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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婉玉逼宫(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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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右相从宫中离开时笑容满面,还给来送的太监洒了金叶子做堂,一张圆脸总是笑眯眯的,谁看了,都觉得他喜庆极了。但他才出宫,上了马车后,那张圆脸上的笑便一点点消失了,一双轮廓锋锐的丹凤眼阴沉沉的眯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马车门窗紧闭,其内未曾点燃烛火,偶尔会有未尽的落日将余晖透过马车车窗的雕花木间泄进来一丝,落在盛右相的面上,光影斑驳间,盛右相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盘绕手腕上的玛瑙手串玛瑙珠串是以黄橙橙的蜜蜡与红色的金蟾丝天珠组缠而成,一经盘绕,便会发出清脆的哗哗碰撞声,随着马车摇晃间,盛右相面沉如水的思索着今日的事情。

女帝问话间隐隐带着试探,盛右相已经尽量小心应对了,但是并不一定能彻底打消女帝的怀疑,或者说,不一定能打消敌后的怀疑。他在朝中树敌颇多,挺多人都想让他死掉,然后蚕食他的势力,吞掉他的血肉。

这一次他去江南赈灾,估计便是那群政敌仔细设计的,将他调离出京后,他手底下的人便也跟着叛变,左右夹击他,若要顺着他们的路走,他必死无疑。不过他也不是全无准备,他在江南时做了不少事,最起码能保住他一条命,而盛枝意最后给他做的那一手事,若是运用得好,说不定能反击政敌一刀。那些官场里的沉浮,他早就看透了,事到临头也不怕,只激起来些趣味来。

庸者才不遭人嫉恨。

你斗我,我斗你,官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熬过这一回,他说不准能将那些仇家都摁下去呢。摆出来这么大阵仗来对付他,倒是是真看得起他。

脑子里的事情一件件的盘算而过,马车正好行到麒麟街盛府门口。

当时正是申时末,酉时初。

这时候的天边正暮,日落山腰暗,霞蒸水底红,好一副诗色艳景。

盛右相才下轿子、入了盛府,便瞧见里面一片热闹。

府后门前有各种来往的马车,显然有客到,他入了府,便瞧见丫鬟往来间,手里都端着点心酒水的托盘。进了前厅、他左右一瞧才知道,原是盛枝意将一些亲近的好友、族内的亲朋都请来了,说要为盛右相接风洗尘。盛右相回来的突然,这宴也没提前给送过帖子,但架不住盛右相官大,盛枝意来请,旁人手上就算有事儿,也得放下、匆忙赶过来参宴,喜盈盈的恭贺盛右相回京,所以来的人也不少。盛右相倒是有些不知盛枝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这女儿的性子他清楚,不

会这样仓促办宴,她定有缘由,保不齐就在算计谁呢。

盛右相便将官场上那些破烂事儿先压下去,转而先去找他女儿。

他得瞧瞧盛枝意是在搞什么么蛾子。

盛右相到府门里的时候,便瞧见盛枝意正在前厅内跟族内的几个族老闲聊。

盛府在京中人丁并不旺盛,旁的房的支脉都不如盛右相出众,所以族老们自然也偏

一旁的族中姐妹婶姑们更是夸张,围着盛枝意便是一顿夸赞,从头到脚的夸。

盛右相一进门来,便被几个族老拉着话家常,一时间也顾不上去找盛枝意询问,只能先跟几个族老闲聊。族老话里话外说的都是族里的一些年轻人,想让盛右相安排些好出路,盛右相自然满口应下。

家族便是如此,互相搭手,互相帮扶,谁落难了拉上一把,谁高升了扶上一把,这样你带我,我带你,才能在这吃人的官场里站稳脚跟因着这么一耽误,盛右相便忘了去找盛枝意了。

盛枝意那头随着几个姑婶闲聊间,还有人聊到了盛枝意休夫的事情。

大奉人重婚姻,重缔结,无论男女,到了岁数是一定要成婚的,就算是寡妇,也得去二嫁,不似是西蛮、北漠那边轻门庭。所以到了席间,便有不少人张罗着要给盛枝意再寻个好夫家。

他们骨子里就觉得,女人不能独立门户,也不能一直赖着父亲兄弟,必须得嫁出去才行,就算是不嫁出去,入赘也行啊!起码得有个男人。一个家门里没有男人撑着,那算怎么回事嘛!没男人要的女人多可怜呀,说出去丢死人啦,旁人还以为是他们枝意有什么毛病呢!那村东头的寡妇都有人要呢,他们盛枝意这般条件的女人,怎么会没人要?

