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大半个月，她毫无反应，无时无刻不有人来抓她上实验台，从她有意识开始人就变得很奇怪，仿佛失去了自主意识。 她每天只能缩在床上的角落抱膝而睡，或坐着或躺着，在一个看起来很高科技的医疗场所里，挣扎冷漠，麻木到自闭。 实验室有个机器，她在里面躺了几天之后，出来就变小了。 女孩的精神状态表现地越来越虚弱，原来的记忆也在快速衰退，这是亡灵体特有的自我保护机制，为了防止因为记忆里的指示使得身体受损，所以自主删减记忆，压迫身体冷静下来。 这也是他们唯一可以钻的空子。 来到这里的第33天，至少大屏上是这样写的，同样的开门声响起时，她只是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将头埋得更深，她听见那好像沉寂在记忆里温和男声对另一个人说：“去吧。” 这次话落之后很安静，仿佛连仪器都听不见了，她感觉有个人在靠近她，她只能再次努力往墙角挪去，窝在一起像一颗黑色的毛茸茸，配合着全白的衣服，似乎更像漏了馅的汤圆。 “你好。” 是一道温和带着稚嫩的声音，陌生。 她不动。 空气静了几秒之后，伊森拍了来人一下，空间里明显出现“啪”的一声，“嘿，放轻松，别板着脸吓着人家，我就说你这样没用吧，多笑笑，白瞎一张好脸了，声线再拉高一点，黏腻一点，哈，行吧，我先走了，加油啊，小古板。” 他出其不意捏了一下男孩的脸，转身带着助手走了。 男孩犹豫了一阵，似乎憋了很大一股劲儿一样，突然伸出一只手加大声音：“你好，我是亚伦，很高兴和你交朋友。” 对方吓了一跳，抖了抖，又退了好大一步，还是不抬头。 他也不动，憋红了一张小脸坚持着就这么看着女孩。 “嘀，嘀，嘀，嘀……” 终于，女孩慢慢将头从双臂间抬起，只谨慎露出那双黑葡萄一样的双眼，大而无神，但是却被刘海遮了大半，长发滑落肩头又挡了半张脸。 她反应很慢，光抬头就用了许久。 Zero：银色……什么……沙……冰……什么…… 咖啡仔：请不要连起来读，文明你我他 亚伦这才算真正看到女孩的样子。 第一次见她是照片，那是第一次追踪到亡灵体的消息抓拍到的，女孩年纪还很小，她穿着淡黄色小短衣和灯笼短裤，光着脚在海边堆沙子，旁边一条站起的小金毛在咧着嘴笑，还有几个人在旁边，照片右边有半个大人的身体，看衣着像个老婆婆，她正一手拿铲，一手指着沙堆，眯着眼张嘴笑，短发飞扬，晕染着灿烂的阳光，生机活力，很温暖。 现在还是很漂亮，和当时一样小，只是全身都很脆弱——双眼无神，没有焦点，消瘦，大眼更是突出，肤色苍白，反应很是迟钝，她似乎想了很久才确认面前站着个人。 他看到盯着他的女孩眼中闪了一下什么，突然扑过来险些摔下床，他赶紧摊开手，本想扶起她，不想对方冲劲太大，变成了他抱住了她。 比预计的还要瘦小，是啊，她才成长了不到六年，本该强大许多的躯体与力量却因为自我保护变小减弱了。 收拾好自己说不清的心态，他回归正常，尽量低声缓和着询问：“摔到哪了吗？” 女孩恍惚了一下，抬起一只手抓紧了他的手臂外衣，一手揪紧他胸前的衣服，泛红的眼眶水汪汪的看着他，“我……” 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小孩特有的粉嫩，“我……” 开了几次口也说不出一句话，她急迫极了，出其不意伸手打了他一拳，力道有些重，似乎挨到了肋骨。 亚伦：……【痛】 她放弃了，只好跪坐在床边倒回他怀里呜咽，像积压了很久的委屈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可能是终于有人肯抱她了吧。 安静到只有规律仪器响起的声音，夹杂女孩的哭声暗哑急促。 观察室的众人莫名其妙又格外兴奋，伊森看向亚瑟调笑：“看吧，我就说这张脸杀伤力很大的，你们那些个糙汉子大小姐的，没把小姑娘吓哭就好了，这正太身形，温柔大哥哥，没脾气的典范，多匹配啊，多好，是吧，小亚瑟。” 听过没听过这称呼的人都沉默了。 Boss毫不在意，见这景象冷着的脸适才缓和起来，染上了一些温情，想着什么又陷入沉思，四个亲信站在后面，姿态随意，亚行挨在亚谨身后一直盯着意欲不明。 boss站了起来往前走，“伊森留下继续观察，尽快处理好那个岛的事情，抹掉实验体相关存在性，不要让那两个人靠近亡灵，还有，”他转了下身，“警告一下那个人。” “是。” “boss，那两个人不如转移去地下三层，那里装配有亚空间结构，可以防止意外发生。”伊森建议道，他知道亡灵会瞬移。 