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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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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妻的私房话无人能听。

旁人眼中能看到的, 只有西门吹雪在宋玉红房中待了许久,离开时的脸色和来时一样无甚波澜。元正照例送他到府门外,从不虚应场面的西门吹雪却突然停下脚步, 看向这个陪同他未婚妻子一起长大的少年。

元正不卑不亢道:“西门庄主可是有事交代?”

回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一记掌风。

世人皆知西门吹雪剑不离手, 也都听说过他那柄不可多得的乌鞘宝剑, 但很少有人知道, 杀气纯烈的剑神并非只能依仗兵器之利, 他的拳脚功夫比剑术逊色不少,可底子摆在那, 还是要胜过许多外家高手。

此刻他出其不意的一掌, 便直取元正要害,分明袖白如雪, 却有黑云压城、山河倾颓之重,骇人气势当即笼罩了元正, 也果然就逼得他下意识地回击,掌心相对的瞬间,内力如对撞的舰船般互不相让。

元正却突然一愣。

西门吹雪攻击得毫无征兆, 内劲却几乎算得上和缓,竟像是要试探什么, 只这一招便不再继续了, 也不担心元正那边会不会收势不及,反过头来伤着了他。

少年郎收回手:“庄主这是做什么?”

作为掌管商运的宋氏心腹,他习武一事从来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起码不值得让西门吹雪惊讶——以剑神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他身怀武功。只不过是西门吹雪信重自己的未婚妻子, 哪怕是还没有定亲的时候, 也不会自以为是地干涉她, 元正桑落又是宋玉红的左膀右臂,爱屋及乌,西门吹雪便没有多说半个字。

这么多年下来,这还是元正与剑神的首次交锋。

“你功夫很好。”

西门吹雪神色冷淡,看着元正的眼神却仿佛若有深意,竟是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用的是神剑决。”

这一句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

只是与宋玉红见了一面而已,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西门吹雪还没有走出宋府大门,便平白无故地来了这一出,真可谓是莫名其妙。

但元正心里很清楚,对方一语道破的确实是自己隐瞒多年的秘密,此刻乍然被人揭露出来,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冷静,竟很快就点了点头,坦然认下了。

“是。”

其实真要说起来的话,元正对这一幕算是早有准备。

他剑术精湛,在宋氏本家从不是机密,连陆小凤这个偷酒贼都是知情人。

毕竟根骨上佳,虽然中间耽搁了几年,但架不住后来拜了个举世无双的好师父——燕南天面对着义弟江枫的孩子,用心之深已远非“尽职尽责”所能形容,便是一块朽木也能被天下第一剑点化成栋梁之材了,更何况元正本就是璞玉?

他十二岁那年与燕南天重逢,自此以后,元正以跟着云河镇镖师习武作为掩护,其实日夜苦修的乃是神剑决,不仅包括剑术招式,还有内功心法,正是燕南天睥睨天下的独门功夫。

到十三岁时,宋氏本家的三进院落里,还未长成的少年郎身姿舒展,手持一把平平无奇的铁剑,一招一式已如行云流水,像是将要展翅高飞的白鹤,又像是疾如长风的名驹,让一旁的宋玉红怔然半晌。

隔了没几日,正是豆蔻年华的宋家小姐便挽着袖子,兴致勃勃地抱来一坛酒。

“原本我想要拟张方子,琢磨好多天了,怎么改动都不对劲,碰巧那日看见你练剑,才算是让我茅塞顿开。”

十三岁的宋玉红素面朝天,为了方便酿酒,满头青丝被布巾束得一丝不乱,浑身上下不见一件首饰,打扮得与乡间村妇无异。可是,当她昂·着头,看向已经比她高出许多的少年郎时,那眉眼间的光彩,哪怕是和璧隋珠都比不上。

尚且稚嫩的倾城美人拍了拍酒坛,笑着说:“我把这酒叫做‘玉马’。”

——其人如玉,若非执意报答宋家的收留养育之恩,他就该佩上一柄顶好的剑,骑上一匹最快的马,去闯荡他的人间与江湖。

他这样清隽俊秀,又温文尔雅,若是未遭变故,究竟会是何等名动天下的少年侠客。

元正却只是安静地站在宋玉红身边,认真听完了她的话,才道:“那开封之时,小姐便让我尝一尝吧。”

其实少年郎并不好酒。

他藏着太多太重的心事,没有一件能对宋玉红如实相告,神智清明的时候都要十分自制,酒量又实在不敌她,哪里还敢放任自己喝醉?

