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不属于我的成分轰成渣渣也不剩之后,我的意识体顺理成章地开始了上浮。
只不过……还带着点副作用。
是的,副作用。
黑绝比我想象中的更要有孝心,而作为一个或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生物,它垂死反扑不容小觑。
在意识到我要对辉夜姬不利之心坚决不可动摇,而现存的这份残片在劫难逃,无法传递消息给本体,且很快就要消散的时候,不知道做了什么操作,将最后一丝对幻术的影响,用到了情绪放大上。
我看到幕布碎裂那一瞬间的怅然被无限放大,本来转瞬即逝,甚至不能称得上负面的情绪累加堆叠,转变成了无法排解的忧伤,或者说——不快乐。
即便我在清除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份异样,可我能就此停手吗?不能的,这就是一个阳谋,为了自己意识海的纯净,我只能咬牙迎头撞上了这个陷阱。
又因为是在意识深处,写轮眼和付丧神联合的铜墙铁壁防得住五感,却防不住感情。
……大意了。
无可排解的憋闷拉扯着上浮的我,怅然若失的空洞感蚕食着原本被填满的心,哪怕分明清楚这不过是幻术的影响,这不正常——可我却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竟然有些久违。
过去刚离开学校步入工作时,我也有过这个状态。
沸腾的热血被冗杂的事务压下,被时间阉割的兴趣爱好逐渐淡去,未来是能一眼望到头的无趣,冷眼看着曾经简单的快乐一点点被抹杀——直到在漫长的社畜生活中,我学会了摸鱼,也学会了扔掉脑子。
‘还好,感觉应该不是特别严重。’
在察觉到自己至少对睁开眼睛迎接光亮并没有多少抗拒后,我暗暗地松了口气。
然后睁眼就吃了一嘴巴的花瓣。
“咳、唔?”
较之睡前生锈迟钝的反应力没有让我第一时间吹走落入嘴边的花瓣,反而下意识地嚼了嚼。
……樱花?
大脑处理信息的速度明显慢了一截,我咽下嘴里变成灵力流的樱花汁,慢吞吞地坐起来,转头看向安安静静靠在一边的大薙刀。
正常情况下,在幻术试验翻车之后,作为护卫的岩融应该是第一时间出现出声的……但作为和我心意相通的契约者,我前后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他不可能不知道,在我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作为半身的他已经很体贴地保持了沉默。
甚至选择了一个不会造成我压力的本体形态。
——看,和之前还是有差别的。
意识到这点后,我勾起嘴角。
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就和某些人脱臼过一次后会出现习惯性脱臼一样,并非我抗压能力不行,可就情绪这方面而言……我的确没有多大的耐受性。
但,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顽强。
从前一无所有的我尚且可以享受孤独,更何况现在的我……在辗转几个世界经历了各种事情之后,记忆里多了足以珍藏和回忆一生的宝贵相遇之后,我凭什么无法抗住这区区幻术副作用?
冷到出奇的手握住了刀柄,触摸到的精钢刀柄的温度甚至要比手心还要高一些,我小心翼翼地眨了眨眼,将刀往自己身边带。
太好了啊,现在的我不是一个人,我拥有着绝对不会分离的,完全属于我的存在。
刀安安静静地被我握在手里,平时大大咧咧的付丧神仿佛被禁言,可围绕着我飘下的樱花的从未停歇,仿佛是在向我分享名为“樱吹雪”的快乐。
现在的我也确实需要这一份珍贵的快乐。
我张了张嘴,发出一个涩音:“Aa……”
在发出声音后,再说话就变得简单许多,或者说,与外界建立联系的尝试,在迈出了第一步后,就没什么阻碍了。
“幻术……是、陷阱,不过,已经、解决了。”
“里面有一个黑漆漆,还好、是我遇到了。”
“它临死反扑,我不可避免,就吃到了一点副作用。”
我就这么抱着刀絮絮叨叨,说着说着,还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很短的距离,来表示这个无足轻重的“一点点”。
“……所以我现在,应该是生病了。”
我动作迟涩地将刀往背后挂,一步一磕绊地走到门口,手握住了门把手。
生病了,就要去看病。
我停在了门口。
不对,忍者世界,有相应的心理方面的治疗手段吗?以及,幻术的影响,能和普通的正常生病混为一谈吗?
