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清转头一看,原来是一身店小二打扮的南鸢。
她笑着说,“对呀,我需要招收一位夫子,不只是夫子,还有武术师父,木匠师傅等等。”
“这样啊……”南鸢若有所思。
他低着头思考,店小二的帽子有些带歪了,样子煞是可爱,江惟清乐了,她伸出手扶正,用着逗弄小孩的语气问道:
“南鸢怎么不叫我客官了?”
“姐姐又没有进顺源居,若是进了南鸢才会叫客官。”南鸢一本正经道。
南鸢软软的正太音很好听,配上他那张白净,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乖得很。
江惟清也不苛责自己,伸出手捏了把他的小脸。
“真可爱。”
“姐姐,我不是小孩了,不要像捏孩子一样捏我。”
南鸢虽是这样说,却并不阻止江惟清。
果然江惟清讨厌的不是孩子,而是讨厌熊孩子。
这乖巧可爱的孩子谁不喜欢?
“你为什么来当店小二啊?”这是江惟清一直以来的疑惑。
这孩子长得这般白净,细皮嫩肉的,怎么也不像是为了讨生活才来当店小二的。
“家里穷,我要赚钱。”
南鸢睁着一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一脸诚恳道。
额,抱歉没看出来你哪里穷。
但江惟清真没从他的瞳孔中看出半分虚假。
难不成她搞错了?还是这孩子城府太深隐藏地太好?
“你多大了呀?”江惟清又问道。
“马上十二岁了。”南鸢道。
那就是十一岁,沈茗和他差不多大,却是面色黢黑骨瘦如柴,目测比南鸢矮半个脑袋。
江惟清感受着手中的嫩肉,她还是觉得南鸢在撒谎
家里穷的人家哪能养出这般细皮嫩肉的孩子?
南鸢绝对不简单。
“姐姐,告示上是不是说的,夫子男女不限?”南鸢指着告示问道。
“对呀,能者居之,男女不限。”江惟清大声地回答道。
是讲给南鸢听,也是在告知周围的人群。
“这样问,是因为你有合适的人选吗?”江惟清问道。
这孩子识字,穷人家的孩子哪会认字?
“没有呀,我就是猜测那几个字是这样念的,便问姐姐读正确没有。”南鸢的眼里倒映着暖阳,眼神清澈。
“你读过书吗?”江惟清不死心。
“以前家里做生意还没落魄时认过几年字。”南鸢对答如流。
还没落魄时?就是以前富有过嘛,这就解释了很多问题。
江惟清也不追问了,“今日我要让你叫我客人。”
南鸢咧着大白牙笑了,摆出店小二迎客的架势,“姐姐这边请。”
他笑,江惟清才看见他上排牙齿缺了颗尖牙。
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缺牙巴小孩。
在顺源居干完饭,江惟清与南鸢道别。
她要去刻书,一本《新编》是不够的。
虽然昨日《新编》被撕成两半,但并不影响刻书。
她跑到书坊,除了给定金外,还给了书坊老板十两封口费和二十两加急费。
临走时,江惟清照例威胁一番,还留了金一监督。
在书坊老板连连保证绝不泄露的话语下,江惟清回了江府。
江惟清回了江府就去了祠堂。
她为江家祖宗上香,保佑明日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夫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各位老祖宗们,晚辈一生吃水果吃蔬菜,积德行善,关爱小动物,望心想事成,心想事成……”
江惟清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她还是挺紧张的,毕竟昨天跑了一天,拜访了十几位夫子都没成功。
拜了祖宗,江惟清心里安定了些,又开始忙碌明日招收夫子一事。
第二日。
江惟清早早带上沈茗,前去用来招募夫子的小院。
江惟清觉得自己来的挺早,但没想到等她到了小院,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待了。
她的要求不低,需要准备户籍资料,有相关的经验,需要长相周正,为人和善,要善于与孩子沟通,能接受批评和指正。
要求不低加上时间段,江惟清都怕没有多少人。
不过还好,没有辜负那晚,江惟清和几位侍从的奋笔疾书。
来人大部分都是男子,只有几人是女子。
女子当中又有一人吸引了江惟清的注意。
那女子长的典雅大气,一身白衣端庄简约,她只站在那就鹤立鸡群,出尘如仙。
漂亮姐姐!
江惟清眼含惊艳,从白衣女子身边走过。
一股淡淡的香味钻入口鼻。
好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
但江惟清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那便不想。
与沈茗和几位侍从收拾好面试要用的东西后,便开始一个一个有序进行。
伙夫要求现场做菜,武术师父要求现场表演,而夫子则是现场吟诗作对。
除了武术师傅,其他的都需要江惟清把关。
面试的人一个一个上,很快就到那白衣女子面试了,她递上户籍资料。
“秦芸娘。”
江惟清瞧着户籍资料道。
“是我。”秦芸娘颔首道。
声音也好听。江惟清想。
江惟清:“来应聘什么职位?”
秦芸娘:“夫子。”
江惟清:“好,读过四书五经吗?”
秦芸娘:“读过。”
江惟清:“程度如何?”
秦芸娘:“还算精通。”
江惟清:“‘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何意?”
秦芸娘:“财富可以装饰房屋,品德可以修养身心,心胸宽广能体态安适,所以品德高尚的人一定要意念真诚。”
讲完后秦芸娘微微一笑。
江惟清横眉冷眼道:“你觉得你真诚吗?”
江惟清在诈她,每个面试的人江惟清都会问上这样一句。
她怕遇上心怀不轨的人。
秦芸娘闻言,心里咯噔一声,但很快镇定下来,不慌不忙道:
“我是真心想要成为一名夫子,教书育人奉献自己。”
江惟清点点头,表现的很好。
她接着又问了秦芸娘几个问题,秦芸娘都回答的完美且流畅。
秦芸娘自信又端庄,才貌双全,直接将今日面试那几位男子全都比了下去。
江惟清越来越惊喜。
但是还有最后一项考验,这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一项是论辩题。
沈茗拿了个漆黑的木盒,让秦芸娘抽题目。
秦芸娘白皙的手与黢黑的沈茗形成鲜明对比。
她抽了一张纸条,将它递给沈茗,然后向沈茗道谢。
“多谢。”
沈茗冲着秦芸娘笑了笑,他打开纸条,念出了题目,
“谈谈你对和离的看法。”
听了这话,秦芸娘罕见地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