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斯岸微默。
在过往的两世人生里,傅斯岸都罕有难以应对的场面。
但在舒白秋面,他却有过不止一次的默然。
沉默的几秒之后,傅斯岸依然没有开口。
他只是伸手拥住了身前的男孩,还微微低,贴在了那皙白纤细的颈侧。
胸口无声地一下起伏,傅斯岸喉结轻滚,沉沉地低应了一声。
“好。”
他环着舒白秋,还又重复了一遍。
“好。”
舒白秋被迎面抱住,他也抬起双臂揽住了先生。
少年还学着对方常为他顺气安抚的动作,很轻地拍了拍傅斯岸的背。
就像舒白秋自己说过的那样。
淋湿在风雨里的小傻子已经被治好。
他不再是病人,不再总抖。
还会自己伸手,疗愈着另一个人。
傅斯岸偏,微凉的镜框轻擦过舒白秋的耳廓,应和着下一秒落在少年脸颊上的那个轻吻。
“小啾。”
傅斯岸亲他,。
“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舒白秋怔了怔,眨眼:“什么……?”
傅斯岸盯望着对方,说:“爱你。”
他像是在回答舒白秋的题。
也像是在宣明自己的意。
简短的几个字。
却值得一言九鼎的傅总重复和追许多次。
舒白秋也毫无闪躲地看着他,长睫很轻地动了一下。
“爱的先生。”
少年说得轻声而郑重。
“爱的太太,也爱的医生。”
舒白秋说着,清澈的眼眸又不由得微微弯起来。
好像他总是很诚实在讲,一直看着先生时真的会难自禁会笑。
“的爱有这样好多好多,”他笑着说,“都给傅斯岸先生。”
傅斯岸颈侧的血管明显动了一下,自怦跳的口生出了一声喟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小孩?
傅斯岸总觉得。
他可能是最坏的人,所以被最好的小孩吸引。
现在,他也被他爱的少年治好。
终于可以原谅这世界的一切糟糕。
傅斯岸复又倾身,鼻骨轻蹭过怀中人的鼻尖,在那微弯的薄唇上落吻。
“这是你的先生的吻。”
他低声说着,在舒白秋唇上又一下轻贴。
“这是你的太太。”
又一下。
“你的医生的吻。”
他是真意上的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他又如此奇妙地声声共振。
每一句都可以频。
傅斯岸亲完了这三个吻,还又衔咬住了舒白秋的唇。
他亲了第次,还如
此地长而深,惹得少年都不由抬起湿漉漉的眼眸来看人。
直到怀中恋人被吻得眼廓都有些微红,傅斯岸才终于将人放开,用鼻梁轻蹭着舒白秋的鼻骨。
他说。
“这是想亲。”
舒白秋被惹笑,浸湿的眸光润而亮。
他的唇肉红软,也主动去贴了贴傅斯岸的唇。
少年眼底满是笑意,嗓音软而轻。
“这是小啾的吻。”
舒白秋真的好容易因为先生而笑。
只是在这时,善良的、好的小孩还不知道。
他其实也很容易被先生惹哭。
有些状况,到底还是出乎了舒白秋的预料。
毕竟他根本想象不到。
已经把他欺负惨过那么多次的夜班先生。
之居然都还留有分寸。
……根本没进全力。
只是等到终于知晓的时刻,被钉穿的少年已经连呼吸都无法用力。
更不要说是挣脱逃避。
尤其耳畔的低哑磁音,还在不厌其烦地温声他。
“宝宝,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说……先生过分一点也没关系。”
***
……有关系。
第天是周六,清雷工作室休息,玉雕细化需要的专用磨片也要下午才能送到。
舒白秋又睡了整整一个上午,早饭都没有吃。
下午已过两点,休息了半天的少年才终于爬起床。
他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雕刻了。
舒白秋没有外出去工作室,而是去了家中的雕刻间。
他换了刚送来的全新磨片,在慢慢试验。
傅斯岸上午已经处理过了要忙的工作,所以下午他没有去书房,而是跟着小啾一起来了雕刻室。
他还专程差人去找了一把靠垫很软的椅子,给少年坐。
舒白秋雕刻的时候,傅斯岸就抱臂坐在另一侧,安静地旁观。
他之也曾不止一次地见过少年雕刻,不过今天,在家中的独立房间,有些原本便存在的观就变得更为明显。
傅斯岸一直觉得,小啾的雕琢动作总有一种韵律。
是一种难于用语言描述,却连纯粹的外行人都会不自觉被吸引的美。
少年眸光清湛,神色专注,动作优雅而凝练。
单单是这个过程,就足以令人赏悦目。
不见一丁点枯燥。
舒白秋没有直接雕那块参赛用的翡石,而是拿了一片色种近似的玉料,在试新换好的磨片。
他本就是刀刀到肉,胸有成竹的风格,这种小块的翡料在他手中,变化与进展也会更加明显。
虽然那片玉石只是一块边角料,但在舒白秋的指间,却完成了飞速的蜕变。
即使只是随意的试刀,也全程让人目不转睛。
舒白秋在雕刻时非常专注。直
到他将那片边角料雕成了中所想的随形,又顺便打磨抛完了光,有些口干的舒白秋才摘下了透明的口鼻遮罩,准备去拿水杯。
他还没起身,却见身旁已经递来了一杯水。
舒白秋微怔:“……先生?”
