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办宴的那一日正是腊月,天边无雪,万里晴云。
大奉成婚时多是晚间,因婚与昏同音,晨昏交界时阴阳更迭,乃是吉时,最适宜成婚,所以要午时接新娘,一路敲敲打打,晚上接回到李府拜堂。客人们则是在未时末申时初时到李府内。
冬日天儿黑的早,这个时辰到,要不了半个时辰,便能瞧见新娘子进门了。
等到拜堂之后,新郎官再饮一轮酒,便已是月上三更时,宾客便该散了。
所以,盛枝意能动手的时间,不过是一个半时辰左右,再久,便到了该散场离府的时候。
为了这一次宴会,盛枝意准备良久,早早便沐浴妆点。
丫鬟为她选了一身艳丽的炽红色上绣银落花锦外氅,内搭流银色束腰长裙,发凳挽成流星坠月爱,其上簪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远远一望,金玉流光间,衬得她那张面光华万千。这样繁盛明跌的打扮,也唯有她一人压得住。
一
待到她收拾妥当,便命人去唤盛瑶光。
今日这场戏,她光靠自己是唱不起来的,李府好歹也是太子太傅的住所,戒备森严,私兵和武婢带不进去,事关她父,她也不敢随意临时去找什么武功高强的刺客,唯有血亲她才能信。她不是没想过盛山郡,毕竟盛山郡也姓盛,在父亲这一处上,盛山郡也该做点事情,但是这些时日,她明里去找过盛山郡几次,盛山郡都推三阻四的避让她,她暗里去查才知道,盛山郡原来已经将顾婉玉养在了宅院中,暗里勾连在一起了。因着与顾婉玉搅和在了一起,所以盛山郡不敢来见她,有意的在减少碰见的次数,免得被盛枝意发现。盛枝意知道这件事时,只觉得心里生恼、泛呕,顾府和盛府都闹成了这样,她的亲生女儿差点被顾婉玉和顾乘风害死,盛山郡竟然还能将顾婉玉养起来!在这一方面,盛山郡与顾乘风是一样的荒唐,只要一碰上顾婉玉,他们就忘掉了礼义廉耻,忘掉了伦理道德,满心满眼只剩下这么一个人了。但与此同时,她又觉得天意如此,她拦是拦不住的。
盛山郡这头沉迷女色,盛枝意怕其中又添什么波澜,顾婉玉这个人,只要沾染上了,就一定会出事,所以盛枝意也不想用他,她左右思量,干脆将她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儿一道儿拉过来,叫盛瑶光与她一起来唱一台戏。不到片刻功夫,盛瑶光便从四时苑外奔过来了。
她这些时日被盛枝意锁在春水阁内,不允外出,倒是不耽误练武一一她被林中刺杀的事情惊到过,体会过那种生死危机后,她练武比原先更努力,肩背都练出了流畅的肌肉走线,日日用药打熬筋骨。老话说穷文富武,练武就要花钱调理身子,一大把一大把的银子换来金贵药物,全都砸下去后,她已经隐隐有了武夫的雏形,腰杆上添了一层薄薄的肌,劲瘦有力,行动间灵活矫健,跑起来时都能掀起一股风四时苑栽种了梅花,冬日间开的正浓,雪色菲菲间,盛瑶光穿着一身男子武夫圆领锦袍、发凳挽起做男子凳,浑身透着一种年少时独有的旺盛精力,像是正恣意绽放的花,迎着风摇晃枝丫。她步伐利落的踏过四时苑梅花林,进入厢房桶门后,瞧见了厢房内端坐的盛枝意,脸上便涌起来些许乖巧的笑来,故作谄媚的蹭到盛枝意身旁,像是讨巧的猫儿来摇尾巴,冲着盛枝意喵喵叫她前段时间被盛枝意禁足,今日要参加宴会才将她放出来,所以盛瑶光分外珍惜,半点不敢起刺儿,见了盛枝意便是这样一副甜甜腻腻的模样盛枝意瞥了她一眼。
小姑娘知道前些日子做错了事,所以现在见了她分外热络,夹着嗓子吹捧她:“母亲今日好生艳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盛枝意轻声一笑,嗔怪道:“就你嘴甜。”
