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宓换了一身随从的衣服,跟着萧盛,来到天牢。
昨晚 萧盛和莫小宓关于怎么询问小玉,进行了长时间的商议。之后,萧盛发现莫小宓不只有调皮可爱的一面,她分析起事情也算逻辑严密,说服人方面颇有些天赋,便放心的同意了让莫小宓去询问。
小玉浑身伤痕累累,屋角的地上铺有稻草,但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爬过去了,躺在冰凉的地上。
莫小宓走过去,打开食盒,给她喂了点水。
“你是谁?”小玉有气无力的问,
“小玉,我想问你,太子与三皇子谁待你更好?”莫小宓上来就问,
“你到底是谁?”小玉挣扎了一下,想把头抬起来,却没有抬动,无力的自语:“无所谓了,你是谁都无所谓了”。
“先吃点东西吧?”莫小宓从食盒里拿出一个馒头,两碟小菜。
小玉的手血肉模糊,有的地方已经见骨,就算狱卒送来饭菜,估计也吃不了,想来已经饿了三四天了。莫小宓给她喂了些馒头和菜后,她明显有了些力气。
“我是太子的朋友,过来是想给你看两样东西”,莫小宓把那张纸条边给小玉看边说“你伺候太子也快两年了,想必太子的字迹你认得”。
看过纸条之后,又拿出荷包,把平安符和玉环一样样的给小玉看。
小玉脸上的神情明显的紧张了片刻,忽而又苦笑道:“我不会说的,反正说不说都是死”
“同样是女人,我是真不明白,一个视你为草芥的人,哪里就值的你为他卖命,
为什么要选择杀死太子,他一直对你不错,甚至到死之前还在想办法给你身份。
如果你选择告诉他真相,你俩都不会死,你甚至比以前活的更好,你为什么不选他?”
“人已经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小玉挣扎,
“有用,太子虽死了,但仍因为你而身负污名。小玉,你想一想,将来你与太子若泉下相见,你如何去见他?”
小玉的眼泪滚滚而下,哭了一会儿,她说:“小玉愿证太子清白”。
即使是白天,天牢里也不见天日。但此时,有几缕微弱的光,不知从哪里透了过来,斑驳的落在了牢房的地上。
小玉缓缓的说:“我原名青竹,十三岁时,家乡发大水,父母都被冲走了,我却幸运的抓住了一块浮木活了下来,活下来的我无依无靠,家也被大水毁了。后来我想起母亲跟我说,她有一个妹妹,从小因为家贫送给了一个大户人家,后来那家男主人升官,全家搬去了京都,我就想着来京都投奔。
但是京都实在太大,我对这个亲人的信息知道的又太少,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当时我身无分文,只好边乞讨边继续寻找。有一天,我被几个街头恶霸欺负,是路过的三皇子恰好救了我,当时他的玉环不小心掉了下来,顺手就送给了我,那是我第一次有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后来他把我送到了他的慈善山庄,收留了我。到了那里我才知道,原来,有很多像我这样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都被他收留。他不只是对我好,对谁都很好。但我还是忍不住去喜欢他,设想有一天他能看见我”,小玉的眼里流露出神往。
沉默了一会儿,她接着说:“两年前,他突然见了我,问我是否愿意誓死听命于他,我当然是十分愿意的。于是我被安排进了太子府,改名叫小玉。这两年在太子府,他很少让我传递消息,太子待我很好,看我不爱说话,有时还故意打趣、逗我说话。生活过的太安逸,我几乎忘了自己是眼线的身份。
大概十多天前,我突然收到两包药和一张纸条,让我先迷晕太子,制造太子失德。再以此为借口,下药毒杀。那些天我十分犹豫,不敢看太子的眼睛。但三皇子的救命之恩和自己的爱慕之情,都促使我最后选择了三皇子。
那天,太子说皇帝在朝堂夸了他,让我上酒。我趁机在酒里下了迷药,他喝完说 还说酒很好喝。太子药性发作与我发生私情时,我故意叫喊让人听到,然后衣衫不整的从房间跑出来,让很多人目睹。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根据小玉提供的地址,萧盛控制了慈善山庄。原来所谓的慈善山庄,实为萧旸培养“死士”的地方,这里的人,出身大多孤苦,受三皇子恩惠多年,一心想要报恩,更关键的是,因为她们没有亲人,死了身后极为干净。
萧盛把所有的证据交给了皇帝,皇帝震怒,三司过审之后,证据确凿,三皇子被赐死。
赐死前,萧盛去天牢见了萧旸,
萧盛说:“萧旸,我实在不明白,你想置我和萧雍于死地,是为了皇位吗?”
萧旸凄惨一笑:“只是为了皇位吗?还有嫉妒、不甘。先是父皇,一直偏宠萧雍,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再是你俩,合起伙来排斥我,什么都不带我。你也就罢了,萧雍是我的亲哥哥,也这么对我。我凭什么不能反击。
别人都说三皇子爱钓鱼,对,我是爱钓鱼,但这个习惯得感谢你俩,因为你俩不带我玩,钓鱼我可以一个人玩”。
“可是,你想要什么,从来就是不择手段,离间、诬告、陷害,这次更是要谋害我俩的性命”,萧盛愤怒的说,
“谋害你俩的性命?我承认,你的事情是我做的,但是我说了他们都不信,太子不是我杀的。
毕竟他是我的亲哥哥,我做错事的时候,他也多次维护过我。我只是想让他失德,让父皇不再那么偏宠他”,萧旸说。他这话说的不像是假话,毕竟暗杀萧盛、养死士、污太子的罪名已经是死罪了,没有必要再去推卸另一个罪名。萧盛想,或许是执行命令的人,中间出了什么偏差吧。
萧旸被处死后,皇后先后痛失两个皇子,心灰意冷,自请废后。每天吃斋念佛,再不过问世事。
太子和三皇子先后身死,加上太子位空虚,群臣开始各怀心思,拉帮结派。
皇帝萧延家事、国事纷沓而来,不堪其重,身体开始抱恙。
一时间,大俞国有风雨飘摇之势。
沈觅音回到辰幽山,刚进山门,就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男子飞奔过来,
男子声泪俱下:“小师弟,你怎么才回来,师父都已经不在了”
沈觅音连忙跑进师父的房间,房屋的中央停放了一个棺椁,一个人盖着白布静静的躺在里面。
他不敢相信的掀开白布,幽山老怪形容枯槁的躺着,身上簇新的寿衣,也没能完全遮挡住,脖颈处深深的伤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觅音问,
“两天前,有几个黑衣蒙面的人来到辰幽山,说你故意放走了目标,耽误了他们大事。要求师父按规矩交出你,由他们处置。
你知道师父一向偏疼你,看他们来势汹汹,知道他们定不会轻饶了你。第一次想要退回全部金钱,免掉你的惩罚。那些人不收金钱,直接动了手,最终师父不敌,被杀死在了屋里。
师父死后,派里早就对师父不满的众多弟子,就各自散了,现在辰幽派已经名存实亡了。”
沈觅音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师父,悲从心来。幽山老怪虽生性残酷,却待他不错,亲自抚养教导了他多年,沈觅音早已在心里把他看作了亲人。他想找到那些蒙面人,为师父报仇。
找到解药服了,径直向京都而去,因为他知道,敢买辰幽派杀大皇子的人,绝对位高权重,极有可能在京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