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凤英见父女两都不肯, 只好顺了他们的意,装了一些腌菜给邓秀宁带去学校里。
实际上,奶奶做的腌菜也挺好吃的,邓秀宁就挺喜欢吃, 只是她知道不能吃太多, 对身体不好。
比赛过去了快两周,结果才出来。
这次, 不仅是金丽儿紧张比赛结果, 金威和蔡解放也很紧张, 听说结果出来了,就立马过来打听了。
“怎么样?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邓秀宁抱胸笑着看蔡解放。
蔡解放挠了挠头, 说:“满意!满意!”
这次,邓秀宁也拿到了一等奖。尽管邓秀宁自己之前是有信心的, 但是也只有等到结果真正出来了, 她才松了一口气。
邓秀宁不仅能打败自己学校的初二初三的学生, 还能打败外校的, 也是老师们没想到的。
直到作文都被公开了,老师读完了参加比赛的所有作文, 才觉得这个成绩实至名归。
而金丽儿, 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金威向妹妹求饶说:“妹妹啊, 求你不要和那个邓秀宁打赌了好不好?”
金丽儿眉毛一竖:“怎么?你是觉得我比不过人家呗!”
“不是这两次都没比过吗?”金威苦着脸, 要不是这是他亲妹, 要不是他爹娘早就交代过, 要好好照顾妹妹,他还真的就不想干了。
妹妹被家里人宠坏了,什么都要争第一。
以前在村寨里的时候, 确实没人比得过她,她就是样样都第一的人,可是到了新学校,她就比不过邓秀宁了。以她的脾气,果然是不肯轻易低头认输的。
和人家比就算了,可是每次他这个当哥的都要被拖下水啊,太惨了。
金丽儿不服气地说:“总有一天,我会比过她的!哼!”
金威有气无力地说:“那你的意思是,还要和她比下去了?”
“那是当然,我可不是那种会轻易服输的人!”金丽儿的话真是掷地有声,可是在金威听来,只觉得戳心,这种日子到不了头了啊!
按照约定,金丽儿得把她的菜分给邓秀宁一半,持续一周的时间。
金丽儿家的家境应该还挺不错的,她的菜里竟然有油炸小鱼。
这种油炸干的食物,确实也比较好保存,但是一般人家哪舍得用那么多油去做这个菜啊。
中午,邓秀宁依旧和蔡解放拼餐,金丽儿提前把菜扒拉了一半给邓秀宁,愿赌服输这点,邓秀宁还是很欣赏她的。
吃到小鱼第一口,邓秀宁就觉得:香!
“这个小鱼真的好吃,你快尝尝!”邓秀宁给蔡解放夹了一条说。
蔡解放刚开始没怎么在意,直接扔嘴里了,直到咀嚼了两下,才不得不点头说:“确实好吃!”
香过以后是酥脆,带着盐粒和辣椒粉的味道,直接霸道,刺激得人的口腔里不断分泌着唾液。
蔡解放又忍不住夹了一筷子,嚼得嘎吱响。
这是炸透了。
见蔡解放那馋猫样儿,邓秀宁哼说:“怎么样?还会觉得我找人家打赌有什么不对吗?”
这时蔡解放的态度发生了一个大转变:“没有没有,这个决定十分正确。我不应该怀疑你的水平和能力的!在你面前,那个金丽儿,完全不算什么嘛!”
邓秀宁哼说:“你也别小看了人家,她的成绩肯定不差的,而且我发现,她的学习能力也很强,反应速度就比别人快许多。这两次打赌,刚好也是因为写作是我的强项,阿姨一直在指导我,我才能力压她,不然哪有那么轻松的事情?”
金丽儿虽然显得很嚣张和自信,但是人家也是有底气的,从她在和邓秀宁同一个年龄的时候,就买红楼梦脂评本这件事来看,她就比一般的同龄人要超前不少了。
蔡解放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不能轻敌呗。咱们呢,就要像主席说的那样,战略上藐视她,战术上重视她。”
邓秀宁刚要点头,就听到蔡解放又补了一句:“以后多多赢她,咱们还能吃这个油炸小鱼。”
邓秀宁敲了他的头一下:“别想着只有好处!要是以后我输了,你也得帮我承担责任!”
