请的太医?”

钱嬷嬷低声回:“听说是王爷向皇上递了折子, 可也没听说王爷哪病了,太医往连侧妃院里去了。”

瑞王妃蹙起了细眉, 面色黯淡下来,“这半个月,王爷一直宿在连侧妃的院里, 正眼都没瞧我一眼。”

魏太后一去, 魏皇后被废,魏家倒了, 她也只剩下一个王妃的空壳子, 不得宠爱的王妃,比侧妃还不如,近些日子府里的下人待她也大不如从前。

“嬷嬷, 你速去打听打听, 看是王爷病了还是连侧妃病了。”瑞王妃扫了一眼桌上的膳食, 顿时没了胃口,“叫人撤下去吧, 我回屋等你。”

瑞王妃进了内室, 屋内比起从前的奢华逊色了许多, 因为瑞王从亲王被贬为郡王,许多亲王妃才能用的物件不得不收起来。

三四月的雨季一过,天朗气清,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小憩片刻,稍稍能缓解她心里的焦躁。

也不知道皇上要圈禁瑞王府多久,再这样待下去,她迟早要疯掉。

在美人榻上躺了没一刻钟,钱嬷嬷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瑞王妃,她面色不虞,“嬷嬷,发生何事了?急成这样。”

钱嬷嬷快步走了过来,“娘娘,大事不好了!连侧妃有孕了!”

“什么?”瑞王妃猛然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真的假的?”

钱嬷嬷:“千真万确,方才太医给连侧妃把脉,有两个月了,是在国丧之前怀上的,王爷高兴极了,已经赏了连侧妃院里的下人。”

“怪不得能将太医请进来,”瑞王妃攥进了手心,“到底是皇上的孙儿,皇上总得顾念一二。”

钱嬷嬷叹了口气,不安地说:“娘娘,哲皇孙已经被抱去连侧妃膝下,要是连侧妃再生下一个皇孙,您可怎么办啊?”

身为正妃,膝下却没有一儿半女,反倒是侧妃膝下有两个孩子,这个正妃之位,还能坐得稳吗?

瑞王妃眼眶发涩,心里泛凉,“我能怎么办,王爷无情,魏家倒了,我已然成了弃子,连哲郎都要从我身边抢走,这些日子也再没来过我院子,嬷嬷,我该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瑞王妃红了眼眶,如今娘家没了,她能倚靠的只剩下瑞王,可瑞王显然不想给她倚靠,顿时彷徨起来。

“娘娘别急,会有办法的,”钱嬷嬷劝着说:“从前娘娘和王爷也是有情意在的,王爷许是心里有怨,不如娘娘主动些,做小伏低,哄得王爷消气也就罢了。”

“我还不够做小伏低吗?”瑞王妃用帕子擦着眼泪,“从前都是王爷迁就我,果真是人走茶凉。”

瑞王妃以为瑞王有多爱重她,原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钱嬷嬷拍了拍瑞王妃的肩,“娘娘,现在想这些无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连侧妃就要踩在您的头上了。”

自从魏家倒了,王爷不来正院,府里的侧妃侍妾连请安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完全没将瑞王妃放在眼里。

瑞王妃偏过头,看见窗外炽热的烈阳,她闭了闭眼,像是拧断了心中气节,“连侧妃有喜,王爷定然喜悦,你派人送点贺礼过去吧。”

“明日我下厨做些点心,给王爷送去。”瑞王妃之前多次请瑞王来正院,瑞王没来,她去求见,瑞王也没见,明知道会碰壁,她也不得不试试。

隔天一大早瑞王妃就起来做了两份点心,钱嬷嬷打听到瑞王在书房,她带着点心去书房,却被小厮告知:“王爷去连侧妃院子里了。”

瑞王妃的脸色僵了僵,但勉强维持住了笑意,“那我到书房等王爷回来。”

小厮有些犹豫,“不如王妃将点心留下,小人转交给王爷。”

