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看到所人发慌。
看着好像还好,但课间没休息时间, 看夫子,博士们的意。
他们的夫子跟博士,显然没个意。
上午两个半时辰, 下午两个时辰, 乎一刻不停。
还时不时要抽查。
课业既抄写,也要背诵,还要写篇短点的文章。
些课业要是认真写完, 少说还要两个时辰。
跟前些日子相比, 简直可怕得要命。
习惯懒散的丙等堂学生,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
纪元倒是其中最正常的那个,纪元甚至都点想摇了。
就时间,还算刻苦?
早自习,晚自习都没, 怕个什劲啊。
他来说, 样上课反而清静不少。
什铜臭社, 穷酸社, 也都安静下来, 老老实实补作业。
没见他们天天吵来吵去了。
宿舍里安静得, 六个人都在伏案写文章,写过之后,再互相抽查背默。
等到亥时才能躺下。
躺下之后, 舍友倒是提起入学考试的事。
他们个宿舍三个新生,纪元,李廷,陈志良。
陈志良最是紧张,如果排名后,那就丢人了,而且会被老师们重点照顾。
想想根本写不完的课业,都要大了。
李廷也:“本来以为不会公布排名,怎突然提起。”
“也不是突然提起。”常庆作为舍,也就是班,跟夫子们打交最多,“之前忙着县学的事,故而没提。现在县学结束,过日那十位童生就要去府试,边自然没事了。”
常庆看向昏昏欲睡的纪元,开口:“纪元排名应该不错吧。”
纪元摇摇,入学考试而已,进来了再说。
一时的排名也代表不了什。
好不好都不重要。
第二日一早,纪元照例先锻炼,再写大字,最后洗漱吃饭,在辰时前一刻钟进入丙等堂。
今日一进来,不少人都看过来。
李廷早上实在起不来锻炼,也不用练字,故而时间还充裕些,他提前到了学堂,也知发生了什。
纪元看了一圈,目光锁定在丙等堂前面张贴的纸张上。
李廷:“别看了,入学成绩而已。”
看来自己考得差。
纪元笑着摇,走上前去瞧。
让他意的是,排名是从第三十六名开始算。
丙等堂一共五十五个学生。
三十五个老生,二十个新生。
而新生的第一名,则直接在三十五名老生之下,定为第三十六。
接下来的自然依次往下。
那入学的最后一名,那就是第五十五名了?
纪元在五十五的后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饶是纪元也忍不住睁大眼睛。
倒数第一?!
他考了倒数第一?!
按照现在的排名,甚至是班倒数第一。
不。
正荣县的县学,按照甲乙丙来分。
他不只是班倒数第一,更是校倒数第一。
个认知让纪元地啊了声。
不管上辈子,还是辈子,他都没考过种成绩啊。
“还神童呢,神童就考倒数第一啊。”
“哈哈哈哈哈第五十五名,笑死了。”
王兴杰跟王兴志两兄弟是老生,名次自然在三十五以前,所以他们两个嘲笑五十五名的纪元,好像理所应当。
纪元短暂惊愕了下,随即看过去:“一时的排名而已。”
“还一时的,以为努力一个月,就能追赶上其他人?”
“做梦吧!前段时间都没夫子教导,二月份的成绩,就能追上来?”
倒是真的。
不过一个月时间,其实改变不了多。
“那是们,纪元从启蒙到如今,还不到一年,一年都能考上县学,一个月怎就比不过其他人了。”李廷反击,他名次不上不下,如今是四十三名,所以他一出,同样被笑。
把成绩排名,是真狠啊。
纪元自然是好胜心的。
上辈子的他就没掉过前三,次猛然看到自己的倒数第一,心升起好胜,不过还是淡淡:“一个月的努力不够,那就努力两个月,两个月不够,便十个月。”
纪元看向挑衅的王兴杰,挑眉:“说起来,上个月的赌约,是不是还没完成。”
赌约?
那个赌约啊!
丙等堂所学生立刻反应过来,也人起哄:“们不是打赌,说纪元在二月初六之前,肯定会松懈。”
“按照约定,们都输了啊!”
