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九阿哥。
此时此刻满朝文武都恨不得薅着九阿哥的脖领子咆哮一顿。
四阿哥凶残成性，刻薄较真, 他们都习惯了。今天别说清理户部亏空, 他就是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成他们卖儿卖女的还钱, 他们都不意外。
可你九阿哥, 你咋能助纣为虐呢？
你开个拍卖会，漫天的撒请帖，老子们给你捧场, 你特么竟然还联合四阿哥下套子。
你们家的人咋心都这么黑呢？
想到这里, 满朝文武又想到一件事，然后齐刷刷的白了脸。
啥事呢？
九阿哥忒混帐了，他竟然将当今的一幅墨宝送去拍卖。然后价钱不算太高......
就在大臣们绝望的时候，九阿哥终于从懵逼状态解锁出来了。
他感受着整个大殿四面八方扎向他的眼刀，哭倒长城的心都有了。
不是这样的，他没有，他真的没有哇~
(＞﹏＜)
无声的呐喊在九阿哥心田久久徘徊不散，康熙看着面前的两份折子，一份让他看了心慌，一份让他气炸肺了。
等到康熙将四爷递上去的折子一字一字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后, 笑了。
“朕当初体恤老臣生活艰难, 大开国库允尔等借债。如今尔等都一掷千金了, 到头来朕却成了那个最穷的。你们真对得起朕呀。”
众大臣一听这话, 连忙跪了下来高呼：“陛下息怒”。
看了一眼始终跪在人群最前面的四爷，康熙将视线对上九阿哥，“胤禟, 你好大的胆子。”朕的笔黑竟然还比不上前朝的一个破坛子，亲儿子就是这么埋汰老子的？
胤禟从队列里爬出来，贵在四爷身后。不敢抬头，也不敢狡辩。
当然，这会儿子九阿哥不说话是因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康熙说的是哪件事。
四爷妙懂，眨眨眼，跪在那里磕头，然后替九阿哥求情，“皇阿玛容禀，为了引蛇了洞不得不出此下策。九弟当天拍卖的几样物件...都用了托。”所以不是御笔不好，而是没敢炒作。
‘刷’
‘刷刷’
‘刷刷刷’
爱新觉罗胤禟，你个王八犊子！
你竟然用托！！！
丧心病狂呀，有没有~
而此时咱们的大英雄则是愣愣的抬起头，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四爷。
四爷跪的位置比较靠前，所以此时并未注意到九阿哥的神色。当然就是注意到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说的也是实话不是吗？
“皇阿玛，国库空虚，今诸位大臣都家境富裕，儿臣请旨追回户部借债。”
康熙眼睛眯了眯，扫向整个大殿所有文武百官，沉声道，“准。”
四爷就着跪地的姿势接了旨意，又继续说道，“儿臣请旨将家有余资，而故意拖欠国库借债的大臣，连降三级，所欠借债每年由俸禄中逐年扣除。”
康熙冷哼一声，道一个“准”字。
回头看一眼被他坑出血的他九弟，四爷又当朝给九阿哥求了个差事。帮忙户部稽查此次追缴借款工作。
四爷说完，康熙想了想，觉得是应该给这个儿子派个差事了。又想到他在这次出了这么大的力，若是不给个活干，怕会寒了儿子上进的心。
“赐胤禟贝子衔，户部行走。”
胤禟张了张嘴，最后都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心情接了这道圣旨的。
“儿臣接旨。”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等九阿哥接完旨，四爷一惯冰冷的脸上对着九爷微微露出一个吝啬的笑容。“恭喜九弟。这天下终究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
九阿哥：呵呵~
表跟我说话。
黑心老四，九爷记住你了。
......
