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扬两手扶着夏恩浅,低头看了眼仿佛呆住的女人,似笑非笑,“夏小姐也是本少请的贵客,谢大小姐说的垃圾,是指的那边三个?”
他扭头瞥了眼刚才惹事的三个公子哥。
几人表情顿时震惊又僵硬。
周少亲自请的?
一个小小的夏家,连海城的名流都够不上,怎么可能?
谢璇娇艳的脸上露出深意,声音微微上扬,不知说给谁听的,“哦?看来周少爷和她关系很不一般,女朋友?不对,是床伴?”
众所周知,周易扬,海城最纨绔风流的贵少,没有之一。
女人都是一沓一沓的换,还没公开承认过什么女朋友。
“谢小姐对本少的私事这么上心,不怕商总吃醋?”
周易扬笑笑,并未恼怒,也终于察觉出了谢璇的敌意不是嘴毒,而是针对夏恩浅。
认识?
他的视线不自觉转向了谢璇身后沉默的男人。
作为鼎鼎大名的商焱集团总裁,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不管是长相,还是身份,甚至周身冷淡从容的气场都能无声的盖过一切。
男人身形笔挺,手工裁剪的昂贵西装,俊美而成熟。
此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深寂,像是看着夏恩浅,又像是看着周易扬,仿佛一个局外人。
他漠然扫过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唇线微微收紧,低头对着谢璇淡淡道:“你需要休息,该回去了。”
谢璇仰头娇笑,“好,那你送我回去。”
她又转向周易扬,“周少,祝你和这位贵客今晚过得愉快,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
说完,最后瞥向夏恩浅的那一眼,鄙夷又得意。
其实,夏恩浅此时已经看不清,头疼的快要裂开,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恍惚地望着转过去的高大背影,眼角湿润,下一刻,黑暗彻底覆盖上来。
周易扬声音一沉,“夏小姐!”
推着轮椅刚走出两步的身影一顿。
商颂偏头看去,倒在男人怀里的夏恩浅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
他一瞬蹙紧了眉头。
周易扬从刚才就觉得这女人的体温有些不对,额上也沁着汗。
他还以为是喝多了或者被吓到了,抬手就要摸摸她的额头。
但手还未落下,隔空出现的另一只手忽然从他怀里拉走了人,拦腰抱起,动作自然干脆。
“既然是我让她摔倒的,就不麻烦周少爷了,我会送她去医院。”
周易扬,“……”
这理由……怎么就那么欲盖弥彰呢?
商颂面无波澜的说完,全程没看任何人,稳稳抱着人,转身阔步向外走。
路过谢璇时,他低沉的丢下一句,“让林一送你回去。”
谢璇脸色难看,“阿颂!”
吵闹的四周似乎静了几秒。
刚才围观的人几乎都目瞪口呆地看着。
这冒出来的女人谁啊?
周少爷护着也就算了,向来神秘低调的商总也来凑热闹,而且还把谢大小姐给扔下了。
出门需要穿过整个宴会场地,分散在各处的宾客看见商颂抱着女人离开的一幕,全部被震惊住。
酒店门口,西装笔挺的男人抱着人走出来,脸色阴寒可怖。
他瞥见呆愣住的门卫,冷眸一眯,抬腿踢了他一脚,“去开车!”
此时,里面的周易扬只是愕然了一瞬就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一双桃花眼眯了眯,眼底深处掠过诡异的精光,唇边的玩味微微加重。
有意思。
他扫了眼那三个被吓白脸的阔少,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慢悠悠的往别处走去。
“姓沈的,你这迟到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今天是本少生日,你打算明天还是明年再给爷过?”
那边传来温润的声音,“抱歉,我在外地出差,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保证今天之前到。”
周易扬勾唇嗤笑,“看来爷不让你急急,你他么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
……
半个小时后,商氏旗下的私立医院。
穿着白大褂的乔舜年接到电话,匆匆赶到病房就看见床上躺着的女人,毫无生气的像个死人。
他看了两眼,伸出两指搭在她额上探了探,立即啧啧出声,“我说你是怎么把人折腾成这副死样子的?这么高的烧,还喝那么多酒。”
作为商家的家庭医生,又是商颂的多年好友,乔舜年也是为数不多清楚两人关系的人。
他说着,询问的目光转向立在床边的身影。
男人周身寒凉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房间,深邃的眼眸像是定在女人煞白的脸上。
昨天喝了一场今晚又接着一场,她倒是比他还能忙。
身体不舒服也要去赴宴,她和周易扬很熟?
回想起之前酒会的一幕,男人唇边扯出讽刺的弧度。
呵……他倒是小瞧了她。
沉默了好半晌,商颂目不转睛的冷声道:“给她退烧。”
乔舜年挑眉,识趣的没多问,双手插进大褂口袋,却笑着嘴碎了句,“行吧,还是先给她退烧,不然脑子烧坏了,这一傻一瘸,到时候还真不好选择了。”
商颂挑眼冷睨过去,“让你治病,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乔舜年耸耸肩,瞅着他,笑容意味不明,“看你这脸色,老子现在还真摸不准是要哪种治法了,要不哥们替你解决一桩麻烦,省的你看着心烦,嗯?”
商颂阴郁的眸子眯起,一字一顿,“要不要我先给你治治?”
乔舜年抬手,“呵……不用,我很好。”
说完,很快离开,又很快回来,身后还带了两个护士。
几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商颂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开门走了出去。
许久后,乔舜年在走廊尽头的通风处找到了正在抽烟的男人。
黑色西装的修长背影,几乎融于黑夜。
商颂看着远处,取下烟点了点,皱眉问,“她怎么样了?”
“烧暂时退了,但还有可能再烧,你是把人带回去,还是留在这?”
商颂唇边漫着青烟,瞥他一眼,“你很想多跑两趟?”
乔舜年,“……”
“德行!”
他骂了一句,也掏出一根烟点燃,颀长的身子慵懒的靠在墙上。
浓郁的烟雾弥漫开,吸了两口,他又无情地嘲笑起来,“怎么,你这是打算要昭告全世界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当着谢大小姐的面把人抱出来,你是生怕她气不死啊,上次是废了一双腿,这次再来点什么,那可就有意思了。”
虽然他今晚不在,但这一会的功夫,宴会上的事可是在圈子里迅速传开了,弄不好明天还能上新闻。
以谢璇的性格,要是不闹一通,都对不起她这二十多年的疯批人设。
商颂视线依旧停在远处,烟雾模糊了他面上的表情,气息森凉。
他没答乔舜年的问题,抽着烟,嗓音冷淡,“这么关心她,你可以自己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