——但这坛酒不一样。

宋玉红想赠他玉马,愿他有朝一日挣脱恩情束缚,得以驰骋四方。元正却只想惜取眼前,趁着暂且风平浪静的时候,能在这三进院落里与她谈笑品酒,闲聊家常,多过一日是一日。

少年郎声调轻柔:“只是我酒量不好,若是不能与你尽兴,小姐不要见怪。”

宋玉红这便笑了。

“至多让你们兄妹俩齐上阵,我以一敌二还不行么?”

彼时,提前告罪的元正没有预料到:玉马开封之日,他这个正主还没来得及喝上一杯,自诩酒中老鬼的陆小凤却已经不请自来,循着悠悠酒香,找到了深藏陕中的倾城美人,一见即如故。

乃至于塞北剑神和陕中女商,这样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是先有了陆小凤在中间牵头,才能在茫茫人海相遇。

——灵犀一指。

元正偶尔回想起来,都觉得陆小凤这门绝技练得好,至少名字取得妙极,非但没有挡不住的兵刃,竟也没有系不上的红线。

陆小凤自己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若是自觉对宋坊主用情至深,不比西门少,却未能如他一般得偿所愿,便当做是月老借我之手,非要把他和宋坊主绑成一对吧。”

他说这话时,正值万梅山庄前来宋氏本家下聘。

络绎不绝的聘礼震惊了整个云河镇,街坊邻里都跑出来看热闹,从白日沸腾到傍晚,直到入夜才算是消停了。而作为这对未婚夫妻共同的好友,陆小凤自认是半个媒人,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么重要的时刻,连西门吹雪都暂且离开了,他却跑来霸占了宋家的客房,还捞了不少天下第一酿酒师的库藏,又是好一番痛饮。

“喜酒可不会醉人。”

偷酒成性的惯·犯大言不惭,随手又撂下一个空坛子。

宋坊主却哼笑道:“我忙着清点东西的时候你不出现,要解酒瘾了才冒头说好话?早干什么去了?”

抱怨归抱怨,但她那日的心情好得太过,便没有与陆小凤计较,反而陪着他喝了一会儿,两个人秉烛夜饮,说笑闲谈。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因宋玉红翌日尚有要事,这才先一步回房。

陆小凤还拿她打趣:“这还没成亲呢,就想着不能冷落西门了?你明天就是让他一个人呆着又如何?”

“不会如何。”

宋坊主侧身回首,皓月之下,她含笑的眼眸似有繁花千里:“可我想见他,不行么?”

“……行行行。”

大半夜被硬塞狗粮的陆小凤扶额,一反刚才的态度,直接就开始赶人了:“快回房去睡,省得你明天脸色不好,你那剑神夫君还要来与我算账。”

“你倒是又知道了。”

“……姑奶奶你究竟困不困?不困就再来喝点。”

宋坊主背对他摆了摆手:“不了,我怕我孙子挨打。”

陆小凤:“……”

那他是不是还要多谢关心?

目送挚友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随即传来隐约的说话声,陆小凤眼眸微闪,人却还是坐在院子里不动。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时候,待在宋玉红屋子里的只会是桑落。那是她唯一的侍女,操持着宋氏本家的内务,每日还会替宋玉红挽发点妆,洗衣做饭,两个姑娘家时常肩并肩头挨头地待在一起,要好得让血亲姐妹都自愧不如。

陆小凤原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是个惯会心疼姑娘的男人,如果换成别人家有像桑落一样美貌的侍女,叫陆小凤遇上了,好听话还不是张口就来?若是再投缘些,一掷千金替人赎身的事,于陆小凤而言又算得上什么?

这个人当真是风流惯了,也多情惯了。

但桑落不一样。

与其说她是宋家的奴仆,倒不如说她是宋玉红的妹妹。只不过是宋氏本家一向轻简度日,不兴铺张,这才看不出什么来——其实以宋玉红对元正桑落的关照,就算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也未必能比得过他们的吃穿用度。

桑落顶着“婢女”的名头,但归根结底是在打理自家内院,用不着别人去心疼。

何况她娇俏貌美是够了,脾气却实在不是好相与的。

——打从陆小凤出现在宋氏酒坊的那一天起,与桑落斗嘴几乎就变成了他的下酒菜。连彼时尚且在世的宋老爹都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上辈子是结了什么仇,怎么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非要啄上几顿才痛快。

