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说。”
夏晚神秘一笑:“我瞧着这斗篷上绣的银色锦鲤栩栩如生,小姐你的绣工可是出了名的好,当初姨娘把自己的手艺尽数教给了你,是时候展现一下真正的绝活儿了!”
“你是说,咱们给太后送副绣品,这个我倒是也想过,可这宫里啥都不缺,想来厉害的绣娘也有很多,咱们做的东西,太后能看得上吗?”
“小姐你得相信自己!咱们苏绣冠绝天下,你在苏州的时候,也是出了名的啊,定然不会输给宫里头这些人,何况咱们还有心意在里面!我觉得这个不错,咱们就选自己擅长的。”
“那我们就绣幅百寿图怎么样,可以用一百种绣法,我数数啊可以诶,怎么也能凑齐一百种的,我想了想光阿娘教给我的乱针绣,就有几十种,更别说别的了!”
说起刺绣,陈常在神采飞扬,夏晚很久都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她知道不管这个礼物准备的能不能得太后心意,起码都能让陈常在纾解烦闷。
“那这几日我们就准备起来,小姐列出需要的东西,我去想办法。”
就在这时候,夏晚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二人先是一愣,然后都笑出了声。
“小姐我都饿坏了,咱们先别忙活什么寿宴寿礼了,先好好吃一顿!如今小厨房她们不敢不给我用,咱们自己做点烤肉如何?”
看夏晚一脸期待,陈常在笑道:“厨房可都是那位的吃食,咱们动不得,要做烤肉没问题,就看你能不能把肉给弄来了!”
“没问题,我这就去试试!”
夏晚去了御膳房,以往这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要二给一就不错了,大部分时候她们主仆二人都是靠吃菜吃鸡蛋度日,基本不见荤腥。
原本她已经计划好,今日当值的是御膳房里最好说话的卫嬷嬷,若是对方不给,就多磨一会儿,应该差不多能拿到手。
可一进去她就觉得自己今日这口肉,大概是吃不上了。
听里头说话的声音,居然是陈嬷嬷。
这位嬷嬷来头不小,之前伺候过长公主,后来公主出嫁,就把她派来管着御膳房。此人在宫里时间久,嫔位以下的小主基本入不了她的法眼,十分难讲话。
可来都来了,还是装作啥也不知道的,进去问问好了。
夏晚敲了敲门,听到里头喊“进来”,她挂上一副自己看了八成都觉得虚假的谄媚笑容,走了进去。
不过里面这会儿是有人的,仔细看看是德妃身边的月莹。
陈嬷嬷这会儿暂时没空搭理夏晚。
“你快些回去吧,再在我这里磨也是无用,如今寒冬腊月天,食材本就稀少,哪里去给你弄桑葚,那可是春天才有的东西!”
“可为何前几日我家娘娘看到敦妃的吃食里就有这个?”
陈嬷嬷看起来很努力的忍着不翻白眼。
“敦妃那是桑葚干泡发了食用的,就算是这桑葚干,库存也少得很,人家敦妃如今是什么地位,怀有龙胎,金尊玉贵,自然什么都得紧着,你回去让德妃娘娘委屈一下吧,等到春天桑葚下来,我给你们送一筐去不就得了,这人啊还是得有些自知之明的,妹妹你说是不是?”
夏晚正在一边听着,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开了,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德妃吗。
“你那狗嘴里在胡咧咧些什么东西?说让谁有自知之明呢!本宫怎么就必须得紧着别人,她如今怀有龙胎,本宫还有大皇子呢,那可是皇上的长子,她就算生个儿子出来,能比得过?”
这德妃边说边走过来,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夏晚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陈嬷嬷脸上显现出一个手掌印儿。
她在心中直呼狠人,来宫里这么久,暗中的争斗是听过一些,慧嫔这边的跋扈她也见识了,但德妃这样上来不由分说就甩人巴掌的,还是第一次见。
好歹还当着自己这个外人呢。
陈嬷嬷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被打傻了,毕竟在宫里这些年了,也算德高望重的老人儿,主子们都得敬三分,还未受过这样的气。
“你敢打我?”
“哼,打你怎么了,我好歹也是妃位,又育有皇子,正儿八经的主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如此猖狂,该打!”
说完她示意月莹去翻找一番,务必找出桑葚来。
夏晚在一旁不敢出声,生怕不小心把这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娘娘,找到了,那冰窖里冻的有不少新鲜桑葚呢,我给娘娘取了不少。”
德妃看着还挺满意。
“敢骗本宫说没有,这是什么?以后若是再在我面前耍把戏,有你的好看!月莹,咱们走。”
二人扬长而去,路过夏晚时,德妃瞥了她一眼,倒没说什么,大概是压根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新面孔。
等德妃走了,她赶紧上前扶起在地上边哭边骂的陈嬷嬷。
“嬷嬷,嬷嬷您没事吧,我去给您找块冷帕子来敷敷。”
她扶着陈嬷嬷坐到板凳上,找出一块帕子,如今外头天寒地冻,冰水也是现成的。
这个献殷勤还是管用的,陈嬷嬷面前也没别人,边敷脸边和夏晚怒骂抱怨起来。
“这个德妃,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越来越疯魔了,天天就知道把大皇子挂在嘴边,谁不知道她那儿子资质平平,皇上早就失望了!”
“嬷嬷说的是,我来得晚,好多事不知道,虽说资质平平,可毕竟是长子,人人都说母凭子贵,也难怪德妃以他为荣。”
陈嬷嬷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她还母凭子贵,就她那低贱出身,就是生块儿金子,也是白搭!”
“德妃到底是何出身啊?”
这是她真心想问的,之前也有听到别人议论德妃出身不行,为人粗鄙,堪比乡野村妇,完全没有大家风范,可她始终对德妃的情况不怎么了解。
“这你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当年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她不过是王府里负责种树的粗使丫头,都进不了内院伺候的。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赶上王爷有一天醉酒归来,直接躺倒在了花园,她看到后谁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总之得了宠幸,过了没多久就有孕在身了。”
“啊?原来是这样,那既然有孕,总也得抬成个侍妾了吧?”
“是啊,原本是个外院种树的,就这样被抬成侍妾,祖坟都冒了青烟。当时皇上未及弱冠,嫡福晋都没有,她这一下子可不就生了个长子吗?不过都白瞎,有她这样的母亲,还能养出什么好孩子不成?”
夏晚吃瓜吃的津津有味,自打进了宫也没有和谁十分熟络,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只能靠机缘巧合的道听途说。
如今有陈嬷嬷这么个宫里的老人儿给自己讲故事,这机会也不是天天都有的。
“那她到底也是封了妃的,如今咱们宫里没有贵妃,也算是地位很高了。刚刚嬷嬷一直说她出身低贱,具体是哪里人士啊?”
陈嬷嬷嗤笑一声:“那妃位不过是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罢了,你猜她家里原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