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 人便有些蔫蔫懒懒的。
段大娘也回去,非说要留下来帮伊荔打下手,伊荔也无法, 便随她了。
刚好段明西给她做了两张躺椅, 段大娘便躺在其中一张上睡起了午觉。
段明西和大竹二竹说是还有事要办,师徒三人饭后便匆匆离去, 段明西一再表示一定会早点过来帮忙做生意。
伊荔带着扬扬回了屋子,给他扇着扇子, 哄他去睡一会儿。她担心晚上忙的比较晚,扬扬若是困了,无暇顾及。
伊荔自己却没心思睡觉。
她还担心如此热辣的太阳,会不会将那些个小鸡仔, 小鸭仔给晒化了。
虽然有搭了棚子, 但还是时不时地给它们泼点水降降温。
另一边又要忙着晚上烧烤的食材。
就在这大中午的,岑天突然从天而降。
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回来了。”
伊荔心里早就有了些怀疑。
他之前莫名其妙地出现,后来就跟苏井南打的火热。
她虽然不管,但是不代表不观察他们。
早就发现两人有有些不正常了, 苏井南离开后, 他一起失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的。
因此, 现在她也不相信他是真的回来了。
“回来了还会走,不如不回来。”
“嘿, 姑娘真是聪明,你咋知道我还要走的。”岑天像是突然发现了伊荔的聪明伶俐,好奇不已。
伊荔无语,连带看他的表情都有些无奈:“……那你回来作甚?”
“这, ”岑天有些不好意思的扰扰头,“我怕你忙不过来,回来看看。”
“……让让,看完可以走了。”
伊荔也不知自己为何见到他会感到烦躁,本来他也只是义务帮忙,根本就不存在雇佣关系,那人家来来去去,本就是自由。
岑天一头问号,这是生气了?
不行,得赶紧回去报告公子。
“苏井南如何了?”
“公子他……”
岑天立即捂住了口,他惊恐地看着伊荔,难道她知道他的身份了?那是不是代表知道了公子的身份了?
岑天想了想,压低了声音,神秘地问道:“您都知道了?”
嗯?
“不知道。”
岑天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劫后余生的样子。
伊荔白了他一眼,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
岑天还是留了下来帮伊荔,他今日是奉公子之命必须过来帮伊荔的。
既然伊荔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他自然也不能将公子的现状告诉她了,否则如何解释。
既然不走,伊荔自然愿意有人搭把手了。
待段大娘醒来后,一边帮忙烧水洗菜,一边狐疑地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岑天。
“你,真是伊掌柜请的伙计?”
“嗯。”岑天埋头烧碳,顾不上回答许多。
段大娘撇了撇嘴,凑近伊荔小声道:“闺女,怎么不请个年轻的小伙子,请这么个老头子,不好看呐……”
伊荔微笑了下:“便宜。”
岑天:“……”
灰头土脸的岑天从灶底下出来,方才不小心吸了点灶灰,呛得满脸满嘴,咳个不停。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段大娘嘀咕道:“看吧,也不能总想着便宜,这干不了活的,给多少都贵。”
偏偏嘀咕的声音还不小声,岑天咳嗽归咳嗽,耳朵却没有坏,将段大娘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只能用眼神扫了她几眼。
他可是认得她的,在当暗卫的时候,没少调查过伊荔身边的这些人,只是不能说罢了。
“姐姐,外面来了很多人了。”扬扬抓着玩具跑进了里屋,指着外面慌张地说道,“他们好像抓人的。”
伊荔立即将扬扬往身边带了带,打算出去看一看,却被岑天拦住了。
“你们呆着,我去看看。”
段大娘自然不会觉得三岁孩儿的话能信,必是看到来了客人太多,吓到了吧。
只是岑天这个举动,让她觉得,嗯,像个爷们。
伊荔不听,跟着岑天的步伐,也出了小屋。
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公子,体型健硕,看得出来,没少举铁。
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着装打扮统一的手下,伊荔看不出来是什么路子。
岑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直觉便是这些人不是什么好货色,八成便是来惹事的。
为首的男子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双手往桌子上一方,那小木桌就几乎要散架。
