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采薇带着古大夫进了屋子。
古大夫是个胡须花白的小老头儿,甚至连眉毛都是白的,他的胡须还很长。
身材矮小,看着像是年近七十的老人,不过阮舒舒知道,古大夫不过五十来岁。
她重活了一世,很多事情能够先知,所以有些机会她不得不把握。
就说这古大夫,接下来不到一年的时间,那可是横空出世的神医,他在山上救了命悬一线的三皇子,从此成为了三皇子的御用名医。
外人找他看诊不仅需要一掷千金,甚至还得找门路。
古大夫穿的是采薇给他采买的衣服,素净得很。
他眼神扫过,最后停留在阮舒舒的身上。
古大夫摸了摸他花白的胡须,拱手作揖说道:“您就是恩人阮小姐吧。”
“我就一山上的臭老头儿罢了,如今受了阮小姐的恩惠,是寝食难安,想不明白,还请阮小姐告知一二。”
原来,古大夫住在人迹罕至的山上,他晨起看各种药书,去山上采药。
有一最大的爱好便是下山买酒喝,兜里没钱,只能买上些劣质酒过过嘴瘾。
时常把自己喝得醉醺醺地,还没到家呢,便倒地就睡,这乃常事。
几乎所有人都把古大夫看做乞丐一般的人。
这采薇听吩咐,找到古大夫后,不仅给他买了干净衣服,还请了几个小工到山上给古大夫修缮房子。
古大夫的茅草屋几乎摇摇欲坠。
更是买了药箱子和各种瓶瓶罐罐,好让古大夫将他的药材归置好。
好人做到底,阮舒舒还从孤苦的孩童中选了一乖巧的男童做古大夫的药童。
古大夫很喜欢那药童,孤独的灵魂得到了慰藉。
他向来独来独往,不受尊重,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受到如此看重和帮助。
阮舒舒微微一笑,真诚道:“古大夫,您安心便是。”
“小女向来敬重有一技之长之人,古大夫的医术着实令人佩服,我所做的这些,只不过希望古大夫生活得以改善,就能够安心研究药材、精进医术。”
古大夫一脸的狐疑,他的医术如何,这姑娘怎会知道?
阮舒舒看着古大夫微微皱起的眉头,便知道古大夫的疑虑。
古大夫是个硬气之人,不会轻易受嗟来之食,更不会轻易与人交好。
好在阮舒舒有所准备,她笑颜展开,继续说道:“古大夫还记得多年前,有一女孩儿在山上被蛇咬,您见了后,随手从背篓里拿出几味药草,揉搓之后敷在小女孩儿的腿上。”
古大夫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似是在回忆。
而后惊呼出声:“是你!”
阮舒舒点点头,说道:“是我。”
“那天你痛得哭个不停,我让你在原地等着,有一剂草药可以止疼,背篓里却没有。我回去拿来后,你便不见了。”
阮舒舒回道:“我的家里人寻来了,便把我带走了。回去后,我那被蛇咬的地方,居然很快就好,一点疤没留。”
“家里的大夫愣是没看出来我被蛇咬了,我害怕家里人担心,便没说被咬,只是摔了一跤。”
“古大夫,谢谢您。”阮舒舒拱手谢道。
古大夫又开始捋他那花白又长的胡子,很是欣慰,“竟是如此。”
“靠,这当真是神医,被蛇咬了,居然敷几味儿草药就好了,这放在现代,也不太科学。”宋朝朝感叹道。
但她转念一想,这是穿越的世界又是重生的世界,还有什么科不科学而言。
一切不合理貌似都能合理,她接受能力大大提高。
阮楚楚长年待在后宅,很少看到古大夫这种形象的人,她没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古大夫长长的胡须。
“哇!好长的胡须,像画里的老神仙,咦?摸起来硬硬的,老爷爷,你胡子是不是留了五十多年了,才能这么长。”
“楚楚,不得无礼。”于氏呵斥道。
古大夫摆摆手,笑道:“无碍无碍,小姑娘可爱,这老神仙称号可不敢当,哈哈哈哈哈。”
“小姑娘,我这胡须可没有长五十多年,那岂不是一出生我就有胡子啦。”
阮楚楚脑瓜子想了想,眼睛睁大,惊道:“爷爷,你才五十多岁啊。”
“楚楚!”于氏无奈,这丫头说话尽是不爱听呢。
不过,于氏内心也吃惊,她也以为这古大夫起码有七十岁了。
古大夫不在意这些,“不打紧,我不爱打理罢了。”要是没有采薇姑娘送来的像样的干净衣服,他恐怕更像乞丐儿老头儿。
“阮小姐,今日来,是替哪位诊脉。”
“是我的母亲,劳烦您诊个平安脉,看看需要吃点什么进补的药调理调理,强身健体。”
古大夫眼神古怪,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阮舒舒。
只是把平安脉?他有点狐疑,这随便哪个大夫都可以啊。何必悄悄摸摸请他来一趟。
罢了,受人恩惠,这丫头又看着有眼缘讨喜,他好好把把便是。
古大夫搭上于氏的脉搏,细细诊断起来。
阮舒舒姐妹俩屏息等待,屋子出奇地安静。
约莫一炷香后,古大夫这才离了手。
他表情严肃,阮舒舒心中预感不妙。
“古爷爷,我娘没事儿吧。”楚楚打破沉默。
于氏见状,不免紧张起来,心都跳到嗓子眼儿来了。
她不会真的有啥吧?可是她平日能吃能喝能玩儿,啥也没有啊。
古大夫这才缓缓开口,做着他的招牌动作,捋着胡子说道:“脉象没有问题。”
几人悬着的心瞬间落下。
于氏一脸轻松道:“我就说吧,我能有啥啊,身体康健着呢。”
她话音刚落,古大夫又沉沉开口道:“可是……”
阮舒舒紧抿着唇,一根弦再次绷紧。她就知道,母亲身体向来不错,不会无缘无故,短短半年就突发恶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