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过去了,车千秋夫妇曾想时日久了,车听容就会淡忘这份执着。中间也会安排家境殷实的青年才俊与她相识,但车听容概不理会。父母的苦心安排,更是令她烦闷。这让车千秋夫妇也是颇为苦恼。
十九岁的车听容已经算是大龄女闺,如若任由她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但现今也是无奈,车夫人说:“如今看来容儿是如何也不肯收回那份心。也罢,我们二人也不必步步紧跟,若是弄巧成拙,岂不麻烦?我想等不久后,那魏公子成婚以后,她也便死心了。”
魏府中一家人正在为即将出远门的魏史来送行。魏熙源:“这次出行关系到我们下年全年的营运,你要谨慎行事,而且这次出行你们需要渡船,行程甚远,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然后,看着两个彪壮精睿的家丁说:“丁杰、丁卫是家中最得力的下手,总之你们一定要圆满而归。
魏史来:“爹就放心吧,孩儿一定全力以赴,不会让您失望的。”
魏母眼含不舍反复叮嘱:“你还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儿,娘真是不舍得呀。记得在外边儿一定要照顾好身体,娘给你准备的行囊你只带了不到一半儿。这万一要是热了冷了、、、、
魏熙源:“行了,啰嗦起来就没完。
“魏夫人抱怨道:“你让我的儿子出那么远的门儿,还不准我说句话呀。”
魏史来:“娘放心,儿子不会苦了自己的。”
魏夫人:“好,好……
周韫:“表哥也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伯母,陪着伯母一起等你回来。”面对自己的心爱之人,此时的魏史来真想将她拥入怀中。可碍于父母他只能用目光将她含入眼里。从小至今他们还从未分离过这么久。魏史来探身贴近周韫悄言道:昨日父亲说等我回来后头一等大事便是张罗我的大婚之事,你猜是哪家小姐?
周韫佯装嗔怒道:我怎能晓得!二人逗得众人一片嬉笑。
片刻后离别的情绪还是涌上心头,周韫喃喃低语:“青青子衿,幽幽我心。”
魏史来回应:“念你之心,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周韫心中亦有万语千言。可话未脱口竟已凝噎:“平安归来!”虽仅有是只言片语,魏史来还是感受到了那份儿不舍、牵挂、与祈盼。
魏史来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回答:“一定。”
魏史来转身上马,策马而去。周韫仿佛是语未尽时人已远。直至人无踪迹,蹄声绝耳。周媛仍迟迟不肯收回追随的目光。这一别不知要多久、、、、、、、、
两个月后,田管家火急燎燎地从外面赶回家中。魏熙源在他断断续续的神答应她“一定”平安归来的男人会就此消失不见。
魏家在一瞬间仿若陷入了人间炼狱。魏夫人声嘶力竭质问上天为何要夺去她的儿子。而魏熙源不仅承受着失子之痛还有那些未能如期到达的茶叶所要承担的损失。如此大量的货品以及无法如期付货所赔的赔偿款,都是魏家难以一时能够周全的。况且此事若不能圆满处理失信于人,以后还会有谁会继续跟他打交道呢?那些急需货物的商家得到消息后虽未到交货之日,却都按捺不住的寻了过来。货源已尽倾江河,儿子又生死未卜。让他拿什么来付给这些急需货物的商家。魏熙源抬头环顾这个家想:“或许再过几日这魏府就要沦为他人所有,自己一生安分求和、从未欺善行恶。不曾想到了晚年竟遭受痛失爱子,祖基不保之浩劫。
魏熙源一夜之间愁白了头。”魏夫人也已卧病在床两日水米未进。并开始出现幻听、幻视,痴言不断。
看着这一切,周韫的心像是被一把尖刀反复的刺戳着。她将魏夫人托付下人,长跪在院落处向上苍祈求;“老天爷,我求你、求你保佑表哥平安,只要他能平安归来回来,我愿倾尽我所有来跟你交换,只要他能平安回来,我此后无论结局如何,都绝不会在怨怼于你。老天爷、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我要他回来,只要他回来!”
