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夫人的脉象就是太过于正常,哪哪儿的跳动都过于完美,反而不对劲。”
“我们常人诊脉,多多少少会有点小问题,比如胃火旺、脾虚、肝火盛、体偏热、偏寒等。可是夫人的脉象却规矩极了。”
“我想大多数大夫诊脉过后,绝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我也是把了好久,才寻思出不对劲来。仿佛有东西在掩盖夫人的真实脉搏一般。”
阮舒舒紧张道:“古大夫,那我娘到底怎么了。”
古大夫不敢断言,再次将手搭在了于氏的另外一只手上,细细把起来。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古大夫神色变了又变。
最后起身说道:“怪哉,怪哉,实在怪哉。”
“有一个可能,夫人这是中毒了,还是不易被发现的毒。”
“这毒能在人体内待上三年之久,不痛不痒,没有丝毫反应。但等到它在体内寄宿时间一到,便会直接攻心,要了人的命!”
“啪!”于氏双腿发软,手里才举起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这这这……”阮楚楚也被吓得嘴直哆嗦,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阮舒舒还算镇静,她心中早有准备,只不过没想到这毒居然已经在母亲体内如此久了。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母亲在半年后便会突发恶疾身亡,也就是说,这毒在于氏体内已经两年半之久。
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
于氏虽说清高了点,但是待人接物不错,交际的圈子也就与家里有生意往来的富商太太以及未出嫁之前结交的姐妹儿,并没有明面上的仇人。
氛围一下子变得沉重。
采薇不可置信,她怀疑道:“古老头儿,你是不是诊断错了。”
面对采薇不客气的称呼,古大夫一点不生气,他还记得自己喝得醉醺醺那天,是采薇烧水照顾他,给他醒酒。
身上的衣服也是采薇选的,他待采薇莫名有一种亲近感,就像看孙女儿一样。
如若他的小孙女儿没有走丢,恐怕也有采薇这般大了。
“我也不确定是否是那毒,这毒很狡猾,不会轻易被发现。但有一方法可试。”
“什么?”阮舒舒迫不及待。
“劳烦这位夫人伸出手。”
于氏此刻已经六神无主,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乖乖照做。
古大夫取出一根银针,扎破了于氏的手指,“还请夫人挤出一滴血在这水盆里。”
于氏内心的害怕已经抵过手指的疼痛,她使劲儿挤出两滴血。
两滴血乌黑乌黑的,大家看到的那一刹那,几乎笃定于氏就是中毒。
普通人的血都是大红色,红的程度虽可能不同,但是大差不差。
像于氏这般乌黑的血,肯定不正常。
古大夫手中的银针扎过于氏的手指,已经微微发黑,再将银针往水盆里一放。
几乎是瞬间的事情,整根银针黑成了碳一般。
于氏退后两步,无力地坐在凳上,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怎会……”
女儿的噩梦居然成真了。
“哎,果然是这毒。”古大夫确定道。
“古爷爷,求求你救救我娘。”阮楚楚还小,十五岁刚刚及笄的年纪,从小又是被宠着的,心性还不成熟,面对事情的抗压能力尚低。
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早已都是泪水。
“古大夫,这是什么毒?”
“北疆的毒,很少见。我在医书上瞧过,今个儿算是第一次见着真的了。”古大夫答道。
阮舒舒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深深磕了一个头,说道:“古大夫,求您救救我的娘。”
她一跪,阮楚楚和采薇也跟着跪下。
阮舒舒心里清楚,如果这病连古大夫都没办法,恐怕母亲难逃一劫。
毕竟古大夫治病的传奇佳话,她听了不少,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哎哟哎哟,你们这是折煞我,快快起来,再不起来,老夫这就走了罢。”古大夫有点恼。
他最是不喜磕来磕去这一套。
阮舒舒赶紧起身,她也是当下下意识的反应,实在是太想古大夫毫无保留全力地医治母亲。
“阮舒舒,跪啥跪啊,我都看得出来这老头儿不吃这一套。要感谢人家,怕是几壶好酒,更是中意。”宋朝朝已经盘腿坐到了地上看屏幕,她情绪跟着阮舒舒她们波动着。
这话阮舒舒听到了,她赶紧拱手道:“古大夫,其他话我也不说了,只要您能治好我母亲,您接下来一辈子的好酒,我都包了。”
“当真?”酒鬼古大夫一听,眼睛都亮了,这好啊。
“古老头儿,咱们小姐说的话,必定作数,到时候奴婢专替小姐买酒去,陪您喝好!”
“小丫头还会喝酒?”
“会啊,还挺馋酒。”
“好好好。”古大夫满意地捋了捋他的胡子。
“这毒隐藏性强,到时间了攻击性也强。好在毒没发的时候,攻击几乎为零,所以才难以发现,对生活完全无碍。我对这毒也有研究,但医书上的方法我还没试过,这得给我一些时间,回去琢磨配置药材。”
“等我理好这去毒之法,便行了。现如今难就难在……”
“什么?”阮舒舒问道。
“这毒存活体内时间三年左右,但这毒在夫人体内多久了,这尚未得知,就怕等我按照医书寻得方法之际,毒就发了。”
“古大夫,您多久能研究出去毒之法?”
“嗯……大概三个月吧。”
“那来得及,还请古大夫劳心,尽快!”阮舒舒下意识快速接话。
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离母亲毒发去世还有半年的时间,三个月够了!
这话却让其他人疑惑了。
阮楚楚不确定地问道:“姐姐,你怎么知道来得及?”
感觉姐姐知道这毒在母亲体内多久了一样,怪怪的。
阮舒舒脑子转得很快,答道:“你们忘了我做的噩梦了?”
于氏点点头,对女儿的梦更加信了。
古大夫被采薇又悄悄带了出去。
屋里的三娘母情绪都不太高。
于氏握住阮舒舒的手道:“我的儿啊,如若不是你的梦,娘恐怕会死的不明不白。”
“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对我下这等毒手。”
“娘,你心中没有猜测的人吗?”
于氏摇摇头,“我跟谁都无仇无怨,真的想不到有谁会这样对我。”
阮舒舒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儿啊,儿啊。你想什么呢,别太担心,如今不是发现了嘛,我们要相信古大夫,再说了,古大夫也说了,这毒没发的时候,娘跟常人无异,好着呢。”
于氏用手去舒展阮舒舒紧锁的眉头,见女儿一脸沉思的样子,反过来安慰女儿。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娘,楚楚,这件事咱们一定要保密。齐哥儿那儿也别说了吧,免得多一个人担忧,他也要读书参考了。”
“至于爹爹……”
“我不说。”还没等阮舒舒说完,于氏立马摇头否定。
她不想中进忧心,作为家主,他够操心了。
“不说这个了,咱们聊点开心的事儿。”于氏从她的书桌上,抱过来几幅卷轴,神秘兮兮的样子,“你猜这是什么?”
阮舒舒拿起其中一幅卷轴,打开一看,一个亭亭玉立的俏皮姑娘出现在眼前。
“这是?”
“这是我给齐哥儿相看的人选,还有好几个呢,你这个做大姐的,帮着瞧瞧呀。”
宋朝朝看到这一幕,缓缓吐出一口气,想着这于氏真是个心宽的,她都还没从刚才的中毒事件走出来,于氏这就开始操心儿子的对象了?
大写的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