“怎么?我身为王妃,连王爷的书房也不许进了?”瑞王妃板起脸,她到底还是瑞王妃,面子还是值些钱。

小厮连忙跪下,“小人不敢。”

瑞王妃越过他径直进了书房,小厮起身,连忙吩咐了旁人去告知瑞王一声。

瑞王的书房奢华气派,有很多亲王爵位才能用物件他也没有收起来,就这么明晃晃地摆着,也不知昨日瑞王翻找了什么东西,书房内有些凌乱。

瑞王妃把点心搁在桌上,挽起衣袖,想着给瑞王收拾一下书房。

从前这些事自然轮不着她来做,可谁叫她不如从前,连丫鬟做的粗活她都要捡起来做,以示她的“贤惠懂事”。

先是把书案上的宣纸收了起来,上头字迹缭乱,可见瑞王亦是心浮气躁,也是,离储君之位一步之遥,却被贬黜圈禁,谁能高兴的起来。

书案上摆了好几块墨锭,可见瑞王一开始是觉得墨锭的问题,每块都试用了一下,却仍旧无法心平气和。

瑞王妃把墨锭拿起,打开书案下的一个小箱柜,把墨锭放进去,这时袖口松了,宽袖垂下,她的手退出来时,不小心带出来一个小瓷瓶,摔在地衣上,骨碌碌地滚了几圈,落在她的鞋旁。

瑞王妃拿起,想放回箱柜,却忽然觉得有些眼熟,拿到近前仔细看了看,当看清楚瓷瓶的样子时,浑身一颤,这个瓷瓶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当初魏皇后给她的装着“断生散”的瓷瓶!

她不会记错,那个时候她刚有喜,瑞王说这个东西对她不利,便暂时搁在了瑞王书房,可隔日她就把这个瓷瓶交给了母亲,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瓷瓶出现在这里。

瑞王妃心里疑窦丛生,打开了瓶塞,晃了晃瓷瓶,里还剩下一些粉末,瓶塞的边缘也沾着不少粉末,可见里边的药粉被取用过,甚至不止一次。

断生散是使女子绝孕小产之物,瑞王用它做什么?

明明外边太阳高悬,可屋内的瑞王妃后背却生起一阵寒意,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从前备受宠爱时,她从未怀疑过瑞王对她的心意,可魏家一倒,瑞王对她的态度足以证明瑞王对她根本没有过所谓的真心。

瑞王妃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两次都没能保住的孩子。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快速生根发芽。

“王爷。”

屋外传来小厮向瑞王请安的声音,瑞王妃迅速将瓷瓶塞回了箱柜,调整表情,转身往外走,正好在门口遇到了进来的瑞王。

“妾身给王爷请安。”瑞王妃连忙屈膝,垂眸将眼底最后一丝怀疑收起。

瑞王看见她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毫不犹豫地训诫道:“谁让你来的?没有本王的允许,往后不许擅自进本王的书房。”

瑞王妃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可也没有想到瑞王待她这般的不客气,连虚与委蛇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府里低贱的侍妾呢。

袖子下的指甲掐红了掌心,才让瑞王妃把起伏的心绪压了下去,她嗓音略僵硬地回:“是,妾身知道了。”

“行了,出去吧,本王还有事要忙。”瑞王一眼都不想看见瑞王妃,对于摆在桌上的点心没有分一点眼神,径直坐在了书案后。

瑞王妃将唇角咬得泛白,才没叫眼泪落下来,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出了书房,她仰起头,将眼泪逼了回去。

如何会不委屈呢,不久之前,瑞王还对她关怀备至,如今却将她弃如敝履,若是没感受过瑞王的呵护,她或许也不至于这般难受。

真的没有一点真心,全是利用吗?

只是因为她姓魏,是魏家的女儿吗?

瑞王妃咬了咬后槽牙,低声吩咐钱嬷嬷,“查一查从前我的饮食,有没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尤其是我上次有孕之后的饮食。”

钱嬷嬷虽不知道瑞王妃什么意思,但还是依言答应了下来。

回到正院,有丫鬟来禀,“王妃,连侧妃来给您请安。”

钱嬷嬷嘀咕了句:“这都什么时辰了,来请的哪门子安?”

