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仲氏园会举办一年一度的品香宴,各地主管都会带家眷参加,不过一般只会带妻儿。
华浅如今不愿放弃与仲溪午光明正大的见面机会,同时也想试试猜香,若能拔得头筹,便能一举打下名声。
华都管也算是个疼女儿的,这点小事自然不会拒绝。
到了品香宴这天,仲氏园热闹非凡。
前厅里,各地主管齐聚一堂,纷纷落座两侧。
华浅同哥哥华深同坐后侧,一抬眼便能看到对面坐着的仲夜阑,还有他身边立着的女使打扮的牧遥。
本来她还没注意到牧遥的,实在是她的眼神太冷,摆明了对她有成见,估计现在已经在查牧家那件事了。
华浅想到自己房中那一摞牧家下人的卖身契,心安了不少。
她自然不会就这样送给牧遥,以后若真的发生什么事,这很可能就是一个有力的筹码。
当然,她也不会希望发生什么。
牧遥没盯华浅太久,因为伍家少主伍朔漠的到来吸引了她的目光。
客套几句过后,坐在上首的长公主素手一抬,女使推开后壁门帘,袅袅香烟便迅速在堂内弥漫开来。
一时,烟雾缭绕,仿若置身仙境,引得众人一阵感慨。
女使们鱼贯而入,又给每张长桌放上香盅。
“除了熏香,桌上的茶水点心皆是香食,各位可以品尝一二。”
仲溪午开口,大家便不再拘着。
“妹妹,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华深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便夹了一块绿豆糕放进华浅面前的碟子里。
华浅浅浅咬了一口,确实不错。
用过点心喝过香茶,接下来便是猜香的环节。
“还是以前的老规矩,谁能写出香丸所用原料最全者,便能拔得此次品香宴的头筹。”
长公主话落,女使苏五娘便拿了压轴香品,仲溪午亲自研制的避风巴尔撒木香出来。
此香具有预防瘟疫、提神醒脑、治疗外伤肿痛的效果,价值自是不低。
伍朔漠却趁机提出要仲家祖传的甲寅梦归丹开一开眼,被仲溪午几句话说退了心思。
下人收了茶点,放上纸笔。
堂中央的矮桌上置了青色香炉,烧透的木炭埋进香灰中,其上覆银叶香丸,没过一会儿便开始散发出阵阵香气。
华深觉得无聊,双手撑着下巴,直打哈欠,被华浅一个眼神给吓得坐直了。
“这不就是寻常的禅悦香吗?”有人使劲嗅了下,说道。
也有觉得不对的。
华浅深嗅了一口,味道比平常的禅悦香好像更清幽些。
她闭上眼睛,再次轻嗅几下,随即目光落在桌边的茶水上,微微一笑,提笔落字。
上首的仲溪午朝她看过去,不由扬了扬唇。
而仲夜阑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华都管注意到,不由眉头一动,也不知想些什么。
“妹妹,大爷身边那个女使叫什么啊,我怎么没有见过?”
华深百无聊赖,又开始盯着姑娘家看。
“今日是什么场合,收起你那些心思,尤其大爷身边的人,想都别想。”
华浅压低声音,白他一眼,很是无语,想着宴会还有半个时辰,便先出去透透气。
只是她前脚刚走,后脚伍朔漠便跟了过来。
“华姑娘怎么一人在这儿?”
华浅坐在石凳上,淡淡瞥他一眼,“这话说的,我一个人不可以吗?”
没想到她会这般说,伍朔漠一顿,随即扬唇笑了笑。
“哦,对,听闻华姑娘新婚第一日便与仲家大爷和离了,现在华姑娘可是自由之身。”
“没想到伍少主这次来煌城倒是做了不少准备啊,我和离之事都过去了两个月,坊间应该也不会再议论了吧,伍少主却连这都知道。”
华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里却无半丝笑意。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方才瞧见大爷看华姑娘的眼神好像并非无情呢。”
伍朔漠微微倾身,一双狐狸眼里带了试探。
小径转角处,仲夜阑有些不自然地朝后侧的牧遥看了一眼。
后者抿了抿唇,低垂着眉眼,看不出情绪。
“哦?”当事人华浅心中却毫无波澜,“那你肯定是看错了,他心中喜欢的是牧遥,不然我与他也不会闹到和离的地步。”
“华姑娘可是后悔和离了?”伍朔漠循循善诱,“我能助华姑娘夺得大爷的心,只要……”
“不需要。”没等他说完,华浅便打断他的话,“我与仲夜阑之间已无半分情义。”
一句话,令那方的仲夜阑双手紧了紧,眼底掩下一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