夜深了,寒风刺骨,不知鸡啼了几遍,天开始由黑渐渐向白灰色转换。周韫已经意识模糊,但她依然分辨出下人此刻正切切实实的告诉她自己脑中幻演了无数次的场景。“少爷、回来了、回来了!”
周韫拖着气若游丝的躯体,来到二老的厅堂,看见魏史来就真真实实地站在那里,虽然他衣衫褴褛、虽然他狼狈不堪。但在周韫的眼里却是那样的奕奕发光。魏史来发觉她气色不对,上前抱她是如此的冰冷,急切地问:“韫儿!你怎么了浑身这么冰冷?”
周韫泣不成声:“表哥你回来了?真好!”
魏史来:“江上起了大风我们的船被浪打翻了,我卡在一块木板中间在江面上飘了两天,后来被捕鱼的船主救了起来。歇了一日,就即刻连夜赶回来了。”
请了郎中安顿周韫歇下后,赶了这么久的路疲惫不堪的魏史来也不得不休息一下了。茶叶之事还未有解决,重重压在心头。没有过多的休息,魏史来就起身同父亲一起面对这件事。
魏夫人已经用惊人般的速度好了起来,此时正亲自为儿子准备吃食。经历了这么一番难熬的别离其他的任何事情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只要儿子好好的在自己身边儿,比什么都重要。
魏熙源一筹莫展,事到如此也只有向自己昔日同行老友求助。一帮同行商友商讨过后决定各自拿出一部分不被紧需的同货源来接济。可等账房先生合计过后,这些商铺拿出的货源总和还不到原有总数的十中一成,远远不够跟买主协商好先缓急的那十中三成。
此时好友文天达开口说:“据我所知西城茶商巨头车千秋在不久前囤了一批不小的货源,这批货中定是以大量走销的品种为主。如若他的这批货还未出库,只要他肯出手搭救,再加上这些现有的那魏兄便可缓燃眉之急!”
魏熙源摇头叹声 说:“我与他倒是有过几面之故,但话不投机交情甚浅。更何况古往今来同行相冤,我魏某今日这般除了能受在坐几位兄友相助,怎敢奢望他人为我而歉待自己的顾主呢?”
闻知消息的车千秋像是得出口恶气般的痛快。他对车夫人说道:“我看如今的魏熙源还怎么兴家旺业,当初还跟我高谈什么伦理大义、高德赤本。这就是自作自受,老天要给他的教训。看他以后还能不能自恃清高。哼!”
车听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厅门外:“爹!你说的都是真的?”
车千秋沉着脸说:“不管是真是假,都跟你没关系。”
车听容突然走近车千秋盯着他认真地说:“爹,女儿求爹定要帮他。”
车千秋甚为恼火大声质问她:“你说什么呢!”没想到车听容直截了当的跪在地上,这让车千秋夫妇二人惊的面面相觑。从小至大,她都是在家人的宠溺众人谦让中长大。她想得到的东西甚至不用张口。而今她竟然为了那人不顾所有毫不犹豫的下跪相求,足以见证她痴情至深 。
车千秋:“容儿,你这是在生生打爹的脸呀!为何偏要是他魏家?”
车听容:“人生一世是那般的长,又是何其的短。女儿要随着自己的心走,不想凑合!”
车千秋:“可如今的魏家已是断壁残垣,这些你想过没有?”
车听容:“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难道爹还不知女儿的心性吗?”
车千秋苦笑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此番如果爹不能应你所求,只怕你要怨怼爹一辈子吧!”
车听容:“我也将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这句话对车千秋夫妇无疑就是威胁。
任凭魏家父子如何安排都无法将这些目前收集来的茶叶周全分布。魏熙源感叹说:“难道我们魏家茶铺的基业,真要败步于此了吗?”
魏史来:“爹,文叔不是说车家或许有大批存货吗?我们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魏熙源:“他又怎么会帮咱们呢?没有理由。”
魏史来:“如今我们已是穷途末路,不管怎么更没有理由不去一试!”
魏熙源长喘了口气说:“你说的对,不管怎样、都要走一趟。”
车千秋找来了好友贾巨,几度欲言又止。贾巨终于忍不住问:“你我兄弟二人可谓无话不谈,今日是为何事,竟使车兄这般?”
