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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县尉老…爷是我家亲戚! 本地为官,强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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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洋那破烂的又狭小的屋子内, 几十个赵阀中人热切地看着胡轻侯。

虽然早就确定这个穿着普通衣衫的女孩子就是新到的贪官污吏……不,大名鼎鼎的胡轻侯,但是能够亲耳听到她承认, 依然是喜不自胜。

赵阀的阀主的老脸几乎被喜悦撑破, 一条条皱纹都消失不见,唯有发自内心的欢喜。

“在下赵阀阀主赵正,拜见胡县尉。”他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

屋子内,几十个赵阀中人一齐恭恭敬敬地行礼:“拜见胡县尉。”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挤得满满的屋子内只有寥寥数人站着, 其余人尽数鞠躬行礼。

刘婕淑呆呆地看着众人。

屋子太小,人太多, 站的位置都没有, 何况鞠躬行礼?赵阀中人一弯腰,脑袋就落在了前面的人的屁股上, 更有人的脑袋直接落在了前面的人的腰上。

看着一群衣冠楚楚,平时一脸傲气的赵阀中人磕磕碰碰,形状不雅,宛如一群鸭子, 刘婕淑一点点都笑不出来。

她慢慢地转头看胡轻侯,没有看到熟悉的温和胆怯又谦卑的笑容,没有看到面对大人物的惶恐, 唯有看到胡轻侯挺直的腰板,睥睨天下的冰凉目光。

这个就是她的大丫?

刘婕淑的心都要挺直跳动了, 赵阀的人竟然向她的大丫行礼?

赵洋呆呆地站着, 眼睛发直,大脑被胡大丫就是胡轻侯,就是胡县尉的消息冲击得一片空白。

赵阀阀主赵正欢喜地弯腰行礼, 按照礼法,他不需要行礼的,更不需要全阀的人都跟着行礼。

胡轻侯不过是一个小县尉,当得起他的大礼吗?赵阀也是出过县令的!

可是此刻赵正心中唯有狂喜,皇帝的金牌小密探胡轻侯是他的亲戚!货真价实的亲戚!

这简直是天降金大腿,说什么都要抱住了。

赵阀人同此心,灿烂地笑,谄媚地笑,真诚地笑,无论如何都要与胡轻侯搞好关系。

小轻渝和小水胡眼巴巴地看着胡轻侯,胡轻侯笑着点头。

小轻渝和小水胡立刻欢喜了,从袖子里摸出竹哨子,用力地吹,尖锐的哨声划破天空。

门外,炜千厉声叫道:“操家伙!”百十个仆役飞快亮出刀剑,疯狂冲进赵洋家。

炜千见几十个人老老实实地鞠躬行礼,胡轻侯三人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大声地道:“老大!”

胡轻侯点头,炜千会意,没有冲进屋子,恶狠狠地盯着赵阀众人。

刘婕淑看着百十人手里明晃晃地刀子,再看看欢喜地吹哨子的二丫和小水胡,只觉一定是在梦中,大丫二丫怎么可能指挥百十个手拿刀子的歹人呢?

胡轻侯冷冷看着众人,淡淡地道:“你就是赵阀阀主赵正?”

赵正不敢抬头,恭敬地回答:“在下正是赵正。”

周围好些人赵阀的老者悄悄瞥赵正,暗暗给赵正点赞。

不愧是赵阀的阀主,正是能屈能伸啊,“老夫”都不敢自称,直接用了“在下”,这是唯恐有一丝丝惹恼了胡轻侯。

胡轻侯扫了一眼傻站着的刘婕淑一家,道:“这里太挤了。”

炜千会意,带着仆役将一群挤在屋子内的赵阀中人尽数揪出了屋子,赵阀中人不敢反抗,老老实实被赶出了屋子,就在院子里规规矩矩地站着。

片刻见,屋内的赵阀中人只剩下赵阀阀主一人。

炜千挥手,带了十余人站在胡轻侯的身后,冷冷地看着赵阀阀主。

刘婕淑紧紧握住女儿赵苑琪的手,低声道:“我一定是在做梦。”大丫怎么可能这么威风。

赵苑琪看看依然卖力吹哨子的小轻渝,假如这是梦,也太吵了。

胡轻侯摸摸小轻渝的脑袋,小轻渝这才停止了吹哨子,得意地看四周。

胡轻侯夸奖道:“轻渝真乖!”

