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辉晚上吃得很尽兴, 还跟叶爸爸他们一起喝了点酒。
叶爸爸得知余国光的作品是什么后,眼里透着对老师傅的欣赏,“他参加的作品大多数都是农业相关的。”
“一心为民啊, ”赵礼辉点头,“他还让我明年继续参加, 把洒药器改装得更轻便适用,我得努力啊, 不然明年失约了,可辜负了他对我的期许。”
“你年纪轻轻能组装成这么好的东西已经不得了了,”叶爸爸现在怎么看赵礼辉怎么满意,“听归冬说, 你准备考四级技术证了?”
“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所以想试试, ”赵礼辉笑道。
“有信心就去试, 反正你还年轻,有无限的可能,”叶爸爸拉了拉衣领,“不要怕过不去。”
“爸说得对,”赵礼辉见叶归冬进来, 对她笑了笑。
见赵礼辉脸红红的,叶归冬来到他身旁, “水好了,快去洗洗,明天还要上班,今晚早点睡。”
他们在叶家也有换洗衣服的。
“对,快去吧, ”叶爸爸笑道。
赵礼辉洗了头洗了澡,刷了牙后,便回房睡觉了。
叶归冬也没在外面坐多久,正要回房的时候,叶爸爸忽然道,“你奶奶这段时间身体不是很好,要做好准备了。”
“前段时间不是说已经没什么事了吗?”
叶归冬看向叶妈妈,叶妈妈轻轻摇头,“是好了,可开春后着了凉,反反复复地发烧,她又不愿意去医院,你爹去看了几次,这人老了,用药也管不了太久。”
“得空的时候去看看她吧,”叶爸爸说。
叶归冬扯了扯嘴角,“爹,您觉得奶奶看到我,心情会好?”
那老太太满眼都是自己那两个宝贝孙子,哪有孙女的存在啊。
叶爸爸抿了抿唇,“到底是你奶奶,而且已经日子不多了。”
“那我事先说话,如果看到我她不是很高兴,我就离开,不然把人气到了,更对她身体不好。”
叶归冬想了想说道。
“这话有道理,”叶妈妈看向叶爸爸,“你娘那个人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别强求咱们女儿了,归冬,快进屋睡觉吧。”
“好,你们也早点睡。”
叶归冬起身回房间了。
叶爸爸叹了口气。
“我告诉你,现在别要求几个女儿孝顺她们奶奶,而且人家也不见得喜欢几个孙女挤在身旁,人家在乎的还是归宗和归祖。”
叶妈妈说话很不客气,“我们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你心里不是没数,别给我们找不自在啊。”
“知道了。”
叶归冬第二天中午寻了个空来到叶三叔家,果然叶老婆子觉得她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在对方骂人之前,叶归冬就跟叶三婶打了声招呼回供销社了。
叶爸爸下午来给叶老婆子送药,从叶三婶那得知这件事后,坐在叶老婆子床前,看着面容憔悴的老娘叹了口气,“娘啊,您也是女人,怎么就那么见不得你四个孙女呢?”
叶老婆子掀起眼皮,“女儿家养大了以后,都是别家的人,我当然爱孙子了,别说你不想要儿子,我一个字都不信。”
“年轻的时候我是想要个儿子,”叶爸爸没有否认,“可我没有儿子命,专心养好几个女儿也不错,这事儿不能强求。”
“那是你不听我的话,”叶老婆子骂道,“你三弟和三弟妹就听话,把生下来的姑娘全部送出去了,这不,得了归宗和归祖两个宝贝蛋,还不用养那些丫头片子,你要是当年听了我的话,也不会一个儿子都没有!”
话不投机半句多。
叶爸爸给她喂了药后,便离开了。
叶三婶关上院门,坐在院子里盯着墙角处的几盆兰草,很久都没进屋。
赵大根夫妇是下午四点到家的,他们把从生产队带回来的土特产送了一部分到叶家去。
得知叶老婆子身体不怎么好,陈翠芳还跟叶妈妈去看了看对方,面对陈翠芳,叶老婆子就和蔼多了,话里话外都提到他们是亲家,以后归宗兄弟还需要赵礼辉多照看等。
叶三婶打断她的话,请陈翠芳去堂屋坐,“这屋子里闷得慌,因为老人病了,也不敢开太久的窗户透气,还是堂屋那边坐着舒服些。”
叶老婆子见此叫住叶妈妈,陈翠芳回过头,叶妈妈示意她先出去。
“归冬嫁到赵家有些日子了,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这日子久了,外人就该说闲话了。”
叶妈妈冷静道,“外人倒是没说什么闲话,就您今天说起来,也算是闲话吧。”
叶老婆子冷笑,“你们年轻的时候不听我的话,现在归冬也不听了?也不看看归冬是什么模样,她要是长得好,我就不说了,偏偏脸上带着红煞,这再不生孩子,小心人家赵家不要她了!”