“呀,都输了!赔的钱呢?”
纪元抱怀:“我也压了些银子,现在把我赢的给我吧。”
当时王兴杰他们打赌的时候,丙等堂个个都在玩,就连最勤奋的舍常庆,同样会走神,甚至偷偷去踢蹴鞠。
所以没人相信纪元会坚持下去。
他不过才九岁,能那大的毅力?
偏偏人还真的坚持下去,甚至在赌约结束之后,照样认真学习。
所以王兴杰他们输得彻彻尾。
王兴杰跟王兴志龇着牙,他们怎会把事忘了,只是故意不提而已。
纪元赢了,就说明他们都输了。
那是要赔钱的!
那多银子,都要给出去!
他们境虽然还算可以,但一次给出去好两银子,也心疼得要命。
李廷那边可记着账呢,一个个讨要。
纪元也不客气,跟李廷直接五五分成,甚至笑眯眯:“谢谢了,回我就用些银钱买书,好好学习,一定会超过。”
“做梦!我读书已经六年,还想超过我?!”
王兴志刚喊,就听纪元随口:“不服的,再打个赌?”
还打赌?
原本耀武扬威的众人顿时泄气。
还算了吧。
他们没钱!
而且隐隐觉得,若是纪元的,或许真的会超过他们?
说出来他人志气,众人只好闭嘴。
纪元见他们不再找事,提着书卷回到自己的位置。
旁人还在平复情绪,只他拿起书卷温书。
要上课了,不提前温书怎行。
再说,他考了倒数第一。
竟然是倒数第一。
个成绩让纪元心里触动。
他不能接受个成绩啊!
纪元面上看着还算平静,内心的卷王之魂直接触发。
接下来日里,王兴志他们倒是不敢再找纪元麻烦,毕竟说也说不过,还会让自己丢人。
但纪元自己,乎严苛地执行他的作息。
跟在村里一样,寅时正刻起来,天没亮就锻炼身体。
不管自己考试,还是看县试的事情,个好身体考试来说重要。
天亮过后,便在竹林里练一百个永字,再放到尊经阁的茶房里,老夫子会帮他勾出错误。
个时候差不多到卯时正刻,迅速洗漱吃饭,便去丙等堂背书。
一天的课上下来,便是酉时正刻,再去尊经阁拿回点评过的大字,继续抄写《春秋》。
春秋十八万字,他会一笔一划抄完。
尊经阁戌时关门,纪元帮着老夫子一起打扫院子,最后再回宿舍写今日的课业。
寅时起,亥时正刻休息,差不多是四点起床,晚上十点睡觉。
时间被纪元利用得分毫不差。
纪元乐在其中,他知时间不等人,心里也觉得自己是个成人,没那贪玩。
看在其他人眼里,则多了分可怕。
就连郭夫子都特意让舍常庆找了纪元,让纪元来研学处同他说。
郭夫子见纪元来见他时,手里还拿着书本,忍不住扶额。
“今日县城来了一伙杂耍艺人,晚上在天桥处表演,怎不去看看。”
还事?
纪元没注意过。
郭夫子好笑,眼里也带着欣慰,他的老友赵夫子没看错学生。
会已经是下午,郭夫子正准备回,一边往县学走,一边:“其实县学也没那样严苛,适当的休息还是必要的。”
郭夫子拐弯抹角地说着。
想到今日研学处的讨论,各位夫子,博士们,还是一次一个学生的勤奋感觉惊讶。
“寅时他就起来了,比我起得都早,当年我考举人,都没样勤奋呢。”
“何止,最近的课业已经够多,他还能一天一百个大字。”
“怎不见他疲惫?”
