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陆灏临勾起唇,低低地冷笑,记得好好‘关照’这位勇士,千万别让我失望。
艾瑞克神色一凛,恭敬道:是,您放心,没个三五年,他绝对出不来。
陆灏临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只是三五年?
如果少爷觉得不解气,这辈子不出来也是可以的。艾瑞克顿了顿,补充道:我调查过了,此人品性不端,之前沾过好几桩黑帮聚众械斗案,随便翻哪个出来都够他吃一壶的。
陆灏临这才舒眉,冷冷地抛出一句话,那就这么办吧。
这两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定了李达的后半辈子,纪宛恬听得目露震诧,有那么一刻,她简直以为自己身处警匪片的拍摄现场,亲眼目睹两个大佬是如何在谈笑间把人给樯橹灰飞烟灭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纪宛恬用力晃了晃脑袋,把那些错觉抖开,插嘴道:你们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李达虽然可恶,但也罪不至坐一辈子的牢吧?
陆灏临冷哼,不然呢?动了我的人还想安然无恙,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吗?
纪宛恬一时语塞。
诚然,她是很讨厌李达,可也没恨到毁了他一辈子,对于她这种从小遵纪守法连红灯都不敢闯的良民来说,牢狱这两个字,一旦被刻上了,就相当于被死死地钉在耻辱柱上,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可能。
纪宛恬脑子里乱糟糟的,思来想去,到底还是念及那点淡薄的亲戚之情,不得不开口向他央求:陆灏临,我觉得这样做太过了,不如就关他几天,等他认识到错误就放了吧。
陆灏临瞥了她一眼,语气极淡,纪宛恬,你心软是你的事,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心肠。
纪宛恬尽量平缓着情绪,苦苦劝着,我不是对他心软,而是小希还在这里呢!李达要真坐牢了,纪霞芬肯定知道跟我脱不了干系!我不在这里无所谓,可万一她去找小希麻烦呢?我不希望弟弟的生活被打扰!
那好办,我让艾瑞克小希转到我们那的高中。
都高考冲刺最后一个学期了,这个时候转学,很容易影响小希备考的!而且我奶奶也在这呢,总不可能一起转走吧?
转走就转走,那么大一个S市,难道就找不到一个比你这个小破地方更好的福利院?
纪宛恬瞪起眼睛,你以为谁都是你,家里有大把用不完的钱吗?我不用考虑现实情况的吗?
这不行那也不行的,陆灏临有些不耐了,要不然你让你奶奶也搬进我家,我派专人照顾她,这样总可以了吧?
纪宛恬觉得他简直有病,你这是什么话!那是你家!不是我家!我怎么可能让我奶奶住进别人家!
陆灏临脸色唰地沉下来,薄唇抿紧,忽然就没了声音。
气氛陷入僵持,纪宛恬见他眉间阴冷,显然气得不轻,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她不是很能理解他的心情,明明李达的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却表现得比她这个受害者还激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问题还是要解决的,纪宛恬稍稍整理情绪,说道:陆灏临,我家的情况有些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有多复杂?陆灏临打断她的话,语气硬邦邦的,钱就能解决的事,能叫事吗?
他就不明白了,这又不是多大的事,老老实实痛痛快快地接受他的安排不就好了?他这么讨厌麻烦的人都没嫌事多,她却非要跟他犟着!
纪宛恬不是不懂他的意思,可她顾虑太多,哪可能就这么简单粗暴地按他说的办?
她思索了片刻,耐着性子解释道:对你来说,可能这只是钱的事,可对我来说,我顾虑的东西太多了,我和小希虽然很少跟老家的亲戚来往,但不代表一点联系都没有,一些避不开的家族活动还是要参加的,你想,如果这事真按你说的闹大,我们姐弟俩以后要怎么回去面对那些亲戚?人家又会怎么说我们呢?
人言可畏的道理,陆灏临还是懂的,听完她的话,这才稍稍舒缓了脸色,静了片刻,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解决?真关几天就放了?
纪宛恬听出他话中有松动的痕迹,心里暗松了口气,说道:要不你先等等,回头我跟我姑姑沟通下,先看看那边的态度再做决定?
