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蔻被封为皇后之后,各方的反应:
一、京兆郡
2, 梁铠
不知道是谁走露的消息, 说是陛下为了庆祝今日皇后娘娘的封后大典, 已提前让人准备了许多的烟花,准备晚上的时候在皇宫南宫门——覆盎门外面放了为皇后娘娘庆贺。
此消息究竟是真是假,也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梁铠不知道, 不过, 当日下午, 他还是想尽办法, 一掷千两白银, 在离覆盎门尚算靠近的一家酒楼的二楼, 包了个包间一日。
——梁铠家里的阿母阿翁, 在他十多岁时相继过世了,又没有给他留下个兄弟姐妹,于是梁铠家里, 便只有他伶仃一人。
当初他会去代国,是因为想追随着玉蔻, 在她的不远处, 静静地守着她。
后来,玉蔻要来京兆郡,让赵铭选是随她来京兆郡, 还是回东莱郡时,赵铭选了东莱郡,在玉蔻次日出发启程前往京兆郡时, 赵铭带着他的阿母,在玉蔻派去的人的护送下,踏上了返回家乡的旅程。
梁铠却没有与赵铭他们一起。
他那一日倒也启程出发了,不过,他前往的是与赵铭母子截然不同的方向——
朝着京兆郡的方向。
……
漫长的,连个人都没有陪在身边说句话儿的等待最是难熬,时间流逝得很慢、很慢。
慢到梁铠一杯又一杯,一杯再一杯,一杯接一杯……独自一人自斟自饮地喝了不知道多少杯,醉得趴在身前的矮几上睡了过去后,漫长的午后,才在他的睡眠中,缓缓地,流逝到了尽头。
夜幕降临。
冬日的夜黑得快,自夜幕开始落下,到彻底黑透,统共才用了一刻多钟的时间。
当天幕彻底黑透之时,皇宫南宫门——覆盎门外十丈远处,上百道细细的白烟忽然间一齐冲上了天:“砰!”
“砰!”
“砰!”
……
声音炸响时,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黑色的天幕绽开,从左至右,上百道烟花铺成了一条璀璨的灯火带,长长的,有如天上的星星组成的银河一般耀眼。
“好漂亮的烟花啊!”
“咱们陛下可真宠爱皇后娘娘,之前他登基那日,晚上都没有放烟花庆贺呢!”
“那是!要是皇后娘娘是个不受宠的,陛下还会派人去代国千里迢迢地把人给接来京兆郡?”
很快,头一批窜上天空的烟花盛放罢凋谢后,第二批烟花立时紧跟着冲上了天空,黔首们的议论声中,便被强势冲进了无数烟花炸响时的声音——
“砰!”
“砰!”
“砰!”
……
外面的烟花声那么大,某个酒楼二楼的其中一个包间中,趴在矮几上沉睡着的梁铠,终于,是被吵醒了。
他自矮几上微抬起头,双眼看着半空的虚无迷蒙了须臾后,被外面还在响着的“砰砰”声,给震得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腾地自蒲团上站起身,快速地迈动着因为久趴着睡,而麻了的双腿,朝着包间右侧的窗户处走去。
走到窗户旁后,梁铠倏地抬起右手,推开了前方的窗户。
——冬日天冷,包间里面的窗户是关着的。
下一瞬,最后一道“砰”声响罢,天空中,烟花绚烂成了海洋。
五颜六色的烟花,落如雨纷纷。
美不胜收。
如厮美景,纵是因走商而闯过不少地方,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梁铠,也不由得看得一呆,连推开窗户的右手,都忘了缩回身侧。
直到冬夜徐徐而来的风,一下又一下地吹拂在梁铠的颈窝,冷嗖嗖的,直吹得他被冻得打了个喷嚏后,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把右手收回身侧后,梁铠仰头看着天空中紧接着第二波烟花,冲了上去后炸开的第三波烟花,无声地笑了笑:“阿婳,祝你幸福!”
笑中,有释然,有些许苦涩,更多的,是欣慰。
你过得好,余愿足矣。
.
梁铠释然时,覆盎门旁的城墙上,拓跋勰双手搂着玉蔻的腰身,身上的银狐披风大大的张开着,把身前玉蔻娇小的身体整个儿都罩在了里面。
都这样了,男人还不放心,隔一会儿便往下压了压低脑袋,看向怀里的玉蔻:
“冷不冷?”
玉蔻摇了摇头:“不冷。”
其实并不是,她那茭白的脸蛋儿上,早便被前方吹着的夜风一点点地吹得冰冷了。
不过,她浑身上下,也就露在外面的脸蛋儿上冷了,总体而言,也算是不冷吧。
“站了这么久,累不累?”他们身前的城墙垛有成年男子大半个身子那么高,坐下后,视线便被墙垛挡住了,看不到外面的情形,所以上了城墙后,玉蔻一直都在站着。
有拓跋勰在后方搂着她的身体,承受住她身体大半的力量,而且从上城墙到现在,她也没站多久,怎么会累?
“不累,陛下别担心了。”
玉蔻刚说完,底下她的肚子里面,七个多月了的孩子便调皮地又顶了她的肚子一下。
双手交叉放于玉蔻身前的拓跋勰,立时便察觉到了她肚子上,那细微的颤动。
拓跋勰抬眸,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璀璨万端的烟花,若有所思:“孩子是不是也喜欢这烟花啊?他今天晚上好像特别活跃。”
他们上城墙这么一会儿时间,都跳了好多次了。
“好像是的。”揣着娃儿的玉蔻,深有同感。
“我们的这个孩子会不会是个女孩子?男孩子的话,不会喜欢烟花这种东西吧?”
