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确认没听错,陡然下沉的声音都掩不住的震惊,“一百万?你又不是没工作,突然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张口就一百万,你当家里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夏恩浅躺在床上,语调漫不经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夏清柠生日,您刚给她买了辆几百万的跑车,怎么?我这二十年来第一次问您要点零花钱您都舍不得?”
夏清柠,只比她小了几天的妹妹,最爱在朋友圈炫富。
同父不同母,注定也不同命。
夏鸿被她噎的说不出话,随后声音一冷,“是不是又给你妈还赌债?夏恩浅,你当初回到这个家我就说过,跟那边要彻底断绝关系,这些年你拿着我的钱给她填了多少坑,我不说你就当我瞎是吗?这一百万,你想都别想。”
夏恩浅没承认也没否认,但相对于夏鸿的怒不可遏,她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给了我就是我的,我怎么支配,不需要别人来管。”
顿了顿,她又说:“那既然这样,我很忙,挂了。”
“等等。”那边很快出换了副很不耐的口气,“行了!回头我会让人给你打个十万,你明天准时给我回来。”
夏恩浅笑了,嗓音柔软沁凉,“一百万,我看到它到账就回去。”
“夏恩浅!”那头声音一扬,气急怒骂,“你是来跟我讨债的吗?”
夏恩浅偏头看了眼窗外风雨中飘摇的树梢,一个字也没多说的挂了电话。
……
晚上八点,夏恩浅穿着一身黑色露肩礼服,随着夏鸿走进了一家豪华酒店。
听说是周家少爷的生日宴。
海城顶级豪门,是夏家那种普通富人无法相比的,来的基本都是最有身份和地位的家族。
夏恩浅不知道夏鸿是怎么挤进来的,但也看穿了他突然把她带过来的心思。
这里随便钓上一个,带来的利益也够买夏家那几个破公司了。
尽管流产的身体没有恢复,如愿拿到了一百万,夏恩浅无话可说,就当是出场费了。
毕竟,她结婚的事,夏家至今还没人知道。
被夏鸿拉着陪笑敬酒,不到半圈,夏恩浅就有些晕晕沉沉,双腿发软,浑身都不舒服。
借着去卫生间,她远离了夏鸿,一个人找了个角落歇息,然后打开wx,像往常一样给商颂发了一条信息。
【我去看姥姥,今晚不回去了】
发送完她就退出了界面,她知道他从来都不回,大概根本都不会看。
他只在床上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找她。
身上说不出哪里疼,又似乎哪里都疼,仿佛在真切的提醒她,早上失去的那个孩子,不是做梦。
她关掉手机,冷眼看着眼前这场豪门夜宴,唇角牵起了寥落自嘲的弧度。
夏恩浅本就长得娇美,因为身体不适心情也不好,没有笑意的脸上衬出几分高高在上的冷漠,又因为皮肤白的过分,配上一张亮色红唇,冷艳十足。
远处几个盯了她许久的公子哥很快凑了上来。
“夏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心情不好吗?要不我们哥几个陪陪你?”
夏恩浅秀眉一拧,“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失陪。”
她无心应付,礼貌的点点头,起身就要离开。
“你不是刚从洗手间出来?”
有人拦在她前面,毫不客气地戳穿,“刚才在那边又喝又笑的,怎么,我们来陪你喝,就不给面子了?”
夏恩浅看着几人,扯唇冷笑,“我要是不想喝,还没有拒绝的权利了?”
有人歪头浪荡的笑开,“想玩欲擒故纵?你们夏家这种小门小户,拉着闺女跑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卖的?还装什么装?”
夏恩浅目光讥诮,轻哼,“我就算想玩,在场那么多有修养的,也不至于瞎到找你们几个人渣吧?”
说完,她冷着脸想绕开几人离开。
但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对方不屑冷哼,“出来卖的就不要装什么贞洁烈女,虽然门第差点,但这张脸好歹拿得出手,把本少爷哄开心了,也不是不能给你个名分。”
夏恩浅没想到他们在这也敢动手,脸色变了变,扭动手腕,沉声道:“放手!”
对方邪肆一笑,不仅没放,还朝着她白嫩的脸摸去,“你要是在这放不开,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玩玩。”
夏恩浅偏头躲开,冷斥,“你敢碰我一下试试?在别人的场子惹事,几位是想好了一会闹起来怎么跟周家解释?”
她故意放大的声音,成功引来附近一些人的侧目,但她俨然低估了这些纨绔富少的下流做派。
对方极为不屑地嘲笑,“你可以再叫大点声,看看他们到底是以为你勾引我们,还是我们在欺负你?说不定你那个爹看到,还挺高兴的。”
夏恩浅用力挣脱,凉凉讥讽,“几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欺负一个女人觉得很有脸?”
骚动越来越大,引来的目光也逐渐增多。
但对这种少爷小姐之间的玩闹,都只当个笑话看看,并没有人上前。
“我们又没想干什么,夏小姐乖乖的陪我们喝两杯不就好了,何必惹得大家都不快?”
另一个公子哥嬉笑,盯着她细腻如脂的香肩,心里痒了痒,伸手就要搭上去。
这一会儿的争执,夏恩浅脑袋晕眩的更加厉害,连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
她闭了闭眼,攥紧手指,在心里做足了要踹人的准备。
另一道慵懒调笑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那本少爷陪你们喝怎么样?”
“周,周少?”
夏恩浅一惊,倏然睁开眼,正要寻声看去,抓着她的人却忽然松了手。
一刹那,她绷紧的身子因为失力向后急急退了半步。
晕眩感加上高跟鞋,重心不稳,摇晃着就倒下去。
她倒下的方向,一个轮椅恰好出现。
但夏恩浅眼前晃过一个黑色身影忽然将轮椅往后一拉。
红色的地毯,众目睽睽下,曼妙身影重重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夏恩浅只觉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崩碎,竟然没觉得痛。
大脑一片空白,四周没了声音。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扶了起来。
男人戏谑的声调悠闲响起,“啧,我说商总啊,你这怜香惜玉就只怜惜自己家的?她这两斤肉就算摔在谢大小姐身上还能砸坏了不成?”
这话,像是突然唤醒了夏恩浅的某些意识,阵痛密密麻麻传来。
她费力的抬起头,双唇紧闭,死死看向对面冷峻的男人,又使劲压下眼底的湿意。
就算全世界都不知道,她到底还是他的太太。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竟厌她如此。
坐在轮椅上的谢璇虽然也有些惊讶,但唇角压不住的上扬。
她冷瞥了夏恩浅一眼,不屑地嗤笑,“本小姐可不是什么垃圾都能碰瓷的,倒是周少,你们这酒店的安保该升级了,不然什么人都能混进来,也不怕冲撞了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