我呆住:“这个好像不能按照常识来哦。”
那,怎么办?
“轰隆——”
云层碰撞出的巨响从天空传入大地,我一个激灵,推开了门,向室外看去。
这一场小憩不知过去了多久,午后的天被厚重的铅云覆盖,沉沉坠下,昏黄的天,吹来带着水汽的风。
无论哪个世界都相似的,属于夏天的味道就这么到来了。
……
用着少年模样的木叶初代正和无事出来逛街喝茶的三代火影来了一场终于等到的“偶遇”,两人保持着和和睦睦的寒暄从街头逛到街角,末了临近告别,还是看起来更为年长的猿飞日斩没有憋住,借着压下的黑色雨云层,邀请年少者同去附近的饭馆吃饭。
“一乐拉面?”西瓜头少年露出了爽朗的笑,“行啊。”
两碗热腾腾的拉面端上来时,午后的雷阵雨不期而至,拉面门店门帘下的一老一少齐齐低头——
“轰——!!”
与一闪而过的紫色雷蛇同时炸开的,是来自木叶死亡森林方向的震动,两个表情放松的一老一少齐齐脸色一变!
……
大雨滂沱。
我背着我的刀在林中奔跑。
呼吸间是尽樱花的清冽的气味,来自半身的牵绊紧紧拉扯住我浮沉的脚步,未知的声音在爆裂,我发出无声的呐喊。
啊,是雨吗?
坠在肩头上,吧嗒吧嗒地砸。
我用力地眨眼,温热的液体从睫毛落下。
这也是雨吗?
周围影影绰绰的,是树影,还是什么?
脚下的土地一阵翻涌,被雨声掩盖的破空声从下方传来,在大脑还没做出反应时,本能带着我向上跃起——
遒劲的树根穿透了我先前站着的位置,于此同时,周围隐藏的树影现出人形,土墙四起,空中密集的手里剑带着幽幽的蓝光落下!
“嗡——”
背后的大薙刀发出了震怒的嗡鸣,砸下的雨帘被未知的气场直接震碎,晦暗的天空下,带着灵力微光的水撕裂空气,将第一波的埋伏尽数弹射在外,内层围着的忍者一声不吭地倒下。
我踩着被风吹弯下的枝干空中转身,背后的大薙刀顺着我手臂的伸展落入掌心。
黑云沉沉压下,雷声阻隔了忍术发动引起声响,这一场伏击在茂密树冠的遮掩下进行得顺畅无阻,而滂沱而下的雨则断绝了埋伏之人发信号求助的念头——此为困兽之局。
十拿九稳的局面,一手策划了这场伏击的人终于扯开了隐藏,从黑暗中踏出。
作为这些人眼里的困兽——我却没有多少的危机感,或者说,此时的我理智已经半离家出走,虽然我觉得,哪怕是平时的我,也不见得会紧张……
于是,还有空余在空中多转了几个圈的我一边神游,一边在盘算……从跑出门到现在都没盘算出的选择题:
倘若木叶的专业人士先前针对佐助的情况分析的——耗尽查克拉就能让这个幻术副作用失效,这个猜测成立,那么,以下三位——
在木叶不知道哪个地方不干正事的柱间先生,在火之国不知道哪里干什么正事的扉间先生,以及很可能在晓组织单方面揍人的斑先生,这三个都能揍我的人中,我更适合去找哪一位送上门去,我的查克拉能耗地更有效率又不至于被打得很痛?
