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帆飞下意识摸向腕间黑带,还在,说明现在不在幻境里。
黑影终于暴露出来,若没有那滔天的煞气,绝对堪称丰神俊逸,委实算作人中龙凤。
仔细一看还很眼熟,这男人同唐归之长得极像,只是身着飘逸长袍,手持八尺长刀,也许是身形更为高大的原因,轮廓更显分明凌厉。
“唐秋礼?”任帆飞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更是怀疑,唐归之是唐秋礼的转世。
他这一声喊,吸引了男人的注意,男人直接越过左楠,朝他走了过来。
男人眸中寒光一闪,“你出来!”又是一声大吼,手中长刀武至身前,“见我用刀者,死。”如同死神的宣判。
任帆飞翻了个白眼,“你不跑我跟前蹦哒使刀,我能知道你会这手?”
语毕,他看着来人,看看四周,又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莫非是时空的交错?唐秋礼的目标另有其人?
男人转眼已至身前,纵然身负无视攻击光环,面对压迫感十足的劲敌,他的身体还是先一步作出了反应。
任帆飞抽剑挡住长刀,他虽不愿意承认,可纵然手里的是把神器,可在对方明晃晃地大刀之下,似乎有些势微。
他现在确实相信唐家祖上武将的血脉了,唐翰林用刀的技艺,简直炉火纯青,任帆飞简直超常发挥,肩头挨着刀锋而过,堪堪狼狈逃窜。
任帆飞颇有些死里逃生的感慨,别说,刚才离得可真近,那种威压,几乎让他忘记了无视攻击的能力。
他这边还在庆幸,肩头却一阵疼痛,他不敢置信地侧头一看,原来刀锋凌厉,他的肩头被划出一道血痕。
任帆飞如遭雷劈,瞪圆了狐狸眼,目光于空气中穿梭,看不见,江清辞在这里!
强敌当前,对战本就吃力,又如何容得走神?任帆飞持续处于下风,好在左楠及时挣脱束缚,替他拦下几次攻击,虽然知道左楠不过是在维护己方的实力,却依旧心有感动。
任帆飞全神贯注对敌,唐秋礼不仅刀术了得,手中刀也绝非凡品。他肩膀上的伤口久久无法凝结,鲜血顺着他的臂膀蜿蜒而下,自己的神器还未沾染到敌人的血肉,怕是要先被自己的喂饱了。
任帆飞已经在屋内看了几个来回,根本没有江清辞的身影,他有些失望,说不清是失望江清辞不在无法协助对敌,还是失望江清辞不在这事本身。
“看右边,发什么呆?”左楠大吼一嗓子,焦躁地骂了句,他现在全身跟散了架似的,实在没有力气去帮任帆飞了。
任帆飞完全凭借惊人的身体敏捷度避开了致命一击,却被逼退墙角,后背重重磕在墙上,痛得他骂娘。
转眼,唐秋礼已至身前,居高临下望着他,仿佛他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尔等嚣小,也配做我的对手?”
左楠挣扎着,嚷着叫他快跑。他倒是想跑,可是力有不逮。
罢了,反正死不掉,就当再给个机会验证下,江清辞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任帆飞毫无惧色地对上迎头砍下的大刀,滚滚黑气中似乎带起了一阵疾风,眯缝双眼之际,一道颀长的身影已挡在了他的身前,徒手挡住了那骇人的刀锋。
鲜血溅落到任帆飞的手背上,顺着手背下滑,真实的触感,一直延续到指尖,任帆飞不由握紧了手里的利刃,血珠滚落的痕迹火热炽烈,一路燃烧到他心里去了。
任帆飞简直想哭泣,不是因为这画面太帅太震撼,当然这画面的确太帅太震撼,只是他此时的泪点,主要在于,为他挡刀的人,那完美的背影,不是江清辞还能是谁?
“我终于看见你了!”任帆飞浑身来了劲,欲奔过去看个究竟。
“躲开点!”江清辞厉声道。
任帆飞这才注意到,大佬此刻看起来是从未有过的狼狈,身上肉眼可见有多处伤口。
可饶是如此,两人对战,江清辞也丝毫未落下风,一时胜负难分。
任帆飞感叹,这才是高手过招,让他居然找不到插手的空隙,又担心江清辞的伤势。
唐秋礼暴喝一句,长刀刺入江清辞肩头。
任帆飞看得明白,江清辞分明可以躲开的,却不动分毫,就在他不解之际,只见江清辞双手钳制住唐秋礼的肩头,可怖爆发力的冲击下,推动唐秋礼,连带自己,齐齐倒入门外的黑雾之中。
任帆飞甚至没有犹豫分毫,完全受本能驱使,紧跟着也跳入了那黑暗之中。
左楠的粗口在耳后爆起,任帆飞并未来及在黑暗中摸索一二,几乎是一瞬间,他被一股巨力掀起,眼前一花,屁股一痛,眼睛看清楚后,正对上左楠有些愠怒的脸,这样的表情,竟让阴郁青年的面容鲜活了起来。
“你特么脑子坏了?那是什么情况,你就敢往里面跳?”左楠满脸写着密密麻麻的傻逼。
任帆飞回过神来,刚才确实没考虑周全,准确的说,是根本没有思考,现在想想,多半是仗着不死的bug习惯了吧?
他微汗,这习惯可不好,不能因为不会死,就持续在坟头蹦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系统也没有多靠谱,就算没有万一,濒临死亡也是极为痛苦可怕的,要是留下心理阴影了可怎么办?
短暂的自责之后,他又忽的想起受伤的江清辞,当即也顾不上浑身疼痛,爬起来一看,屋子又恢复如初了,桌子上的残羹冷炙也显得亲切起来。
屋外是清冷的院落,曙光乍现,这一夜竟这样过去了。
任帆飞抬头去看墙上的画,哪里还有那个男人存在过的痕迹?
“你男人很帅!”左楠说道。
任帆飞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他。
“别担心,你男人很强,不会那么容易挂掉。”左楠第一次安慰人,感觉有些别扭。
任帆飞的脑子有些发木,也的确在担心江清辞的伤势,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他男人?
“你和你男人……感情挺不错的。”左楠连环暴击。
任帆飞的面容终于扭曲了,神特么你男人!
“走,去看看余老头怎么样了!”左楠揉了揉发痛的胸口,已起身出门。
任帆飞感觉吃了苍蝇般,一堆解释和反驳堵在嗓子眼,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最后只能感叹自己顾全大局,识大体,跟上去看老余了,所幸,门口没有血腥场面。
两人敲了半天门,屋内毫无动静。
左楠的耐性终于到了极限,他一脚踹开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