“年纪般,都不贪睡的吗。”
“哎,我的儿郎们要般努力就好了。”
其他夫子多是提了一句,但郭夫子作为赵夫子好友,心里还是不同的。
于是下了课便找纪元过来说说。
若真把纪元学坏了,老赵肯定会找他的。
郭夫子说着,又:“若因入学考试的成绩,也不必忧心。”
纪元确实因为考试排名惊愕,但每日学习,倒不是因此事。
毕竟没样的排名,他的作息都是般。
纪元欲言又止,郭夫子还以为自己说中了,笑:“若按的文章来说,其实不至于最后一名。”
“锋芒毕露并非好事,若一来便是神童,便远超他人,境遇只会更难。”
说罢,郭夫子:“相信,以后县学大考考还许多,总机会不做最后一名。”
“也会让其他学生心服口服。”
“了,考试的排名,自然也那手字的缘故。”
“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也去玩玩吧,只要不过分,都可以的。”
等郭夫子回后,纪元慢慢往宿舍方向走。
原来是回事。
别的孩或许不懂郭夫子中的意,他却听明白弦之音。
他的那首诗确实让人声名大噪,却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过刚易折的理他懂,其他人也懂。
所以考试的成绩便被人往后压了压。
既是让他戒骄戒躁,也是让那些人不再针他。
若在烧得正旺的灶台上浇点油,那灶台只怕要炸开。
此刻浇点水,反而会平和稳定。
可惜他们不知,自己到底不是孩童,心本就淡定。
但却是份好意。
是学生们,真正的好意。
若真是一个八九岁孩童,被吹捧得以复加,他的成确实不是好事。
此事原本不用说的,郭夫子又怕他连日学习过辛苦,也怕打击到他的信心。
故而稍稍透露,让心里好受些。
排名也好,透露此事也好。
一面激励,一面宽慰。
皆是县学在为学生考虑。
教育二字,是亘古难题。
现代教育鼓励教育,打压教育也能吵翻天。
把握好其中的平衡,何其艰难。
纪元笑了笑,看向研学处的方向,心里莫名又安定了些。
学校的排名确实激励他,不能否认。
但更可贵的是,他遇到不少好老师。
纪元脚步轻快,跟着月光回到宿舍,在李廷想说又说时,主动开口:“听说今日杂耍班子在天桥,要不要去看。”
别说李廷了,宿舍里被他卷起来的常庆,陈良志等人都眼前一亮。
啊啊啊啊啊!
真的吗!
真的出去玩吗!
呜呜呜段时间看着纪元天天学习,一日不停,让他们都忍不住跟着学。
连着多天,真的好累啊。
纪元竟然主动说要出去玩?!
还是去看杂耍!
能不去吗!
纪元才发现,他周围的人脸上都写了感激。
怎办,突然点愧疚。
一不心把大都卷起来了。
纪元想了想:“上次从王兴志他们那赚了些银子,请大去吃糖葫芦吧。”
下众人更高兴了,李廷更是搂住纪元肩膀:“好啊!走!我也出一份钱!快走!”
宿舍的舍友们似乎生怕纪元反悔,急急忙忙收拾东出门。
跟在卷王身边,真的难了!
正荣县夜晚十分热闹,等到晚上十点才开始宵禁,如今才七点多,街上人来人往。
又因杂耍班子路过,天桥附近更是摩肩接踵。
好在衙门捕快加强巡逻,故而治安也不错。
“看,杂耍已经开始了,旁边还说书的。”李廷跟陈良志兴奋地拍手。
纪元也觉得好玩,不过他个子矮,只能跟其他人一起站在高处才能看到里面。
也因站得高,竟然又看到熟悉的人。
纪元手里还拿着糕点,都是用王兴志他们银钱买的。
此刻他们个正围着一个稍矮的少年,少年十一二岁,也是县学的学生。
他好像是商籍出身,纪元考县学的时候,还亲眼看见个孩买紫毫笔被人骗。
现在个孩紧紧攥着钱袋,眼睛放光地盯着王兴志他们手里的书画,语气兴奋:“真的?三十两就卖给我?”
“真是沈石田先生的画作?”
纪元听着皱眉,沈石田是天齐国名的书画,更是“吴派”的开创者。
位的画作,会出现在的正荣县,会只卖三十两?