都关了她好几日了,盛枝意心里的气早就散了,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舍得苛责,便只与她道:“交代你的事,可准备好了?”盛瑶光立马挺起胸脯,道:“娘放心,李府的地势图女儿已经牢牢记在脑子里了,等入了席,女儿只需一刻钟,便能摸到李府的书房中去。”一般成婚参宴都是在刚进大门后的前厅,而前厅距离待客的书房都很近,所以极为方便。
“好。”盛枝意满意的点头,行到盛瑶光身前,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本假账本,塞进了盛瑶光的胸口间,道:“到时你便将这东西塞进书房间花盆下掩盖,仔细藏好。”盛瑶光不知道母亲要做什么,但是母亲既然安排她做,那她就狠狠点头。
母亲定然不会害她的。
“非是母亲不怜惜你、使你涉陷,只是李府不允旁的府门的私兵武婢进出,其内又有李府私兵看守,唯有你,以盛府大姑娘的身份才能进去李府,母亲唯有将重任压托给你。”盛枝意拍着盛瑶光笔挺的肩,与她道:“此物甚重,若是被发现了,你万不可使它被发现。
盛瑶光动了动肩膀,将胸口的假账藏得更里面些,目光坚定道:“母亲放心,女儿知晓。”
盛枝意这才放心,便与盛瑶光一道,去了李府赴宴。
李府的位置就坐落在麒麟街内,与盛府不过隔了几个门户,并不远。
他们出府时,天色正是未时末。
冬日未时天正暖着,檐南檐北雪晴,千里万里日明,云层洁白远覆,勾着一丝金亮的边。
盛府的马车车轮碾压过石砖上的薄冰,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马蹄踏踏声间,打着响鼻停在了李府院前。李府朱色府门大开,李家夫妇站在府门前迎客,李府管家在一旁摆着礼桌,来往间一片热闹。
盛枝意和盛瑶光一下马车,负责安排马车的小厮便迎着盛府的马夫
府的马夫往府内专门安置马车的地方行去,而一旁的小厮则奉上礼品,由门口的李府管家接过,然后开始唱长长的礼单。“盛府来礼,南海大珊瑚一座一”
中气十足的音调才起了一个头,李夫人这边便急急地迎向盛枝意,笑着说道:“盛夫人来的正巧,由我女儿带着你往里面走。”李夫人身后的李家大姑娘便站出来给盛枝意行礼,脆生生的喊:“见过盛大夫人,见过盛大姑娘。几句寒暄间,盛枝意便随着李家大姑娘入了李府。
李府的席面摆在前厅内,男女分席,因来客太多,一个前厅坐下便显得拥挤,且时辰尚早,便有些年轻些的姑娘公子坐不住,要结伴去花园湖畔逛一逛。一旁的夫人们也乐以见得一一她们带出来的姑娘也都是到了年岁的,可以相看了,在宴席间瞧一瞧谁家的公子得眼,也是好事。盛枝意给盛瑶光使了个眼色。
两双相似的丹凤眼彼此对视间,眼底里都闪着几分同样锐利的光。
盛瑶光便也起身,跟着一群姑娘出了宴席中。
盛枝意则含笑与在场的夫人们寒暄。
前厅大,桌沿圆,沿着圆桌旁边坐了五位夫人,都是按身份高低排的位置,彼此家境相合,能谈的话也多。几句话间,便有人来探问盛枝意的口风:“听闻盛公子近日忙着练兵呢,也没瞧见盛夫人领出来叫我们瞧瞧。”盛枝意浸淫后宅已久,一听这个口风便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一一盛山郡在贵女圈中颇受人喜爱,不少姑娘一直想接近他,但碍于没有门路,兜兜转转,便只能来向盛枝意试探试探。若是能嫁给盛山郡,也是好事。
盛家人丁少,没有什么妻妾恼人,盛山郡是唯一的男丁,日后是要撑起门楣来的,且盛山郡早早便定了不纳妾,无通房,这种人家只要嫁进去,就能享一辈子的福气。虽说盛枝意是个浑身带刺儿的人,但若是不招惹她,她也不会主动去找旁人的麻烦一一盛枝意这样的脾气,其实在后宅里算好的了,虽然她办起事来决绝且不留后路,但她的底线和要求明明白白的摆在这里,有什么不满也都与人直言从不背后害人,只要与她相处时不去害她,便能和她好好相处,最差
