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有人!”忽然,王玄把吃了一半的鸡肉举在手里,伏在山巅上向崖下观看。
崖下是两山之间的谷地,一条河流从崖底浅浅地流过。河流的这边沿着山脚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官道。
如意也看到了,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快马飞跑在路上,那马张着嘴喘气,马上女子不时回头张望。
女子身后不远处,五匹马紧随而来,显然是在追击那个女子。
如意的瞳仁瞬间放大,因为他看清了后面的五人,一个红衫、四个黑衣,都是头戴纱帽的龙禁尉军官。那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胡统领带着四名龙禁尉,不紧不慢地在芸娘身后追赶,他们谅她也跑不了,进山了那还不是死路一条,正商量盘算着待会怎样拿她取乐开心。
忽然,五人发现有情况,赶紧勒住缰绳。两名二十岁不上的少年,正坐在路边一块高起的大石头上,一人怀里抱剑,一人肩头搭着一根木棍,冷冰冰地斜视着他们,杀气森森,却又看不出他们有什么修为。
“哈哈哈,哪来的毛都没长全乎的小子,是要劫道呢?还是想学大侠?”
“哈哈哈哈……”
“小子,你们胆子够大,老爷们正在捉拿钦犯,你们竟敢劫道?”胡统领厉声呵斥。
“狗东西,你们可看清楚了,小爷是拘魂的厉鬼,索命的无常!”王玄冷冷地说。
不待王玄的话说完,嗖的一声,如意化为一道黑影,直取那名胡统领。
胡统领见他身法奇快,不敢怠慢,一掌推出,灵气化为一块黑色巨石迎面向如意砸去。
如意一剑劈在巨石之上,砰的一声将巨石斩为两半,身形毫不减慢,从巨石的顶上翻过,飞扑下来,剑尖直指胡统领面门。
当的一声,胡统领一刀将剑荡开,飞身落在马后,接住如意的剑招。
另外四人一齐围拢上来,王玄飞身而下,一条棍棒上下翻飞,把四人隔离开来,以一敌四毫不示弱。
胡统领一眼没有看出如意的修为,只当他是一个初入门的修士,没想到这小子竟有如此战力,不仅剑法精妙高超,身法奇快,步法诡异,而且那柄剑上闪着寒芒,力道凶猛凌厉,剑招滔滔不绝,一招狠似一招,剑剑不离要害部位。
胡统领一个筑基中期的大能,竟一时拿如意不下。定定神,调动全身真气,他想要以境界的巨大差距压制如意,将灵力灌注到刀身,要一刀磕飞如意的宝剑。
可是刀身一碰到剑上,那道灵力就如泥牛入海,顿时消失于无形。如意的剑仿佛是一个强大的磁铁,刀一碰上了就被黏住。
胡统领心中暗暗惊讶,不断催注灵力,要把如意打倒拖垮。他哪里知道,自己的一道道的灵力正随着刀身传到剑身,输入如意体内。
如意暗运玄天神功,将那些灵力收入丹田。十几个回合下来,他的心中就不再着急了,打定主意和这位胡统领慢慢缠斗。
王玄那边,他一根棍抵住四柄刀。这边棍影翻飞,那边刀光闪闪,五人互有进退,双方各不相让。
那个使飞爪的,因同伴众多,飞爪不便施展,就袖起飞爪,单手使刀,暗中窥探时机。趁着王玄腾身后翻,飞爪如毒蛇吐信,歘的一声直奔王玄后背而来。
王玄反身左手一扬,一根藤条呼的一声飞出,与那飞爪缠在一起。
瞬间,火球、冰刀、短剑一齐向王玄飞来,那三人看准机会哪里肯放过,各自施展法术,同时又挥刀腾身猛扑过来。
王玄一拍腰间,四柄榆木飞刀应声飞出,直奔四名龙禁尉。
