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这是幻象?!”她惊讶道。
“姬家有一条家训。”
“历代家主在家族存亡之刻,必须献祭生命保护传家之宝。”
苏舟走向木盒,那木盒上的幻境法术还残存着几缕姬蘅的灵魂意识,那几抹灵魂意识被他隔空拾起,装进了能保存灵识的灵囊。
如意镜小如巴掌,只要她用灵力轻轻一捏便能化为粉末,却惹得全宁河陷入难以想象的魔魇中,这巨大的反差让岁竺感到恍惚与荒诞。
师尊的话,让岁竺意识到姬家家主已然牺牲在了幻境中。
她能想象到,姬蘅在魔界的追杀下,是以何等想法,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献祭自己,保护家族守护了世世代代的宝物。
也因为这一块宝物,姬家全家上下,死不瞑目,血流成河。
“就是因为它……”岁竺心里发胀,内心的平静被无数条鲜血淋漓的生命打破。
面前小小的一块镜子,谁能知道因为这一块镜子,葬送了多少条人命。
她现在也不知道要不要因为温飞栩没有成功夺走它而感到高兴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世人因宝物可贵,轻视了生命的重量,肆意屠杀,不顾后果,迟早有一天,他们会为了自己的残暴而付出代价。
她握着绀碧的手缩紧。
面前的如意镜只有巴掌大小,质地润滑,铜色的镜面光滑,镜的边缘镶嵌着发光的发光的宝石,宝石上还有两只雕刻地栩栩如生的仙鹤。
反射的镜面有些晃眼,她倒扣住如意镜,压下所有的情绪,问道。
“传闻中如意镜能实现人们的愿望,这是真的吗?”
苏舟应了声,他拿过岁竺手中的如意镜,低声说道:“凡事皆有代价,实现愿望的同时,它也会吞噬你的寿命。”
“但是修仙之人的生命漫长,真的会有人在意这点寿命而忌惮使用它吗?”
苏舟听了,却是难得勾起了了一抹笑,“这世间的人都如你一般轻视它,但它索要的,可不是简单的一点寿命。”
他的语气带着凉意,那抹凉意顺着岁竺的脊骨爬上心头,冰地她浑身一颤。
从密室里出来,岁竺身上的凉意也没有褪去,甚至愈演愈烈。
四大家族的法宝,都会和如意镜一样,如此诡异吗?
诡异的像是魔界才该拥有这样的东西。
“岁竺!!”一道清扬的声音唤回了岁竺的神智,随后她便感觉到有人紧紧抱住了自己。
“你这个人,我早说过可以带我一起去,结果发生了这种事你都不叫我来帮你!”少女的语气愤怒又委屈,岁竺能感觉到她的脑袋蹭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晏…晏又儿?”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就忘了我吗?”晏又儿站直身子,幽怨的目光看着岁竺,像是看着每日不着家的负心汉一样。
“掌门同意你过来了?”
“我是跟着他来的…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很多宗门都派了人过来。”她说着,余光看到院子里的惨状,顿了一下,移开视线。
“我听掌门说,宁河出了大事,我想着你也在宁河,便一起过来了,谁知道你这个人出了事也不联系我!”
晏又儿差点被岁竺气死了,从小到大遇到了什么事,岁竺都不会同她说,虽然明白她是不想自己担心,但还是忍不住生气。
“你能不能多看重你自己的安全问题!”
一听到晏台也来了,岁竺心里浮上几抹心虚。
“我知道了。”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苏舟站在她的旁边,目光缓缓落到正在因为岁竺的敷衍了事而对着疯狂输出的晏又儿身上,晏又儿因为情绪激动脸上升起了红晕。
他翡翠似的蓝瞳略略转移目光,便将视放在了岁竺苍白的面容,那张清冷的脸此刻毫无血色,眼睫垂下,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专注地看着眼前。
不知为何,他此刻很想看到这张脸,也能浮现出红艳的光晕。
强制让自己不再继续想下去,便缓步离开。
各大仙门接到消息,宁河出现了许多强大的魔物,便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清剿,此刻整个宁河都遍布了走尸与无辜惨死的尸体。
“云师兄。”
晏台不知从何处出现,唤了一句。
云宿转身,淡淡应了一句。
晏台身形修长,手中持着骨扇,脸颊边编着鞭子,如玉般的脸带着笑意,眼角微勾,即使是身处在血污中,也能保持着风流潇洒的气质。
“这次魔修的行动实在是太嚣张了,杀了这么多的生命,整个宁河生灵涂炭,云师兄,你查到了什么吗?”
他嘴边的笑意淡淡,眼底含着压抑的杀气。
“本尊感觉到…封印松动了。”
“什么?封印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晏台手中的扇子被他唰的一把合上,脸上彻底没了笑意。
“他们要打破封印,复活魔尊。”云宿抬头,望向天空,血色的天逐渐褪去,染上了点点黑暗。
“打破封印……”晏台喃喃道,“师兄当时为了封印,分出了一魂一魄巩固,现如今,竟有人想要打开封印。”
“魔尊一旦复活,必将搅动一番天下。”晏台脸色沉了下去,“这件事,我必须与各位仙道宗门商议。”
“还有一事。”云宿挥手,一道昏迷的身影凭空出现,落在了地上。
“凤凰与龙神…是此间…唯二真神…”那人倒在地上,即使是失去意识,嘴里也在念着什么。
听到那人的话,晏台瞳孔微缩,猛地抬头望向云宿,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会有人知道?”
“师兄,他们看到了?”晏台连找仙门商议的事都抛在了脑后,内心的焦躁不安涌上心头,本应的冷静也被剧烈的心跳声替代。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晏台现在恨不得冲到姬家的院子里,把人放到天正宗亲自看着。
“师兄难道就不担心吗?”看到云宿毫无波澜的表情,晏台不免有些失控,眼尾因为情绪不稳泛着红,修长的骨指用力掐着手中的羽扇。
“本尊…不会让人伤害到她一分一毫。”他低声承诺道,这句话,像是不止是说给别人听,更像是给予他自己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