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玄八岁那年,他的父母在山里做农活,大雨来得突然,他们没有能够及时赶回家。
王玄在雷雨中惊恐万分,想要出门去找父母。没想到半路上,雷暴更加猛烈,吓得他嘶喊着四处乱躲。
赤红色闪电和滚滚惊雷,像是追着他的后脑勺跑。终于,一声惊雷将他震得晕死过去,倒在村后山脚下的池塘里。
他的魂魄从身体中漂浮出来,晃晃悠悠地在空中游荡,仿佛要追着那空中丝丝缕缕的乌云,随之散逸。
忽然,乌云里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从空中骈指向下一点,指尖一道金光击中王玄的眉心。
伴着一声惊雷,王玄猛然清醒过来。睁开眼,他就看到父母惊疑而又喜出望外的表情。
他想开口大哭向父母诉说委屈,可是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一样难以张口,只能呆呆地打量着身边的一切。
乌云中黑影人的一指,似乎点亮了王玄的眉心。闭上眼,他就能感受到眉心处恍惚有另外一个空间,混沌而又荒凉,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小人就坐在那片荒地上发呆。王玄当然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识海。
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半年时间不到,先是父亲王成,后是他的母亲,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王家在村子里单门独户,众位邻居在草草埋葬王成夫妇后,就很快把这家人忘了,除了偶尔有人记起来了,给王玄送些吃的东西之外,就不再有人过问这孩子的情况,更何况大家都视之为不祥之人,呆呆的又不会说话。只有隔壁的谭凯倒时时关照着他。
冬天的一个晚上,小王玄一整天没有吃上一口东西,饿得实在难受。家里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他看看隔壁谭凯家,也是黑灯瞎火的,一家人一大早就不知去哪儿了,天黑都没有回来。
王玄摸黑蹒跚地走出家门,泪眼婆娑地从村后一直走到村前,眼瞅着别人家灯火下的温暖与安然,他内心悲楚万分。
此时,村子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这个小小的,可怜的身影。
王玄一直走到村前的大榆树下,想着以前和母亲一起去烧香,看见榆树下有村民跪拜献上的供品。
可是到了跟前一看,树前烛油纸灰倒是不少,哪里有什么可吃的,光秃秃的榆树枝干上连一片树叶都没有。
树后两只野狗斜着火炭似的眼睛盯着他,口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王玄看看前方,是点点灯光的谭城镇和黑魆魆的田野和山峦;又回首看看后方,是模糊的白院墙的村庄和那隐隐约约的灯光、影影绰绰的牌楼,青石板的古道反射着淡淡的暮色。
正值寒冬季节,寒风嗖嗖,王玄发自内心一阵阵寒颤。
他“哇”地一声大哭,伸出小手去扶老榆树树干。
就在他小手挨着树干的一刹那,忽然,眼前光芒一闪,他已经置身于一个白昼的天下,坐在一间小木屋内的小方凳上,身旁小矮桌上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
王玄顾不上其他,伸手抓着饭菜就吃,这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饭菜。吃完饭,他伏在小矮桌上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王玄醒来了,走出木屋一看,外面是广阔无边的原野,远山近树,青草流泉,一派生机盎然,谭家村的情景全然不见了。
王玄心情大好,就想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忽然,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家伙,欢迎你到婆婆家来!”
王玄惊起四顾,却看不到人,就喊道:“婆婆,婆婆,您是神仙吗?您在哪儿?”
“婆婆就在你身边,小家伙,看来咱俩有缘分!”
“婆婆,是你给我做的饭菜吗?真好吃!”王玄已然忘记了害怕。
“哦!好吃吗?好吃的话,婆婆每天都给你做。”
“真的吗?婆婆,谢谢你,我会听话的。”
“嗯,好,很好,听话就好!”
奇怪的是,王玄此刻说话并不困难,嘴上那种粘合的感觉荡然无存,头脑也清楚,不再像以往那样迷糊。
王玄虽小,但他想起自己没爹没妈的生活困境,此刻对这位婆婆充满着亲切感。
有什么东西对于一个饥寒交迫的孩子来说,比一碗热腾腾的饭菜更重要?