分明是在骗人。
好在那位数了数自己的银子,皱眉:“我没那多钱。”
就算是里钱的,到底也是十一二的孩,不会带那多银子。
王兴志他们失望,只好离开。
目睹一切的纪元微微摇,正好撞到舍常庆的目光上。
常庆显然也看到了,已经二十的他,自然看出是骗局,不过他没打算帮的想法,只:“那是个商籍的,平日跟铜臭社的人要好,不用管他。”
让纪元皱眉,常庆语气带了些轻蔑:“商籍那些,平日都是士族子弟的狗腿子。给他们当狗而已,些人都习惯了,巴不得给钱孝敬。”
县学的人都知,学生分为穷酸社跟铜臭社。
可铜臭社里也内部矛盾。
里面一部分人是官宦子弟,另一部分则是商籍。
商籍近十年才放开科考之路,又因士农工商的俗成,也因本地风气缘故,自然被官宦子弟看不起。
就连穷酸社的也觉得商籍低贱。
可另一方面,商籍却是里面最钱的,甚至一些士族子弟都比不得。
他们天然不属于穷酸的行列,士族也是捏着鼻子算是一起玩,多也看不上。
纪元些弯弯绕绕并不好奇。
心里却生出另两个字。
哪是当狗腿子,分明就是霸凌。
论扯了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霸凌。
县学丙等堂的学生年龄不一,层霸凌意味更显得恶毒。
纪元原本就不喜欢王志兴等人,现在更是厌恶至极。
眼前合理美化霸凌的常庆自然也是不喜。
见纪元神色淡淡,常庆觉得没趣,也懒得再说。
过了会又:“以为他们为什骗钱飞的钱?还不是因为的赌约,让那些铜臭社的人手里没银钱了。”
钱飞便是那个商籍学子。
常庆自然不是为了提醒,只是告诉纪元,事也的责任,不要装好人。
常庆早早就看不惯纪元的模样。
先不说他一来被喊神童,都说他前途量。
再者,他在县学段时日,虽然年纪,可声望却高。
毕竟他每每都能让铜臭社的人吃瘪,连自己都做不到。
原本以他为首的穷苦人子弟,都开始听纪元的,让他面上光。
甚至出来玩也是,若不是纪元发,整个宿舍的人都不愿意出去。
纪元惊愕,竟然还层原因,倒是他不知的了。
不过跟他什关系。
打赌也不是自己提议的,钱也不是他从别人口袋抢的。
想要骗人,也不是他的缘故。
让他愧疚?
做什梦呢,他可不是什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的。
“他们骗钱,就该报官,跟我何干系?”纪元淡淡,甚至吃了口赢来的糕饼,甚至看了眼常庆手里的糖葫芦。
纪元懒得再说,那边常庆已经把糖葫芦还给李廷了,看来要“清高”到底。
不管别人如何生气,纪元倒还一如往常,从喷火术看到踢大缸,甚至看见胸口碎大石。
只是纪元些好奇,那大石板,到底是真的青石板,还是石膏板。
纪元边越淡定,常庆就越觉得自己心胸狭隘,直到回宿舍,竟然闷声休闲。
纪元耸耸肩,李廷,陈志良他们:“我还差一篇文章,写了再睡。”
啊?
还写课业?!
不用吧。
看着纪元用功,众人勉强打起精神。
学吧,不能显得废物啊。
第二日上学,纪元还特意问了问,知钱飞没买那幅沈石田先生的画作,放心了些。
接下来的时间,自然还是学。
郭夫子他们原本些诧异,见纪元真的并不显得艰辛,甚至在时间之,还显得游刃余,夫子们才放心。
没办法,也许的人天生就是精力旺盛。
教谕都好奇地多看了眼。
纪元来说,是正常学习,但其他学生自然叫苦不迭。
毕竟比起来,实在惨烈了。
如果说上个月玩得多爽,那个月就多痛苦!
严训导甚至天天拎着戒尺看他们上下学。
上学迟到,三戒尺。
课业没交没带,三戒尺。
背书背不出来?
夫子先罚抄,然后课下去严训导那领戒尺!