看金威的情况,蔡解放就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了。
可是,自家妹妹这么厉害,蔡解放觉得,她赢面大多了,自己总不能只跟着占便宜,不替人家做点事吧?
所以他痛快地说:“那是当然,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嘛!咱们是同甘共苦的革命同志哈!”
邓秀宁这才脸色缓和了,有了蔡解放托底,她和金丽儿打赌的时候,才没什么后顾之忧嘛,反正坏事都有别人承担着。
“不过,我觉得有必要的时候,你也该放放水,万一人家看你这么强,赢面不大,不跟你赌了怎么办?”蔡解放分析说。
邓秀宁摇头:“那不会,金丽儿才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而且她天性争强好胜,只要我能压她一头,她就会不服气我,就会一直要和我比下去,打赌下去。”
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在邓秀宁身后追赶着,邓秀宁也能生出一些紧迫感来,对学习的态度也更加认真两分。
从刚开始的厌烦金丽儿,邓秀宁的想法也有一些改变了。她逐渐适应了金丽儿的行为,并且将她的挑衅和追赶作为一种动力。
当然,她也在努力纠正金丽儿的行为,让她不要随便抢自己的东西,也不要不经自己的允许,就翻看自己的分数和成绩之类的。
如今算是初见成效了。
这种比赛也是有奖品的,不过邓秀宁和金丽儿都不怎么在意那本子和笔,只在意发下来的作文合集。
还没等来册子下来,就已经到了放秋收假的时候。
一直到放完了秋收假回来,比赛过去了快两个月了,才发了下来。
金丽儿拿到小册子,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邓秀宁的作文,然后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读完了以后,才说:“确实写得还可以。”
邓秀宁听后,也挺得意地说:“那是当然!”
金丽儿被她吓了一跳,立马脸色一变,说:“这次没比得过你,下次就不一定了!以后我肯定能写出比你更好的文章来!”
“那我等着呀!”邓秀宁也不怕,“随时等你来挑战我,最好是不要只有作文,还有别的,比如说考试成绩啊,比如说小测验成绩啊。”
金丽儿果然受不得激,立马就说:“来就来啊,我还能怕你?”
“你当然不怕我了,只是怕输给我而已。”邓秀宁知道金丽儿的脉门,所以也毫不留情地刺激她。
金丽儿直接跳了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颇有女土匪的架势说:“来就来!以后不仅是作为比赛,成绩也要比!”
“只比来比去的没意思,咱们多多打赌吧,那样刺激!”
“赌就赌!我还怕你赢了我以后,就不敢再赌了,这样也正合我意!”金丽儿显得十分有气势,至于她信心是不是还有那么足,就不好说了。
金丽儿不仅嘴上说得响,行动上也十分快。
邓秀宁注意到,她在课上和自己针锋相对,甚至是故意抬杠的次数少了,认真听讲发表意见的次数多了,下课去找老师问问题的次数也多了,显然是对学习更加认真了。
估计是比了那么多次,比过邓秀宁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让她压力挺大的。
这样的行动派,邓秀宁觉得自己这个对手没选错。
中午吃完饭,洗完碗以后,送走了蔡解放,邓秀宁回到教室,在走廊上,就看到金丽儿又在和老师讨论问题。
那个老师不是她们班的老师,应该是隔壁班的。
金丽儿学习果然是认真多了,邓秀宁心想着,打算回教室后,也再把单词看一遍,然后做数学习题。
就在她准备回教室的时候,竟然看到,那个老师轻轻地把手搭在了金丽儿的腰上!
邓秀宁愣了,老师作为成年人,应该是很明白这种行为越界了吧?对方还是个未成年的学生!
可是看金丽儿那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
邓秀宁没多犹豫,就直接走了过去,大声说了句老师好,然后拍了一下金丽儿的肩膀,说:“你在问什么问题呢?”
金丽儿看到是邓秀宁,哼了一声,说:“凭什么告诉你啊!”
邓秀宁往她身后瞥了一眼,见那只手已经拿开了,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嘴上说:“不说就不说,我也不稀罕!”
两个人斗着嘴,旁边的老师笑眯眯的,显得十分温和地插嘴说:“这个问题,我能够讲给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你自己领悟吧。”
说完,那个老师就转身走了。
金丽儿白了邓秀宁一眼,昂这头进了教室。
邓秀宁看了一眼那个老师,问金丽儿:“你为什么找他问问题啊?”