只是不管他怎么寻找,就是找不到婆婆人在哪里。
王玄不免感到有些孤独无味,有时连叫几声也听不见婆婆回声。
日升月落,每天小矮桌上都会准时有一碗做好的饭菜,都是王玄从未吃过的美味。
小木屋内除了方凳矮桌,还有小木床,衣服、鞋子等物品。还有书案,识字的课本和带绘图的图书。
“小家伙,不能只吃饭不干活,院子里那几畦青菜花草,你要每天捉虫,除草,浇水。想吃好吃的就得自己动手,另外,还得看书识字,锻炼身体。”
王玄到后院一看,果然,那里有一片菜园,菜园里的菜蔬、瓜果、花草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棵棵葱翠壮硕,绿叶红花,分外明艳。
王玄白天就在园子里除草捉虫,松土浇水,晚上就在灯下看书。
王玄不识字,就问婆婆。婆婆耐心的教他识字,认识各种飞禽走兽,灵草灵药,还指导王玄按照一本名叫《炼气洗髓经》书上的图画,打坐炼气,一招一式地练习《伏虎拳》、飞刀和棍法。
菜园里的菜蔬瓜果他也可以自行采摘来吃。
时间流逝,非止一日。一转眼,王玄来到此处已经四年有余,已是十三岁,只不过他比一般的十三岁小孩要壮硕很多。
他现在可以轻松地抱着三百多斤的大石头,奔跑跳跃,窜高走低,来去自如;伏虎拳打得虎虎生风,运气于掌,可以开碑裂石;飞刀纯熟,摘叶飞花皆可百步取人性命;一杆木棍,似蛟龙出海,江河倒卷。
王玄打坐炼气,就可以内视自己的丹田,感受到缕缕灵气自双掌吸入,运转周身,后又汇聚丹田之中,形成蒙蒙气海。
闭上眼,他就能看到眉心识海里的小人也在随着自己的动作,一招一式地修炼。识海内的空间,也一天比一天明朗开阔,渐渐显示出绿色的生机来。
一日晚间,王玄深感苦闷,就试着喊道:“婆婆,您为什么不出来让我见见,您一个人不感到孤单吗?”
“小子,婆婆现在还不能出来见你,你快快长大,练好本事,那时你就能见到婆婆了!婆婆已经孤单了一千多年,早就习惯啦!”
王玄似懂非懂:“那我能回到原来的村子里去吗?我想看看那个白院墙的村子。”
“当然可以,你只要用手按在地上,心里默念着我想出去,你就可以出去了。进来时,手按在树干上心里想着我要进去,就可以进来了。”
王玄大喜,赶忙用手按在地上,刚一转动意念,眼前一黑他已然身在榆树树杈之上。原来外面是夜晚。
王玄抬头就看到榆树高大的树影顶天立地,枝叶在风中翻舞,树顶之上苍穹里群星闪烁。向前方他就看到那熟悉的白院墙村,静静地熟睡在这星光之下,大山的怀抱里。
王玄又用手按在树干上想着“榆树婆婆我想进去”。眼前一亮,他就又回到了那个白天小世界。
“好了,王玄,你已经长大了,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不能总待在婆婆身边。”有一天,榆树婆婆忽然对王玄说,“由此处向东,越过谭家山、青云山、再三百里外有黑森林,你可以到那里去走一走,以你现在的速度很快就可到达的。不过你也不用那么着急,可以缓缓而行。此趟进山,若能为婆婆寻来灵草、灵药或是妖丹什么的就是你大功一件,也算是你帮了婆婆一个大忙了。”
妖丹,飞禽走兽得自然之灵气修炼成妖,体内就会凝结妖丹,妖兽等级越高妖丹越是强大。不过,四级以上的妖丹才是真正的纯妖丹,四级以下的杂质较多,还称不上真正的妖丹。
中洲大陆灵气匮乏,乃是凡人的世界,大多数妖兽都是低阶一级妖兽,相当于人类炼气中前期的修士,很难孕育出二级妖兽,那是堪比人类炼气后期的修士。树魅花妖修炼就更是难上加难,上千年也不能觉醒灵智。
榆树婆婆说:“王玄,婆婆也舍不得你去冒险,但你要长大变强,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就不得不出去历练。”
王玄很是感动,说:“婆婆放心,我不怕冒险,我会小心的!”
婆婆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但求平安,凡事不可强为!你要牢记,千万不可对别人说你和我在这里的的秘密,切记切记!”
王玄把婆婆的话牢记在心,带上婆婆指点他的榆木飞刀五把,榆木长棍一根,穿上一身黑色练功服,青布鞋,选第二天早晨即外面世界天刚黑透之时,辞别了婆婆,从榆木空间中出来,飞身跃下,一路向东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