瞧瞧他们枝意,这般艳美,这般有钱,又出身这般好,纵然是年岁大了些,但也不是不能生养呀,保不齐还能再碰上一个好亲事,再生个孩子呢。所以,这群姑婶全都牟足了劲儿给盛枝意介绍新男人。

盛枝意听的微烦,艳丽的指甲时不时的捻着手里的团扇,扇动出一点细风来,掩盖她心底里的不耐。这群人的话给她一种她是街边摊儿上卖剩下的货物的感觉,如果再不卖就卖不出去了似的。

她们都是族中姑婶,按辈分比盛枝意大,盛枝意早年丧母,有一些姑婶甚至还教养过盛枝意,自然也不怕盛枝意生气。这些人和外面那些想看盛枝意笑话的人不一样,她们也不是假模假样的在劝盛枝意,她们是真的在为盛枝意好,她们也真的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觉得自己在为盛枝意谆谆打算,在她们眼里,女人就得嫁出去。这是一种沉重如枷锁般的爱,有时候压得人直不起来腰,有时候却也能做盾牌。

所以就算盛枝意听了心里生烦,也不能真的翻脸,谁家没几个麻烦亲戚呢?就算是当朝太子爷,也有两个不省心的国舅爷呢,更何况是她。且,她今天拉着这群人来,也是有用处的,吵架的时候在后头呢,可不是现在。

盛枝意便忍着她们的呱噪,继续招呼她们。

这些姑婶们越说越起劲儿,甚至有两个还当场掏出画像来了,想来是有备而来。

“你以前见过的,金吾卫中郎将家的小儿子,前些日子丧了妻,性子最是端正,比你小了几岁-

“还有大理寺正卿家的大儿子,患了病至今未娶,说是不能生,与你正相配,你有个女儿,他还白捡了呢。”盛枝意耐着性子听。

那时候整个前厅都是一阵热闹,盛山郡与顾婉玉一上麒麟街盛府的门,正撞上这满院子的人。

盛山郡和顾婉玉一道上门时,顾婉玉还斟酌着给自己戴了个斗笠纱帽,白纱自斗笠边缘垂下来,笼着她整个身子,叫外人瞧不清她的脸。她倒不是觉得自己不能见人,她只是不想在府外时,便被一群丫鬟小厮们瞧见了她的面,叫旁人知晓盛山郡带的是她。这多没意思啊!

她要露脸,自然要在盛枝意面前来露,她要让盛枝意第一个瞧

见她,她想要瞧瞧

枝意看见她时悲愤却又无可奈何的脸。

盛山郡可是她的亲弟弟,她能把自己亲弟弟怎么样?

盛枝意恨顾云亭养了外室、偷换了女儿,所以连带着恨顾婉玉和顾乘风,才会对他们那么狠毒,但是盛山郡可是她亲手养大的弟弟,是和她一母同胞生下来的孩子,盛枝意又怎么能对自己弟弟下毒手呢?更何况,盛山郡会保护她。

盛枝意看见盛山郡保护她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顾婉玉只这样一想,便觉得浑身都充满力气。

她与盛山郡一同到麒麟街盛府时,未曾受到阻拦,直接直入了府门。

虽说盛山郡带来了一个陌生又满身薄纱覆盖的姑娘有些奇怪,但是盛山郡是这盛府的二少爷,日后是要撑起盛府门楣的继承人,他愿意带谁回来就带谁回来,不是下面那些丫鬟管家们能管得了的。麒麟街盛府占地极大,较之康平街的盛府要大上三倍不止,其内回廊长亭一应俱全、花阁假山繁华乱眼,澄黄色的琉璃飞檐下悬挂着青铜风铃,风一吹,便泠泠的响。

院墙高大,一进到院子里,街道间的人音便一点都听不见了,目之所及,处处都是翠瓦流丹、金玉其饰。顾婉玉幼时常来麒麟街盛府,对此颇为熟悉。

从盛府门口行进来时,盛山郡有过一瞬间的犹豫。

一定要在今天将所有事情都坦白吗?

兴许他应该与父亲先说上几句,后再慢慢来应答,若是今日直接将顾婉玉带回来,父亲他老人家可能接受不了。他也不知是怎么了,顾婉玉说要今天带她过来,他竟真的带过来了,等事到临头,才觉得有些太莽撞。但这时,一旁的顾婉玉凑过来,柔柔弱弱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纤细娇嫩的姑娘像是墙面上攀爬着的倒钩子白蔷薇,白而静美,在刚入盛府的时候,她似乎有些害怕,隐隐还在发颤。她是那么怕。

