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妍面对数道询问的目光,解释道:“我今天趁她不在的时候,去搜了她的屋子,发现了唐念的住院单复印件,他明天出院。”
众人似乎又重新看到了希望,只待明天,询问另一位当事人,或许就有答案了。只是,今晚又是一个难熬的夜。
“能不能……能不能搭伙睡一间?”余睿有些艰难地开口问。
“两人睡一间的话,最多就是一人中奖,两人分享。”左楠轻松的口气,让人遍体生寒。如果其中一人触发了死亡条件,自然会殃及池鱼。
几人各有心思,余睿也讪讪闭了嘴。
任帆飞刚回屋坐定,敲门声响,他放下筷子,开门后就看见端着碗筷的左楠。
左楠毫不见外,侧身挤进了屋子。“你挺心大,也不问一声就开门,不怕是那些东西?”
任帆飞仗着自己的无敌光环,自然肆无忌惮,更何况,“太阳还没落山呢,那些东西没那么早上班。”
“你来干什么?”他瞧左楠把自己的饭菜放在了拐角的茶几之上。
左楠吹了吹粥,“搭伙吃饭。”
任帆飞看看他那茶几和自己饭桌的距离,“……”
“顺便在你这里过夜。”左楠说得毫无心理压力,“晚上互相监督着,不容易睡着,对面出事的时候,能打个商量。”
“你怎么知道,今晚对面会出事?”任帆飞挑眉。
“因为昨夜只有余睿没有睡死。”左楠只夹菜叶子,“况且他说自己没注意墙上的画,根本没有可信度,你不是也这样想的吗?”
“说到底就是推测咯!”任帆飞毫不留情地赶人,“吃完快走,免得一人中奖,两人分享。”
“我看过了,我的画没有变,和你的一样。”左楠不为所动。
“很难说,今晚会不会更换规则。”任帆飞却说。
左楠喝了口汤,“合作的话,实力可以翻倍。”
任帆飞的耐性到头了,“我不需要合作,你需要的话可以找别人。”
左楠吃得并不多,“我和你有共同的秘密。”
任帆飞冷笑,你怕不是想在我这里蹲点江清辞的线索吧?“陆行一也知道那些秘密。”他故意说道。
左楠正襟危坐,看着他。
语塞了吧?任帆飞有些得意,忍不住嘲讽,“他也很干净……”
左楠抱胸打量着他,开口道:“同性相斥,我和他撞号了。”
神他妈撞号,任帆飞怒了,“我特么不是小0……”说完觉得不妥,又补充道:“我特么是直男。”
左楠投来直击灵魂的一瞥,“连小0都知道,还说自己是直男?”
任帆飞目测,这口水仗他是打不赢了,着看桌上的饭菜都觉得不香了。
火药味十足的一顿饭过后,左楠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任帆飞多少接受了现实,他在死亡潜行的世界里本就算个局外人,既然这人一定要待在这里,那他就看戏好了。
“哎?你打算坐那睡一宿?”任帆飞抱着被子,从床上伸个脑袋看他。
左楠眸色微沉,“怎么?你想邀请我上床?”
任帆飞暗骂自己多事,“我特么是想说,你可以打地铺。”
左楠自动屏蔽了他的怒火,“你的画变了。”
任帆飞一愣,看了过去,可不是,那个男人的背影又出现在了画上,只是,这次不是在院子里,却是屋内。
“这会不会是在提示你屋里进来了……什么?”左楠斟酌后,还是没有说出“人”那个字。
任帆飞趁机讽刺他,“是啊,那东西正坐在我斜对面的椅子上呢。”
左楠并不生气,反倒是对着那画露出沉思的表情。
就在任帆飞觉得困意来袭,逐渐撑不住眼皮的时候,院子里传来敲门声,笃笃笃,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人的心坎上,任帆飞一翻身跳下床来。
“对面?”左楠指了指。
任帆飞锁起双眉,“总不能开门去看吧?”
左楠却悠哉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一个app,“我在门口装了监视器。”
可在看清视频后,任帆飞夸赞的话语一个急刹车化作了烟尘,院子里空无一人,徒留屋外和视频里的敲门声此起彼伏。
两人:“……”
惊雷炸响,雨幕铺天盖地倾泄而下,也不知道深秋的天气,怎么说打暴就打暴,跟夏天一样。
“林茜?”左楠发现画面变了。
余睿门前站着个女人,尽管衣衫血污脏乱,却不难判断出,那是林茜的穿着。“我的脸呢?”女人的声音在雨声中却格外清晰,森然可怖。
余睿的尖叫声、哭嚎声爆响。
“对不起,是我懦弱了,可我也怕死啊!”
“你不死,就是我死。”
“虽然我看见画里有个死人,可那个死人确实是在你门口的啊…”
“你放过我吧!”他不住哀求。
果然,余睿隐瞒了他屋里那幅画的变化。
两人对视一眼,就想明白了,余睿和林茜住隔壁,从他那幅画的角度,可以看见林茜的门口,原来画上出现死人,就会被boss敲门。
“救他?”左楠询问任帆飞的意见。
任帆飞觉得这人挺自负,只问要不要救,却不考虑救不救得了,会不会引火烧身?
也许是任帆飞片刻的犹豫,让左楠产生了什么误解,他只当对方没有意见,便起身去开门。
任帆飞盯着屏幕,突然反应过来,旋即冲他大喊:“别开门。”林茜的双手垂于身前,她没有敲门,敲门声不是从余睿门口传来的。
可为时已晚,左楠已经打开了门。
狂风肆虐,屋外哪里还有什么院落,滚滚黑气弥漫于天地之间,鬼哭狼嚎,刺痛了人的耳膜。
丝丝黑气宛若有了生命力,争先恐后地向屋内涌入,视线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黑气化作捆带,禁锢住了左楠的双腿,一时动弹不得。任帆飞的位置靠里,有了防备,才侥幸避开一击。
这是他的屋子,这又不是他的屋子,乍一看,屋内摆设并无二致,只是桌上吃剩的饭菜没有了,墙上的画不翼而飞,家具上斑驳的痕迹也消失不见,甚至称得上焕然一新。
任帆飞紧盯黑暗深处,黑气搅动之间,一个身影浮现其中,周身死气弥漫,“你出来!”压抑的怒气喷薄而出,地面似乎都跟着晃动了两下。
虽然只是一个剪影,任帆飞却立刻断定,这个正是画中多出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