他太专,居然忘了身边还有人。
傅斯岸端着水杯,掌托握着手肘看他。
“是,会隐身。”
“……”舒白秋刚想抱歉,话还没开口就被对方惹笑了。
他最后也只说出了一句:“谢谢。”
少年伸手想接过水杯,却见对方没有松手。
傅斯岸直接将玻璃水杯递到了舒白秋的唇边,意味很明显。
某位先生被忽视后的补偿,就是要亲手给小啾喂水。
舒白秋就着先生的手喝了小半杯,又听对方道。
“你雕刻的时候很迷人。”
傅斯岸看着他,平静而认真:“不是.骚.扰,也不是在恋爱脑。”
“是说你雕刻的过程,真的很吸引人。”
舒白秋怔了怔,接着又听傅斯岸说。
“当然,仅限这一句客观事实。”
男人收回了他喝完的水杯,说得云淡风轻。
“其他时候,还是纯的恋爱脑。”
舒白秋失笑,还是道:“谢谢。”
他没继续和先生聊这个玩笑,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先生这么说,让想起来,当时父母刚刚走的时候,在家精神不振,常会自己闷雕一些东西。”
“那时候,族里一位学生阿姐回乡过年,说是有假期实践,可不可以拍。”
“当时有些浑浑噩噩,也不太记得具况了,就记得她和说过,的雕刻过程好像做成了效果蛮好的直播。”
傅斯岸微顿:“……直播?”
舒白秋略一思索,解释说:“似乎是她做了一个视频号,录下了雕刻的过程做视频直播。当时效果好像很不错,让她超额完成了假期实践的任务。”
“那时候,阿姐也说过,很多人喜欢看雕刻。”
少年解释得很详细,但刚刚令傅斯岸意外的,其实不是这个过程,以及小啾曾取得的效果。
真让傅斯岸微顿思忖的,其实是他为什么没有在助理B组搜集来的资料里看到这一部分相关。
傅斯岸当初下的指令是事无巨细,B组做这种级别的任务时,也不该会有这么严重的疏漏。
转瞬之间,傅斯岸迅速罗列出了多种可能,且出了可能最的一种。
“当时直播,你是不是没有标过姓名,也没有在镜露过面?”
少年果然点了点:“嗯,阿姐只录了的手。”
当时舒白秋的状态不好,他的雕刻其实更像是一种竭力想要将注意力旁移的举止。
阿姐知道他家里刚出了事,一直在有意找他聊天,也是这种原因。
而且对方也不想给舒白秋造成什么困扰,所
以全程都没有拍脸,也没有透露具的个人信息。
这样一来,也难怪B组搜集来的过往旧事中,会没有相关内容。
而以傅斯岸对商业的敏锐,他自然能看出更多。
小啾对自己的能力总有一种不自知的谦逊,就像这次,他的描述也很简单寻常。
但其实傅斯岸知道,以小啾的长相,做线上内容会有天然的优势。
而他完全不露脸,还能把一个毫无基础的新号数据做这么好。
就足以看出,他雕刻的过程有多么受人欢迎。
傅斯岸也没有对方之后为什么没有继续。
因为答案很明显,不是因为那个学生没时间。
而是没过多久,那个听信了传言的远房亲戚就找到了舒白秋,以监护人血亲的身份,把尚未成年的男孩强行带走了。
傅斯岸只说:“那你现在还想继续么?”