走神之间,围着我的忍者中走出来一个老人。
这个披着一身黑的人一看就是这群人的领头,装模作样地拄着拐杖,外露的独眼浑浊又阴暗,毫不掩饰其中的恶意,另一侧缠得一点也不走心的绷带中透出若隐若现的黑红色。
那种仿佛评估一件货物的贪婪神色令我感到十分不适,而他身上那就连大雨都没法冲刷的腐朽味也在折磨我的嗅觉。
于是很自然地,理智出走、本能占上风的我十分诚实地偏过头“yue”了一声。
老人的表情一僵,接着狠狠地摔了拐杖。
接着就是大段大段的话,只不过这人已经被我划到了“路边的垃圾”的这一个分类,于是这人的话我一个都没听进去。
反正这些人的包围圈破起来稍微麻烦点,但也不是不可以,与其暴力突破打起来到时候不能思考,不如先原地把选择题做了……
我撑着大薙刀换了个站姿,盯着地上捡起的水花,继续前面的盘算。
首先,要看谁更近……
大概是我走神的表现过于光明正大,端着架子发表长篇大论的老人狠狠地……哦,这下他没有拐杖摔了,他甩了下袖子。
余光瞥到包围圈开始动作,我意思意思地抬起眼……还没定焦,我就无比顺畅地下腰侧翻,手中的大薙刀顺手就照着原来的位置看了下去——咦?
我新奇地走了两步,看着被斩于刀下的几节树根。
“木遁?”我歪头,有些不确定。
没有纲姐的气息,不过纲姐也不会攻击我啦……那么就是别人,这时候的木叶,除了柱间先生、我,还有别人有木遁吗?
我艰难地扒拉被挤到角落的记忆,扒拉出了个大概——好像是有一个,大概是比鸣人要大一些,总之比我小……应该是比我小吧?
不管了,反正在木遁上面,我就是前辈。
有了标注,我在一群带起白色彩绘面具的忍者中,还真给找到……
被再三忽视的老人连袖子都不甩了,指着我又是一大段的话,当然,我还是全权屏蔽,什么也没听进去。
不过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坏啦,就是为什么他一脸的得意洋洋和炫耀,看我的眼神还这么轻蔑?
‘他在得意什么?’
我真情实感地疑惑了,顺着他的目光,又看到了向我围剿而来的树根。
树根有什么好得意的……唔,等等,他不会因为这个就在向我炫耀吧,哇,他是有多没见过世面啊。
‘不行啊。’
我好担忧地想:‘会木遁的孩子都是宝藏,他这么带会把人的眼界带窄的。’
想想柱间先生当初怎么带我的,再看看这位——
要不是我赶着去挨揍,我就向他展示下……嗯?等下,我挨揍的根本目的是要消耗查克拉啊,眼下,其实也可以凑合?
而且这里远离闹市,大雨雷电,完美的遮掩耶。
我一边用身体本能将围过来的根茎再度斩开,一边觉得自己不要太机智!
‘很好。’
踢出一脚将面前升起的土墙踹裂,临时修改了计划的我顿时也不急了,在老人势在必得的表情下,本着不带坏小孩的精神,我没有选择“双手合十,叫啥来啥”的偷懒版,反而老老实实地结起了印。
老人——志村团藏简直是啼笑皆非地看着被雨水打的狼狈不已的少女,看着她用蹩脚而缓慢的速度结印,对着周围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一个顶着千手的名号招摇撞骗,只会体术的宇智波,连基本的结印都不会,想要糊弄谁?哼,都退下,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来。”
随便他在那边叭叭,这边的我头也不抬,认认真真地一边回忆,一边结印,因为不熟练和手冷,导致几次手打结,索性终于到最后一个了——
我松了口气,总算有空抬起头来,越过一群面具人,对着掩藏在某个角落的影子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那个,我观察下来你好像比较惯用根茎类的木遁?本来对应泥土里的根茎,我其实应该用大树更加符合,不过抱歉啦,我今天情况特殊,就捡着耗能最大的来了,你随便看看就好哦。”
最后一个印即将完成,我看了看没有丝毫后退的面具人们,又看了看表情更加嘲讽的老人,本着不理解但尊重祝福的态度,就不劝他们离开这个等下要被掀翻的地方了。
蓝紫色的雷蛇从相撞的云层落下,天空之下,火树银花从云层点亮,土地之上,沉睡的绿色巨人睁开了眼睛。
海量的查克拉抽取而出,副作用的影响开始减弱,我大笑出声:
“看好了弟弟,木遁,是这样用的——”
地上溅起的水花又落下,然后,在疑似天崩地裂的声响中,林中升起了一尊双手合十的千手大佛。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