盛山郡垂下头,刚想问她“我们要不要先回去”,便听见顾婉玉轻声说道:“山郡,不要管我,为了我们的以后,我不会退缩的她这样一说,盛山郡便顿时有些唾弃自己方才的软弱。

顾婉玉一个女人,定然会比他更害怕这些流言蜚语,但顾婉玉都肯为了他来到盛府,他又怎么能退缩呢?一旦他退缩了,顾婉玉怕是会怀疑他对她的爱。

这样一想,盛山郡便觉得心底里涌起一股冲劲来。

他绝不能退。

“放心。”盛山郡握紧了她的手,道:“我这便带你去见我父和我姐姐。

彼时,盛府前厅里。

前厅里正热闹着,族中人言谈间觥筹交错,盛老大人跟几个族老谈及旧事,氛围轻松,盛枝意被几个姑婶拉着挑画像,被几个长辈搞得无可奈何的样子颇为少见,谁瞧了都觉得有趣。毕竟是族内家宴,一眼望去全是亲人长辈,规矩也没那么多,而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来一阵丫鬟的禀报声。“启禀老爷。”外头进来的小丫鬟低着头,瞧着恭敬,但声量却高,脆生生的,叫在场的人都听了个分明。“二少爷带了个姑娘回来了,二人挽着手臂,瞧着极为亲热,那姑娘以斗笠遮面,看不清眉眼。”

这话一落下,叫四周的人都静了两息。

盛山郡到现在可是未曾婚配的男子,未曾过过父母耳目,也未曾去拜访过对方父母,底细都不清楚,就这般亲热的带一个姑娘回来,这与礼不合。若是放在旁的家教森严的府中,自家嫡子不声不响的从外面带回来个姑娘,怕是要挨家法、打板子的。但盛府家教并没有那么严格,上行下效,盛老大人对自己的道德底线要求就不怎么高,对自己儿女也并没有严加管教,瞧盛枝意现下这副出格的姿态便知道,他们家人鲜少对自家人约束,多是向外找麻盛家人接受,那这就是盛家的亲儿媳妇,旁人都得笑脸相迎,盛家人不接受,那这就是私相授受,旁人都不得上去亲近。盛枝意听见人来,便站起身来,转而与一旁的族老亲人们道:“是有这回事,之前我办了个赏花宴给山郡寻个可心的人儿,山郡却说已有了心上人,

等父亲回来便带回来,

我估摸着便是这姑娘了。

说话间,盛枝意与那丫鬟道:“去将人引去偏厅,我马上便到。”

顿了顿,盛枝意又笑道:“人家姑娘年岁轻,初初上门来,估计不敢瞧见这么多人,你们先在前厅坐一会儿,我引人去前厅旁的偏厅坐一坐。偏厅与前厅不过隔着一面墙而已,并不远,若是这前厅里的姑婶兴致足些,还能直接从前厅绕出来,行到偏厅外,从檐下窗外偷偷望一望。盛枝意去之前,还笑眯眯的跟所有人说:“你们若是好奇,便顺着墙边听一听,瞧一瞧,偷偷相看相看,可莫要让人家小姑娘听见了。”一旁的姑婶们都被吊起了胃口,自然满口答应。

盛枝意便一路走向前厅,出去迎盛山郡和盛山郡带来的姑娘。

盛右相在一旁瞧了个全程,却并未立刻开口,只是隔着人群、拧着眉扫了盛枝意一眼。

知女莫若父,他今日一回来就觉得盛枝意在设局,只是一直不知道这局是从何设起,又是在设谁,现下听了盛山郡回来,他隐隐觉得找到了方向。盛枝意怕是在这算计盛山郡呢。

察觉到此,盛右相心底里有些奇怪。

他们这对姐弟关系一向好,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又是一母同胞,从不曾有什么姐弟阋墙的说法,且,盛山郡在边关多年,一直不曾回京,只有书信相寄。他这趟从江南离开之前,俩姐弟的书信还每月都通,他们之间血缘亲厚,从不曾有矛盾,今日为何,盛枝意竟要算计上盛山郡了!都是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他的肉,所以这胖老头没有发声,只安安静静的坐着,为难的捏着手里的玛瑙手串,拧着眉看着盛枝意。既然台子已经搭起来了,那他就来看这一场戏。

他这个做父亲的,绝不会偏颇任何一个孩子,无论是姐姐还是弟弟,谁错了,他便会罚谁。

而此时,盛山郡与顾婉玉都已经被引到了偏厅去坐。

盛府的偏厅占地也大,与寻常人家的前厅都差不多,偏厅内地龙旺盛,门窗半开,最上方正中央有一主位,下方左右各摆着两套黄梨木桌椅,窗旁的紫檀木架上摆着白瓷釉花瓶,花瓶内插着一支腊梅。嫩黄色的花瓣在冬日间静静的绽放,一阵风自窗外卷进来,吹动花枝乱颤,也吹的顾婉玉头顶上的斗笠薄纱跟着轻飞。丫鬟守在偏厅外,越发衬得偏厅内寂静,主人家还没到,客人不能坐,顾婉玉和盛山郡便站在厅内。待到偏厅外传来脚步声时,盛山郡下意识地转动方向,将顾婉玉挡在自己的身后,而他自己,则直面盛枝意。他们即将迎来一场磨难。