陆小凤起先也纳闷过一阵子,不过后来再想想,如他一般的江湖浪子,能与多少姑娘调·笑玩乐,便会被多少良家女子看不上眼,更别说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了。

而且他每每到来,便要占据宋玉红许多时间和精力,陆小凤自觉抢了人家的姐姐,面上斗得再凶,心底却不由自主地多出三分容让。

“估计是我们俩天生八字不合,吵就吵吧。”

当着宋玉红的面,陆小凤曾半真半假道:“反正也是你这个一家之主带的头。”

他与宋氏女商也不是什么淡如水的君子之交,相处起来不见得就有多平和,什么姑奶奶小孙子的便宜,陆小凤只要叫得出口,宋玉红便想占就占。

但和桑落动辄驱赶瘟神的态度不同,宋玉红与他说笑的时候,就算故意冷着脸了,目光里都带着几分暖意,就好像她骂他一万遍偷酒贼,宋家藏酒还是任陆小凤取用。

所谓知己,便是如此。

“……我与宋坊主之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总想着要为她做些事。”

当宋玉红房中的烛火熄灭了,陆小凤看着那扇禁闭的房门,又等了许久,依然没有等到桑落推门而出,四条眉毛的侠客便放下酒坛,施施然地起了身。

他走出两步,突然脚下轻点,像是一道融入黑夜的清风,轻飘飘地飞过宋家院墙,落地后依然不停,瞬息间便跃出十丈之遥。

——这便是能与“偷王之王”司空摘星不相伯仲,足以纵横武林的绝顶轻功。

可谁能想到,陆小凤身法如此之快,还能有另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跟上!

直到避开得足够远了,无论是怎样的内家高手都不可能听见动静了,陆小凤才乍然停步,看向身后跟上来的少年郎。

那时月华流转而来,将少年身姿拖拽成一道狭长而单薄的暗影。

陆小凤看着这个与宋玉红一同长大的人:“你们兄妹和她青梅竹马,这样的情分,没有我能置喙的余地。可有些事,既然被我知道了,便不能再装作视而不见。”

“……陆大侠知道了什么?”

陆小凤默然片刻,突然低叹:“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情情·爱爱罢了,这东西原就由不得人……”他一顿,难得露出一个正经的表情,“也无谓男女。”

一时之间,只有穿行的夜风托起了这句话,像是要带着它一起吹遍人间,送到许多人的耳畔。

元正站在陆小凤对面,乍一看仿佛是对峙的姿态,可他听到这句话后,竟突然抱拳躬身,端端正正地向陆小凤行了一礼。

“多谢。”

“……宋坊主生辰那天发生的事,桑落果然与你说过了。”

陆小凤侧身避开,再开口时,远比方才还要郑重:“你先不必谢我。如果宋坊主心无所属,桑落想要如何争取便与我无关,我至多在旁边煽风点火,过过嘴瘾添点乱也就算了,总不会真的阻拦她。”

“可宋坊主今日定亲,来年便要嫁入万梅山庄,成为西门的妻子。”

“桑落便再不能如往日一般。”

陆小凤这样游戏人间的浪子,自己都未曾想过还有规劝别人的一天,脸上难免有些古怪,但他的语气相当认真,不掺半点玩笑。

“要么就斩断情丝,清清白白做回一家人;要么就干脆和宋坊主说清楚,是死是活一锤定音。再这么一直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既然能以至交相称,陆小凤与宋玉红的情谊便可见一斑。他用自己的江湖声威替宋氏酒坊保驾护航,帮她从小小的云河镇走向五湖四海,那些连西门吹雪都没有亲眼见证过的颠簸与收获、艰辛与成就,是陆小凤曾与她对坐把盏,合着烈酒一起吞咽入喉。

他说自己没有插手这件事的立场,可是,在宋老爹故去之后,西门吹雪尚未与宋玉红成亲之前,这世上,再不会有谁比陆小凤更有资格站出来,对元正桑落说出这样一番话。

“……斩断情丝……”

元正轻声重复了一遍,短短四字被碾磨出了千种滋味。他张了张口,像是有无数苦涩而沉重的隐情要替妹妹辩驳,可最后说出来的,只是一句平静的反问:“陆大侠觉得,若真的能当斩则斩,舍妹为何还要与你针锋相对?”

陆小凤莫名道:“难道不是吃我的醋?”

“你与小姐相交再莫逆,也无关风月,我兄妹二人并不是看不出来。”

“那是为什么?”