四爷一下朝就直奔户部，准备带着户部的人开始清理亏空积欠的各项工作。
至于九阿哥，四爷可顾不上他。好处得了，功劳也给了。四爷自认做得还算地道。
前朝一出出大戏唱着，在宫里读书的小阿哥们也是听得津津有味。还不等散早朝，晏季眼珠子转了转，借故将自己的脚拧伤了。然后在前面下朝前提前一步回到四贝勒府。
不是他小心，只是他老子这一波玩得太大。他还是小心点为妙。
在府里养上一阵子脚，等脚好了再出府，风声过了，基本杜绝了任何意外的可能。
四爷一到户部就听说了他大儿子伤脚回府的消息，轻笑了一声，骂了一句小滑头便转头忙起了正事。
四爷早就做好了准备，连谁和谁一组拿哪份名单讨债都分好了。等他一回户部，直接从贴身太监一直捧着的匣子里拿出分工表时，户部诸位臣工才知道四爷是有备而来。
说来也是，九爷开的拍卖会都过去那么多天了，这些准备工作也是应该早就做完了的。
因九爷开了一场拍卖会，大小官员差不多一网打尽，所以户部的官员也没推三阻四，东拉西扯的，倒是都拿着分配到手里的追债名单下去了。
一时等所有人都走了，四爷又叹了口气。
“四哥？让兄弟猜猜你这会儿在烦什么。”十三阿哥自外面进来就听到他四哥叹了这么一口气，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你可是愁咱们兄弟？”
九哥开拍卖会，没去的兄弟除了太子和大哥外，还有好几个。这些人也是借了库银的，其中以太子和大哥借的最多。
四爷点头，他确实也是在烦这个。
其实现在算是好的了，至少面前的十三阿哥不会因为嫁两个妹妹，想要多添一些嫁妆而从国库借银子。
当然，十三阿哥会这么做，也是因为跟大阿哥比的来。
十三阿哥的同母妹妹十三公主和大阿哥家的大格格都被指婚了，婚期都定在康熙四十五年，大阿哥家的大格格是三月份的婚期，十三公主的则是七月份的。
大阿哥要给嫡长女高规格置办嫁妆，不但府里出了银子，还从国库借了一大笔。
当然了，这笔钱是先大福晋主张借的。在她去逝之前这笔钱已经给四个嫡亲的闺女花光了。
等到三月份侄女嫁了，那大批的嫁妆往外一抬，总不能将同年后嫁的姑姑比的没眼看吧。
不过现在才康熙四十三年，十三阿哥还没想到那些，也因此尚未动心思借债。
当然不管十三动没动这个心思，四爷都不太好张嘴从大阿哥要这笔借银。
钱都给侄女们换成了嫁妆，他总不能将侄女们的嫁妆抬回来吧？
四爷到底还是要脸的，别看较真，但为人其实挺厚道。
要是晏季在这里，晏季就会直接告诉他，让姑爷们将聘礼全部折现。
今后嫁闺女不收礼，收礼只收真金和白银。
(→_→)
当然了，这也是玩笑话。无论是晏季还是林琳都明白四爷再不会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十三背着一只手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笑容阳光而又爽朗，“四哥，你和九哥搞的那个拍卖会是真对朝中大臣和宗室勋贵的。不如咱们再搞个拍卖会，就都邀请京城那些大富商。别别别，选得远一点，去江南，江南盐商富得流油，咱们去宰他们。”
四爷闻言眼前一亮，细细琢磨了一番觉得此计可行。
皇子阿哥府就算没有现银，但古董摆件也有几件值钱的。
前一次拍卖会针对的是证据，是那些借债的人。这一次，叫各家各户拿出几件藏品，借债可还。
四爷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对着十三点头，“一事不烦二主，我看此事还可以交给老九来办？”
十三阿哥笑着赞好，“对，这活九哥熟。让他多带几个托去，一准能卖出好价钱。”
四爷微笑，他也是这个意思。
拍卖会弄好了那是真挣钱，他之前钓鱼用的那两只商队都给他挣了不少银子。
那些银子都够他再养一支粘杆处了。
......
四爷是个行动派，觉得这事可行后，就离开户部回家了。
当天四贝勒府就朝着几家宗室和皇子阿哥府发了请帖。
转天正好就是休沐日，四贝勒府中门大开将大清朝这群官方认证的爷都请了进来。
四福晋早就得了四爷吩咐，一边通知府中女眷今日不可随意走动。一边安排了上等的席面。
没叫戏，主要是咱们的四大爷也嫌吵。
人都来齐了，先是喝茶，然后是喝酒，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爷就将再开一次拍卖会，卖一些家里用不着的笨重摆件的想法说了出来。
然后又将视线转向九阿哥，夸他会用托。
九阿哥：又没抱你家孩子跳井，犯得着就可着他一个人坑吗？
四爷请来的这些人，除了他所有的兄弟，就是宗室里真欠不少钱，也真无力偿还的那种。
他们祖上当年也不是和平解放的北京城，多少都有些好东西。以前碍于面子，现在嘛，大家一起参与倒也省了许多难为情的过程。
像是十三，十四这种没正经差事和爵位的小阿哥们虽然没借银子，可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银钱花销。
于是四爷这个不怎么伤体面，也没真动他们银子的办法到是真的被大家接受了。
于是众人也都齐刷刷的看向九阿哥。
九阿哥：想哭......
四爷到底是四爷，这一次人家就真的又叫九阿哥乖乖的压着各家的藏品乘船去江南找盐商开拍卖会去了。
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远的京城，九阿哥都有一种不想回来的念头。
这段日子忒特么水深火热了。
明明是老四在讨债，可众人却都冲着他撒气。
真没见过这么是非不分的。
回身看了一眼吃水极重的官船，九阿哥抬起头看向漫天红霞：
老四，咱们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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