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会忘了自己只是个刚满二十二岁的女孩。
在夜总会上班的时候,为了迎合客人需求,总是打扮的妩媚性感,美则美矣,总少了几分青春特有的纯净简洁。平日里,为了衬托焰寰的身份,穿着打扮也有所讲究,美丽之余不乏沉稳,少有不需顾忌的时候。
直到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陪伴在失去过去光环的他的身边,才可以无所顾忌,一切随心。这样的我,无疑快活许多,与过去那个刻意矫揉造作的自己有了天壤之别。
在这里,我不需费力讨好任何人,不需看别人的脸色下饭,不需对男人娇笑逢迎,违心表露出虚伪的情绪。
“焰哥。”挽着他走在冷风萧萧的街头,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一丝撒娇的软糯。
他低头看我,眉眼间尽是笑意,低低的应了一声。
“我好高兴。”抬头望向他,唇角渐渐绽放,小鸟依人的把脑袋靠在他手臂上。
“嗯。”仍是低沉简洁的应声,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笑意。
这一条街,我独自走过不知道多少次。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每隔两三天我便要走一个来回,到前头的超市购物。
那时候的眼睛,所看到的是路旁落光了叶子的树木,带着
挥之不去的苍凉,如今落入眼中的,却是街边色彩斑澜的涂鸦,和风趣别致的招牌。
一样的风景,一样的人,因着心境的不同,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带了我去了一间韩式烤肉,店面不大,距离公寓还有点远,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可是这一路上,谁也没提出要坐车,就这样默默相偕着前行,如同尘世间一对又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只要彼此在身边,任凭距离再远,也抵不过心的相依。
愿意在寒冷的下雨天出门的人不多,小小的店面里头没有太多客人,唯有柔和的音乐声悠然回旋,营造出悠然宁静的气氛。
在靠窗边的卡座落座,室内的温暖如初与室外过往行人的瑟瑟发抖形成强烈鲜明的对比。
“吃什么?”他翻看着菜单,随口问道。
我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决定就好。”
从起床见到他的第一眼起,笑意就不曾停过。漫长的思念累积到现在,已是太久太久,久的让人连目光都不舍得挪开,只想紧紧的粘在他身上。
“焰哥。”
“嗯。”
“你这个头发真好看。”
剪短了头发的他,看起来比之前年轻了些,锐气却不如过往那样重,霸道之色稍退,沉稳的感觉却与日俱增,更添一分魅力。
他
挑了挑眉,从菜单中抬起头来,咧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傻。”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手指拨弄着面前的水杯,满怀希冀:“焰哥,国内的事情都顺利吗?”
“还成。”他招来服务生,点了几个菜色,岱对方离开后,才看向我:“想我了?”
“当然想。”毫不忌讳的说出心中的思念:“你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鬼地方待了那么久,我都快闷疯了。”
本只是打算撒撒娇,说着说着真觉得委屈起来,挽起袖子把手臂伸到他面前,“你看看,我都瘦了多少。”
他怜惜的握着我的手臂,语气温柔:“再等我些日子,等国内的事情都完结了,就立刻接你回去。”
雀跃的心情犹如被凉水浇灌,欢愉渐渐淡了下去。我缩回手,小声问道:“还是要一年吗?”
“是,一年。”他肯定的点头,不容置疑:“我有我的难处,瑟柔,你该明白。”
是的,我早就明白,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安安分分的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不吵不闹。
焰老爷子一天没从牢狱中出来,他这个做儿子的就一天不能安心。而老爷子出来后,还要面对许家和萧家的联手打击,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小。
这些商场上的事,他从不曾主动与我诉说。
心智愈是坚毅的人,有了目标后越会心无旁骛的勇往直前,哪怕我再重要,也不可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他的短发中,夹杂着两三根银丝,这个还不到三十岁的男人,过早的出现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其中又有多少事为这着自己呢?
不甘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心疼的握着他的手:“我明白,放心吧,我会在这里乖乖的等你。你什么都不用想,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
不论成败如何,我都会在原地等你,不离不弃。
他拍拍我的手,没再说话。而我分明看到他勾起的笑容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无奈。
吃完这顿饭后,便很难得见到他了。他在这里待了三天,每日早早出去,半夜三更才回来。为了能多看他一眼,这三天里,我几乎不敢合眼,生怕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睡醒的时候他又离开了。
他亦是一样,除了外出办事,便是与我腻在一起,疯狂缠绵,仿佛要把这几个月来累积的精力都宣泄干净,才肯罢休。
七十二个小时转瞬即逝,饶是在不舍,也留不住他离开的脚步。
从不喜欢送别,忍着眼泪看他在楼下抬起头,扬起一抹笑意向他挥手。
天知道这个微笑有多艰难,可我还得告诉他,“别担心,我会
好好的。”
他微微闔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上了出租车。呼吸之间,便离开我的视线。
商人重利轻别离,或许因为他从商,所以在离别之际能表现得更坚决,更果断。而毫无经商天赋的我,却为此郁郁寡欢,难以自拔。
这一别,下次再见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鉴于他忽然出现的惊喜留下的余韵,我好歹打起了些精神,重新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之所以感到孤独,无非都是生活重心全在他身上,当他离开,重心消失,才有了无措之感。
想通这点后,我开始从新拾回过去的爱好。看书习字,增加蕴涵。若未来有一日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我不希望他选择女人的眼光会被人质疑。
想要与他并肩而立,就要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不是吗?否则他再怎么迁就疼爱,终归是会被外界所诟病的。
有了这样的念头后,学习的热情空前高涨起来。请杜海云帮忙找来一堆与商业有关的书籍,忙忙碌碌的将自己投入另一种生活模式当中。
有事可做,噬骨的寂寞不再那么强烈,偶尔午夜梦回,清晰地看到自己与他齐头并进,醒来时俱是温暖之意。
焰寰,你可知道,在你为着家族努力的同时,我也在为着你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