也就是互相看不惯,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这起码比那些面上相迎、背后挑拨搬弄是非、为了点东西用阴谋手段的人强。
盛枝意的名声在京中虽坏,却并不惹人厌,甚至不少女人隐隐羡慕她。
所以不少夫人家都暗地里动了跟盛家结亲的心思,但盛老大人现下在江南,盛老夫人走得早,盛山郡又不是他们一群闺阁女人能碰上的,只能先从盛枝意这里搭边。盛枝意年长盛山郡一轮,长姐如母,从盛枝意这边下手也说得过去。
“我那弟弟向来不听我的话。”盛枝意浅笑道:“若你们有意,来日我办个赏花宴,邀约你们一道儿来玩儿,旁的我可管不了的。“盛枝意知道盛山郡此时已经被顾婉玉迷得找不到北了,所以也没给她们打包票,只扯了个旁的说得过去的话头。一旁的夫人们便三三两两的应下,又开始讨论时兴的首饰,
一片声起时,天色渐渐暗了。
外头响起了敲敲打打的声音,是新娘子被迎进来了。
一群夫人们便都含笑去前厅门口看热闹,盛枝意混在人群中也跟着去,但眼眸却焦躁的四处乱看。李府的院落也极大,处处朱檐碧瓦曲翠流丹,近处爱裙飞香衣钗欢笑,远处灯火亭楼敲锣打鼓,一切都正忙。旁的人家的女儿都已经闲逛回来了,但她女儿已经去了很久了,怎的还不曾回来?
她左右横望的时候,却没瞧见,在男席间也有人在瞧着她
暗处的齐云天从来了席面上,一双眼就没从盛枝意身上挪开过。
盛枝意坐在人群中,四周都是人,但她却依旧那般显眼,烛火的光落到她身上,盈盈水波似得晃,她那样美,像是海棠欲醉。他无数次期盼盛枝意回头看他,偏盛枝意不看。
齐云天的心便从焦躁火热渐渐冷下来,些许怨怼便顺着他的心口往上翻,顺着他的肺管,直直的顶上他的头颅。齐云天的脸又冷沉下来,冷飕飕的盯着盛枝意看。
他以为林前他给盛枝意递姜汤的那一回,两人间应当已经缓和下来了,但是后来,他再给盛枝意送拜帖,盛府都没有半点回应。盛枝意这个女人,又变回了原先那个模样,不搭理他也不见他,总是甩着一张脸,和旁人都能笑,偏就和他不能!说来说去,盛枝意还是和他犟着那一口气!
齐云天拿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面色都微微跟着涨红。
恰好,此时新娘子进了府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进了门、跨火盆的新娘子吸引走,盛枝意则小心地避让开了人群。她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齐云天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来,穿过人群、直奔着盛枝意而去。
他要问一问盛枝意这些时日为什么一直躲着他。
一
于此同时,李府书房。
李府的书房说是书房,实际上却是一处独立的院子,或者说,整个院子都是李老大人的书房。
此处没有任何书房,只有一大片连接在一起的房间,一眼瞧去十分空旷,全由红杉木建造,没有任何床榻之类的东西,他的书房中处处都是书架,以及各种书画,门窗大开,且所有窗都是落地门窗样式,推开门便能瞧见其
像是一个书房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且靠窗的木地板上都有了一些岁月沉淀的痕迹,看样子李老大人日日都会在此欣赏。而且,这书房院子门口的防守颇严,有两个私兵倒班看管,幸而盛瑶光学过些武艺,轻松翻墙进来了。她千辛万苦的混进来,终于找了一处悬挂着画壁、摆放着花盆的角落地方,将胸口里的假账本塞到了花盆底下。好啦!万事大吉!