又摸摸小水胡的脑袋:“水胡真乖!”

小水胡将竹哨子小心地收好,眨巴眼睛,欢喜无比。

胡轻侯慢悠悠坐下,对鞠躬许久的赵阀阀主赵正道:“坐下吧,你倒是机灵。”

刘婕淑肝疼极了,你一个小女孩用教训后辈的口吻对一个老头子说,“你倒是机灵”?

赵正慢慢地直起腰,微笑着道:“老夫若是知道胡县尉是我赵阀的姻亲,老夫早就支持胡县尉了。”

他缓缓坐在胡轻侯的面前,认真地道:“胡县尉人中龙凤,老夫不敢在胡县尉面前虚言哄骗。赵阀愿意用最大的力量支持胡县尉。如此,胡县尉与赵阀皆有好处。”

胡轻侯淡淡地道:“赵阀要怎么支持胡某?”

赵正笑了:“胡县尉能够上达天听,威势无两,但在这真定的小地方却缺少人手,我赵阀愿意为胡县尉效劳。”

刘婕淑眼珠子都要掉了,这是赵阀投靠胡大丫了?

她转头看丈夫赵洋,意外又毫不意外的看到赵洋嘴张得大大的,一脸的痴呆。她悄悄使劲扭了一记赵洋,赵洋吃疼,终于回过神来。

刘婕淑慢慢转头看胡轻侯,她不懂大丫有多威风,也不懂赵阀为什么要投靠大丫,但是知道一件事情,有了赵阀的投靠,大丫在就有了根基了。

赵正看胡轻侯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以为胡轻侯究竟年纪小了,不知道其中的利益。

他柔声道:“赵阀不是真定县最大的门阀,但是也是有数的门阀,随时可以为胡县尉提供数十人才,数百仆役。”

“有赵阀支持,胡县尉在这真定县就是有了根基,任何一个门阀想要违逆胡县尉的意思,以后就要好好掂量一下了。”

赵洋和刘婕淑,甚至赵苑琪都用力点头,赵正的话一点都没错。有赵阀在,这真定门阀就起不了风浪。

往大了说,有赵阀在背后支持,胡轻侯这个县尉事半功倍;往小了说,胡轻侯再也不是一个人,有赵阀支持,声势倍增。

这对胡轻侯绝对是好事。

赵洋和刘婕淑盯着胡轻侯,快点点头答应,然后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一杯水酒,甜甜地叫“赵爷爷”。

论辈分,论年纪,胡轻侯就是该叫赵正一声“爷爷”,绝不会辱没了胡轻侯。

赵正微笑着看着胡轻侯,他姿态放得很低,态度很明确,胡轻侯一定会愿意与他合作的。

他的眼角瞥到了赵洋夫妻的焦虑和鼓励的眼神,心中更加定了,慢慢地调整坐姿,脸上露出最慈祥的笑容。

等胡轻侯甜甜地喊“爷爷”的时候,他必须热泪盈眶,欢喜无比,用对待亲孙女的慈祥贴心温暖语气道:“轻侯,可哭了你了。”

唯一的疑问是胡轻侯胡县尉的真名好像是“胡大丫”,是不是该亲切地喊“大丫”?算了,还是喊“轻侯”比较保险。

众人热切地眼神中,胡轻侯惊讶地环顾左右,道:“没了?这就没了?胡某还等着你说下去呢。”

赵正疑惑地看胡轻侯,说什么?

胡轻侯拍案几,呵斥道:“当然是等你说真话!”

赵正赵洋刘婕淑以及屋外一群竖起耳朵认真倾听的赵阀中人一齐脸色微变,小姑娘怎么脾气这么大,动不动就拍案几?

胡轻侯冷冷地盯着赵正,道:“你说了半天都是空话套话假话!”

“什么支持胡某,什么为胡某提供人手,什么为胡某提供人才,哪一句是落到了实处的?”

