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柱间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几个起落,与他同步出发的猿飞日斩就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还好这个时候也不需要特别辨别方位,只要朝着林子中突然出现的巨大佛像赶过去就行。
即便如此,这位面上沉稳可靠的三代目火影此刻的内心,也已经被接连几处变故搞得懵掉了。
如果他还没老到老眼昏花,那个——是木遁吧?
“木……遁?”
大佛无声矗立的死亡森林中,被掀飞的忍者们灰头土脸得从土里钻出来,从勾着的树干上滚下来,在这之中,被明显重点关照后辈拉开团团包围的树根,抬头仰望遮挡了暴雨和闪电的巨人。
无需言语,这份不似人间的压迫力,已经证明了一切。
而作为所有人视线焦点的我,此刻……却在发呆。
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雷雨天站在树荫下会被雷劈,那么,站在方圆百里现在最高的人造建筑物上,背后还别着金属武器,会发生什么?
我傻乎乎的抹了把糊了一脸的雨,晃了晃头,似乎听到了脑子里震荡的水声。
——确认了,我是笨蛋。
眼尖地瞥到空中往这边拐弯追着而来的雷蛇,我汗毛倒竖,拉紧了手中的刀,火烧屁股地从真数千手的额头上一跃而下。
火力全开撞倒了一路树干的千手柱间冲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和闪电赛跑的落汤花闷声不吭地在天空中踏着空气窜逃,看到了他,宛如看到了救星,硬生生急刹车调转方向,滋儿哇叫着,往这边扎过来。
“师父父,救救救救——”
还保留着西瓜头少年人模样的千手柱间倒吸一口冷气,原地向后转掉头就撤,速度竟然比来的时候还要快:“你不要过来啊——”
我大怒:“装什么嫩,这里面最不怕雷劈的就是你了吧!”
“哈哈哈,”将自己没入绿林中的人上蹿下跳,脚下不停,若有人仔细看他的眼底,就会惊讶地发现他没有一丝的紧张感,“快跑快跑~”
慢了一步赶到的猿飞日斩被原路返回的少年撞了一个大趔趄,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下意识地跟着往后掉头……
“你在遛狗吗!”就差把所有力气都用在脚上躲雷的我气到七窍生烟,“给我回唔噗——”
太过于专注谴责某人,速度不小心降了一码的我从天而降粗直雷柱正面命中,虽说丰富的挨打经验让我迅速地套好了层层的防御甲,但那种被雷电命中的感觉,还是让我觉得,此生都不会忘记……
高温炙烤和电流在木遁表面流动的酥麻,以及面对天灾的本能战栗,都让我对“力量”这一词有了全新的领悟,至少我现在可以闭着眼睛耍出“雷之呼吸”一整套的刀法……而且抵抗这柱雷电所需要的消耗几乎要与施展一次真数千手持平,我完全可以说是实打实度了一次劫。
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柱间大哥?
我依靠着幸存的即刻树干,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抹了把脸。
就这么几天下来,这人已经把在我这的滤镜造作得稀碎,现在我看他,就是一个永远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师父,和忍不住牙痒手也痒的混蛋大哥。
你说德高望重的忍界之神,很稳可靠的木叶初代目?
那是谁?
心态的变化实际上也没造成什么明显的生活节奏改变,就是在属于柱间先生的固有印象塌掉之后,连带着我面对扉间先生和斑先生的滤镜都散了不少。
这种以一己之力将弟弟和偷摸大鸡的形象全部败掉的操作,也就只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手柱间能干得出来了。
头顶上的这棵树树冠已经到了密不透雨的地步,我保持着后背贴着树干的姿势,将抱在怀里的大薙刀调整了个角度,光可鉴人的刀面上,写实地倒映出了我的新发型。
细细密密的羊毛卷,配合着本就多到爆炸的发量,好家伙,是你吗,步惊云?
我已经听到折返回来的柱间先生的憋笑声了。
“没有用的师父请不要靠近我,”我眼神逼退了凑上前来想要摸摸我头的无用之人,“没有用的欧尼酱也请闭上嘴巴,我暂时不想听您说话。”
千手柱间瘪嘴,后退,蹲下,画圈。
被牵着鼻子走的猿飞日斩在一边眼睛一抽一抽地看着少年头上冒出的蘑菇,总觉得胃有点疼。
事到如今,这个人的身份基本已经明了……至于原因?宇智波斑都出现了,那么这位出现,也并不是什么指的惊讶的吧,嗯。
任期时间最久的火影冷静地说服自己,想我活了这么久了什么没看过。
接着他视线一垂,正好看到被一动不动的雕像踩在脚下,顽强喘气的——
“……团藏。”
猿飞日斩手指动了动,觉得头也开始痛了。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倾泄而下的雨幕在某个时刻突然停滞了一瞬,仿佛被空间切割开的帷幕揭开,从中走出来一个样貌平常的人。
又是一个变身术,不比可以显露破绽的……那位先生,这位的变身术造诣很高,查克拉的覆盖严丝合缝,波长几乎不可及,至少前几次隔着媒介,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直到现在。
视线相触之时,猿飞日斩脊背不自觉地绷直,接着……他面露苦笑,感觉到了全身都开始痛了起来。
无论哪个世界,有一种本能永远刻在骨血之中,我们将之亲切地称为——来自师长的凝视,以及身为学生仔的畏惧。
——我什么没看过?