车千秋:“不是为兄不愿相告,实在是、实在是、、羞于张口!”
贾巨:“哎!车兄此话差矣,若是这般你我二人岂不愧为交心之友。”
车千秋叹声说:“都是因那被我宠坏的小女!”
贾巨:“哦?我这个容侄女儿,又给你出什么难题了?”
车千秋:“前些日子,我跟你嫂夫人费心给她安排亲事,结果她根本就不予理会。这不是她撒娇闹脾气、也不是她舍不下我们,不愿早早嫁人。实则、实则是她早已心有所属。”
贾巨:“哦!这是好事儿呀按说这容儿的年龄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好人家托付终身了。可容儿的心里是谁家的傻小子呀?竟这般的后知后觉,让佳人受此相思之苦。呵呵!”
车千秋连连摇头叹气说:“哎,是谁不好,偏偏、、、贤弟也见过,正是眼前处于悬崖峭壁的魏家。哎、这真是、、、。”
贾巨先是一惊随即就想起半年前新茶相聚的场景心里马上明透了:“先撇下别的不说,这魏公子可是位品貌兼具、上进有知的好男儿。”
车千秋:“可如今魏家遭遇此等变故,让我这个当爹的该如何决断呢!”
贾巨:“如果容儿跟魏公子注定命里有缘,那魏家此番遭遇正是为他二人牵线搭桥。”
车千秋拱手相拜:“贤弟不愧是我至交之人,知我为爱女已无路可退。”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下人来报:“老爷,茶商魏熙源前来拜访,此时正在门外等候。”车千秋与贾巨对视一笑说:“比我预料的还要快。”
魏熙源拱手相礼:“车贤弟今日可好?”车千秋热情回应:“对我这个俗人而言、有吃、有喝、能与老友聊聊天,便已是兴事。不及魏仁兄品味高深呀!”
车千秋如此挖苦令魏熙源尴尬至极,转身又看到贾巨,心想:今天碰上平日里沆瀣一气的这二人,看来定要苦遭调戏了。接下来车千秋便只是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不给魏熙源说正事儿的机会。而贾巨则在一旁笑而不言。
魏熙源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道:“其实车贤弟应该对魏某的遭遇有所耳闻,也猜到魏某今日正是为此事有求而来!”车千秋顿了顿说:“这件事的确殃及甚重,愚弟也为仁兄倍感惋惜。”
魏熙源:“魏某已是无路可退,魏某的挚友也已尽力相助,可根本不足以迟缓僵局所以今日才唐突来访,望车贤弟能帮一帮魏某,若我基业得助,定当感激不尽!”车千秋:“我这儿是有一批老兄急需的品种,可统统也都是早已订出去的货源。愚弟真的是想帮老兄一把,可现今已是爱莫能助。”
魏熙源:“车贤弟能不能跟那些顾主协商一下,让他们先提取一半的货,均出一些给魏某救急,待魏某腾出手来便即刻补上。”
车千秋:“我跟魏兄弟同是茶商,又怎不知你这么多年所付出的艰辛,愚弟是真想帮魏兄一把。可既为同行,魏兄就也知道,那些已定出的货源都是他们经营所需。我若是执意如魏兄所说那般强行扣留,、、你我二人并非至亲挚友,这般损害他们利益必会招他们怨怼与不解呀!这让我跟这些平日对车某眷顾有加的人如何解释呢?”
魏熙源自知其中利害关系,至此也不愿再勉强。
一直沉默不语的贾巨突然开口说:“车兄说的不无道理呀,你要是为一泛泛之交妨碍了多年以来的交情甚为不妥,可在愚弟看来车兄又着实想助魏老兄度过难关。”
车千秋:“是啊,魏兄多年积累下的家业与商圈人脉若就这样毁于一旦,实在可惜。这真让车某两头为难呀!”
贾巨:“我们做一假想,如果两位是至亲至近的关系,车兄本就该为魏家倾囊相助、义不容辞。那顾主们是否应当理解、支持车兄这份儿大仁大义呢!”