“不是茶歇么,怎么不上茶了?”说话声中气十足,听起来有十足的威慑力。
段大娘跟了出来,只消一眼便皱了眉头,在伊荔耳边悄悄说道:“这是镇上神气武馆的副管事富贵,占着武馆的特殊,到处惹是生非,欺负弱小,其他人都是武馆弟子。”
伊荔点点头,表示心里有数。
就说嘛,看这派头,这气势,也确实像是被训练过的样子。
其实这些人在岑天眼里,那是根本不够看的,他觉得麻烦的是,真要打斗起来,必定会将伊荔的院子搞得一团糟,而他也会暴露身手。
因此,他最听话,立即去端茶倒水,只想好好伺候他们离开为止。
可惜,有的人偏不想好好离开。
富管事尝了一口菊花茶,极为满意,招呼着岑天道:“不错,那一大壶都拿过来。”
那不是一大壶,那是一大缸。
岑天有些为难,被他们拿去,其他人来了喝什么,这新煮的茶还没放凉呢。
岑天试着商量道:“这位客人,小的给您添就好了,不用都拿过来。”
“费什么话呢。”其中一个弟子立即起身,自己去搬。
好像在显示他的力气般,颇为轻松地就将一大缸菊花茶搬了过来放在了富管事面前的桌子上。
缸子太大,几乎占了桌子的一半。
岑天忍着性子,想要拿勺给他添茶。
富管事一挥手将他的勺子挥到了地上。
然后用自己喝过的碗直接伸进缸里,舀了一碗上来,咕噜噜地又喝了下去。
有样学样,那些弟子们围着缸子,你一碗,我一碗,装得太满,溅得到处都是。
岑天的拳头握紧了。
这一缸能供几十个人喝,就被他们这样糟蹋了。
段大娘眼尖,立即上前两步,拉了岑天的手臂往后拽。
岑天回头看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无声说着:“不可。”
伊荔带着扬扬进了里屋。
如果他们只是喝点茶就走,那就算了,不能多计较。开门做生意,最将就和气两个字,和气生财。
一旦生了些矛盾龃龉,便容易破财,这生意很难做了。
更何况今日是头天开业,更不能破了这个和气的局。
可是那富贵不是这么想的。
“掌柜的,把你们这里好吃的都端上来。”
岑天连忙上前两步回道:“外面这里还未到营业时间,此时没有吃的。”
“没有?”那富贵指着挂得高高的茶幡问道,“那是什么,骗人的吗,只有茶没有吃的?”
“实在抱歉,我们做的是傍晚的生意,此刻天色尚早,还未准备好。”
“少糊弄我,我可是听说过你们这个店。”富贵摸着下巴想了想,脸上起了淫笑:“既然没有吃的,那叫你们那个漂亮的掌柜出来,听说这秀色也可餐呢,是不是,哈哈哈……”
弟子们跟着大笑起来,猥琐无比。
“这位客官!”岑天的脸立即严肃了起来,本来微俯的身子也挺直了,“这里虽然是食肆,什么时候卖是我们的自由,客官若是等不得,还请换个地方找吃食。”
“啪——”一声脆响,富贵手中的碗成了碎片。
伊荔透过门缝一看,他确实有些功夫在身。
现在她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段大娘和扬扬,就算岑天能自保,这些人全部涌上来,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挡的住。
好汉不吃眼前亏,伊荔没有硬刚的打算,服软些也未尝不可。
正当她想出来跟富贵说可以给他提供一些吃食的时候,却听到富贵命令弟子。
砸了这个招牌!
这个招牌虽然不起眼,可是她熬了几天夜,费了多少心力绣出来的,再叫她绣一回,她都要长针眼了估计。
见那弟子迈着八字步往茶幡跑去,伊荔情急之下,上前拿了个碎碗片,朝那人扔了过去。
那碎片刚好擦过了那弟子的肩膀,夏天着装比较薄,那弟子哎呀一声,肩膀便见了血,捂着肩膀转身叫道。
“是谁,谁伤我?”
“哈哈哈,你个孬种,连个女人都躲不过,哈哈哈……”
同事们的嘲笑声让这个受伤的弟子眯起了眼睛,看向站在桌旁的冷着脸,眼里透着厌恶的女子。
感觉到自己受了奇耻大辱的这个弟子,恶狠狠地走到伊荔跟前,却在经过富贵身边时,被拦下了。
“退下!”富贵伸出手臂拦住了他。
弟子低头一看,惊呼道:“富管事,您的手也被她打伤了?”
众人一听,立即看向了富管事,只见他从手臂到手掌心流了一道殷红的血迹。
见老大受伤,一个个都挺着胸膛站了起来,好像要准备为他们的老大报仇。
岑天往前一步站在了伊荔身前。
富管事眉心一跳,默默地握紧拳头,将手背到了身后,艰难地点了点头,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来:“大家小心,她是个厉害的角色,连我都着了道了。”
伊荔突然被逗笑了。
“你的手不是自己割到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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