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司机好心的帮她挂号送去急诊才离开。
一个小时后。
夏恩浅半躺在病床上,神情恍惚的看着手里的病例单。
女医生数落了半天,见她始终没反应,叹了口气,安慰道:“注意休息,还要保暖,一个月之内不要同房,调理好身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交代完,又看了她一眼,医生转身摇摇头离去。
这又喝酒,又那么激烈的房事,孕期怎么能这么折腾,现在的小年轻啊……
夏恩浅已经听不到四周的声音,医生什么时候走的也不清楚。
她大脑很懵,懵的一片空白,脸色也很白。
怎么会怀孕?
还一个多月了。
就那一次忘记吃药,她以为是在安全期,就没放在心上,但小腹的绞痛也告诉她一个事实。
怀了,却也没了。
这一夜的折腾导致,还因为她的忽视。
想到商颂,夏恩浅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只觉小腹的疼痛漫上了心尖。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没有昨晚,这个孩子又能保得住吗……
他此时大概还在陪那个女人。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空荡荡的病房只有她一个人,死寂又冷清。
夏恩浅表情沉重的思乱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那男人打个电话。
但她还没打出去,他却打来了。
迟疑几秒,夏恩浅调整了下呼吸,按了接听。
“喂。”
男人说话一如既往的直奔目的,“昨晚没做措施,你别忘了吃药。”
夏恩浅唇瓣一下抿紧了,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很浓烈,仿佛意料中的答案。
他难得亲自给她打电话,昨晚是泄火,今天是提醒她吃药。
几个字,明明可以发消息的,是怕她看不见?
昨晚那句讨厌依稀在耳畔回响。
夏恩浅握紧手机,关节用力的泛白,听到自己很轻的笑声,“不用提醒,我一直记着,吃过了。”
那边只剩沙沙雨声。
知道他马上就会挂断,她很快地接了一句,故作轻描淡写,“如果我忘记吃药,怀了呢?”
沉默又持续了半分钟,男人裹着雨声的嗓音回的冷静又无情,“没有如果,你觉得我们俩之间多不多一个孩子有区别吗?夏恩浅,不要妄想再利用一个孩子弄出点什么事来。”
通话断了。
夏恩浅还想说的话全卡在了喉咙,脸色也瞬间灰白到极致,一股尖锐的寒意刺进骨髓。
他们第一个孩子,大概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吧……
难过吗?
她很清楚这场婚姻的来源,根本没有难过和抱怨的资格。
呆坐了许久之后,夏恩浅面无表情的转手拨了另一个号码。
“小刘,我在医院,麻烦你从路上帮我买两套衣服送过来……”
……
坐落于郊外半山上的一处豪宅,四周灌木林立,静谧幽深,仿佛与世隔绝。
别墅屋檐下伫立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简单的深色西装,气质矜冷清贵。
挂掉夏恩浅的电话,商颂看着手机,眼神逐渐转深变暗。
余光瞥见后侧隐匿许久的身影,他握着手机揣入西裤口袋,俊脸没有波澜的扭身回头。
“阿颂,下雨了,你推我去楼顶看看风景好吗?”
年轻貌美的女人坐在轮椅上,自己推着上前,温柔一笑,满目深情。
商颂表情淡淡的,“让保镖推你过去吧,我还有事要忙,先回去了。”
女人笑容一淡,“我心情不好,让你陪我多待一会都不行?你就这么着急走?”
商颂扯动菲薄的唇,似笑非笑,“谢璇,我待再久都改变不了我是有妇之夫的事实,你确定会让你心情变好?”
有妇之夫四个字像把尖刀戳进谢璇的心脏。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你非要故意惹我不快?”
商颂低笑,眉宇间透着几分倦懒,“闹了一晚上,你还有什么不快的?事实摆在眼前,不是我不提它就不存在。”
“可是我不想听!”
女人冷冷打断他,目光落在他脖子一块清晰的抓痕上,心底恨意汹涌,唇瓣咬到泛白,“不想让我闹,那你就跟那个女人离婚。”
凭什么她要一个人守着双腿残疾度日如年,却要看着他们欢爱缠绵。
商颂挑起眼皮看她,“离婚?”
谢璇紧紧盯着男人冷峻的五官,眼圈泛红,眼里也噙上泪水,“反正你也不喜欢她,都一年了,你还没玩腻?”
“离婚了,然后再娶你?或者你想再看着我娶别人?”男人眯长了眼。
须臾,低头,视线落在她腿上,十分平淡地道:“我为什么会娶她,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谢璇,你是腿残不是脑残,就算商太太可以是个残废,你还指望我会当和尚,何必那么糟践自己,再闹出一些笑话。”
“如果不是她我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你本来要娶的就该是我!”
每每提及此事谢璇都恨得眼睛发红,双手死死抓紧轮椅扶手。
她咬唇急促地喘了喘,仿佛从他话里抓到了希望,“那是不是只要我站起来,一切都可以回到原点?”
都是因为夏恩浅那个贱人。
她早晚要弄死她。
商颂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半晌,转身望着外面滂沱的大雨,动了动唇,“乖乖配合治疗,等你站起来再说。”
……
公司离医院很近,夏恩浅的助手刘欣没一会就到了。
夏恩浅在电话里只说是例假突然来了,并没多解释,怕她看出什么,东西放下就让人回去了。
刘欣走后,夏恩浅又给领导那边请了个假,然后忍痛强撑着起身换掉带血的衣服。
看着那一大滩刺目的鲜血,她心脏有重重痉挛了下。
收拾好衣服,床上的手机忽然震动,急促的让人心慌。
夏恩浅扶着床坐下接听,压着嗓音,“喂。”
“大小姐,夏先生说今晚有一场很重要的酒宴需要您陪同,让我提前通知您安排好时间,到时候我会派人去接您。”
刻板的声调来自夏家的管家。
夏恩浅想都没想,拒绝的干脆,“我很忙,没时间。”
说完,她直接挂了,手捂着小腹,紧咬着唇瓣,痛的额上沁出了冷汗。
回到床上刚躺下,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夏恩浅斜眼瞥着那串没有备注的熟悉号码,微微眯起了眼睛。
震动响了许久她才面无表情的捡起来接听。
不等她开口,就听到那边男人很不耐烦地道:“怎么?还得必须我亲自请你才肯回来?”
夏恩浅抿了抿泛白的唇,讥诮一笑,“参加这种场合什么时候轮到我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宝贝女儿吗?那位美丽优雅的夏夫人也不在?”
“她们都不在家,你必须回来,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对方带上了命令的口吻。
夏恩浅心思微动。
都不在?
重要的宴会都会提前通知,那对母女怎么可能舍得错过这种展示自己的机会?
已经两三年没和那个家联系了,这么突然的把她召回去……
想着,夏恩浅虚弱的喘了口气,不紧不慢地低笑,“爸,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要不您先打个一百万过来吧。”
夏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