盛瑶光高高兴兴直起身来,一边打算将敞怀的衣裳重新系好
一边回过身准备翻墙离开这。
宴会即将结束了,她得在宴会结束之前离开这,重新回到宴会上去。
但是谁料,她转过身后,正看见一个熟悉的少年郎拧着眉看着她,问她:“盛大姑娘这是一一在做什么?”盛瑶光怔住了。
安静的书房里,那身量单薄的小少年穿着一身青衫,一双眼眸错也不错的盯着她看,他生的一脸正气,瞧着年岁小,却这个人她认识,正是之前在围猎宴上撞见过的言一公子,后来她被关进盛府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了。天娘,怎么哪儿都能遇到他啊?
盛瑶光见到言一的时候,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缩,一阵慌乱瞬间涌上来,脑子里只闪过了一句话。
完了,被发现了。
但这件事情不能被发现,母亲虽然没和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能够感受到母亲的慎重。
这件事很重要,她一定要做成,若是她失败了,一定会给母亲带来很坏的影响。
盛瑶光心里一紧。
看到她的人只有言一一个人,只要言一闭嘴,那这件事就能隐瞒下去!
盛瑶光想通了这个关节,顿时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扑向言一。
她比言一高,这些时日里又常练武,大把大把熬炼血气的药吃下去,还真练出了不少力气,言一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她扑倒在了地上。两人囫囵的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言一还没来得及痛呼,就被盛瑶光摁住了下半张脸,牢牢地摁住了他的嘴,叫他喊不出声来“言一!”盛瑶光和他说道:“今日遇见我的事情不准告诉别人。”
大概没想到盛瑶光会突然扑向他,他震惊的瞪大眼去看盛瑶光。
在他面前,盛瑶光骑在他的身上,上半身下压,一双丹凤眼凶巴巴的盯着他看。
更要命的是,此刻的盛瑶光的衣襟是开的,他能看见其内红色的肚兜和一片白皙滑嫩的肌肤,离得太近了,他还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从未与任何女人这么近过,这于礼不合!
言一那张端正君子的脸瞬间涨红,用力挣扎出盛瑶光的手,大声喊出“放肆”、“无礼”之类的话。盛瑶光居高临下的垂眸看他。
这个叫言一的小公子看上去慌极了,薄薄的面皮都跟着涨透了,耳朵都泛着粉,仿佛他才是那个被轻薄的人。她之前在林子里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言一小公子做事十分注意分寸,从来不与女子过分亲热,大概是府门森严,父母管的厉害,才教出来这么个古板的性子。现在被盛瑶光一只手摁住肩膀,他挣扎的厉害极了,像是河里面刚捞出来的鱼一样扑腾,一边扑腾还一边喊道:“盛大姑娘,快放开一一我,你一个女人,怎能这般压着我?这于礼不合!若叫人知道,必败坏盛府名
他根本不敢看盛瑶光的脖颈,一副碰到了盛瑶光他就要去死的模样。
盛瑶光睁着一双丹凤眼瞧着他,反倒笑了。
原来他怕这个呀。
盛瑶光可是从乡野间出来的,在他们乡野间,干农活的时候,男人都打赤膊,女人也穿的少,他们乡野间的人,对男女大防没有那么看重,她完全不怕这些更何况,比起来账本暴露的事情,一点点贞洁而已,算不得什么。
所以,盛瑶光在言一震惊的目光中,抓住言一的手,一把摁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在那一刻,时光似乎都静止了。
言一永远记得那一日。
那一日,老师的儿子娶妻,他微服出宫前去庆贺,他从老师的书房时离开,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书房的一处花盆前、不知道在做什么。他记得那姑娘是谁,那一日围猎宴后,他还特意请母亲替他将那个姓顾的官员逐出京城,算是为她出一口气,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会在这里所以他等她回过头,问了她一句话。
然后,这个姑娘就疯了一样扑上来,将他扑倒在地上。
她气力极大,他竟然挣脱不开。