可怕,真的可怕了!
特别是新考进来的二十名学生,个个眼睛发直。
他们平时学习也算刻苦的,但跟在县学比,什都不算了。
上午的四书可还好,大进入县学之前,多学的就是个。
下午新开的五经课,却犹如天书一般。
些学生还没课本,只能边听边记,显得十分狼狈。
而课上书的学生,就显得格不同。
二十名新进的学生里面,贫子弟占多数,一共十六人。
十六人里,却只纪元,李廷书,自然被人侧目。
五经中,丙等堂今年教的是《诗经》。
丙等堂里,五经是轮换着教,选大部分人都没学过的教学。
等到五经部学完,学生就资格参加乙等堂的考试。
比如年纪较大的舍常庆,副社蒋克等五六个人。
皆是五经里只差《诗经》没学。
等今年《诗经》学完,他们就资格参加年底的乙等堂考试,若考进去了,以后他们便是乙等堂的学生。
《诗经》一篇篇讲解背诵,速度又快,让不少学生手足措。
老生们还好,虽然他们多人也是一次学《诗经》,但之前已经把书本抄下来,五经博士讲学的时候,他们还能跟上。
但新来的许多学生却还没来得及抄书。
“说了没钱就不要读书。”
“就是,笑死了。”
一群富子弟低声嘲笑,他们怎会放过个好机会。
纪元看了看,倒是那个钱飞没说,也是皱眉看着众人。
原本想嘲笑纪元李廷的人,目光刚看过来,立刻被蜜蜂蜇了一般离开。
谁敢惹纪元啊!
不过他们竟然买得起《诗经》?
一套书至少五卷,也要好两银子呢。
下课后,纪元主动跟同样新进的同窗:“尊经阁《诗经》的原本,可以过去提前抄写。”
些同窗大多境贫寒,自然也是买不起书的,就算抄书也要原本作为照。
众人看向纪元的眼神,自然充满感激。
常庆却:“抄我的吧,尊经阁的夫子喜静,肯定不喜欢我们闹腾腾地过去。”
常庆又招呼书的老生们:“把咱们书的拿过来给他们抄吧。”
“不过我们也是自己抄的,些墨点,们不要介意。”
贫困的新生们书抄即可,自然不在意些。
也确实是个好办法。
不过数了数,贫子弟里,一共十一个老生,十四个新生,除去纪元李廷书的,也还十二个要抄。
算下来,两个新生要共用一本来抄写。
常庆:“纪元,把们的书拿出来,让他们抄吧,样速度快一些。”
纪元刚想答应,忽然翻了翻自己的《诗经》,忍不住扶额。
是他最先抄写的五经之一。
上面的字除了自己能看明白之,只怕旁人难认出。
纪元别的方面也就算了,字丑一关,却是自己也过不去,特别是练习许久之后,更难拿出。
便是拿出来,方也看不懂啊。
纪元踌躇,委婉拒绝,开口:“我的也是抄下来的,只怕字们看不懂。”
“抄我的吧,我的好认。”李廷自然知纪元的字什情况,而他的书是买的印刷品,抄写起来自然简单,还不容易错。
李廷的书一到其他同窗手中,立刻引起一片惊呼。
此刻留下来的,自然都是贫子弟,忍不住赞:“样装订漂亮的印刷书咱们县城都没得卖吧。”
“是啊,好整齐的书,一套下来肯定价格不菲。”
“看着就让人喜欢。”
都是读书人,哪不爱书的,李廷被夸了句,自然高兴。
纪元还要去尊经阁拿自己批改过的大字,暂时离开。
常庆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连声感谢他的一众人,心里才舒服了些。
在县学的贫子弟里,自然还是要以他为主的。
都听一个九岁孩童的,像什。
不过纪元为何不让别人抄他的书?
纵然再不喜纪元,也知他不是那样气的人。
常庆看看纪元的位置,还他没带走的书,要不然去看看?