亚瑟停下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对方示意明白。 众人各司其职，去往不同的方向，只有伊森的团队还在留在原地监控室记录数据。 房间里，女孩哭了很久，亚伦一直站着任她抱着，下意识拍着她的后背，前襟衣服湿了一大片，声音渐消，他感觉女孩好像蹭了蹭他另一边的衣服，然后缓慢滑出她的头。 哭过的双眼有点肿，泛着水光，鬼使神差的他说了句：“你的眼睛真漂亮。”纯黑色的双眸泡在水光里，有虚影。 说完他倒是有些羞涩，脸红了起来，女孩可能没听见，缓了一会之后再次迫切看着他开口：“我……”她急促地咳两声，两个字带着回音，清晰闯入耳中。 “救我。” 清晰的稚声让亚伦慌了下神，他勉强笑了一下，扶着她坐好，莫名信任的眼神扎在他身上，让他第一次有了逃避的念头。 他不能对视现在的女孩，他的生存生涯里没有教过他面对这样对他来说有些为难的问题他该如何解决，他只能转移话题，“那个，你饿了吗？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 女孩眼中的星点亮光再次消失，变得无神，她松开拽住的衣服，再次靠回墙边，这套动作似乎做过很多遍，毫无差距的结果让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她靠在床头，偏头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明显不再理他。 亚伦叹了口气看了眼监控，很快有人推着小推车进来，来人放下东西，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他轻轻叫了女孩一声，“zero？” 女孩无动于衷。 他犹豫一下，侧身坐在床边试图贴近她，捻了下指尖抬手拉住她宽大的白色医疗服袖子。 亚伦温声说道：“我们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他靠近女孩儿耳边接着说：“等你吃饱了，我想办法带你出去。”女孩这才稍偏过头，看向他的眼中有了些许神情，慢慢点头，丝毫不在意男孩贴她那么近。 外面观察室，一个曾经差点成为负责人的帅气可爱男孩子看着大屏幕陷入了沉思，“难道是我长得不温柔吗？我语气也很温和吧，当初尝试靠近她一点，就一点点，她反手就给了我一拳头，力气巨大，差点没把我打飞出去。” 听他痛诉的实验员面色冷淡，“哦，我就是被打飞出去那个。” 有反应的女孩让亚伦松了口气，冲她笑，扶过小推车，指着询问道：“你看有中式和西式的，你喜欢哪个？” 女孩看着它们，目光有闪烁，可还是只看着不说话，男孩换了种说法：“那你是想吃饭？还是粉面？你喝汤吗？都有。” 女孩小幅度动了动手，看了很久才慢慢抬起细嫩苍白的小手指向一碟糕点——粉色的甜点，樱桃蛋糕。 亚伦失笑，自然地握着她的手放下，向她解释“那是饭后甜点，要吃完饭才能吃哦。” 女孩明显失落，又低头不说话了。 亚伦感觉自己病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竟然觉得很可爱呢？这太不符合他从小的教育了，怎么能在别人失意的时候做积极表现？而且饭后甜点水果不能饭前吃，这是他的基础课程，可是看着出现在手里端端正正的一个巴掌大的樱桃蛋糕，他又迷茫起来。 当他拿起叉子舀起一块递到女孩嘴边时，想反悔已经来不及，女孩已经张嘴连蛋糕带勺子含住，看着他笑了。 很浅淡的笑容，但只是这样的笑就让低沉病态的孩子宛如镀上了一层光，他感觉自己需要去伊森那里看看病。 眼见着女孩放过空掉的叉子，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他刚要再舀一勺过去时却见女孩的脸色迅速刷白，紧皱眉头来不及捂嘴就倒在床边呕吐了起来。 先是带着一点粉红的酱，后面全是酸水，看起来很是痛苦。 亚伦吓了一跳，慌张扔掉叉子，扶着她拍打她的后背，“怎么了？你怎么了？Zero？？” 仪器杂乱地响起，很快伊森就带着人进来，他被请到一边，什么也帮不上忙的他眼见伊森带上了消毒手套，在她白净的后颈上消毒，拿起针管注射了什么淡红色的液体。 女孩很快安静了下来，陷入昏迷，唇角泛着水光。 他呆愣着站在一边，难过愧疚，看着助手给她戴上氧气罩，隐藏的仪器出现滴滴作响，生命体征再次起伏着数据。 