“那您可多想了,他们小两口的感情不知道有多好,”叶妈妈不想听她贬低自己的女儿,扭头拉上门就走了。
晚上等叶爸爸回来,叶妈妈气呼呼地把叶老婆子说的那些话告诉对方,叶爸爸听完后很久都没出声。
赵礼辉回家得知叶归冬去看了叶老婆子,但对方不领情后,握住她的手笑了笑,“咱们问心无愧就是了。”
叶归冬点头,吃晚饭的时候问起赵礼生夫妇昨天结婚的场景,赵大根和陈翠芳一人说几句,听得赵礼辉二人眉眼弯弯。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城,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个生产队艰苦得很哦,走路到最近的镇上,都要三个多小时,这来回就是六个多小时啊。”
陈翠芳想起来就觉得苦,“那里的生产队员们也苦,虽说不上个个皮包骨头吧,可就没有一个胖乎的,孩子们大多数都没有鞋子穿,有些孩子裤子都没有一条,光着屁股满山跑。”
“都很朴素,也很热情,听他们队长说今年要修路了,从生产队到镇上挖一条一米五宽的路出来,以后牛车,骡子车都能过,这样大家伙儿的日子也好过些。”
赵大根想起和队长聊过的话,轻声跟他们说起生产队准备修路的事。
“要想富,先修路,他们生产队出茶叶,以后运茶叶或者是生产队的其他东西就方便了,而且路修好了,装电线杆拉电线通电也就不是什么大难事。”
赵礼辉想到生产队还没通电的事,这路要是修好了,那就离通电不远咯。
“你哥也是这么说的,”赵大根温声道,“他黑了好多,我们到生产队看到他的时候,都不敢认。”
“那他笑起来的时候,牙一定很白吧?”
赵礼辉哈哈笑。
“藏猫猫也是强手,”陈翠芳笑着点头。
因为坐了很久的车,所以吃过晚饭洗漱了一番后,陈翠芳夫妇就回房睡觉了。
晚上也没人过来看电视,赵礼辉和叶归冬就在堂屋里看书刷题。
赵礼辉又把大纲理了一遍,“明天开始动笔。”
“好啊,”叶归冬前两天写的稿子已经寄出去了,要到下周才知道有没有被选上,“到时候我当你第一位读者。”
“等着吧,我一定写好,”赵礼辉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口。
翌日中午,刘耀祖跑到二食堂来干饭,他挨着赵礼辉坐,“我表妹要结婚咯。”
“哟,这回的妹夫怎么样?”
赵礼辉笑问。
“是他们对门邻居家的小子,打小就喜欢我表妹,只是我表妹之前对他没什么心思,经过陈万辰这事儿后,二人倒是关系近了一些,所以很快两家就订好日子了,结婚那天你可得帮我干点活。”
刘耀祖把手搭在赵礼辉肩膀上笑道,“就这个月十五,你和弟妹正好休息,也别随礼,跟着我去就是了,你们帮了忙,还给你们包小红封呢。”
“行啊,”赵礼辉嘿嘿一笑,“又能吃席又能有小红封拿,傻子才不愿意呢。”
“那你肯定不是傻子。”
刘耀祖哈哈大笑,干了饭就回去了。
容师傅正在画他们家房子的草图,赵礼辉凑过去看了看,容师傅点了点院子的位置,“这个院子是挖不出井,还是挖了以后没出井水?”
“挖了后没出,”赵礼辉对这个事还是知道的,“水井巷的房子大多数是这样,如果院子里没有井,那就是没出。”
“这样啊,那我们以后打水就往你家去,”容师傅说。
“行啊,我们家井水好得很,”赵礼辉乐呵呵地推荐自家井水。
“你们巷子没有管道水?”
安常康好奇地问道。
“有,但我们喝惯了井水,大多数家里有管道水的也喜欢去邻居家挑井水用,洗衣服什么的用管道水比较多。”
赵礼辉解释。
“真好啊,我从小到大都是喝的管道水,”安常康咂巴了两下嘴,“因为小时候爱喝生水,肚子里还长了虫,最后拉去喝了好几天的药才放回家,也是得了个教训,大人再也不为了省柴火给孩子喝生水了。”
“咿,我小时候也生过虫,”路过的汪时加入他们的对话,“生水里面有我们肉眼看不到的细虫,喝了以后很容易出事的。”
“是啊,”安康常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我能活着长大真不容易。”
“这话你爹娘听了要打你,”容师傅轻笑。
老大过来看到他们又挤在一起说笑,立马高声让他们上班去,“小心我扣你们工资!”
“老大,现在是午休时间,”容师傅头都不抬地举起手提醒着。
“是吗?”
老大抬起手表看了两眼,发现还真是午休时间,他啧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他一走,赵礼辉几人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好一会才分开。
赵礼辉本来想着晚上在家里写小说,结果刚吃过晚饭,归宗就披着白麻布过来磕头看,“四姐,四姐夫,奶奶走了。”
叶归冬看着双眼哭肿了的叶归宗,半晌没说话。
赵礼辉回过神起身把磕头报丧的叶归宗扶了起来,低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个小时前,她让娘给她穿好衣服,让我们等她走了后再去各家报丧。”
叶归宗抹着眼泪说完后,又去下一家报丧去了。
“快,收拾好东西过去帮忙。”
陈翠芳握住叶归冬冰凉的手,“你和礼辉先过去。”
“好,”叶归冬涩声点头。
赵礼辉揽住她的肩膀,“走吧。”
“明明她对我们不好,可我为什么还是有点难过呢?”
快到叶三叔家时,叶归冬停下脚步疑惑道。
“归冬,你是人,你也有感情,也许你小时候也幻想过奶奶可不可以对你好点,”赵礼辉捧起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你难过是正常的。”
叶归冬伸出手抱了他一下,“我知道了。”,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