-
二月二十六,距离二月月考还两天。
县学的丙等堂里,充满读书的气氛。
众人恨不得早晚用功。
新生自然不想在后二十名,到时候课业会加倍。
老生也不愿意让新生超过自己,那多没面子啊。
就算班里最不认真的学生,此刻都专注起来。
纪元抽空看了看自己昨日练的一百个大字,其中还三四处错误,今日要重点学习。
等到完没错误的时候,老夫子说就可以开始临帖,那才是踏出一大步。
练字事,既要勤,也要考。
直接闷写字,写上一百年,也还是那个模样。
只学习了名的字体结构,笔画顺序,才能写好字,最后才是形成自己的风格。
纪元并不着急,只把每日练字当做磨炼自己一项事务。
把大字收起来,继续背诵今日的《诗经》。
说起来,十八万字的《春秋》他已经快抄完了。
要不然把《诗经》重新抄一遍。
毕竟字,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等到月考考完,他就开工。
纪元继续背诵,此次考试,一考四书,二考《诗经》。
截止到现在,四书肯定要考的,随机挑选题目,但要更精进,题目也更刁钻。
《诗经》则学了前十五篇,大概是要背诵跟理解,再深层次的还未学到。
在方面着重学习,纪元圈了些重点,沉浸背诵。
一直等到二月二十八当日,整个丙等堂的学生,看着跟之前的乙等堂童生一般,眼下都挂着黑眼圈。
就是考试周吗!
考试周在哪里果然都可怕!
按照县学的习惯,其实考试当天并不难过,早上考一个时辰的四书,下午考一个时辰的五经。
考完就放假,比平时放学都早。
听着还不错,但学生们来说,心理压力极大。
因为县学的夫子,会在第二日,也就是次月初一早上,在文庙祭祀时宣布成绩。
就连纪元也忍不住啊了一声。
换算一下,是不是约等于早上升完国旗,在国旗台下宣布校成绩?
并且公布校排名?!
也狠了吧。
而且一个下午段时间,夫子们就把试卷改完了?
即使考完试放半天假又如何。
玩得下去吗!
想想明天就要公布成绩了!
老生们拍拍已经麻了的新生肩膀:“以后每个月都是样,每个月初一祭文庙,祭祀结束就公布成绩。教谕,训导,都会在场。”
不错,校和教导主任都在。
狠了夫子们。
如果考了最后一名,那肯定会被整个县学知。
甲等堂,乙等堂的秀才,童生们都知。
教谕也会记住的大名。
不是百上千人的学生,整个县学加起来,也就九十八个人。
不,还要减去去府城考试的十个过了县试的童生。
一共八十八个学生,如果每次都考倒数第一,只怕名字会被县人都知。
跟社死又什区别!
纪元都被气氛搞得些紧张。
二月二十八上午的考试,纪元出来之后,还跟李廷他们了下答案。
正好商籍学子钱飞路过,也讨论了句。
钱飞平时看着跳脱,但在学习上,倒是认真得。
李廷:“四书还好,咱们都是学过年的。主要是五经,虽然只学了诗经前十五篇,也只考多,可总觉得多不足。”
钱飞跟着点。
不管怎样,下午的考试还要继续。
果然,《诗经》的考试不仅默贴,还解意。
一字一句的,的还要标注意。
一个时辰过后,不少学生满大汗。
先玩一个月,再学一个月,种落差感,没点定力的,都坚持不下去。
好在月考是给应付过去。
成绩如何,就看明天的情况了。
平日总吵吵嚷嚷的同窗们,都没心吵架,就怕自己考了倒数二十名,那以后的课业都要加倍。
特别是新来的学生,感觉一条就是针他们的!
