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检测到宿主任务二完成进度15%,请宿主再接再厉。]
机械声在岁竺的脑中响起。
任务二完成了15%?因为如意镜没被夺走吗?
她此刻正挥剑将要扑到自己身上的走尸斩断。
在她旁边的,还有沉默着不说话的姬晗川。
姬晗川听到家族出事后便赶了过来,没想到却是晚了一步,
虽然修仙之人对亲缘情感大多淡漠,但看到自己的父母一个死无全尸,一个痛苦窒息而死,内心也不免浮上悲痛。
看到平日里每次叫她都要吵几句打一场的姬晗川如此平静,岁竺犹豫着,不知要不要安慰一下。
“我母亲死时,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姬晗川沙哑的声音在岁竺耳边响起。
“抱歉,我赶到时,姬夫人已经倒下了。”岁竺沉默着摇头,低声回答。
“是我弟弟吧。”姬晗川突兀的一句话,让岁竺一惊。
“从他上宗门那天,我看到的,果然没错,他易容成了另外一人,我早知他性格狠戾,定会找机会报复姬家,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姬晗川自嘲地笑了笑。
“他从小便被父母亲所厌弃,被家族中人欺辱,而我这个兄长却一心沉浸在获取力量中,忽略了他的成长,在所有人都忽视的情况,他不知不觉,长成了令人害怕的魔头……”
“造成如此番场景,或许也有家族的原因,但家族中有很多人都是无辜的。”他的话音一转,“他今日的所作所为,我姬晗川,会让他后悔没有杀掉我。”
低哑的声音蕴含着浓烈的杀气,脸上带着一抹恨意,这股恨,也刺入了岁竺的心中,让她升起微妙的窒息。
没想到,一向心如海大,爱武如痴的姬晗川内心也会换位思考,为温飞栩找行凶的借口。
诚然他儿时过得凄惨,但这不是他拿起屠刀的理由。
他在成长中性格产生了扭曲,视人命如草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人绝对不能献上自己的同情,不然,你的同情,会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刃。
“岁竺,下一次,再打一场吧。”
姬晗川很快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丝毫不见刚刚伤感的样子,扬起眉,扛着刀,气势磅礴。
说完,他也不等岁竺的回答,便跃出了街道,经过的所有走尸,也被他轻易的除去,走尸的致命伤口覆着森然的剑气。
姬晗川在刚刚,剑术更加凌然深刻了。
夜晚。
岁竺坐在床上,刚要闭上眼睛好好调理一下体内紊乱的灵力,便听到脑中传来一道飞音。
岁师侄,开门。
声音赫然是天正宗掌门晏台。
她并没有起身,而是心念一动,门便被自动打开。
一袭棕色长袍的,表情含笑,平日里束起的发丝披着,长直腰间,白皙的面容被乌发衬得精致如雪,走动间散发着闲适与若有似无的压迫。
“岁师侄,你今日可是大功臣啊。”他语调轻慢,踱步到床边,俯视着坐在床上的岁竺。
岁竺不知为何感到头皮发麻,她仰头对上一双黑色的瞳孔,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里腾出。
晏台今晚好像不太对劲啊…?
“掌门,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功臣还算不上。”
“噢?现在大家都在传闻,宁河有一位身怀异火的仙女拯救了他们,你说,这是不是你?”
岁竺已经强烈感觉到不妙,她想起身下床,离晏台远一些,但却被攥住了手腕,强硬得拉近距离,比刚刚还近。
她一动都不敢动了,想着提醒一下貌似不对劲的晏台。
“掌门大人……您…”
腰间突然被一只手扶住,还能感受到体温的传递。
俊雅的脸庞离她越来越近,温热的鼻息洒在脸上,还能感觉到对方的乌发垂落在她撑着床边的手背上。
下一秒,岁竺瞪大了眼睛,瞳孔放大,以至于有些涣散,身体猛的僵住,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一抹温热触碰,转瞬即逝。
看到岁竺吓坏的样子,晏台伸手扶住她的脸颊,感受到传来的柔滑触感,忍不住摩挲了一下,低头轻轻笑了一声,“真是……不禁吓,这是给岁师侄的惩罚。”
“以后待在天正宗里,可好?”他微笑着注视岁竺,眼里却不带一丝笑意,无端地令人毛骨悚然。
什么意思…?
被奇怪的氛围吓得脑子都转不太动了,她艰难地思考了一下。
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要把她禁锢在天正宗吗?
“那我还能下山历练吗?”她鼓起被吓破的胆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能。”男人的笑意加深。
为什么?她想问出口,可是看晏台脸色发沉,黑眸发暗,仿佛她问出为什么就会发生恐怖的事情一样。
可是她还要做任务,如果不能下山,任务的进度肯定要延缓很多。
晏台的反常,肯定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白天是发生了什么吗?
“明日便启程回去罢,这里……太多危险了。”晏台放开岁竺,站起身走向门口,轻轻打开门,偏头看了眼还呆愣的人,走出去关上了门。
现在凤凰被发现,他绝不能让任何人带走凤凰。
晏台清润的眼里飞快闪过一抹阴霾。
“师尊?”
一声不确定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晏台抬眼望过去,便见晏又儿端着糕点,站在楼梯口不确定地看着他。
晏又儿想要和岁竺分享梅花糕,正想端着梅花糕和岁竺分享,却在岁竺的门口看见了她师尊。
但是此刻晏台的样子与平时完全不同,平日里的他对谁都是风度翩翩,言笑晏晏,礼待有加。
现在在她面前的,却是气势沉郁,脸上覆着一层薄冰,红唇抿得平直,眼里闪着黑色的不明情绪。
这和平日的他完全相反。
所以她不确定她是不是看错了。
但是下一秒,晏台又对她扬起了笑,变出羽扇,对着她轻声疑惑道:“嗯?”
“师尊这么晚了怎么在小竹的房门口?”
晏又儿性格直爽,有什么疑问都脱口而出,即使在从小养育到大的长辈面前,也是如此。
晏台持扇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右手,状似思考了一下,含笑的眼看着晏又儿,开口道:“你能来,我便不能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