“想的话,现在也可以做。”
他没有提那不能再改变的遗憾。
只在当下的眼。
这也是傅斯岸被小舒师教会的理念。
小舒师闻言怔了怔,摇:“不用……不太懂这些。”
他对各种电子设备和线上内容,是真的不太了解。
“那时候做的也都是阿姐负责的。”
但傅斯岸很清楚,几年的自媒萌芽阶段,一个学生能做出多么专业的运营?
当年会收效好,多半还是直播内容的吸引力。
不过少年现在已经说了,他还是想先做玉雕。
傅斯岸也没有多,只应声道:“好。”
说话时,傅斯岸的目光还又落下了舒白秋的双手上。
虽然刚刚的抛光打磨,舒白秋带了薄手套,但之的粗胚和修形,少年却一直是赤手在做。
傅斯岸抬手,握住了舒白秋的小臂。
他的手指修长,掌下的少年又骨骼纤细,手臂被他单掌掐握得格外轻易。
傅斯岸帮舒白秋摘下了薄手套,将那皙长的双手完全露显了出来。
他还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有哪里磨得疼么?”
舒白秋摇摇,他知道因为自己之的应激,先生对他的手一直很在意。
“没有,刚才都是很平常的操作,没有伤到手。”
傅斯岸抬眼看他,看了足足三秒钟,又道。
“那昨晚呢?”
即使在这种时刻,男人的嗓音依然很平静,像是说得很经。
“昨晚不太平常的那些,有没有磨到手?”
“……”
舒白秋瞬间卡壳。
他皙白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但昨晚,他的手却比此时的耳廓更艳。
“……没有。”舒白秋磕绊了一下,还是摇,“没有磨到疼。”
少年的身形明显有些僵绷。
傅斯岸亲自检查完一遍,才放开了
少年的手腕。
他抬眼,看见对方的神色,还伸手去捏了捏那粉色的温热耳垂。
“晚上有个实验汇报要听,听完今天早休息。”
他说完,就见男孩绷紧的脊背明显地松缓了一点。
很显然,尽管傅斯岸说的是自己。
但确定了不上夜班的小孩明显松了口气。
傅斯岸看得眼底带笑,终是被惹得没耐住,俯身亲了亲少年的耳廓。
太可爱了。
想一口吃掉一个。
傅斯岸昨晚其实也是样的,所以才完全没能忍住。
把可爱过分的小啾牢牢困住,分毫动弹不得。
傅斯岸不喜欢用什么道具,这不是因为他古板,没趣。
而是因为他过强的占有欲。
他喜欢用自己来影响舒白秋,看着对方敏敢地回应自己的每一下细微举动。
所以就连把人困住时,傅斯岸也是用自己作锁。
将挣扎不得的少年严实地钳固住。
而且小啾昨晚非常软,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小孩。
他自己说了没关系,就一直很努力地做到自己的承诺。
可是舒白秋到底是个太善良的小孩,永远不知道先生究竟会有多么坏眼。
以至于今天醒来时,昏睡了半天的舒白秋还有些恍惚,起床时甚至有过几次按着喉间的低弱轻咳。
那不是傅斯岸昨晚真的碰过。
而是一种因为烙印太深而隐隐残存的,近乎被顶穿的错觉。
经历过昨晚,舒白秋才明白。
原来其实也有关系。
因为他昨天向傅斯岸郑重说了回答,说想要先生放开一些顾虑,自己不会怕。
所以昨晚少年也终于被按着下去。
第一次。
全数吞到了底。
舒白秋甚至那时候才知道,之夜班这么久,先生居然留有余量。
因为怕他吓到,才没有全尽里。
而且少年被那样对待,哭得下颌尖都湿透了,居然还被他的先生揽住吻着,温柔地哄着讲。
亲口说——
他喜欢这样的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