金丽儿语气依旧不好:“为什么告诉你啊?”
“我想,你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这么点小事都舍不得说?”邓秀宁知道激将法对她最管用了。
果然,金丽儿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便说:“咱们老师不在,我去找老师的时候只有他在,正好我问的问题就是他教的科目的,我就干脆找他问咯。”
找别的班的老师请教,是许多同学都没有的胆子,可是金丽儿偏偏就不怕。
邓秀宁问:“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他刚刚把手搭在了你的腰上面?”
金丽儿自己都愣住了:“是吗?我没注意到。”
邓秀宁肯定地说:“我亲眼看到的,他的手很轻,如果你正在专注地想问题的话,估计不会感觉到。”
金丽儿也不是个笨的,立马反应过来说:“所以你就过来打了招呼?就是想阻止这样的事情?”
邓秀宁也没什么好否认的,直白地承认说:“是啊,任何人看到这种占便宜揩油的行为,都看不下去吧?更何况是我这么有正义感的人?”
金丽儿有些嗤之以鼻,但是想到邓秀宁刚刚的行为,的确是在保护她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可告诉你,我才不会因为你帮了我,就在比赛中给你放水呢!”金丽儿还是有些硬邦邦地说。
邓秀宁也不稀罕她放水,说:“你上次帮我骂人,我也没给你放水啊,为什么我帮了你,就要你给我放水?一码归一码好吗?反正这个事情,你以后注意着点就是了。”
女孩子出来读书本来就不容易,要不是有主席提倡,女孩们更加难以走出家门,难以进入学堂学习。
即便是现在,她们有机会走了出来,但是依旧会遇到各种来自身边的恶意和欺负,就连金丽儿这样,脾气出了名的暴躁和直爽的女孩子,也有人敢占她的便宜。
就算是邓秀宁心里并不十分喜欢她,也不想看着她被人那样对待。
金丽儿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对于邓秀宁仗义出手的事儿,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语气板正地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啦!”
还算是个知道是非对错的。
邓秀宁语气也软和了一些,说:“这种事,咱们本就应该互相帮助的,不用太客气。以后这种搂腰搭肩之类的行为,你还是注意着点。要知道,今天是我看见了就算了,如果是别的心术歪的人看到了,保不齐会传出对你不好的话来。”
金丽儿听了,果然眉毛倒竖:“谁敢传我的谣言,我要打烂她的嘴!”
邓秀宁呵呵了一声:“谣言是你能找到源头的吗?打烂了一个人的嘴,能堵住其他人的嘴吗?”
金丽儿无言以对,邓秀宁说的都是对的。
见金丽儿沉默,邓秀宁又说:“有些问题,你也可以来问我,我肯定毫不保留地教你。”
金丽儿刚张嘴,想要怼她,可是想到邓秀宁也是好心,又有些怼不出来了,便说:“你不怕我都学会了,就能超过你?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邓秀宁上下看了她两眼,说:“就你,还不至于。你在学习进步,难道我就不进步了?那你也太小瞧我了。”
金丽儿想了想,难得没有反驳邓秀宁的话,反而点了点头:“说得倒也是。”
坐在邓秀宁的后面,抬头就能看到邓秀宁的背影,金丽儿也是切身感受得到邓秀宁是有多努力和认真的,上课听讲认真,自己学习的时候也认真。
尽管她常挂在嘴边说,自己下次一定能比过邓秀宁,可是时间久了,她看着邓秀宁的作业笔记清秀工整,回答问题总是能答对,还有那些用心的分类笔记,就知道邓秀宁真的很厉害,可能是她遇见的最厉害的同龄人了,心生佩服的同时,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些向她学习的心思来。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邓秀宁也松了口气,心道,这种事,真的不能怪女孩子。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许多人都喜欢把问题归结到女孩子身上,说因为女孩子不检点,才会勾*引男人。而她的女儿,也是因为这样的害怕和担心,为了保护清白,才在作恶的坏人的强逼下,不顾性命地跳了楼了。
这么多年来,邓秀宁才逐渐想明白,除了那些逼迫她的人,自己这个做妈的,天天对着她念叨着,做女孩子就是要检点之类的话,才让她在那样的绝境中,选择了丢掉性命保护清白。
所以她一看到那个老师的手,摸上了金丽儿的腰,她就无法视而不见了。
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女孩无辜,也要承受最大的指责和恶意。
邓秀宁已经被女儿的悲剧折磨了那么多年,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金丽儿大大咧咧地,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也就注意到了,连和班上的男生来往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样豪放了。连对着她哥,也保持了一点距离。
金威又将手搭在了金丽儿的肩膀上,直接被金丽儿拍了下去。
“干嘛!”金威觉得委屈,“不就是搭一下肩膀吗?干嘛这么小气!”