她冷笑道:“你口口声声不敢哄骗胡某,其实每一个字都在哄骗胡某。”

赵洋和刘婕淑皱眉看胡轻侯,哪里哄骗你了,赵阀不是很真诚地在表态吗,你是不是想多了。

刘婕淑嘴唇微动,差点说“这事情姨妈替你做主”,话到了嘴边终于忍住,大丫虽然是个孩子,但是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扫她的面子。

胡轻侯冷笑着:“赵阀能够为胡某提供数十个人才?”

“这是要胡某征辟赵阀的人为官,要胡某将赵阀的人推荐给陛下,还是想要架空胡某,替胡某当县尉?”

赵正赵洋刘婕淑一齐变色。

刘婕淑死死地盯着赵正,你是这么想的吗?

胡轻侯冷笑道:“赵阀能够为胡某提供数百仆役?”

“胡某现在有三四千个仆役,还差你数百个仆役?”

“胡某三四千个仆役一路经历血战,人人手上都有几条人命,你的仆役又有几个是杀过人的?”

炜千和百十个仆役傲然看着四周赵阀中人,身上气势勃发,看赵阀中人如看一鸡。

“赵阀能够替胡某办事?”

“胡某现在要办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胡某需要十万亩田地。”

“你为何就一字不提?”

“难道是见我年幼,以为说几句好听话,摆出姻亲长辈的架势,就能吃定了胡某,什么都不做,却拿到所有好处了?”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赵正,道:“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怎么好使了?”

一个赵阀老者咳嗽一声,慢慢走进了屋子,盯着胡轻侯道:“胡县尉,论辈分,老夫是你的爷爷辈,你就是这么与爷爷辈说话的吗?难道你家中父母没有教过你礼吗?”

他早就看不惯赵正的愚蠢行为了,为什么要对胡轻侯卑躬屈膝?他们是胡轻侯的长辈,他们的话胡轻侯敢不听?

那老者冷冷地看着胡轻侯,爷爷辈的言语就是天下至理,叫你往东就得往东,叫你跳河就得跳河!

几个赵阀年轻人同样不满,赵正根本不会办事,何必虚情假意诓骗一个小女孩,直接用辈分压实她不好吗?

几个赵阀年轻人叫道:“胡轻侯,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不过是小小的县尉,我赵家有好几个县令,你算老几?”

“你是二十五哥的内侄女,论辈分我就是你叔叔,你见了我为何不行礼?”

赵正猛然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赵阀老者和那些蠢货。

胡轻侯同样睁大了眼睛,弹手指。

炜千一脚将那赵阀老者踢倒在地,厉声道:“来人,将他们拿下了,拖出去打!”

胡轻侯淡淡地看屋顶:“今天是大年初一,胡某还想平平安安温柔善良呢,没想到竟然要逼得胡某动手打人,做个好人真难啊。”

一群胡轻侯的流民仆役立刻将那赵阀老者和几个赵阀年轻人拖出了院子,就在大街之上暴打。

“你竟然敢打爷爷!”那赵阀老者大怒,目眦欲裂。

“啪!”一个耳光打在了那个赵阀老者的脸上。

一个流民仆役恶狠狠道:“竟然敢对官老爷不敬,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耳光连着一个耳光。

赵洋和刘婕淑看着赵阀的老者和年轻人挨打,只觉天都要塌了。

一群赵阀的人震惊极了,这辈子都没想到赵阀的人竟然在真定县会被人按倒在地暴打。

赵苑琪浑身发抖,大丫怎么变得这么粗暴了?

小水胡看到她在发抖,从怀里取出一块肉脯递给她。赵苑琪看看小水胡友善的大眼睛,想要点头,可是依然浑身发抖。

小轻渝在袖子里掏摸了许久,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赵苑琪,低声道:“那是羊肉,可好吃了。”

赵苑琪不抖了,变成愤怒了,我沦落到需要两个小不点安慰我了?

刘婕淑看着门外赵阀的人挨打,实在忍不住了,道:“大丫……你要顾全大局……不要激动……”

要是赵阀翻脸怎么办?得罪了这些垃圾亲戚无所谓,但是有赵阀作对,胡轻侯的这个县尉只怕不太稳当。

胡轻侯笑了:“姨妈,你说得对。”

她冷冷地转头看赵阀的人,道:“为了一点小事闹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做人做事都必须顾全大局。”

“不过……”

胡轻侯微笑:“胡某就是大局!”