那些以前就在丙等堂的学生们,最多的学了四经,差一点也学了两经。
只他们,是一次接触。
难,真的难了。
好在考完试就放假,县城里的学生们四散回,就连住宿的学生也找地方玩耍。
纪元却叹口气。
李廷还以为他也担心考试的事,就:“不过二月份的考试,回咱们肯定能追上。”
纪元点,提起另一件事:“主要一放假,学校食堂就不管饭了,咱们就要出去吃。”
平日上课的时候,食堂管饭,今日放假,晚饭自然没了。
他担心的是没饭吃。
纪元心里算了算他手的银钱,从正月十六到县学,如今二月二十八。
也算是一个半月了。
些日子只出不进,难免担心银钱。
再说最近不管是练字,还是抄书,都花了不少钱。
先说每日必练的大字,一日一百个,最少需要五张纸,就快两文钱了。
还抄书用的纸张麻绳,没记错的,一个半月里,他自己去买了一次纸,又让书铺送了两回。
次加起来,差不多买了两千张左右,反正银子付了近七钱。
固然抄书的缘故,钱也花得他心疼。
还只是纸的价格,一两墨大概能写一千两百个大字,三千六百个字。
练字加抄书,墨水都用了七八斤。
还损坏的笔,总共加起来,文具便花了八钱银子。
他才开学一个多月啊!
就花了八钱!
部资产的一半没了!
难怪都说,极贫之不得科举。
个不得并非是不可以的意,而是最终的含义。
穷的庭,最后是考不上科举的。
若不是他靠着青储料发了笔横财,现在别说抄书了,估计都要去捡垃圾过日子。
而且开销也不止笔墨纸砚。
前段时间县试放假,连着放了六七天,食堂自然也不管饭,每日的吃食加起来也要十一二文。
还他为了感谢赵夫子,尊经阁老夫子的帮忙,买的吃食用具。
反正最后算下来,他带过来的一两六钱银子,只剩四钱了。
看着好像没什,但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
毕竟课本是抄下来了,还课辅导资料没抄,都是纸,都是墨。
他上辈子境也不算好,但也不会为本子铅笔发愁。
怪不得都说古代读书难,他算是真的感受到了。
等会,纪元又在身上摸了摸。
上次打赌赢的两银子还没放进去!
一算,他身上的钱好像多了?
把赢来的银钱加进去,竟然二两四钱了。
心里舒服了,甚至吃饭都更香了!
晚上,纪元跟李廷又去吃了门口最便宜的阳春面,也不知是不是最近锻炼的缘故,纪元总觉得一碗面竟然没吃饱。
竟然跟李廷一样,想要第二碗面。
面摊老板呵呵笑:“年纪,怕是要身体,都说半大子吃穷老子,正是要吃饭的年纪呢!”
纪元看了看自己。
啊。
他今年九岁,到身体的年纪了!
不行,吃饭的事也不能亏着自己,以后要成个矮子,他哭都没地方哭。
在李廷诧异的目光下,纪元干脆把面换成鸡腿。
为了身高,他还是别那抠门吧!
再说,他好像也没那穷?
李廷见此,也默默把面换成鸡腿。
不能一个人身高啊。
两人吃饱喝足,自然还要回去读书。
没想到的是,正好看到常庆也出来吃面。
常庆自然也是舍不得的,可食堂没饭,也没办法。
常庆跟陈志良在两个人吃过的鸡腿骨上扫过。
陈志良还没心没肺:“可以啊,还吃了鸡腿,我也想吃。”
常庆没吭声,他跟另两个穷酸社成员心里是点酸的。
回到宿舍,见纪元还在读书,想到那日看到纪元的字,心里又舒服了。
那样的字,成绩怎也不可能好。
怪不得他入学考试能考倒数第一。
常庆心里舒服了,面上也显得和善。
纪元看了看他,眼神又回到书本上。
三月初一。
所学生在文庙集合。
比起上次祭文庙,次流程少了些,人也少了些。
乙等堂过了县试的学生,已经收拾东去往府城,他们走得低调,估计也是为了安心。
县学还一位夫子陪同,衙门也派了两个捕快,今日早早就出发了。
教谕次并未说什,多是训导在讲上个月县学里的大事务,还惩罚的名单。
最后,就是公布二月月考的成绩。
甲等堂都是秀才,自然要顾着体面,只讲了前三名。
乙等堂上个月都参加县试,没月考。
重点自然在丙等堂上。
平日里,县学最闹腾的也是他们,人数最多的也是他们。
一想到要在那多秀才,童生面前公布成绩。
甚至教谕也在,丙等堂五十五个学生,都打起精神,紧紧盯着郭夫子手里薄薄的纸张。
郭夫子同样也是丙等堂的助教,跟他们也最熟悉。
如果说教谕是校,严训导平时管纪律。
那郭夫子作为助教,算是班主任,平日管着一切杂务。
郭夫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打开手里的纸张:“从第二十名开始宣布。”
啊?