——这个我真没见识过。
猿飞日斩叹气,放弃了思考。
‘团藏,你保重。’
……
团藏保不保重不知道,但我一定保不重了。
看着我连往常一半的饭量都没到就放下碗筷,作为主厨的鸣人紧张地问道:“不好吃吗?我的手艺退步了?今天训练量大,加调料的时候手有点抖,难道是那时候……佐助?”
“唔?”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的睡美人佐助完全没有被幻术影响到的模样,腮帮子一鼓一鼓,嘴角还沾着米饭粒地抬起头,想了想,将手中的空碗递出,“……再来一碗?”
“滚蛋,”鸣人的头上蹦出青筋:“要吃就自己去盛。”
不过,至少确认了不是饭菜的问题,转过头的鸣人秒变脸,忧心忡忡:“出大事了,花花前辈得厌食症了。”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本就不好意思的我顿时罪恶感翻倍:“我只是吃的少了点……”
这下,连闷头扒饭的佐助也抬起了头,一黑一蓝两双眼睛齐齐对着我:你听听这话我们信吗?
“哈、哈哈……”我干笑,心超虚地别开眼,支支吾吾,左顾言它:“这个……那个……说来话长,总之我最近会解决掉。”
无论是顺着自家弟弟掉下去的坑跳下去,还是信心满满叠满防护结果还是翻车,这些都说不出口,更别说翻车后的副作用连耗尽查卡拉都消不了,导致我最近心情不佳吃饭不香……还被弟弟和后辈发现了。
别问,问就是我是笨蛋。
不过,真奇怪啊……究竟是幻术副作用在起效,还是说,它仅仅是将我内心的顾虑全部引出来呢?
没有这方面的专家分析,我自己也没有头绪,索性情况已经没有上次那么严重,至少不会影响到理智,也不会造成日常的崩盘……
虽说上次那场我认知里的“闯祸”,看过的人都说好。
对此,看透了一切的我不屑:你们那是善解人意吗?不,你们那是馋我的高达。
至于那位据说是埋伏了我的老人,事后我理智归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见过他,在疾风传的世界里腐朽不堪的“根”——志村团藏嘛。
这个世界有我的介入,难得没有犯下大错,没了一手臂的写轮眼,本以为就此没有交集了,结果就出现了——被理智丧失的我成为“千手头号毒唯大型打脸现场”的迷之操作。
某种意义上说,真厉害啊,我。
至于那位不甘地表示出来“我只是想当火影”的诉求,咳,当时还没完全恢复理智的我当场就支棱了起来,顺手将抱着的刀斜在背后,摘了个宽叶片顶在头上,就晃去了扉间先生那边,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把手伸进他的怀里探——而且扉间先生居然也站在那里由着我探……然后还真的被我探到了一个简易手里剑一次性通讯器。
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的我当场就拨了个跨界通话。
接电话的也是我认识的——疾风传世界激情开麦,我骂我自己的少年团藏。
“他不该得到光明。”
少年听完了我的询问,留下这么一句话。
我默默地看着因为载体报废而断开的通话设备,觉得狠还是他狠。
觉得自己有必要回些什么的我再次伸出手——这次手腕被扣住了。
“花花,”不同于伪装的外表,扉间先生对我说话用的是原音,“试验品只有一个。”
与我淋了雨又耗空了查克拉而湿冷的体表,扣着我的掌心是干燥而烫的,好一会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是……没有了吗?可我还有话没说——”
“你想说什么?”他耐心地问。
“是我觉得我该对他说些什么,我一定要对他说些什么,他不该得到光明——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话,下一句是……”我眼神空茫,晃晃头上的水,试图从乱糟糟的记忆中找出和这句话对应的段落,不怎么成功,好像还和别的段落搞混了,希望本意没有太离谱:
“……你自由了,人的意志自由而至高无上,死生于此,坚不可摧——”
“至,未来将会截然不同的志村团藏。”
“就是这句啦,”我摇了摇被扣着的手,问他:“您能帮我带到吗?”
“能的,”被我拜托的人声音依旧耐心,“那么,你能支付什么邮费?”
“啊。”我呆住。
我默默地缩回了被抓着的手。
我疑惑极了。
还、还需要邮费的吗?
我下意识地往自己的兜里摸了摸——空空如也。
一穷二白的穷光蛋脑袋也不晃了,震惊到失去颜色。
已经很累很累,只想结束睡觉的我一点也不想动脑,如果可以蒙混过关……
萌混过关。
“——扉间先生。”
我觉得我想到了,表情肃然道:“您先前过来的时候,我是不是没有向您问好。”
“是没有,你想好了?”扉间先生做了个拭目以待的动作:“提醒你,我可是很严苛的,别想用几句话蒙混过关。”
“我当然不会啦。”考虑到接下来会不方便,我小心翼翼地将背后的刀解下放在触手可及的一边,然后认真地把手上和脸上的污渍擦干,因为以前没做过这种事,还有些紧张地小声给自己打气。
“希望您不要嘲笑我迟到了一个月……”
在愈发的头晕目眩中,我后退小半步,接着——
在不停歇的雷雨中,结实地撞了上去。
“现在,给您一个拥抱,祝您新年快乐。”
一个祝福加上一个拥抱,应该能够抵得上邮费了吧?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