但是盛山郡坚信,这场磨难很快就会熬过去的,因为姐姐是那样疼爱他,就算是姐姐不能接受,他还有父亲。在父亲心里,他与姐姐一样重要,父亲会为姐姐受了委屈而心疼,但也会为他考虑。

他寻到一个深爱的人不容易,那一瞬间的滂沱足以胜过一生的碌碌,人生心动不过刹那,顾婉玉是这大奉夜空中悬挂的唯一月色,错过了顾婉玉,他一生都不会开怀。父亲那样爱母亲,也一定能理解他对顾婉玉的爱的。

爱一个人,就应当为她遮风挡雨。

而且,盛山郡了解父亲。

他的父亲对外人虽然狠事,但对自己的家人却十分爱护,就算是他做错了事,父亲也不会真的与他断绝关系。换句话说,只要熬过前面这难熬的几日,待到日后,顾婉玉怀了身孕、生下长孙,那父亲也就渐渐接受了。这天底下哪有跟儿子过不去的父亲呢?

他们可是血缘至亲,再恨,又能恨到哪里去呢?最多施一施家法,也要不了他的命。

时日久了,这些恨都会被冲淡,那些令姐姐不开怀的事,渐渐都会忘。

他们是同一颗树上的枝桠,同气连枝,一辈子都断不了的,姐姐难不成还要与他决裂不成?

到时候姐姐如果闹得特别凶,他还可以请旁的亲人来劝说,左右同族的亲人们也都是更向着他这个男人的。日后他可是要继承家业的,族里的亲人们也不会与他翻脸。

大奉人的性子就是如此,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只要他不退缩,姐姐就一定会退缩。

所以,只要熬过今日就好了。

盛山郡便带着这样的底气,看向了偏厅外行进来的盛枝意。

今日盛枝意穿了一套潋滟的正蓝色长裙,水袖云鬓,满头珠翠,一张艳丽的圆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正从门外行进来。盛山郡一瞧见盛枝意,便言之“见过姐姐”,低头行礼后,又向盛枝意道:“姐姐,这位便是我之前提过的的姑娘。”在盛山郡旁边站定的顾婉玉手指都在发抖。

盛山郡以为她怕,便握紧了她的手。

但他不知道,顾婉玉并不是害怕。

她是兴奋。

盛枝意瞧见偏厅内的两个人,盛枝意便眉目温柔的唤道:“我记得,倒是你胡来,今日带人回来也不曾提前言说一句。盛枝意埋怨似的讲了一句后,又看向那头戴斗笠的姑娘,语调轻柔道:“这是哪家的姑娘,怎得还戴着面纱?”她问出来时,一旁的顾婉玉还没答话,盛山郡便道:“姐姐,她的身份与常人不同,我有与姐姐说,还请姐姐要成全我。”盛枝意便抬眸去看她的弟弟。

那样高壮,那样威武,说起恳求的话,却带着几分掷地有声的音调,那双丹凤眼里闪着锐利的光,听起来不像是求人,反而像是宣告。盛枝意一眼看过去便知道,她弟弟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哦?她的身份如何与旁人不同?”盛枝意含笑问。

“她一一她父母做错过事,但她是无辜的,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还请姐姐一定答应我,不要为难她。’盛山郡又说。

面前的盛枝意似是已经察觉到不对了,纤而浓的细眉微微拧起,目光狐疑的看向那戴着斗笠的身影,问道:“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盛枝意这般问话后,盛山郡身边的女子突然上前一步,主动摘下了她头顶上的斗笠。

那时暮色近黄昏,夕阳落山檐,唯余下一片浓到粘稠的金光,其上混着些赤色,最后一丝光从门框外照进来,正落到顾婉玉的面上。她那张白瓷一般的面上被映照出了如红糖水一般的粼粼波光,淡眉杏眼,粉面桃腮,正盈盈的望着盛枝意,似是怕,又似是愧,蛾眉微盛,还不曾说话,眼泪便先落下来,一副愧疚的不得了的模样“盛夫人一一”她一开口,也是那样柔弱的姿态:“万事都是我之过,请夫人莫要责山郡,我与山郡情投意合,我是死,也不会与山郡分开的。她知道,她这般一讲,定是能将盛枝意气到昏死过去。

而盛山郡也立刻护住顾婉玉,道:“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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