“赵阀的人必须顾全大局,老实挨打,惹恼了胡某就是不顾大局,与胡某翻脸就是不顾大局!”

有赵阀的人想要厉声呵斥,可看到那些手按刀柄的胡轻侯的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路厮杀”以及“几千个仆役”等等,心中立刻寒了。

若是他们动手反抗,胡轻侯会不会真的下令杀了他们?

以前是不信的,官府也不能无缘无故杀门阀中人,但胡轻侯是个讲理和考虑后果的人吗?

为了一句话就暴打赵阀的人了,为什么就不能杀了呢?遇到个不懂规则,不懂妥协,不懂礼仪的垃圾官员真是狗屎啊!

好几个赵阀中人仔细看胡轻侯,这到底是官员还是山贼?或者两者都是?

有赵阀的人警告地看其余人,胡轻侯说得没错,目前其实是内部纠纷,不要闹大了,要顾全大局!

赵阀的人用力点头,为了大局!只是这句话以前只是对着别人说的,要求别人顾全大局委曲求全,轮到自己的时候才知道这有多么的悲愤。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赵正,道:“胡某就觉得奇怪,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而已,赵阀上下几十口人就能达成一致,对胡某卑躬屈膝了?”

“果然只是假象而已。”

赵正心中叫苦,赵阀人多势众,阀主只是理论上的权威,其实大家族内部的声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统一,一个个长老就是一个个敌人啊。

胡轻侯轻轻挥手:“没关系,胡某大度的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赵阀这么多人,出个把脑子不清醒的人丝毫不奇怪,胡某不会介意的。”

她冷冷地盯着赵正,道:“胡某再问一遍,你的真话在哪里?”

赵正汗流浃背,再无从容镇定。

他为什么要带领赵阀重要人物匆忙跑来联系胡轻侯?

当然是觉得赵阀与胡轻侯联手可以获得巨大的利益!

赵正和赵阀的人根本不在意胡轻侯背后是皇帝,可以上达天听什么的。

天高皇帝远,皇帝还能管到小地方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皇帝还能管小地方的田地是强买强卖?皇帝还能管小地方的村长强占了邻居的土地停马车,把邻居送去精神病院?

皇权不下乡,在老百姓的眼中,地方官就是比皇帝要威风和实在。

赵正和赵阀的人在意的是胡轻侯是本县的县尉,而且很明显县令还不太敢管这个县尉。

前汉朝在本地为官上吃足了苦头,汉武帝考核官员的《六条问事》的第一条就是“强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强凌弱,以众暴寡”,更有官员在奏本中哭诉“州郡相党,人情比周”。

说白了就是本地为官形成地方豪强后不把中央放在眼里。

铜马朝前车之鉴,坚决执行异地为官。

这真定县的县令虽然姓“赵”,可是与真定赵阀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纯属巧合。

赵阀与真定县的其他门阀与真定县的县衙官员的关系是一样的,看似勾结,其实就一根细绳子的勾结程度,联合起来压榨百姓没问题,想要吞并其他门阀纯属做梦。

假如真定县的县尉是赵阀的人,那么用屁股想都知道赵阀可以分分钟占有真定县的所有利益。

有官方下场打击对手,谁能挑衅赵阀?

更妙的是,这真定县的地方官是个年幼的、没有家族、只有一个亲妹妹的孤女。

赵阀若是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架空了胡轻侯,用最快的速度夺取真定县的利益,赵阀的人个个都是猪啊!

赵正在得知拥有百十个仆役、带着衙役、有两个小不点跟随的、高度疑似是胡轻侯的十四五岁女孩子是赵阀旁支赵洋的亲戚的时候,分分钟就下定决心拉拢胡轻侯。

一个十四五岁的没有家族没有长辈指点的小女孩,或许可以凭借美色或者机灵讨好皇帝,但是在内心深处一定是脆弱的,想要依附家族、长辈或者男人的,那么赵阀为什么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赵正毫不犹豫地向胡轻侯展示了赵阀的人多势众,以及温暖的关怀。