瑞王妃深吸了口气,嘴角露出点笑意,总不能叫连侧妃知道她在瑞王那碰壁,岂不是叫人笑话。

“连妹妹来了,听说你有喜了,恭喜啊。”瑞王妃缓缓进了屋,勉强撑出一副正妃的气度。

连侧妃是江侧妃失宠之后进的瑞王府,年纪轻,今年才十六岁,生得妖娆妩媚,回眸一笑,顾盼生辉,只是行礼敷衍的很,连膝盖都没弯下去,“给姐姐请安。”

“听说姐姐去了王爷书房,偏生王爷去瞧妾身了,妾身连忙让王爷回书房了,姐姐可瞧见王爷?”连侧妃不等瑞王妃开口免礼,就自顾自的起身坐在了椅子上。

瑞王妃瞥了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她算是明白了,连侧妃不是来请安的,是来耀武扬威的,她干巴巴地说:“你有孕,王爷多陪你也是应该的。”

这番话说的,好似她这个瑞王妃没有连侧妃“施恩”,连王爷都见不着了?瑞王妃心里升腾起怒意。

连侧妃纤手抚摸着她并未显怀的肚子,“妾身也没想到竟有这般好运,王爷高兴极了,可算得了个嫡出子嗣。”

听到这话钱嬷嬷脸色立马变了,忍不住开口:“连侧妃慎言,只有王妃所出,才是王爷的嫡出子嗣。”

“呀!”连侧妃惊讶捂嘴,“姐姐勿怪,妾身失言了,也是高兴糊涂了,想必姐姐不会介意。”

瑞王妃的脸色阴沉的能滴水,瞧瞧连侧妃说的什么话,还让她别介意?谁家做正室的能容忍妾室这般说话,活生生的踩在她脸上。

连侧妃却一点也不怕瑞王妃,仍旧笑着,“王妃娘娘也要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才好,要不然如何坐稳王妃之位呢?”

“那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我乏了,连侧妃退下吧。”瑞王妃心里头本就揣着事,哪里还有心思和连侧妃斗嘴。

连侧妃款款起身,“姐姐好生歇息,妾身告退。”

连侧妃一走,瑞王妃就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怒不可遏:“不过才怀上就急着下我的脸,将来生下儿子还了得?”

钱嬷嬷说:“娘娘息怒,不过是个眼皮子浅的,能不能生下来还未可知呢。”

瑞王妃气得心口疼,脸色苍白,钱嬷嬷连忙扶着瑞王妃进了内室歇息,又叫丫鬟端了安神汤来。

瑞王妃喝着安神汤,一个丫鬟进来,在钱嬷嬷身侧耳语了几句。

钱嬷嬷面色骇然,连忙转告瑞王妃,“王妃,外边在传,王爷亲口允诺连侧妃,只要连侧妃生下儿子,就立她为王妃。”

“砰——”瑞王妃手一抖,汤碗落地。

*

深夜,燕王府万籁俱寂,兰苑之内,沈翊在床前守了一日,闻姝自清晨晕过去之后,上午发起了高热,到了现在,还是断断续续的烧个没停,浑身滚烫,时而说胡话,时而落泪,可把沈翊急坏了,成太医都在府里住下,生怕半夜闻姝会有意外。

男人抬手把闻姝额头上浸过凉水的帕子收走,重新换了一条,这帕子来来回回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闻姝还是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哪怕是睡,也睡的格外不安生,若非沈翊给她擦眼泪,只怕枕头要湿透了。

“王爷,王妃的药熬好了。”竹夏轻手轻脚端着药碗进来,晚膳时分喝过药了,但闻姝还没好,太医又让半夜再喂一遍药。

沈翊回头看了眼,浓黑的汤药还冒着热气,指了下桌面,“先搁这。”

