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陆灏临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怎的,竟没再骚扰她,安静无声地坐在另外一头,连玩手机的声音都没听到。
纪宛恬忍住想偷窥的冲动,努力无视他的存在。
好不容易熬到机场,纪宛恬看着准备停车了,扭了扭酸累的肩膀,总算把脑袋转回来,余光却冷不防撞见正睡得一脸香甜的陆灏临。
这下子,她刚恢复平静的洪荒之力又开始隐隐暴动。
这一路上,她在那边胡思乱想恼恨不已,而肇事者却毫无负担睡得舒坦,敢情之前的事对他没半点影响,就只有她独自难受纠结?
本想来个冷战宣威,没想到结果却冷了个寂寞,纪宛恬被刺激得想喷老血,不得不一再给自己按胸顺气,克住想一掌扇醒他的冲动。
看来这混蛋不仅自己没心没肺,还是个虐人心肝脾肺肾的高手啊!
车子在机场门口停下来,艾瑞克率先下了车,透过玻璃窗看到自家少爷睡得正好,很顺手地就把这个重任丢给了纪宛恬,纪小姐,麻烦您叫醒少爷,这会进去也差不多要检票了。
纪宛恬此时心里有气,恨不得离这个混蛋远远的,哪里愿意答应下来,鼓着脸愤愤道:我不叫!大不了就丢他在车里不管了!
艾瑞克知道她就是在说气话,不过还是听得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佩服:不愧是跟少爷谈婚论嫁的未来少夫人,这魄力,这胆子,舍她其谁啊!
不过敬佩归敬佩,人还要叫醒的,他笑着再次请求,拜托了,纪小姐,少爷有起床气的,我们喊他肯定免不了一顿骂,您就不一样了,少爷肯定不舍冲您发脾气的!
他本意要讨纪宛恬的开心,结果事与愿违,纪宛恬非但没喜笑颜开,脸色还越发难看起来,咬牙切齿地盯着那张俊颜瞪了一会,吸了口气,猛地拔高音量大声道:你要睡到什么时候!还要不要回你老巢了!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不止陆灏临被惊醒,就连车外的艾瑞克连带几个保镖也被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地看着少爷缓缓地掀开眼皮,视线定格在纪宛恬的脸上。
车里的气氛徒然僵住,纪宛恬和他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最后是陆灏临打破了沉寂,揉了揉眉间,含糊地问了句,到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低低的,柔柔的,带着一点呢哝的鼻音,不仅没有被吵醒的不悦,反而有几分被吵醒后的委屈。
作为少爷的特助和全能秘书,艾瑞克被这一幕深深地震到了,这么多年的如影相随,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少爷被吵醒却没发脾气的,当即感动得双手合十,恨不得拿出手机记录下这珍贵的历史记录。
众所周知,少爷作为资深嗜睡的赖床分子,起床气重得几乎可以压死人,过去他不知为此被骂了多少次狗血淋头,更别说那些惨烈的扣钱记录了,太好了,以后有了纪小姐,他再也不用当那个倒霉的打鸣公鸡了!
正暗自感动着,车门忽然被人里面推开,纪宛恬下了车,一言不发地往机场门口走去。
这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艾瑞克收起兴奋的心情,看了看纪宛恬毅然决然的背影,又看看正在车里打呵欠的陆灏临,一脑门的疑问号。
因为挡板隔音效果的关系,他就是隐隐约约听到陆灏临好像对纪宛恬求婚了,至于后面这两人是怎么收尾的,他真的没听清楚。
难道说,纪小姐嫌少爷求婚方式太没诚意,没有玫瑰花,没有鲜花蜡烛,没有戒指,所以生气了?
艾瑞克思来想去,好像也就有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眼珠子转了转,习惯使然地为陆灏临出谋划策,少爷,等回到那边,我马上为您安排最好的烛光餐厅,里面全铺上最新鲜的法国玫瑰对了,戒指的款式,您是打算自己选,还是我根据您的喜好帮您准备?不过这个尺寸可能需要您跟纪小姐核对
说什么呢?陆灏临听他休休不喋的,不耐地打断他的话,忽然之间的,我要烛光餐厅和戒指做什么?
当然是求婚啊!艾瑞竭力稳住上扬的嘴角,一本正经说道:您刚不是跟纪小姐求婚了吗?