虽然不清楚赵洋与胡轻侯到底到底到底有多亲密,但是只要赵洋是胡轻侯唯一的亲戚,赵阀就是胡轻侯唯一的依靠。

只是,只有十四五岁的孤女胡轻侯竟然完全超出了赵正的预料,所有空话套话假话尽数被毫不留情的直接揭穿。

而赵阀之中更有不知死活的人到了此刻依然觉得可以用“礼仪规矩”,借着长辈的身份打压胡轻侯。

赵正看着眼神冰冷的胡轻侯,终于知道能够从孤女一跃成为朝廷官员,并且一路杀到真定县的胡轻侯绝不是那些自会想念帅哥,偷偷写情诗,蒙着被子面红耳赤的小女孩。

他慢慢地抹掉脸上的汗水,摆正心态,严肃地道:“赵阀可以出面替胡县尉购买土地。”

“只要我赵阀做出表率,一些小门阀就会跟随,其他门阀就不得不从。”

虽然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卖地是一个门阀最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几句话就解决?

但是赵正觉得有赵阀协助,解决只是时间问题:“实在不行就逐一击破,一一吃掉其余门阀,田地二一添作五。”

胡轻侯缓缓地点头:“总算有点诚意了。”

赵正这才松了口气,身上又是一阵冷汗。

胡轻侯淡淡地道:“老实说,你们的诚意其实还不够。”

赵正又是一惊。

胡轻侯道:“胡某已经想到了解决购买田地的办法,没有你们赵阀也无所谓。”

赵正飞快转念,是什么办法?是哪个门阀投靠了胡轻侯吗?

胡轻侯看屋顶,道:“今日胡某是看在姨妈姨夫的面上,很有诚意的听赵阀说话……”

赵正反应极快,大声笑道:“胡县尉说的是。”

“来人,将祖宅最大的那间屋子腾出来,以后那就是赵洋贤侄的家了。”

一群赵阀的人微笑点头,允许赵洋搬到祖宅本来就在计划之中,倒是由此可以看出胡轻侯的个性,妥妥的是个不信任何承诺,好处不到手就什么都不做的低劣之徒。

胡轻侯大笑,道:“不错,不错。”

“来人,去胡某的大房子,就在那里设宴款待赵阀的客人。”

她看着周围的赵阀子弟,哪一个是赵运赵子龙?

要不是为了赵子龙,她何必对赵阀这么客气,更没有理由请客,请客不要钱啊!

胡轻侯转身一手一个抱起小轻渝和小水胡,对刘婕淑道:“姨妈,你们一家且跟着我住一段时间,你家太小了,我带来的礼物都放不下。”

她指着门外的十几辆马车,马车内的礼物足够将刘婕淑家撑爆。

刘婕淑点头,心里有些复杂,她还想着照顾大丫二丫,没想到要大丫照顾她们一家了。

……

胡轻侯的府邸。

“来,饮胜!”胡轻侯举起了酒杯,大声地道。

一群赵阀中人举起酒杯,欢喜地一饮而尽,狗屎啊,这热水喝多了肚子好胀。

刘婕淑尴尬地看着酒杯,这杯子不该叫酒杯,该叫水杯,因为杯子里装得不是酒,而是热水。

胡轻侯的宴会竟然没有酒!

刘婕淑瞪坐在胡轻侯身边的女儿,赵苑琪会意,凑到胡轻侯身边,低声道:“大丫,你没有酒水,我家有啊,我令人去取一些酒水来。”

赵苑琪很理解胡轻侯为什么没有酒水,酒有什么好喝的?她就不喜欢喝酒,想来胡轻侯也是不喜欢喝酒的,那么家里没有酒水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但宴会岂能无酒,她可以回家拿些酒水来的。

有耳朵好的赵阀中人板着脸,心中给赵苑琪点赞,宴会怎么可以没有酒,大家一齐喝水?

胡轻侯没有酒水,他们谁家没有?只是作为客人不好意思提出来打脸,由赵苑琪提就非常合适了。

胡轻侯惊讶地转头看赵苑琪,大声地道:“我家有酒啊。”

“胡某虽然不喝酒,但是这府邸是赵县令为胡某安排的,有备下好酒。”

赵苑琪肝疼地看胡轻侯:“所以,你是忘记了?”