起初魏熙源只是以为二人不过是存心戏耍他,可听到现在已猜不出二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车千秋:“贤弟,此话该做何讲啊,我们总不至于要骗那些老主顾说我们是至亲吧,何况都是多年的交情了,骗肯定是骗不了的!”
贾巨:“愚弟心中倒是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二位兄长是否认可?”
魏熙源直觉此番有望忙说:“贤弟快讲!”
贾巨:“据我所知,魏兄有一子德貌出众、年龄虽刚逾双十却上进有知实为青年之榜学。而车兄巧有一女,花容月貌、大方得体,是皆数才俊梦寐以求的对象。二人年龄相当且均未婚配。如此门庭相当才子佳人,实乃是一件欣喜之事,若是对外宣称两家早在半年前已定约秦晋之好,这件事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魏熙源见贾巨在提议此事时,车千秋只是双眉颦蹙并无忿怒、反感或不悦之色,联想半年前邀约之事。随即应声说:“若是车贤弟宽宏大义,不嫌弃魏家今日之形式,那我魏某必是感激涕零、永世不忘!”
车千秋心中暗自得意却摆出一副愁容道:“这怎么能行呢?并非千秋介怀魏家今日之形式,只是记得贤侄似乎已有相约结发之人,且魏兄亦是颇为满意的。”
魏熙源神色尴尬地解释说:“魏某早已有意收她为义女,为她谋得一位好夫婿,也不负至友托孤之嘱。”
车贾二人送魏史来出了魏家,魏熙源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魏家基业总算是得保了。可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不免又让他胸口闷痛。车千秋望着魏史来渐行渐远的背影道:“什么仁义圣人,不还是背情背义吗,哼!”
贾巨:“马上就要结为亲家了,先前的不愉快就统统忘了吧。”
魏史来早早就在门口等待消息了,见父亲归来紧忙上前去问:“爹,事情怎么样了,车家答应帮咱了吗?”
魏熙源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反问他:“你与那车家小姐是何时认识的?”
魏史来疑惑地问:“车小姐?哦,还是半年前在长街的那件事情是碰上的。只不过在受车世伯邀请登门后方才知道她是车小姐。爹为何问这个?”
魏熙源:“没什么,你去忙别的吧,让我清静一会儿。”魏史来见父亲神情不好,心想事情应该是如事先预料一样,就不再多问。
魏熙源在喝下去两盏茶后,便让下人叫来了周韫。看着染病尚未恢复又弱不禁风的周韫,一时不知忍心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周韫先打破沉静的气氛:“仅是几日的功夫伯父就憔悴了许多。您今天还未有进食呢,韫儿先下去给您准备点吃的行吗?”
魏熙源:“韫儿,你的病还没痊愈呢,等你好了在做给我吃,伯父最喜欢吃你下的面了。”
周韫一听伯父终于有想吃的东西了,即刻来了精神:“韫儿的病已经不打紧,伯父等着我这就去下您最爱吃汤面,很快就好。”
魏熙源再想拦她,人已经跑了出去,剩下他一人不禁眼眶泛红。
周韫快速地和好面用力擀着面片儿,想尽可能的让面更劲道些。
魏熙源听到韫儿的脚步声赶紧用衣袖拭干眼角,见周韫已经端着面进来笑着说:“哎呀,这么快就做好了呀,嗯!一闻见这味儿,我就饿了。
周韫:“那伯父答应韫儿把它吃完!”魏熙源:“一定吃完!”
周韫欣喜的不行:“伯父觉得好吃吗?”魏熙源不停地往嘴里扒拉着面条,将脸藏在碗后不住的哗哗落泪说:“嗯,好吃!”
周媛还是看出了端倪,上前接过遮在魏熙源脸前的碗。问:“伯父是不是有话要对韫儿说?”
魏熙源痛哭道:“韫儿,伯父对不起你爹娘的寄托,更对不起你呀!”