第二十一?
哪样宣布的。
要从后往前,要从前往后。
其他夫子和博士没异议,学生们也不敢多说。
从二十一名到三十五名,名次一一公布,
十五人算是最安的,也最机会冲一冲的。
前二十没他们,算是比较失望。
后二十要惩罚的,也没他们,又比较庆幸。
不少人松口气,纪元看了看,二十一到三十五名中间,只一个是新晋的学生。
其他十四人都是县学的老生。
刚入县学便考得比老生还要好,刘举人的孙儿刘嵘抬起下巴,显然鹤立鸡群。
他入学考试的成绩是三十六名。
按照县学的特殊排名,也就是入学第一。
如今考了三十二名,算起来比入学还年的老生都要厉害呢。
众人感慨时,不少老生也意识到个问题。
等会!不是吧!
他们哪个人那惨,竟然掉到二十名以后?!
要跟新生一起,写双倍课业?!
众人惊恐起来,旁边甲等堂秀才们看热闹的眼神更迫切了。
大低不见抬见,新来的二十个学生或许不认识,其他人多少都认识啊。
狠,狠了。
别看郭夫子笑眯眯的,其实把人心拿捏得死死。
“现在公布,后二十名的排名。”
“以下念到的学生,接下来的一个月需要交双倍课业。”
来了!
终于要来了!
郭夫子一一念出,大部分人确实是新进来的学子,他们心里早就准备,还好受些。
但念到另两个人的名字时,众人忍不住惊愕。
“丙等堂第四十名,王兴志。”
“四十三名,王兴杰。”
啊?!
两个!
要知,他们两个入县学已经近三年的时间。
五经早就学过一遍。
去年年末考乙等堂,他们没考进就算了。
今年连新生都比不过?
甚至在新生里,排名也是靠后的。
第三十六名,到第五十五名。
他们还在四十跟四十三。
他们还是堂兄弟,名字被点出来之后,文庙里所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
两个人的耳朵红到脖子,真正诠释了什叫面红脖子粗。
李廷也忍不住得意看向他们两个。
李廷排名第三十六,也就是居在入学年的老生后面,成绩已经不错了。
虽然还需要写双倍课业,但努努力,三月份说不定就能脱离“苦海”。
被他们两个霸凌过的少爷钱飞,也考了三十九名,同样比他们强。
“等会,二十一到三十五名里,只一个新生。”
“但三十六到五十五,却两个老生?!”
不知是谁提出个问题。
稍稍量就发现不。
人成绩落下,就人上去。
既然两个老生占了最后二十名的成绩,那说明人升上去了?
二十一到三十五都公布了。
说明那个升上去的学生,甚至考进了丙等堂的前二十?!
学生们一片哗然。
丙等堂的老生们,多是学了多年的,入学也至少两年时间。
一次考试,就考过了他们?!
现在开学才多久?一个多月?前一个月甚至都没怎上课!
众人往身边看看,不少人把目光放在最前面的纪元身上。
难是他?
等后二十名的名字部念完,果然没纪元的名字。
既然样,那就说明一个问题。
纪元,入学一个半月,考进了丙等堂前二十名!
见所人议论纷纷,郭夫子也不卖关子,直接:“第二十名,纪元。”
果然是他!
入学考试的成绩,他是丙等堂最末位,他是第五十五名。
甚至成绩榜单还在学堂前面张贴着。
一个半月时间,他从五十五名,直接到了第二十名。
不仅比入学的同学们成绩都好,甚至比学堂许多老生还要厉害。
他今年才多大?!
他怎那样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