胡轻侯坚决摇头:“胡某当然记得。”

“可是,这是胡某设宴,胡某不喝酒,为什么要让别人喝酒?”

“胡某不喝,别人也不许喝,哈哈哈哈!”

赵苑琪看着胡轻侯狂笑,有心告诉她女孩子不能这么笑,不说笑不露齿,只说这种“哈哈哈哈”的狂笑哪里是女孩子可以笑的。

可是她此刻被胡轻侯的回答气得肝都疼了,实在不想与胡轻侯说话。

一群赵阀中人微笑着互相举杯:“饮胜!”

众人心中感慨万千,传言中胡轻侯嚣张跋扈,方才在赵洋家中以为随意打人的胡轻侯果然很嚣张跋扈,此刻才知道自己没见识。

胡轻侯的宴会没有酒水,更不用说歌舞了,众人只有枯坐闲聊,卖力的吹捧胡轻侯。

可惜刚经历了家族中的某个长老被暴打,这吹捧太过违心,好些以前随口就来的言词有些说不出口。

胡轻侯毫不在意,不时叮嘱仆役给刘婕淑一家人夹菜,又令人在刘婕淑一家人身后多放几个暖炉。

她看了一眼闹腾的小轻渝,道:“来人,取貂绒来。”

胡轻侯将几件貂绒铺在小轻渝、小水胡的屁股下,这才微微放心,又同样给刘婕淑一家垫了貂绒。

刘婕淑见其余人都没有,唯有她们几个人,不断地向胡轻侯打眼色,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胡轻侯认真无比:“貂绒很贵的,我也只有这么几件,看,我自己都没有。”指着自己的案几,真的与大家一样,没有任何特殊的坐垫。

刘婕淑满脸通红,瞪胡轻侯,你还知道貂绒很贵!

胡轻侯斜眼看其余人,道:“放心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会因为小小的垫子就见外的。”

一群赵阀中人灿烂地继续吹捧胡轻侯,假装一个字都没听见,一件貂绒都没看到。

赵正以及几个赵阀的长老热情吹捧了胡轻侯许久,见胡轻侯笑嘻嘻的,全然不往心里去,标准的政客,心里又是一阵后悔,实在是太低估了胡轻侯了。

想要拉拢胡轻侯,仅靠赵洋这一层关系未必不行,看胡轻侯对赵洋一家非常得客气和友好,但这一点对赵阀尤其是赵正却不是什么好事。

赵洋不过是旁支,若是有胡轻侯加持,会不会翻身做了主支?

赵正用一个真正的官员的心去揣测,确定胡轻侯做得出来。

赵阀与胡轻侯有什么关系?赵阀只有赵洋与胡轻侯有关系,何必便宜了外人。

赵正心中忧虑,若是赵阀倒是做大了,阀主换了赵洋,主支换成了赵洋一□□不是本末倒置吗?

他喝了一口热水,只觉心中发苦,这次太匆促了,很多事情都是想当然,缺乏细细地考量,竟然有些骑虎难下了。

赵正转头望向四周,偶尔看到几个年轻的赵家子弟,心中陡然一动。

他认真地对几个年轻英俊的子弟招手道:“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与胡县尉见礼,都是自己人,莫要生疏了。”

他见那个几个赵家子弟没领悟过来,又呵斥道:“我等几个都是老人家,不懂年轻人的玩意,你们几个还不懂吗?”

“对外,胡县尉是一县官员。”

“对内,胡县尉是我赵家亲戚,就是你们的姐妹。”

赵正皱眉对几个赵家子弟道:“你们会弹琴的就弹琴,会跳舞就跳舞,与胡县尉好好开心。家宴嘛,大家就该开开心心。”

这些言行过于做作,大堂内所有人都看出了端倪。

好几个赵阀的长老眼睛立刻红了,你丫的想要人财两得!

那几个赵阀长老大了嗓门开始招呼自己的子孙:“你们几个过来,好好与胡县尉亲近,都是自己人,不要怕羞。”

一群赵阀子弟也反应过来了,娶个好妻子,少奋斗二十年,娶了胡县尉,就算没能成为朝廷官员也是“幕后县尉”,何乐而不为?