他左手一抖,藤条松开飞爪,一鞭抽向飞来的火球,又闪身躲过冰刀和短剑。
那四人也是各施手段要躲开榆木飞刀,哪知榆木飞刀到了面前突然以一化三,分三路袭击上来。
事发仓促之间,躲过其一,磕飞其二,却逃不过其三,四人齐齐中招,飞刀穿体而过。
伤势虽不立刻致命,但四人的战斗力顿时衰减。王玄如山一般的棍影顷刻之间就将四人罩在其中。四人刀光破碎,难成气势。
王玄瞅准时机,一把抓住飞爪的铁链,借势飞身上前,一棍点在那名使飞爪的龙禁尉眉心。那名龙禁尉立刻就瘫软在地,七窍流血而死。
其余三人见事不妙,就想夺路逃跑。王玄左手一挥,三根青藤同时飞出,将三人缠住拖至跟前,木棍指向三人的面门。那三人倒在地下,不断地讨饶。
如意与胡统领战至多时,胡统领渐渐感到不对头,自己是越战越弱,手软脚软;如意是越战越强,剑法繁密,招式凌厉。
看到王玄那边战斗已经结束,如意也不再恋战,一甩手,一根金黄色的绳索游蛇般地一闪,将胡统领团团捆住,倒在地下。
如意闪身上前,掐住胡统领的脖子,不待他求饶,就运起灵力,片刻之间,在胡统领杀猪般的喊叫声中将其吸成干尸。
那边三人吓得面无人色,如意毫不客气,如法炮制吸干他们的灵力精血。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我要变强大!”已经管不上其他了。
二人搜刮了五人的储物袋,得到下品灵石、金银、丹药、符箓、法器、灵器等物品若干,将其瓜分。
有了上次的经验,二人也把五人的衣服鞋帽,腰带令牌等解下来放入储物空间,一个火球将五具干尸焚毁。
二人结束战斗,正要离开,山路上转出一个女子,正是刚才被这五人追击的粉衣女子。十八九岁的模样,鸭蛋脸,大眼睛,粉嫩皮肤,高挑身材,虽然显得有点狼狈,但仍然可以看出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
“小女子感谢二位兄台的救命之恩!”女子上前一个万福。
“姑娘不必客气,我们不是专门为了救你的,是这帮狗贼该死!”王玄冷冷地说道。
王玄认得她,上次在黑风森林里遇到过,不过当时她中毒晕倒了,王玄以为她已经死了呢。
“这位小姐姐,你这是从哪里来,这些狗奴才为什么追你?”如意问道。
“不敢相瞒,小女子名叫方芸娘,是青云观的弟子,青云观已经被这帮狗贼焚毁。我的师父、师兄和门内弟子都被杀害了。小女子得师兄们的全力护持,才得以脱险。”说着芸娘扑簌簌掉下眼泪。
如意听她说是青云观的人,就打听起二哥谭啸林的情况来。
“姑娘既然是青云观的弟子,可认识谭虎谭啸林?”
“谭啸林正是小女子的四师兄,我当然认识。”芸娘答道。
“姑娘可知他此时的下落?”如意赶紧追问。
方芸娘摇头,面带忧伤地说道:“不知公子和师兄是什么关系?四师兄早已离开了山门,如今下落不明!”
如意刚要回话,却听到王玄说:“二位,此地不宜多留,以防龙禁尉再次追来,我们还是赶紧转移吧。”
如意只好打住。方芸娘抱拳施礼问道:“敢问二位仁兄尊姓大名,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不忘!”
王玄不说话,如意把情况简单地对方芸娘作了介绍:“方姑娘不必客气!在下叫王离,这位是我的兄弟,叫王恒。我们都与龙禁尉有血海深仇,好巧在此遇到了方姑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如意说道,“不知方姑娘下一步要到哪里去?”