总不能真是前世有仇?

“因为你的到来,于我们兄妹而言是当头一棒。”

看着陆小凤皱眉不解的样子,元正慢慢地笑了一笑,像是连弯起嘴角的动作都费力极了。

“宋氏酒坊扎根云河镇百年,小姐又是独女,十五岁前寸步未离故土,日子过得很简单。”

——简单得像是一个不会被打破的梦境。

三进院落,酿酒开张,每日要操心的都是些柴米油盐,无论江湖之上是腥风还是血雨,是明争还是暗斗,什么样的阴霾都波及不到小小的酒坊。

那里永远明亮干净,一尘不染。

流离失所的江家少爷怎么能预料到,从难民堆里爬出来之后,还能过上这样安稳的生活。

他们珍惜得近乎惶恐,明知自己就是埋在宋家的火·药,一旦被人点燃引线,就会让这个收容他们的港湾灰飞烟灭。到了后来,宋家父女待他们越好,江氏兄弟便越是不安,数不清多少次动过离开的念头。

“我有些后悔,当初东家要收留我们的时候,为何我们没有拒绝……”

桑落甚至曾私下说过这样的话。

当初之所以答应,是因为背负血海深仇的两个孩子不能死,他们撑过了逃亡路上的所有艰险,没有让自己变成路边无人收敛的白骨,就是为了留着一口气,查出灭门真凶,以慰江府满门亡魂。

所以他们抓住了宋老爹伸过来的手。

——这是只有江氏兄弟自己才心知肚明的卑劣。

他们亏欠宋家良多。

可无数次想要离开是真的,无数次离不开也是真的。

起初是他们年纪还小,做不了什么像样的活儿——起码抵偿不了宋家在他们身上的花费,而江家少爷幼承庭训,怎么能知恩不报?便想着至少要攒点银钱,不能让宋家在他们这里血本无归。

但人非草木,在一起久了,真相不能交付得全无保留,感情却自然而然地日渐深厚。虽然还是一口一个“东家”“小姐”地叫着,但江氏兄弟心里明白,他们终于有了第二个家。

一张桌子上吃饭,一个院子里生活,磕着碰着了有人心疼着急,冷了热了有人嘘寒问暖。庙会上人手一只的糖葫芦,过年时分量相同的压岁钱,有宋老爹抚在他们发顶的温暖手掌,还有宋玉红亲手缝制的衣衫鞋袜……

小少爷们曾高宅阔院,也曾食不果腹,却是第一次触碰这样的寻常百姓家,不知道原来人间烟火能比迷·烟毒瘴更加要命,竟让人无知无觉便流连忘返。等他们长成半大孩子时,无意间回望,才惊觉几载光阴倏忽急逝。

他们居然已经跟在宋玉红身边,走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

——恍惚之间,就像是已经过完一辈子了。

可陆小凤偏偏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

“在小姐眼中,我与桑落是她的弟妹,是家人,而你……”元正看向四条眉毛的江湖客,“才是她的第一个朋友。”

陆小凤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

他一向脸皮甚厚,此刻竟少见地流露出几分赧然。若是被宋坊主看见了,定然是要忍俊不禁的,能指着这个笑话他几十年。

可惜站在陆小凤面前的是元正。

少年郎只是清清淡淡地一笑。

“陆大侠来了,与小姐倾盖如故。我与桑落才不得不承认,以她如此天资,不会一生蜗居陕中。来日长久,天高海阔,她的一生总会遇见更多的人。到那时候,便会有一个人住进她的心里。”

只是那个人,注定不是元正,也不会是桑落。

“舍妹屡屡与你争吵,错不在陆大侠,只是因为你的出现……”元正轻声道,“打碎了我们两个的自欺欺人,如此而已。”

哦豁。

原来这么多年的针尖对麦芒,不是因为八字不合,而是怪他这只陆小鸡打鸣打得不是时候,扰人一场好梦?

陆小凤无语望天,只觉自己斗过的嘴终究还是错付了。

要是早知道还会有这一出,桑落暂且不说了,陆小凤也许能帮上元正一把。毕竟西门好归好,作为挚友的陆小凤却有些不能想象,他妻儿俱全,与人偕老该是什么样的光景。

就算已经走到定亲这一步,陆小凤心上都还吊着一块石头,唯恐日后二人不能圆满收场。

——相较而言,元正与宋坊主青梅竹马的情义摆在那,总该比西门更知冷知热,看他的样子也逃不出宋坊主的五指山,不用担心她以后被夫婿欺负。

陆小凤颇有些后悔莫及。

……

……不,等等。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陆小凤把元正方才说过的话仔细回想了几遍,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你们两个的自欺欺人……你对宋坊主?!”