陆灏临薄唇抿紧,只冷冷睨看她,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
为了尽快解决事情,纪宛恬决定自我牺牲一把,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求着,少爷,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出气,但我不希望把事情闹大,无论如何,我姑姑好歹把我和小希养大了,要是她她唯一的亲儿子坐牢了,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他仍是不答,眸底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只锁住她不放。
纪宛恬再接再厉,放软了声音道:而且作为你的首席女仆,我的本分应该是尽心尽力为你分忧解难,而不是反过来让你给我收拾麻烦。你平常工作已经够忙的了,我又怎么忍心增加你的烦恼呢?像李达这样的败类,也根本不值得你一般见识,你说对吧?
女孩的声音娇娇软软的,温柔得像水滴出来一样,又带着一点撒娇的亲昵,陆灏临听得心里一阵激荡,再也无法维持冰块脸,迅速横了她一眼,质疑地问道:你真这么想?
纪宛恬忙不迭地点头,真的真的!
陆灏临重重哼了声,别过脸面向窗外,又是好久不说话。
虽然他还在摆脸色,不过从他放松的坐姿中,纪宛恬断定他现在已经雨过天晴,这下子,不只她,就连坐在前面偷听已久的司机和艾瑞克也都松了口气,暗暗在心里给纪宛恬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纪小姐,知道少爷吃软不吃硬,这么快就掌握了精髓!
李达的事就算过了,艾瑞克又开始愁着晚上的跨国会议该怎么办,怎么办?真要放着少爷陪纪小姐坐那个慢吞吞的火车吗?
前面那几次缺席,他尚能勉强搪塞过去,可理由再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了少爷频频缺席的事实,如果这次再缺席,他的电话肯定会被忍无可忍的股东们打爆的。
趁着离车站还有好一段距离,艾瑞克决定挣扎一把,他没有当面提出来,而是偷偷给纪宛恬手机发了信息,把今晚会议的重要性大概说了一下,求她帮忙劝少爷改变主意坐飞机。
看完艾瑞克发来的信息后,纪宛恬开始犯难了。
她倒是愿意自己一个人坐火车,可陆灏临肯答应放她独行吗?按他之前种种表现推测,说不定非但不放行,很有可能她还得反过来陪他坐飞机。
可她的恐飞症该怎么解决呢?她没把握这次能不能跟上次一样,靠昏睡熬过那煎熬的俩小时。
纪宛恬盯着手机屏幕,内心纠结不已。
也许是猜出到她心里的矛盾,艾瑞克很快发了几条信息过来,安慰她道:没事,我也就是随口说一说,如果实在勉强,纪小姐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过吧。
末了,还附了个笑眯眯的表情以示没关系。
眼瞅着对方主动放弃,纪宛恬不但没释怀,反而内疚了起来,艾瑞克是多好的人啊,平常处处为她着想,为了帮她说话还老被陆灏临扣钱,弟弟如今能过得这么好,当中也少不了他的出手帮助,难得人家求助自己,这点忙都不帮,她是不是也太说不过去了?
纪宛恬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决定逼一把自己,扭头对旁边的陆灏临道:陆灏临,我想了想,我们还是坐飞机回去吧。
陆灏临正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对上她的视线,半响,才似笑非笑地问,所以,你打算对艾瑞克妥协了?
纪宛恬瞪大眼,满脸备受惊吓的表情。
艾瑞克也没料到竟被他识破,短暂的惊愕过后,立马耷拉着脸承认错误,少爷,我错了
陆灏临眼睛微微眯起,在我面前飞鸽传书,你俩都当我眼瞎呢?
艾瑞克瞧他并未生气,立马狗腿地奉上讨好:没有没有,您火眼金睛慧眼如炬,谁敢怀疑您眼神不好,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被直面揭穿,纪宛恬有些尴尬,低着头,别扭地辩解:跟艾瑞克没关系,是我自己决定要换的。
陆灏临看了她一眼,见她耳尖发红,不觉笑了一下,揶揄地问道:不怕坐飞机了?
之前她瞒着自己偷偷定了火车票,被他发现后也不肯改,他自己也是个有点恐高症的人,知道那滋味不好受,也就没有勉强她,没想到艾瑞克不过是三言两语,就让她改变了主意。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她心里,艾瑞克比他更重要?
得出这个结论后,陆灏临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冲散了,凌寒比他重要就算了,毕竟那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可艾瑞克呢?这又怎么算回事?总不可能家里随便一个扫地的阿姨地位都比他高吧?
这么想着,他脸色越发沉下来。
车里温度徒然降低了好几个度,艾瑞克最先注意到自家少的不对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默默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纪宛恬也感觉到了,正想悄悄离他远一点,手臂却冷不防被他抓住,紧跟着一个使力,她就被扯到了他身边。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