金丽儿很凶地说:“咱们是兄妹,不是姐妹!都这么大的人了,要注意男女有别知不知道!”
“可是,咱们是亲生的啊!你看人家蔡解放不也和邓秀宁走的那么近?”
“人家是走得近,可是人家搭肩膀了吗?人家拉手了吗?我可是女孩子,你不准这样对我了。”
“咦,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啊?”金威觉得奇怪。
金丽儿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是邓秀宁教我的,怎么着吧?我觉得人家说的挺对的。要不是她提醒我,我就差点被占了便宜都不知道了。”
“什么?谁敢占你便宜?”
金丽儿老大不高兴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反正我是不会找那个老师请教了,谁能想到一个老师会那么做啊?”
大家都觉得,老师是文化人,应该和鸡鸣狗盗、男盗女娼之类的事儿沾不上边的,可是老师也是凡夫俗子啊,也会有败类的。
金威听了才知道是这么回事,顿时怒了:“我要去找那色*鬼的麻烦!给他点教训!竟然敢占你便宜,是当咱们金家寨的人都死了吗!”
金丽儿说:“你又没证据,教训个鬼啊!就算他不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也能算成是违反尊师重道的校规了,回头影响到你了,我怎么和阿爸阿妈交代?这次的事儿,我们还真不能怎么样,但是他那种人,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对其他人下手?你等着好了,等我抓到机会,连本带利都讨回来!”
金丽儿他们村寨,原先都是边疆住民,民风就要彪悍许多,就算是如今读了许多书,学了不少道理,也慢慢开始学着文质彬彬地做事,但是惹到了他们,骨子里的血性,也会被激发出来的。
听了金丽儿的劝告,金威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为了这件事,金丽儿还放下了脾气,向邓秀宁发出邀请:“上次你不是帮了我嘛,这次卫生月,我请你去吃糌粑吧!”
卫生月,就是每个月的最后一周周五下午,全校都要组织大扫除,每个班都要将教室、草场、宿舍等处的卫生彻底做一遍。
每个班每次让三分之一的同学参加卫生就差不多了,邓秀宁这样借宿的学生,只用把自己宿舍的卫生做完就行。
邓秀宁面露难色,她有些犹豫答应不答应。
见邓秀宁没爽快地回答自己,金丽儿还以为她是不乐意了,说:“你不会不敢来吧?”
邓秀宁无语:“我怎么会不敢?你是会吃人还是会卖掉我?我看你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你就来呗,反正这次卫生月也轮不到你做卫生。再说了,周围的书店你也挺久没去逛了吧?不想去看看嘛?”
好一个威逼利诱,这姑娘还挺会揣测人心的。
邓秀宁还真有些忍不住了,说:“去就去,看我不多吃几块,让你出出血!”
金丽儿咧嘴一笑:“有本事,你就超过我!”
两个人还真是习惯性攀比了,连吃多少东西这个事情都要比一比,实在是有些幼稚得不像话。
她们两约着一起逛街,两个哥哥也不肯落后,都跟来了。
“你们都不用去打扫卫生吗?”金丽儿有些嫌弃两个人。
蔡解放说:“今天不是我的任务,我做完了自己的宿舍卫生就可以了。”
金威理直气壮地说:“我把我的任务包给别人了。”
邓秀宁瞪大了眼睛,还能有这样的操作?实属有意思。就不怕学校里发现吗?