竹夏放下药碗,探头看了一眼闻姝,同样忧心,又瞧了眼沈翊,低声劝道:“王爷,您去偏房歇会吧,奴婢守着王妃。”

昨晚因着兰嬷嬷命悬一线,沈翊守了一夜,今日闻姝又昏迷不醒,沈翊接着守,寸步不离,一天两夜没合眼了,眼底满是深青色。

兰嬷嬷一事对王妃打击太大了,燕王府众人也不好受,可实在撑不下去,也互相交换着歇了会,唯独沈翊,片刻没有合眼,怎么受得了。

沈翊摇头,目光没有离开过闻姝憔悴的面颊,“我守着,你们下去歇息吧。”

竹夏知道王爷对王妃向来上心,不敢再劝,只能低头退了下去。

门被关上,沈翊用帕子给闻姝擦了擦鬓角的汗,她已经汗湿了头发,换了好几个枕套,她病着,又不敢摆冰在屋内,沈翊只能用扇子给她扇风缓解一二。

“姝儿,你都睡了一日了。”沈翊紧蹙的眉头就没舒展过,揉捏着闻姝微烫的手指。

床榻上的闻姝闭着眼,没法回答沈翊。

这是闻姝病得最严重的一次,这是心病,要不然也不至于高烧不退。

沈翊拿着折扇,一下又一下的给闻姝扇着风,青灰色的帐子微微晃动。

扇子带起的风吹凉了搁在一旁的药碗,沈翊放下扇子,端起了药碗,抿了一小口,温度正好,才又喝了一口,低头用唇将药渡给闻姝。

这一次闻姝病得连药也有些抗拒,哪怕嘴对嘴喂给她,都要吐出来一点,不知道是因为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姝儿乖,把药喝下去,喝下去才能好。”明知道闻姝听不见,沈翊还是一边用帕子擦她嘴角的药汁,一边低声哄着。

他近日本就忙于朝政,又连着两日没合眼,有些上火,喉咙痛的嗓音略沙哑,愈发温柔,似一捧水围绕着闻姝。

“呃……”闻姝轻哼了一声,发出一丝难受的呻\吟。

沈翊弯腰覆在她身前,以半抱着她的姿势拍着她的肩,像是安抚白日被吓到夜里做起噩梦的孩童,“姝儿不怕,不怕,四哥在这。”

闻姝隔一会就这样,不知道是因为高烧不退还是梦里在经历噩梦。

自母亲死后,沈翊就反复被同一场梦魇惊醒,他太了解闻姝的心情了,正是因为了解,心里才难受,像是压着一团泡满了水的棉花。

而他除了陪着闻姝,竟什么都做不了。

生离死别,是世间无解的题。

在沈翊的安抚下,闻姝的呼吸逐渐趋于平静,再度陷入睡眠。

沈翊起身把烛火灭了两盏,眼睛有些酸涩,他用浸过凉水的帕子覆在自己眼睛上,凉意缓解了滞涩感,打起精神继续给闻姝扇风。

功夫不负有心人,好在这碗药下去,闻姝终于开始退热,天明时分,体温恢复了正常,沈翊将冰帕子挪开,悬着的心搁下了一半,另一半是闻姝始终没有醒来。

一直到太阳升起来,沈翊坐乏了,起身喝了杯浓茶,瞥见窗外隐约的日光,才意识到闻姝已经昏睡了整整十二个时辰。

放下喝空的茶杯,沈翊推开门,屋外守着的是竹秋,“王爷有何吩咐?”