三人一边往山里走一边说话,如意的一句话戳中了方芸娘的心坎,她想到自己现在正无处可去,师门惨遭屠戮,恩师和师兄均已丧命,方嬷嬷几年前就死了,三师兄说自己的父亲叫康颜,可是父亲又在哪里呢?我现在能到哪里去?想到这,她蹲下来,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别哭啊!有什么话你就说呀!”王玄急了。
“方姑娘,你别哭,要是你现在无处可去,可以暂时和我们一起。人多力量大,这样也安全一点!你看怎样?”如意关切地问。
“嗯嗯嗯!好!好!那就谢谢二位了!”方芸娘这才收住眼泪,抬起头来。
“唉,要是老张和紫衣在这儿就好了,让紫衣带着她倒也方便些!”王玄喃喃地说道。
“什么紫衣,老张和紫衣是谁呀?”方芸娘问道。
“他们是我们的两个朋友,父女两个,紫衣和你一样,是个姑娘家。”如意解释说。
三人躲在大山深处的一个洞穴内,如意挥手布下隔离禁制,外人从外面轻易看不到洞口。
王玄从储物空间中取出桌子、椅子和床等物品。如意和芸娘惊得张大了嘴巴,说你这是多大的储物袋啊?
王玄也不答话,盘腿坐下,神识却进入了宝塔空间。
小榆看到王玄,撅着嘴道:“王玄哥哥,外面来了个美人姐姐是吧?看到美女你就忘了我这里是吧?”
王玄道:“哪里哪里?什么美女不美女的,我没有感觉,只是碰巧遇到她罢了!”
“唉!王玄哥哥,不许你对别人有感觉!唉!王玄哥哥,我真想出去看看,什么时候我才能出去呢?憋死我了!”
王玄觉得,这小榆自从面貌变成小姑娘以后,心性和性格也慢慢发生了很大变化,变得孩里孩气的。
“小榆妹妹,你孤独一人都有一千多年了吧,这点寂寞就受不了啦?”
“你哪知道,以前一千多年,我浑浑噩噩的,就这么过了,现在我要化形为人,眼看就可以出去真正地自在行走了,越是这样,心情就越是迫切!”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好好修炼吧!争取尽快化形,出去看看大千世界!只怕你到时候会后悔啊!”王玄说道,“外面的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还是做一棵树好!”
“可是我要出去看住你啊,不许其他女人来勾引你!嗨嗨嗨!还有那个死猴子,我怎么喊他都不出来陪我玩。”
“猴子?在哪呢?”
“它有时候出来,我一去找它,它就不见了,躲到了六层塔里。可这六层塔没有门也没有窗,不知他怎么进出的?”
“总有一天我会打开所有塔层的,把那个猴子找出来的!”
二人在塔内各自进行修炼。外面,如意也在运动玄天神功,入定修炼,导引体内新吸纳的灵力收储于丹田,稳定修为。
如意吸入的灵力修为虽然很多,可是他是一个天生的九灵根,世所罕见,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样样俱全,提升修为的难度很大,每提升一阶就相当于单灵根九个人的修炼强度。虽有玄天神功相助,他目前的修为也只是炼气十二重。但他真正的战力也绝非平常炼气十二重的修士可比。
数天之后,三人才从山洞之中走出,如意决意要去白云城诛杀严虎。三人商量,决定可以去闯一闯。
这样,趁着天色未明,三人乔装改扮飞身进入城内。
天渐渐亮了,白云城依然热闹繁华,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坐轿的,骑马的,鸣锣喝道的,要饭的,行脚的,小本买卖的。人们各安其命,忙忙碌碌。大千世界,五彩纷呈。
与以往不一样的是,街上多了许多巡逻的兵士,一支支,一队队,户户查看,家家盯防。
三人想尽快找到张仁和、张紫衣,打探城内的情况。可是一天下来,一无所获,不见这二人的踪影。
其实,三人进城不久就被张紫衣看到了。紫衣从顺缘客栈二楼的窗口向下看,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虽然一身朴素的衣着打扮,依然遮不住他帅气风雅的体格,更别提他那俊朗迷人的面庞,不是谭天赐还能是谁?
紫衣心口一热,就要下楼去,却陡然看见如意的身边,正并排走着一个高挑秀美的女子,那女子也是素装打扮。他们后面跟着一位身材稍矮而壮实的男子,正是王玄。
紫衣只当是那位姑娘碰巧与如意走在一块,凝视片刻后确定不是,他们就是一路的,心中顿时莫名地慌乱起来。她没有声张,只是一屁股坐回了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