“……是。”

少年郎目光明亮,似春水倒映繁星一片:“我也是心怀不轨之徒。”

所以自家小姐当真定亲的时候,他白日里帮着清点聘礼,巨细靡遗到不曾有丝毫错漏,夜晚却不能入睡,乃至于等到了陆小凤的无声相约,与他在这僻静处两相对峙。

也所以他再三劝阻着同胞手足,却只能寄望于桑落和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勉强粉饰太平,而不是开口让她放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冠冕堂皇地要求桑落?

陆小凤一言不发看着元正,好半晌,才干巴巴地挤出几句话来:“你突然坦白这些,我都不知道是该夸宋坊主魅力如斯,还是该说你与桑落果然不愧为兄妹……”

就连喜欢一个人这种事,也可以如此的心灵相通。

“但我撞破桑落的心事乃是巧合,你隐忍得这样好,未曾被我发现任何端倪,怎么就自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元正一时默然。

良久,他看向陆小凤,神情竟很认真:“我只是……不敢一个人呆着。”

陆小凤顿时哑口无言。

他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惊觉,刚刚还被自己夸奖成“善于隐忍”的少年郎,面对心上人已成定局的婚约,其实远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无动于衷。

——比起能堂而皇之出入宋玉红卧房的桑落,今夜的元正,才是真正走投无路的那一个。

除了一个意外得知内情的陆小凤,成为误打误撞送上门的树洞,他甚至再没有别人可以倾诉。

“……你要是实在难受,”陆小凤干脆撸起袖子,对着元正晃了晃自己的手掌,“趁着宋坊主不在,我陪你痛痛快快打一架?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事过不去的。”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属于男人之间的最好的安慰。

陆小凤甚至没有等到元正回答,便如鬼魅般踏前一步,瞬间欺近元正身前!

那是一场湮没在暗处的对战。

没有正式的战帖,地点也选在夜黑风高的云河镇,除了天上一轮孤月,再没有第二个见证。甚至连陆小凤自己都不知道,对面随手捡起树枝用着剑招的少年郎,乃是天下第一剑的传人。

——燕南天风头最盛时,陆小凤兴许尚在襁褓,等到灵犀一指打响名号的时候,燕南天却已经神龙见首不见尾了。阴差阳错之下,即便是自小混迹江湖的陆小凤,也未曾领教过睥睨天下的神剑决。

再者说,元正的剑法并非全然照搬燕南天。

同样的招式被不同的人用出来,其中威力便千差万别。而以元正的根骨,奇猛霸道的神剑决在他手中平添几分清朗从容,乃至于连燕南天这个师父都曾坦言,让他不必照本宣科,只管走出一条自己的剑道来。

“……还好还好,西门还不曾向你约战。”

陆小凤捻着自己被削落的一缕头发,似是预见到什么一般,长叹道:“不然宋坊主夹在中间,可要为难死她了。”

元正看着手中少了半截的树枝,目光不易察觉地深了下去。

——这也正是他为什么甚少佩剑的缘故。

少年郎一早便做过决定,倘若西门吹雪能一直不过问,等日后他与小姐成亲了,当着这位宋家姑爷的面,“元正”只会是一个无甚出奇的下属,有点功夫傍身,却不足以让堂堂剑神萌生战意。

报仇雪恨之前,元正甘愿让一身剑法暗室蒙尘。

但谁又能想到,还没等到江氏兄弟离开宋家,成亲在即的西门吹雪已经和燕南天狭路相逢。

当那个白衣染血的身影回到万梅山庄时,元正便有了预感,他以后很难再瞒住剑神了。

——与燕南天交过手,西门吹雪不可能还认不出神剑决。

何况那一日,桑落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便听闻自家小姐性命垂危,红着眼睛就要闯去主屋的时候,元正为了拦住她,已经迫不得己出了手。

彼时,西门吹雪就在一旁。

少年郎甚至觉得,若非是碍于宋玉红,西门吹雪不可能沉默到现在,才用一记掌风确认他的武功路数。

“恕元正冒昧。”

少年抬头看向西门吹雪,平静道:“庄主早知我是神剑决的传人,为何选在今日揭破?”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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