周韫呆蒙了片刻,再看魏伯父心中似乎预想到了大概:难道是那个商贾巨胄看上了自己,要她去填房或是做妾来置换救济魏家的条件?魏伯父真的会这样做吗?可魏家对自己近十年的恩养、教诲、宠爱无一不是倾其所能,如今魏家遭遇这样的祸难,自己没有理由不去承担。
周韫定定地道:“伯父,只要能救这个家,韫儿什么都愿意承担。是伯父伯母教养韫儿近十年、悉心疼爱、恩重如山,伯父千万不要这么说”魏熙源随即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或许是太委屈,尽管周韫一再地抑制自己,可眼泪还是忍不住的落下来。
平静了一会儿魏熙源说:“西城同行车家已经答应助我们渡过这个难关。
虽有不好的猜想可当周韫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欣喜:“真的!”
魏熙源:“可他们的条件就是必须和魏家联姻。”
周韫瞬间便陷入绝望不由簌然落泪: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就是联姻。魏熙源见她这般不忍再说下去,周韫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伯父,我没关系。”
魏熙源:“那车家小姐,正是半年前你们在长街追薄忠义时碰到的。”
周韫一惊:“车家小姐?”
魏熙源继而接着说:“那车小姐对史来一见倾心,半年前车千秋就因此事约我相见。只是当时我已提到你与史来的婚事,没想到这车小姐一直没有放下。周韫如梦初醒:“原来是这样!”
魏熙源:“现在来儿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周韫想原来是自己误会了魏伯父,现在的结果虽然让她心痛、无奈还有接下来不敢预想的慌乱。但比自己设想的要好上百倍,自己应该庆幸不是吗?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天地一片昏暗。
魏熙源:“孩子,伯父对不起你!”
周韫摇头泣哭说:“伯父不要这么说,只要我们魏家能顺利度过这场浩劫,家在、人在其它、其它都不重要了、、、”魏熙源:“好孩子,委屈你了,以后你就是爹的闺女。如若再能为你谋得一位好夫婿,吾心稍安”
周韫:“我不一直都是爹娘的女儿吗?这些年二老待韫儿视如己出、韫儿铭感五内,所以爹再也不要说愧对、不安之类的话。那样会让韫儿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至于表哥不、是大哥。就由我来告诉他这件事儿吧。爹你安心!韫儿一定劝他顺应这件事儿!”
周韫约见魏史来于二人往常光顾的桑林之间。魏史来看她神色怪异疑惑地问:“韫儿,你怎么了?”
周韫:“表哥你会竭尽所能救咱们魏家于危难是吗?”
魏史来:“当然!这不单是魏家的家业,更是父亲多年历尽心血打拼来的成全!”然后叹了口气满含歉意的说:“况且造成今日这番后果,其责在我!所以只要能度过这个坎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在在所不辞!”
周韫听后点着头说:“我知道了,我也会的!”其实西城同行车家已经答应帮咱们了!魏史来惊疑地看着周媛,眼睛因惊喜慢慢瞪大:“你说的是真的?”
周韫:“真的!爹,亲口告诉我的。”
魏史来兴奋的像是要跳起来,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石头深吸一口气。可还没待他把这口气吐出去,疑问又袭上心头,他神色凝重地问周韫:“爹为何没有先将此事告知于我,这里面有什么事情吗?”
周韫:“车家答应援助我们的条件是,必须两家结亲。或许自那次长街上车小姐对表哥一见倾心,今日之事便已是注定。”
魏史来惊愕:“你说什么,让我与车家结亲?不行!这个条件我绝不同意。”
周韫:“那车小姐姿形秀丽、容光照人不管论家世还是才情都与表哥甚是般配。”
魏史来:“她无论生成哪般,都与我无关。
周韫:“表哥忘了自己说的话了吗?这也是咱们魏家走出困境的,唯一路径。”
魏史来:“那我们呢?你怎么办?”
周韫:“这个家养育了我们这么多年、、、其中的道理表哥刚刚不也说了吗?而我,也早在没有你消息的那几日向上天承诺:只要你能平安归来,我愿意放弃今生所有,且再无怨言。上天一定是听到了,所以你回来了。如果我不遵守跟上天的承诺。那老天不会原谅我的。”
魏史来:“我不相信这些,总之我不会答应你这件事!”