伊森扎好针，脚下的地板已经自动清洁，和新的一样，做完这些记录的数据，伊森转身拍拍小孩，“她没事了，你可千万别皱眉，万一变丑了，人家更不理你了。” 亚伦哽了一下，还是疑惑询问道：“可是她怎么会这样？只是吃了一口蛋糕，很小的，怎么就？” “人家一个多月了毫无反应，自从自我保护机制被动开启之后除了营养液之外没吃过东西，不愧是王牌，你以为她一直是这样的吗？实验体会过什么日子你不会不清楚，更何况是亡灵，你这一来就是甜腻的东西，她不吐谁吐，我以为……你以前也吐过的，我记得你吃的好像是——是什么，啊！草莓蛋糕！”说完还戏谑地看向他。 亚伦有被安慰到一点点，可他还是很愧疚，他从来没有这样的预计，他以为能把关乎世界存亡的亡灵照顾好的。 伊森安慰他：“你不是对厨艺很感兴趣吗？去图书馆找找吧，看看有什么能让她好受些的，我们这本来就没有这种先例，我已经挑了数据上说接受率最高的了，没想到还是不行。” 男孩点头，在伊森见鬼的视线里拿出自己的手帕，和亚瑟一样的复古款式，他走上前轻轻擦掉了女孩下额上的水渍，然后折好放在手中离开，他知道这种时候能让她睡挺久。 伊森说过这是身体跟不上能力的弊端——嗜睡挑食，反应迟钝，性情不定，意外腾出，比比皆是，难以猜测，按照已经测出来的力量，她得有一千四百多岁的身体才能勉强平衡，更何况没测出来的，万物相生相克，能和敌方boss匹敌的人到底多强大。 亚伦一直知道她的存在，其实所有内部人员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找到而已，因此他主动请示成为亡灵体的负责人。 他是这么和boss也就是他的父亲说的：“将来我会成为佛伦斯的你，这个时代能在您这里结束最好，如果万一……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抓住亡灵，她将来会是核心力量，这样身份的我接近她是再好不过的。” 他记得当时父亲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形容不出来，但最终还是代表佛伦斯签署同意了，他有了个新身份——亡灵负责人。 七岁的他请示过后从父亲那里得到了历年实验体，尤其是亡灵体的研究资料，亡灵一共找到过两位，最近一次亡灵体救世还是近千年前，就他一个人的力量损伤了敌方95%的战力，消停了好久，那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灾神”的真面目——一团披着法老长袍的黑雾，外形倒像个人。 他很是气急败坏，声音怪怪的，消散之前留下一句“记住，我叫阿尔迦，我一定会回来的。” 果然他妈的他就回来了，要不是有叛军搞黑实验让敌方卷土重来，恢复了元气，数百年前战乱就该结束了。 当视线扫过平台最底下他停顿了，结论处闪烁着两个大大的“死亡”还是激起了他的情绪，视频里实验体的爆炸场景，混乱的喊叫，实体不辨男女的凄厉，他的咒骂，还有最后虚弱下来的求救，他已然无感，盲目又清醒。 滑到下一个页面的时候，突然一抹浅淡的香槟色掠过脑海，演示着自己的视角看着女孩最后消失在火光之中，而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出现这种预设还是使他攥紧了指尖，脑中隐有郁色，很快又迷茫困惑地点击自动播放器。 伊森告诉他00可能会惊醒，她实际还太小了，于是他快速在选区里选了一叠书就坐在床边新搬的书桌上看起来，指尖划过一页又一页，各式各样的美食掠过都没能入他的眼。 他时不时会看向床的方向，时而是仪器时而是人，幸运的是女孩一直很乖，或者说药剂很厉害，她没有动静，当他换到第三摞书的时候，伊森啃着个桃子进来。 他懒散地走到仪器边，查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女孩，又做了下数据，站亚伦身边：“呦~这么刻苦啊，还没找到？” 亚伦无动于衷，没搭理他，伊森随手拿起一本书，想起什么迅速翻到背面盯在一角——“哈哈哈哈……” “你小点声，很吵。”他努力保持自己的风度才没动手。 伊森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他笑的颤抖指着书背的右下角一个loo，举到男孩面前“眼熟不？” 男孩淡定回答：“佛伦斯标志。” 伊森再问：“那它在这对吗？” 小孩一本正经答：“对，每样隶属于佛伦斯的东西，包括人都有标志。” 伊森笑得更大声，用一种看笨蛋的姿态看着亚伦，“你不会不知道实验体都有特定的区域吧？