四个人出了校门,也没离学校很远,一来这城市就这么大,从头走到尾也只要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二来,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也集中在这片学校附近,学生才是最舍得花钱的嘛。
这年头,穷困的学生不在少数,但是家里有些家底的学生也有很多,孩子在外读书,家里大多都要给些钱傍身的,于是傍身钱就促进了这样的生意繁荣。
金丽儿说的那个小吃,也算是本地的特色了,就是将熏制好的腊肉和糯米煮在一起,淋上酱油撒上一些辣椒粉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香料,用宽大的叶子装着,然后用竹片挑着吃,吃起来还挺不错的。
这东西吃起来还挺饱肚子的,难怪金丽儿一点都不担心邓秀宁会吃很多。
“这个东西,我觉得就是从我们的家家饭变来的。只是我们不会放酱油辣椒这些东西。”
“米饭我们家又,熏肉也有过,但是没想到这么做过。”
朱凤英顶多在饭里面放上一些红薯,或者豆子之类的一起煮,放熏肉这样的事情就没干过。
“你回去后可以试试,真的好吃,米饭有肉香,肉又有米饭的香,我每次都能吃一大碗。”金丽儿吃起东西来,也挺凶的。
邓秀宁笑着说:“看来,你从小就不让你爹娘操心你吃饭的事儿。”
“吃饭的事情为什么要操心啊?能吃饱肚子就很不错了啊!我看到过我们村寨里,有些小孩饿的时候,就在外头找虫子吃,我是再也不敢不好好吃饭了,”金丽儿说起来的时候,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蔡解放吃了人家的东西,也不好再端着以前的那个冷淡的架子了,说:“秀宁小时候身体不太好,食欲不太行,再加上有两次差点没了,她奶奶就很操心她吃饭的事情。”
金丽儿吃惊地看了邓秀宁好几眼,说:“你现在看上去活蹦乱跳的,完全看不出你原先要病死了。你奶奶很厉害啊,她是不是什么神医啊?”
蔡解放顿时被呛住了,没想到金丽儿的脑回路还那么清奇。
邓秀宁黑着脸说:“才不是,我小时候是没有被很好的照顾,还有被人害得大冬天的时候掉进水里,才差点死掉的。”
“咳咳……这个解释起来话就多了。总之,你们能见到现在的邓秀宁,确实是她奶奶的功劳。”
金丽儿和金威从小就生活在这南边,最冷的天气也不过是加一件外套而已,根本没体会过冬天会下雪会结冰的那种冷。
这种感官上的事情,没有亲身体验过,真的很难解释,蔡解放只好无奈地说:“没你们以后去了北方,就知道什么是冷了。”
金丽儿抬头想了想,说:“哥你读高中了,如果考大学考去北方,就能看到雪了,也知道什么是冷了。我还在初中呢,还要好些年才行。”
邓秀宁和蔡解放交换了一个眼神,考大学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金威的成绩又不出色,而且他们这边不是男女都结婚很早嘛?估计会直接读完高中就回去结婚吧?
四个人就这么边逛边聊着,金丽儿两个人从小在这儿长大,所以对那些吃得,还有街边卖的一些东西之类的,都很熟,而邓秀宁和蔡解放从北边来,见过许多兄妹两没见过,也无法想象的东西和事情,大家说着彼此的见闻和经历,也是难得的和谐友好。
几个人正聊得开心,金丽儿突然指了指前面,说:“咦!那个人!”
“谁啊?”
邓秀宁说:“是吴二妮。”
蔡解放啧了一声,说:“别理她,就当不认识。”
吴二妮的所作所为,蔡解放都知道,有些事,邓秀宁觉得和大人说不合适,就会和蔡解放说,抱怨一下之类的。
上次作文比赛,吴二妮当着邓秀宁的面,和别人说她的坏话的事儿,蔡解放也知道。
在他心里,那个吴二妮,就是个嫉妒邓秀宁的疯子。
邓秀宁见到吴二妮一次,心情就不好一次,绕道走也正合她意。她刚转身,没想到身边的金丽儿就冲了出去:“喂!你偷拿人家东西干什么!”
邓秀宁被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金威丢下一句:“丽儿看到她偷东西啦!”就追了上去,要保护妹妹。
邓秀宁看向蔡解放,果然蔡解放的态度完全变了:“咱们也去看看热闹?”
这次是吴二妮在出丑,邓秀宁觉得确实是个看热闹的时机,便跟了上去。
金丽儿和吴二妮还在吵:“我偷拿什么了!你不要污蔑我!”
“我亲眼看到的!”