一个赵阀子弟悠悠走向胡轻侯,眼神中深情如海。

另一个赵阀子弟负手而立,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山只在胡轻侯的面前有了一丝温柔。

一个赵阀子弟深深地看着胡轻侯,闭上眼睛,仰面向天,道:“天上掉下个胡妹妹。”

刘婕淑恶狠狠地看赵正,道:“怎么,大丫的婚事也要你做主吗?”

别说大丫不是赵家的人,轮不到赵家做主,就算是赵家的人,赵家也休想由他们说了算。

赵正小心地看胡轻侯,赔笑道:“我赵家有几个英俊又有才华的子弟,若是能够与胡县尉亲上加亲,岂不是好?”

他认真地道:“胡县尉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郎情妾意,老夫绝不敢干涉,一切顺其自然。”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他:“喝了几杯水就醉了?”

一个赵阀长老急忙道:“赵正你休要胡说,胡县尉的婚事是你能够插手的吗?胡县尉的婚事在洛阳,在朝廷,在皇宫!”

一群赵阀中人点头,浅薄了,胡轻侯怎么可能中美男计?

胡轻侯是见过皇帝的女人,这世上见过皇帝的女人会看上其他男人吗?

会!

但是,见过皇帝的女人看上的男人要么是皇子,要么是王爷、大将军、丞相,就没听说过见过了皇帝的女儿看上街上卖馄饨的。

一群赵阀中人看胡轻侯,虽然皇帝未必看得上她,但是她一定看不上其他人。

这就是阈值拉高了,换成见过公主的男人也是如此,绝不会娶隔壁教书先生的女儿的,人皆如此,不分男女,毫不稀奇。

那个赵阀长老慈祥地看着胡轻侯,道:“老夫一生没有女儿,见到了胡县尉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若是胡县尉有意,老夫愿意认胡县尉为女。”

一群赵阀中人死死地盯着那个赵阀长老,王八蛋啊!竟然还有这一招!

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忽然有了父母兄弟,那是何等的欢喜啊。

那赵阀长老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带着对胡轻侯的慈爱,道:“以后我家就是你家,你家还是你家。我家的财产就是你的,你的财产还是你的。”

“你可以改姓赵,入赵氏族谱。赵氏子孙就是你的子孙,赵氏兄弟就是你的兄弟,赵氏父母就是你的父母。”

“你若是忘不了自己的父母,不愿意改姓,也无妨。”

“只要你心中是我的女儿,赵家就是你的家。我的子女就是你的兄弟姐妹,我的孙子孙女就是你的侄子侄女。”

“我们以后就是一个大家庭,真正的一家人。”

胡轻侯眼神古怪极了:“胡某又是打人,又是威胁,你们竟然还以为胡某是个白痴,你们随便就能吞下了胡某?难道非要胡某杀了你们一半人,你们才能看清彼此的定位?”

一群赵阀中人挤出微笑,本地为官,强宗豪右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没道理被骂几句打几下就放弃了梦想,人要坚持梦想对不对?

一个赵阀长老猛然从案几后跃起,一脚踹飞了那个慈祥地长老,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胡说什么!你就这么想要侵吞胡县尉的财产吗?放肆!王八蛋!”

那赵阀长老严肃地看着胡轻侯,道:“我赵阀人多了,总有那么一些人看不清自己,还请胡县尉多多包涵。”

他慢慢地,严肃地,认真地,真诚地道:“若是胡县尉觉得人少寂寞了,其实……”

“……我们可以姓胡的。”

大堂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互相吹捧尽数消失不见,人人死死地看着那个赵阀长老。

那赵阀长老一脸的虔诚:“胡县尉孤家寡人,没有兄弟姐妹说话,只怕有些寂寞。”

“老夫有几个子女和孙子孙女的年龄正合适,若是胡县尉不嫌弃,可以认胡县尉为母……为姐,改姓为胡,继承胡氏香火。”

一群赵阀中人瞬间就懂了,从赵阀的利益而言,胡轻侯最大的身份是县尉,可以让赵阀崛起成为真正的地方豪强。

但是从大局看,胡轻侯身上最大的标签永远是皇帝的金牌小密探,胡轻侯就是一张活生生的青云梯啊。

与平步青云,成为朝廷三公九卿相比,区区姓什么算老几,祖宗姓什么算老几?