玉蔻肚子里面的孩子究竟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玉蔻和拓跋勰,不约而同地没有试着去问身边的郑神医,以及那些侍医署的侍医们。
他们想等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在该知道的时候,再知道。
而之前拓跋勰在封后大典上,曾信誓旦旦地说过玉蔻肚子里面的是下一任帝王的事情,不过是在唬萧御史大夫罢了。
拓跋勰这话一出,玉蔻感觉她肚子里面,正欢快地顶着她的肚子的孩子,忽然间动作停住了。
莫名地,玉蔻感觉孩子可能是吓着了。
她连忙反驳拓跋勰的话:“也、也不能这么简单地就得出这个结论吧?说不定,我们的孩子今儿个这么活跃,不是因为外面璀璨的烟花,而是因为今天这里,额,很热闹?”
“那样的话,就不一定是女孩子了。”
似乎是她的这话安抚了肚子里面的孩子,玉蔻感觉到,孩子又开始调皮地顶她的肚子玩了。
岂料拓跋勰闻言后,却是拧了拧眉:“男孩子会喜欢热闹?那不是妇人们才热衷的?”
孩子,又不顶她的肚子了。
“陛下,你不能这么说我们的孩子!”玉蔻自拓跋勰的怀里往后半扭过身子,小嘴儿微微撅起,“他都不开心了。”
呃。
他说了孩子什么?
还有,这么小的孩子,也会知道不开心?
前方的烟火照得覆盎门这儿也亮堂堂的,拓跋勰垂眸,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玉蔻黛眉朱唇,可入画的容颜上,神色,异常之认真。
虽然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拓跋勰向来尊重玉蔻,她认真时,绝不跟她唱反调。
于是,摸了下鼻子后,拓跋勰立时低头认错:“我错了!”低头看向玉蔻的肚子,“小崽子,阿翁没有训斥你的意思,阿翁只是,只是,风大闪了舌头。”
风大闪了舌头。
陛下可真会说!
“噗嗤——”玉蔻心里实在觉得好笑,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拓跋勰面色一变,故作生气的样子:“好啊,你竟敢嘲笑你夫君!”
总感觉陛下这个时候的脸色,有些坏坏的。
玉蔻心中危机顿起,她赶紧往城墙垛那边转过身去后,才开始为自己辩驳:
“陛下听错了,我没有!”
她身后,男人无声地笑了笑,倒也不再追着她逼她承认,双臂往中间一拢,将转动身体间,松出了他的怀抱的玉蔻重新抱回怀里后,拓跋勰脑袋往下压了压,搁在玉蔻左边的肩窝上:“皇后娘娘,烟花好看吗?”
“很好看。”玉蔻重重地一点头。
“那我每一年都让人放给你看的话,皇后娘娘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玉蔻好奇地往后歪过脑袋,乌溜溜的目光瞥向拓跋勰:“什么事?”
“这个孩子生了后,五年之内,我们先不生了,好不好?”
其实五年之内不再生孩子了这一点,拓跋勰最主要的,还是为着玉蔻的身体着想。
当初,他们没有遇到郑神医前,拓跋勰根本不知道怀孕一事,还会让女子的身体负荷很大,而一胎紧接着一胎地频繁孕育孩子,更是会在无形之中,消耗掉女子的生命力。
直到后来,发现玉蔻怀了身孕,他们从马邑县回到代国王都后不久,郑神医跟拓跋勰说起玉蔻身体娇弱,又过于年轻,其实不宜过早地孕育孩子,往后,也不宜频繁地孕育孩子后,拓跋勰才恍然惊觉。
之后的每一日,他看着玉蔻的肚子,都是一边高兴,一边担心。
玉蔻:“……”
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五年之内不想生第二个孩子,平时也可以和她商量啊,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地先哄她开心,再提这个吧?
孩子毕竟是两个人的,虽然她很喜欢孩子,但要多少个,什么时候要,肯定都会和陛下先商量好啊。
“陛下不用以后每一年都给我放像今晚这样的烟花,”脑子里快速地想了一通后,玉蔻缓缓地道。
玉蔻不愿意?
这可如何是好?
拓跋勰的剑眉顿时拧成了疙瘩。
男人正为难时,紧接着便听见玉蔻继续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嗯?
拓跋勰双眼一亮:他刚刚好像听见,玉蔻答应了他?
“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啊,你如果不想要太多,我当然依你啊!”
听着玉蔻理所当然的话,拓跋勰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
男人抬起右手,轻轻地在玉蔻的朱唇上点了一下,邪肆地调侃她:“你这小嘴儿,真是一如既往地甜。”
陛下又捉弄她!
玉蔻乌眸一翻,瞪了拓拔勰一眼后,往前回转了过去。
恰在此时,又是一波新的烟花窜上天空后,“砰砰砰……”地炸响开来。
鹅黄、银白、柳绿、海棠紫、天空蓝、桃花粉,各种各样的颜色,每一个颜色的烟花都是一朵朵的,呈伞形花状,在空中绽放后,花瓣如雨,纷纷坠落。
直如诗中所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仰头看着不远处天空上方如星雨般洒下的烟花,玉蔻把身板儿往后方男人的怀里依了依,展颜笑了起来:
两位阿母,你们在天上看见了吗,女儿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陛下,你们在天上,帮玉蔻保佑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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