沈翊愁眉不展:“去把成太医喊来。”

“是。”竹秋小跑着去了。

成太医来的极快,又给闻姝把了脉,谨慎地回:“王妃已然退热,这是好兆头。”

“王妃几时能醒?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沈翊的声音被压低,仍旧难掩其中的焦躁不安。

成太医低着头,惶恐道:“下官也不敢确定,王妃许是过于疲惫,睡够了也就醒了。”

说了等于没说,沈翊睇了太医一眼,眼神冰凉透骨,但到底没说什么,挥手让太医出去了。

竹秋端来闻姝的汤药还有沈翊的早膳,说了昨晚和竹夏一样的话,“王爷您已经许久没歇息了,去歇会吧,奴婢定然照顾妥帖。”

也得到了一样的回答,“不用。”

沈翊草草用了早膳,给闻姝喂了药后,找了身干净的里衣给她换上,坐在床前,一张俊脸布满寒意,不知她几时能醒。

早膳后,凌盛送了一些公务过来,沈翊已经让人回禀了顺安帝,闻姝病了,他抽不开空入宫,但顺安帝不以为然,竟叫人把折子送到燕王府。

也是,闻姝的死活,顺安帝又怎么会在意呢。

“你去把周羡青喊来,看过这些折子,先拟个条陈给我看。”沈翊现下哪里有心思看折子。

凌盛颔首应下,看着沈翊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忍心地劝道:“主子,您这样日夜熬着,别把身子熬坏了,王妃得心疼了。”

“不碍事。”沈翊的性子倔,更何况事关闻姝,谁来劝都没用。

凌盛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抓紧时间回禀了几件事,特意说了瑞王府连侧妃有孕,顺安帝派了太医安胎之事。

沈翊随口说:“瑞王翻不起什么浪来,不必多管。”

顺安帝好不容易才把瑞王摁下去,在瑞王投靠了魏家的那一刻,就已经和皇位失之交臂了。

凌盛回禀完,拿着折子下去了。

他出去时没关紧门,踏雪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喵~”

踏雪一边喵喵叫,一边走到了床前,在沈翊脚边蹭了蹭。

沈翊把踏雪捞了起来,放在床上,“多叫唤几声,把你娘亲喊醒。”

“喵呜~”踏雪歪着脑袋又嗷呜了几下,踩着柔软的被褥,走到闻姝的枕头边嗅了嗅,然后躺了下来,在闻姝肩膀处睡下了。

“真没用。”沈翊无奈地轻骂了一句,拾起扇子给闻姝扇风。

踏雪看着不断扇动的扇子,还以为是在和它玩,突然扑了过来,在闻姝身上踩了一脚。

“嘶……”沈翊倒吸了口凉气,一把提溜着踏雪的后脖颈,“你是谋杀亲娘啊,下去。”

他把踏雪扔下床,掀开被子想看看有没有踩着闻姝哪里,谁知,闻姝就这么被踏雪踩醒了,缓缓睁开眼,疑惑地看着掀开她被子的沈翊,轻声喊了句:“四哥。”

“喵呜~”踏雪听见闻姝的声音,一下子就蹿上了床,走到闻姝跟前,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撒娇似的叫唤,“喵~”

沈翊立马放下被子,扭头去看,“可算醒了。”

“嗯,”闻姝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撑着床想起来,“什么时辰了?”

沈翊凑过去,半抱着闻姝坐了起来,抬手理了理她鬓角被汗水沾湿的发丝,“你睡了一天一夜,马上又要用午膳了。”

“这么久,咳咳……”睡了太久,闻姝的嗓音完全变了调。

“喝点水。”沈翊端过温水。

闻姝捧着杯盏喝了大半杯水。

沈翊见她醒来,又喝了水,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可闻姝手里的杯子还没搁下,屋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凌盛在外边说:“王爷,出大事了。”

“进来。”沈翊接过闻姝手里的杯盏。

凌盛匆匆进来,瞧见闻姝醒了,顿时卡了壳,“王妃醒了。”

闻姝醒了,凌盛含在嘴里的话一时之间说不出口。

沈翊看出了凌盛的犹豫,想起身去外边,闻姝才醒来,却不想沈翊走,“什么事?我不能听吗?”

凌盛一脸纠结,“是、是关于永平侯。”

“父亲出事了?”闻姝才平静不久的心跳陡然跃动了起来。

凌盛生怕再刺激到闻姝,连忙解释:“王妃放心,侯爷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旧疾复发,胳膊中了敌军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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