“你疯了吧!上次你当着那么多人面骂我,这次又针对我,我哪里得罪你了!”吴二妮竟然嘤嘤哭着扮起了可怜来。
邓秀宁了解吴二妮的性格,她确实是个会演戏的,心机还挺深,上次要不是朱凤英凭借着她在大婶大妈中强大的舆论权,故意欺负她,推她到坑里,害得她摔坏腿的黑锅,邓秀宁怕是要背的稳稳地了。
大约是那一次,即便是外人没信这个事情,但是吴二妮的爸妈相信了,也关照了她不少,让她尝到了甜头,所以她索性就把这一招又熟练地运用起来了。
邓秀宁知道她的为人,但是周围人不知道,再加上金丽儿确实是长得比较黑,眉毛又是个凶悍的刀锋眉,所以看面相就觉得她是个盛气凌人,喜欢欺负别人的人,大家也似乎有些信了吴二妮的话了。
邓秀宁本是个不愿意惹麻烦的人,可是金丽儿已经挺身而出了,而且她之前也是因为这样的直爽性子,才帮了自己,把污蔑编排自己的吴二妮骂了回去,自己这时候只在一旁看戏,就不太够意思了。
于是她站了出来,说:“上次的事情,明明是你故意污蔑我,她才帮我伸张正义的,怎么?这睁眼说瞎话的毛病你是改不了了吗?而且你扯上次的事情干什么,你有没有偷东西,才是重点吧?”
金丽儿似乎有些意外邓秀宁会出来说话,毕竟在她看来,上次被吴二妮说成那样了,邓秀宁才为自己说句话,未免显得太胆小了。
胆小的邓秀宁,竟然出来帮她了,真是稀奇。
吴二妮看到邓秀宁,眼睛里更是射*出恶毒的光来,她平生最恨的就是邓秀宁! 没有邓秀宁抢走自己的第一名,自己肯定比现在好过得多!
邓秀宁也看出了吴二妮对自己的恶意,可她并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是直接瞪了回去,把吴二妮吓了一跳。
“瞪我干什么,先解决偷没偷东西这个事情吧!”邓秀宁毫不客气地说。
也有人问:“老板,你有没有丢东西啊?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这个摊儿,是个卖小东西的摊位,除了一些针头线脑,还有一些彩线编织的手环、头花,还有一些绣花的小饰物之类的。
摊主也为难了:“你看我这东西这么多,数量也不小,要不是一个一个数过来,我也不知道少没少啊!”
金丽儿直接说:“搞那么麻烦做什么?直接搜她的身上不就行了!”
吴二妮顿时急了:“不行!你们凭什么搜我?!”
“你要是没偷东西,被搜一下又怎么样?那样能证明你清白了啊!”金威喊道。
这人刚刚一通狡辩,让周围人都以为自己妹妹是故意针对她,欺负她,让金威一通着急,好在邓秀宁出来说话,打消了不少人的疑虑。
如今看吴二妮急了,金威觉得,她肯定是怕了。
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如果你是清白的,被搜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蔡解放见邓秀宁不发一言,便问她:“你是不是不赞同搜吴二妮的身?”
邓秀宁鼓了鼓嘴巴,说:“阿姨和我说过,这样做不合适,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要拒绝别人的搜身要求。可是……”
可是,吴二妮是她不喜欢的人,她也不想替她说话。
蔡解放知道她心里的矛盾,说:“算了,咱们不说话,这个时候,除了这样做,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邓秀宁点头。
如果吴二妮自己把偷的东西掏出来,然后道歉之类的,事情还能化解掉。可是吴二妮显然是那种死不认错的人,想让她承认偷东西,完全是不可能。最主要的是,邓秀宁还在这儿,让她当着邓秀宁的面儿,承认自己做了偷鸡摸狗的事儿?那她还不如直接跑了算了。
金丽儿和吴二妮已经吵了起来,吴二妮死活不肯让搜身,而金丽儿紧紧地抓着她,不让搜身就不让她走。
邓秀宁只紧紧地盯着吴二妮的动作,从她弄伤她自己,也要诬陷邓秀宁这件事来看,吴二妮是个不折手段的人。
在打架这件事上,她可能力气比不过金丽儿,所以一直被她钳制着无法脱身,可是难保她不会耍阴招。
果然,她和金丽儿吵了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的另一只手在悄悄地动作着,已经伸进了她自己的口袋,在口袋里动作了一会儿后,攥成一个拳头拿了出来。
邓秀宁眯了眯眼睛,看来那个被偷的东西,就是在她的手里了。
就在这时,吴二妮突然猛烈地挣扎了起来,她和金丽儿的肢体接触就更多了。
邓秀宁没有多想,直接冲了过去,抓住了吴二妮的另一只手,并且死死地掰住了她的胳膊:“你的这个手里是什么?为什么要往她身上伸?”