实验体的标志中间还有个翎羽啊傻瓜，你这样去大众图书馆找菜谱，不说找不找的完，就你能不能看到还是个问题。” 亚伦似乎呆了一下，整个人都陷入宕机状态。 在小朋友发火之前，伊森及时递上一串钥匙，似乎真的在为自己的失误而悔恨，腆着笑赔笑，“对不起啊，我这不是忙着救人做实验搞忘了嘛，再说你爸难道没给你这方面的资料吗？” 亚伦沉默接过钥匙，想了想还是老实摇了摇头，“没有。” 看着钥匙他很困惑，“我看的都是实验数据分析，各种战斗记录，最后死亡剩下的分析结论，王牌系列的一言一行，很多很多，可是，”他转身看着昏睡不安的女孩，“可是对于他们自己本身，毫无一字一句，即使是有也是前期积累数据需要才测的，我觉得，很，奇怪。。。。。。”他发了下呆。 伊森收起了玩笑正经起来，情绪却显得很低落，他靠在桌子边把玩着手里的桃核，“是啊，是吧，这是谁的安排呢？我们受人恩惠，靠他们庇佑，站在这里，维持着这样的立场，几千年了谁又能逃得掉呢？我们亡灵是她呢？还这么小，罢了，小古板，你要不要去试试？” 亚伦抬头看着伊森，情绪不明，听到他轻缓地说“救救她吧。” 亚伦心间一震，拯救吗？一如zero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从来没有人说过要拯救王牌系列，尤其是亡灵，就像没人会相信亚瑟会在夫人生命垂危之际掉眼泪一样。 说完这很哲学的一番话之后，伊森可能也觉得自己肉麻兮兮的，变了个语调继续开口“别这样看我，还不快去找菜谱，等会她醒了可是要哭的。” 亚伦看向再次不正经起来的伊森，内心百转千回表面淡定走向操作台，先按了指纹打开了相应的控制面板，然后选择实验体，插上钥匙，输入上面的密码。 果然在C开头的地方找到了标蓝的菜谱，一目扫过各种美食类型，越看越皱起眉头，这时伊森又咳了一声，“这个，你将你的权限卡放到密码区，有惊喜哦。” 亚伦皱眉，还是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挂坠，也是个钥匙状，爸爸签署同意那天亲手交给他的，插上之后页面出现一个加载条，等待的时候突然响起机械音“欢迎使用佛伦斯个人专项实验数据库，祝您一切顺利，请……” 亚伦捂住声筒迅速看向病床上的女孩，还好只是不安皱眉没有醒过来，转到伊森的目光带上了火花，伊森忙打哈哈，“这不是新系统嘛，你得再按一下静音键，淡定，深呼吸。” 亚伦深深吸了口气，转身时刚好页面加载完成了，一眼看过去皱着的眉头再次加深——画面左上角写了Aurlen&Zero，右上角浮动数值，背景一个大大的佛伦斯医疗标志，果然loo上有一对对称的翎羽，随着滑动的页面走向，一片红色映入眼帘。 滑了一页又一页，终于在杂项类找到了“粥”这种东西还没有挂红，不禁有些惊喜，顺着这一大类，又找到了“湘菜”“粤菜”“川菜”等等奇怪而特色的系列。 为什么不检索呢？因为有误差，标红不表示不能，只是模拟实验给的结论而已，他抽出了好几本膳粥食谱，再次坐回原位的时候，伊森已经将多余（没用）的书搬了回去。 亚伦还算满意。 这样哆啦A梦的口袋在佛伦斯数不胜数，全都隐藏在暗处。 男孩坐下之后就认真看起了食谱，完全不搭理旁边的大活人，翻翻捡捡，半小时后他抖了抖笔记本，想了想又写了点什么，满意地看着上面的记录，不自觉扬起了笑容。 当他站起来准备去买菜的时候，一抬头，笑容凝固在脸上，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开口，“你怎么还在这。” 未等伊森开口叫唤，他将手里的纸拍到他怀里，“看纸，去买，要快，我去开厨房，注意里面的小字。”然后转身去操作台，动作一片行云流水，再正常不过。 伊森摊开手中的纸一看，忍不住笑出了声，“哦豁~白橘？薏仁红豆？山药枸杞？阳春白雪？还有这是——” “澳洲大龙虾？哇这这蓝色龙虾，中华锦绣虾，玫瑰龙虾，深海琵琶虾，葡萄虾，你是要吃还是要养啊，真会挑” 已经布置好厨房样子正在准备厨具的男孩听见这轻笑忍不住泛着粉红的耳尖，愤愤低喊：“你管我还不快去！” “是是是，这就去。”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实在没忍住，带着嚣张的肆笑出去了，门外的助理和监控室的众人都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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