众人崇拜地看那赵阀长老,脑子转得比你快的人多了,但是又比你转得快,又不要脸的人只怕万中无一。

那赵阀长老一脸的唏嘘:“若是胡县尉不嫌弃,其实老夫也可以过继给胡县尉的爹娘,以后以兄妹相称的。”

一群赵阀中人崇拜到了极点,你若是当了宦官,定然名留青史。

胡轻侯仰天大笑:“滚!”

一个赵阀中人微笑着道:“胡县尉是天下传奇,我等地处偏远,不知胡县尉的经历,可否请胡县尉详细说说。”简单说,你是怎么当官的?

另一个赵阀中人拍案而起,厉声道:“赵十八,你何以如此势利眼!胡县尉是我家亲戚,此刻是家宴,你就只记得如何当官吗?”

“我赵十五耻于与你为伍!”

那赵十五温和地看着胡轻侯,道:“胡县尉,你新搬来,屋子收拾干净了吗?可准备了熏香?需要什么样的被子?吃虾需要剥壳吗?”

一群赵阀子弟怒视赵十五,无耻!

然后转身看小轻渝:“轻渝妹妹,哥哥给你切肉好不好?”

胡轻侯浑身都是刺,哪怕阀主赵正都只敢称呼“胡县尉”,其余人更加不敢造次,但小轻渝就不同了,喊声“妹妹”拉近关系总可以吧。

胡轻侯乜众人:“谁是赵运赵子龙?”

找到了赵运之后,胡某就去找关红脸,张环眼,再去砍了刘大耳,天下立马安生了。

一群赵阀子弟互相看了一眼,茫然极了:“赵运赵子龙?谁啊?”

胡轻侯微笑着看着众人:“赵阀没有赵运赵子龙?”

一群赵阀子弟用力点头,赵阀就这么几个人,谁不认识谁,真的没有赵运赵子龙。

胡轻侯继续微笑:“常山真定赵阀没有赵运赵子龙?”

一群赵阀子弟一边无奈点头,一边深深思索,胡轻侯为什么要找赵运赵子龙?这个家伙又是谁?

胡轻侯翻脸:“来人,撤掉这些不认识赵运赵子龙的家伙的菜肴!”

“啊啊啊啊啊!赵阀竟然没有赵运赵子龙,搞什么鬼!”

刘婕淑怒视胡轻侯,哪有撤掉客人的菜肴的,你能不能成熟点!

……

真定县就这么点地方,胡轻侯是赵家的亲戚的消息以光速传遍了真定县各个门阀。

好些人不但作证亲眼看到了赵阀举阀出动拜访旁支子弟,然后一齐去了胡县尉的府邸赴宴,更是查清了胡轻侯与赵洋的关系。

一个门阀阀主脸色铁青,厉声骂道:“王八蛋!”

他深深怀疑所谓的胡县尉想要田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赵阀搞出来的?或者至少是赵阀与胡县尉联手。

另一个门阀阀主没有心情理会田地的小事情,他悠悠道:“这一次赵阀要登天了。”

一群门阀子弟或羡慕,或妒忌,或愤怒,或不屑,或无奈,赵阀作为全铜马朝都知道的皇帝的小密探胡轻侯的亲戚,从某种角度而言就是攀上了皇帝。

赵阀是真的登天了啊。

一个门阀阀主恶狠狠地道:“更糟糕的是还没人能够说他们什么!”

别的门阀若是想要投靠胡轻侯,借以攀附皇帝,汝南袁氏和天下士人第一个饶他不得,这是背叛门阀背叛士人阶级,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可胡轻侯的亲戚投靠胡轻侯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投靠反而有鬼了。

几个门阀阀主飞快地商量对策,赵阀忽然叛变,他们决不能坐以待毙。

有门阀阀主厉声道:“我们也能投靠胡轻侯的!”

赵阀与胡轻侯的亲戚关系其实有些远,赵阀可以硬生生扯上关系,为什么他们不行?

真定县就这么大,哪个门阀之间不是姻亲?大家都是胡县尉的亲戚,谁怕了谁!,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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