那时已很晚了,天色昏暗,书房的门窗大开着,屋内只有火烛照亮,一个做男装打扮的姑娘压在他身上,将他的手摁在她的胸膛上。她那双轮廓锐利的丹凤眼笑眯眯的盯着他看,像是抓到了他的尾巴一样,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用一种“我拿捏到你了”的语调与他说道:“你摸了我哦,言一。”她的尾调微微上扬,带着点愉悦的气息,分明是被摸的那个,但是她却笑的很得意。
那双丹凤眼一笑起来,像是狐狸。
言一如遭雷劈。
他设想过他未来的妻子应该是什么样的,也设想过自己第一次碰女人的画面,但是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他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想在身下,被她抓着摸她。她的身子并不软,带着一种少年人独有的青涩,摸起来一
言一头脑都有些发昏了。
摸起来-
“摸起来很舒服吧?”盛瑶光见他一副要昏过去了的模样,竟起了点逗弄的心思,笑嘻嘻的和他说:“言一,今天碰见我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哦,否则,我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言一公子在今天摸了我的盛瑶光挺起胸膛。
言一浑身打了个颤,他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似是要骂人,但一句都没骂出来,只能恶狠狠地看着盛瑶光。“听见了吗?”盛瑶光没得到回应,便作势低头威胁道:
“你不回答我,我要摸你了。”
言一说不出话。
见言一没反应,盛瑶光上手就去扒他的亵裤。
女人纤细的手指划过绸缎一般的裤子,追使言一惊慌的弓起身子,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之风了,他裤子都要被人扒了!只能高喊出声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盛瑶光低头看着他,似乎是在思考斟的他是不是在说实话。
她身上的衣衫还凌乱着,露出大片大片的肌玉,烛火一照,一片盈盈润润。
言一眼前都开始泛黑了,他难堪的闭上眼,大声喊道:“我发誓!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否则让我暴毙当场!”这个疯女人!
见言一如此发誓,盛瑶光终于信了。
太好了,这件事解决了!
她新欢鼓舞的撒开了言一,但转瞬间又想起了什么,硬是从要逃跑的言一腰间扯下来一枚佩玉,对着言一说道:“我留下了你的贴身玉佩,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去赵府闹,让所有人都知
我可记住你长什么样了,到时候我满京城发你的画像!到时候,不仅赵三公子会知道,全京
城的人也都会知道!你爹你娘都会知道!
言一脚下一阵踉跄,逃跑的步伐狼狈极了。
他以前只听说过盛右相养女儿十分骄纵,将那位盛夫人养的分外凶蛮,竟能干出来休夫的事情,却不曾想到,盛右相的孙女也是如此勇猛。盛!右!相!
你们盛家到底是什么风水啊!
言一从书房院子里逃出去后,站在一处廊檐下发了半晌的呆,然后突然冲着身后一招手。
下一瞬,从墙外处翻出来了几个暗卫,悄无声息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言一一脸悔恨的看着他们一一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他又想在盛瑶光面前隐藏身份,所以最开始没喊暗卫。等到事情发生之后,也就来不及再喊暗卫了。
此刻,言一只能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声疾厉色的喊道:“方才孤的事,全都禁言,不准告知我父我母!”暗卫低头,低声应是。
十三岁的太子殿下转过身,强行忍着泪,一步又一步的走远了。
孤不在乎。
一点小事而已,孤只是摸了她而已,没关系的,孤不在意,孤以后还能找太子妃的,孤回去洗洗手,照样是干净的。孤不会哭!
一
于此同时,盛瑶光已经从书房中溜了出来,一路回了宴席上。
她回到宴席上时,宴席上竟有些骚动。
她瞧见在一处廊柱下,一位高大的武夫正握着她娘亲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