周韫决绝道:“那我就消失不见,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魏史来不可思议地望着周韫。
周韫:“伯父伯母对我恩重如山,你若因我弃魏家还有二老不顾,便是陷我于不义,叫我怎么继续在这个家待下去?你还不知道吧,方才,我称伯父为爹,其实是伯父已收我为义女。所以我还能继续待在这个家里,还能看见你。只是,此后、、、、、你就是我的“大哥”了。”
出嫁前一晚铜镜中有新人、鬂珠作衬,乃具双目如星复作月脂窗粉塌能鉴人。车听容由衷欢喜地对身边的冬儿说:“终究我还嫁给了最初一眼就爱上了的男子”。
成亲当日周韫告诉自己绝不可以流泪,她用一整天的欢喜来祝福自己的哥嫂,只是到了晚上她落寞到不敢孤鸾照镜。两个身处异厢面无波澜的人,心却相拥在一处悲泣。
魏史来的冷淡在车听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久,久的让她开始慌张,魏史来像是从不愿给她太多希望。他用最礼敬最坚决的态度回绝车听容。甚至要她自觉妥协,特别是有周韫在场时,他更会拒绝自己向他的一切示好。这便是令车听容最窝火的地方。不仅让她颜面尽失,更恼恨周韫妨碍自己的幸福。
其实魏史对车听容是怀揣歉意的,车听容的一腔热血也曾令他为之感动,只是车听容的爱是专横的,自己却无法向他敞开心扉。两个人,一方是火焰,一方是冰山。这成了他们无法摆脱的隔阂。车听容不无惆怅的问东儿:“为什么都这么久了,我还是走不进他心里”、?
冬儿:那小姐就赶快要一个孩子吧,一旦你们有了孩子,姑爷就能真正地感受到你们的小家庭,自然就用心了。
车听容:“可我该怎么跟他说呢?”
冬儿:“这也是老爷和夫人所期盼的呀。”
接下来的日子车听容便补药饮食统统用心,不可谓不辛苦。
一次,魏史来出门回来给家人带回了几块儿上等布料。车听容一眼就看上了那块儿异于其他的橘红色绸缎。平时家里不管有什么礼品,魏家二老一向都是仅着这个儿媳,这次又同往常一样,交由仆人带去先给车听容挑选。然而车听容翻来覆去却没能找到之前那块儿艳丽的橘红绸缎。
询问仆人,得知已经送去了周韫那里,火气便骤然爆发:“二老都不舍先用,承他们疼爱送来这里,凭她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贱婢。”“老爷夫人念旧情,可怜她罢了,她倒拿自己当真凤凰了!”
仆人说:“她倒也不敢,只是那块布是少爷专程带给她的,一早就挑出让人给送了她那儿。”仆人原本想让车听容消消气,但此番解释更让车听容怒火中烧,恨上心头。这件事后,车听容心有谋划地去公婆那里。
只见车听容满脸笑意开口:“爹娘!儿媳有一事,想听听二老的意见”。
魏母说:“自从你进门后,家中大小事务都由你来打理,你聪明能干,真是让我们很省心,我们这才得以享享清福。如今有什么事,你和史来拿主意便是,无需征求我们的意见的”。
车听容笑着说道:“这件事不大不小,但必须顺得爹娘允准喽!是关于韫儿”。
魏夫人提到车听容提周韫心头不免一紧。
但车听容随即笑着称道:这丫头乖巧又温顺,爹娘对她是疼爱有加,没当外人待,但这孩子知进退,一直是客客气气的,我怕她心里有寄人篱下的想法”。
魏夫人:“那儿媳的意思是?”
车听容:“我是这样想的,她打小就生长在爹娘身边,你们对她的喜爱大家有目共睹,不如直接就收了这个女儿,从今后就跟了咱魏家的姓,对外那就是咱魏家嫡出大小姐,这以后又能嫁个门庭相当的好人家,对家里的仆人来说,也就是真正的主子了。韫儿身世可怜咱们尽量不再让她受委屈”。
车听容还在说道着各样缘故,同是身为女人魏夫人当然是明了这个儿媳的痛点在哪,再者讲如此虽不是周韫心所期盼,但于她于魏家是一举两得之事,便笑着称赞车听容思虑周全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