吴二妮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邓秀宁会在这个时候冲她过来。
金丽儿一听,立马抢着抓过吴二妮的那只手,将手指掰开,一根红色的手绳直接掉在了地上。
邓秀宁顺势放开了吴二妮的手,说:“我看着你从你的口袋里掏出来的,你是故意挣扎着和金丽儿有身体接触,好把东西塞到她的身上去吧?”
吴二妮听罢,一边喘着气,一边死死地瞪着邓秀宁,邓秀宁白眼她说:“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你算计过我一次以后,我就一直记着呢!你别的不会,阴险下作的手段倒是不少啊!”
吴二妮听了简直是要气死,金丽儿听了却十分高兴:“骂的真对!”
“放开她吧。”邓秀宁说。
金丽儿不乐意:“她跑了怎么办?”
“跑了就跑了呗,这五分钱一根的东西,连叫警察的必要都没有。”
说着,邓秀宁把那根编好的红绳捡了起来,这东西并不是特别贵,但是在这物质匮乏的时代,一根红绳都能够让一个女孩子臭美许久了。
吴二妮在家里没什么地位,能出来上初中,也是因为她考上了,考上了初中却不让读的话,她父母也会让人议论的。估计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让她来读了。
但就算是她能来读书了,家里估计也不会给什么钱她,毕竟这年头,身无分文去学校读书的孩子多得是,人家连饭都吃不起,吴二妮好歹还能吃饱饭呢!
平日里在物质上就被亏待了,被一根红绳吸引了,甚至干脆直接下手来偷,放在吴二妮身上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金丽儿觉得有道理,便松了手。
吴二妮已经是眼睛通红,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了。
她最恨的不是偷东西被抓,而是被邓秀宁抓住了!她在自己最讨厌的人丢了那么大一个脸,让吴二妮觉得非常愤怒。
于是,她没有像金丽儿想的那样,直接转身就跑,而是突然抓住摊主的桌子,直接一掀,弄得那些针线之类的东西滚了满地。
看完热闹刚转身准备离开的人,都忍不住尖叫起来。
邓秀宁也没想到吴二妮会这么干,也是被惊住了。
她掀完了摊子转身就跑了,金丽儿一个朝前扑也没抓住,只好停了下来说:“赶紧帮着老板捡起来吧!”
大家一听,觉得也是,纷纷帮着老板把桌子扶起来,然后把东西捡起来放在桌上。
这铺了石板的路面还算干净,可是滚远了的线团之类的,沾了不少灰,甚至还有的滚到了不远处卖鱼的鱼摊的血水里。
邓秀宁将那个线团捡了起来,说:“多可惜啊,看着是挺好的线呢!”
将线团放回桌面,大家自发地将干净的脏的分开放了,免得干净的也被弄脏了。
“老板呢?让他快瞧瞧,可有少了什么东西?”
大家捡完了东西才发现,摊主怎么好像不见了。
就在这时,人群分开,刚刚那个还带着满脸笑容的摊主,正一脸怒气的将吴二妮揪了回来。
邓秀宁又被惊到了,这老板刚刚还一脸和煦的笑容,就是金丽儿和吴二妮吵架的时候,他都没什么生气的样子,好像被偷东西的不是他一样,一转眼竟然像个怒目金刚了。
前后转变太大,邓秀宁都回不过神来。
原因大概就是他的摊子被人掀了吧?
吴二妮刚刚是觉得,金丽儿她打不过,邓秀宁她也凶不过,觉得老板一直没吭声,很好欺负的样子,所以就拿人家的摊子出气了?没想到踢到了铁板上?
邓秀宁还没想明白呢,就听到清脆的两声啪啪声,那摊主直接扇了吴二妮两巴掌,扇得她忍不住尖叫起来:“啊——”
周围的人没一个觉得摊主打的不对的,还有人喊:“打得好!着小丫头就是欠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日万成功~这不是人干事啊!!写得我锁骨都出来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