陆灏临闻言抬眼看他,不答反问,谁求婚了?
就之前啊见他跟忽然失忆了似的,艾瑞克一时忘了偷听的大罪,忍不住就把刚刚车上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陆灏临听他说完,微微扬了扬眉,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被他这么盯着,艾瑞克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摸了摸鼻子,从善如流地认错,对不起,少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偷听你墙角的。
秋后再跟你算账。陆灏临哼了声,也没跟他计较,下车径直走向机场大门。
前边不远处,纪宛恬兀自走了一段路,感觉后面的人好像都没跟上来,不由停住脚步,想看看他们走到哪了,结果一回头,就看到陆灏临就在离她几步远的身后。
她赶紧收回视线,暗暗加快速度往前走。
陆灏临快走了几步,从后面抓住她的手,笑着问道:纪宛恬,你要气到什么时候?不就是亲你一下而已吗?
一下?还而已?
纪宛恬用力甩开他的手,怒声道:对你来说,可能个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这可是我的——初吻!
机场人来人往,尤其那边还有艾瑞克那几个熟人盯着,她没好意思说完最后那俩字,恨恨地瞪了他好几眼,索性也不再跟他争吵,只绷着脸扭头继续走。
不曾想刚走了没几步,她又被他一把扯住了胳膊,刚要挣扎,就听到他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说道:我承认,我刚刚是有些唐突,不过,这也怪不了我。
纪宛恬动作顿住,不怒反笑,这还怪不了你,难道还应该反过来怪我么?谁叫我这么倒霉,刚好就坐在你身边?
陆灏临放开她的胳膊,改而去握她的手,将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手心里,低声笑道:你想啊,如果一只猫被饿了很久很久,刚好它朝思暮想的鱼就在身边,还不停地散发快来吃它的气味,你觉得,这只猫能忍得住吗?
这都是什么破比喻!纪宛恬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是抖着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猫,我是鱼?
陆灏临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补充,嗯,胖头鱼。
纪宛恬啪地一下抽回自己的手,扭头就走。
经过这一茬,她是彻底不想跟这个混蛋说话了,因为她怕他一张口,自己真会被他气到享年24岁。
这样的死法太冤了,她也不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登机的过程很顺利,一行人很快上了飞机,在各自的位置坐下来。
这是纪宛恬第二次坐飞机,托旁边这个坏男人的福,她这次还是豪华头等舱,跟上次一样的宽敞,舒适,但她的心情和上一次一样,紧张,不安。
不想在陆灏临面前露怯,刚一落座,纪宛恬就让服务员送来柔软温暖的毯子盖上,然后带上眼罩和耳塞,头一歪,开始酝酿睡意。
没错,只要她跟上次一样睡着过去,这段飞行也没什么好怕的。
只要她能睡过去
能睡过去
过去
去
十分钟过去了,她脑子依然清醒如初,心情愈发紧张起来,眼不能视物,耳不能闻声,五感全失,整个人置身黑暗静寂中,不知道人死后的感觉是不是也这样
纪宛恬被自己的臆想吓到了,刚想摘下眼罩喘口气,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掌覆上她的手背。
她被吓了大跳,忙拉下眼罩,就看到隔壁座的陆灏临正托着下巴,目光专注地盯着自己。
稍稍稳住心神,她冷着脸瞪他,你干嘛?
看你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在看我!我是问你干嘛要握我的手,不知道我现在还在生你的气吗?
纪宛恬内心抓狂不已,面上却保持冷漠,一句话都不说话。
陆灏临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中有光微微闪动,像是带了一点笑意,你的脸色很差,看来是真的恐飞。
不然呢?以为我之前都在撒谎吗?
不过这有什么好怕的,飞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比火车都还安全。
这还要你说,难道我是常识白痴吗?
别担心,就算真有什么事,这一飞机的人,包括我在内,都陪着你呢。
你可闭上你的乌鸦嘴吧!我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就算!
纪宛恬在心里狠狠地反驳他的话,嘴上却抿得紧紧的,打定了主意就是不理他。
陆灏临也不在意她的冷淡,掌心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几下,眉峰微微蹙起,说道:你的手很冷,我给你捂捂吧。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解开大衣的扣子,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塞进怀中。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