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
当前位置:21格格党 > 玄幻魔法 > 从众所周知的暴躁大臣到人人咒骂的女帝 > 32. 请诛胡轻侯!今 早知今日

32. 请诛胡轻侯!今 早知今日(1 / 1)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好书推荐: 公平交易[快穿] 小绿茶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救赎失败后黑莲花为我疯魔了 夺回气运,真千金发疯爆红 闪婚这件小事 你依然在我梦里 男主未婚妻的快乐你们不懂 朕偏要死[穿书] 被百万污染物团宠后 这Alpha好爱老婆

“什么?胡轻侯杀了袁韶?”刘洪睁大了眼睛, 猛然推开浑身(赤)裸的嫔妃,“那个逆贼死了?”

张让对那全(裸)的嫔妃视若无睹,刘洪在宫中西园建千余间屋舍, 引水围绕台阶,植荷花及各类奇花异草,命嫔妃宫女全(裸)嬉戏, 取名为“(裸)游馆”。张让等宦官早已对此习惯了, 他微笑着道:“是胡轻侯虽身负重伤,却惦记着陛下的任务,用破烂之躯拼死杀了袁韶, 此刻伤重, 已经不良于行。”

刘洪听了, 只是笑道:“好, 好!胡轻侯做得不错,是朕的忠臣。”那个袁韶竟然敢无视朝廷的权威, 无视他皇帝的威严,那已经是大罪, 更私养死士, 其心可诛, 胡轻侯就该不顾一切地杀了那袁韶。

刘洪笑了许久,问道:“那袁隗如何反应?那杨彪呢?那何井呢?”前两句他犹自带着嘲笑, 到了最后一句,刘洪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寒意和期待。

张让道:“已经派人去探了,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刘洪催促着:“快去, 快去!”

张让点头,扫了一眼四周几十个眼睛看着地面的宫女和宦官,轻轻微笑, 一切顺利。

……

司徒府。

某个袁氏门生故吏还没有回到家,接到了消息,飞一般赶了回来,直冲进了大堂,厉声叫道:“是真是……”他看到了放在地上的袁韶的尸体,陡然止住了言语,慢慢靠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那盯着袁韶尸体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看穿。

“真的是袁本初……”那袁氏门生故吏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地道。

大堂内,数百袁氏门生故吏端坐在案几后,阴沉着脸,飞快地转念,是谁干的?为什么?

门外,又是一个袁氏门生故吏冲进了大堂:“袁本初!袁本……”然后仔细查看尸体。

袁氏子弟群中,袁述呆呆地看着前方,不时有袁氏子弟和袁氏门生故吏有意无意地看袁述一眼,然后又飞快地转头。

袁述知道大厅中的那些人在想什么,袁韶死了,这个大厅中嫌疑最大的就是他。整个汝南袁氏亲友圈,不,整个铜马朝谁不知道他与袁韶势不两立,恨不得对方死?

袁述心中冷笑,他确实不在意袁韶的死活,无数次大骂过“我一定要杀了庶子韶!”但他其实没有想过要杀了袁韶的。袁韶是不是“庶子”,是不是“不伦子”,他丝毫不在意,大家族内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袁述没有想过杀袁韶,不是因为他记着兄弟情,或者手段不够狠辣,而是他知道门阀内部权(力)斗争的规则。豪门大阀或许会有意纵容年轻子弟争(权)夺利,却不会支持门阀内部见血。无他,不想全家被一个疯子杀光而已。袁述怎么会不知道汝南袁氏的这点底线?他憎恨袁韶与他争夺门阀阀主的位置,用各种方式攻击袁韶,因为汝南袁氏的阀主的权力超出了外人的想象。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四代人出了五个人位列三公,仅仅这五个人就将袁氏的力量扩散到了无非估计的地步,整个铜马朝过半的官员都与袁氏有牵扯,过半的高门大阀都是袁氏的姻亲。袁氏的地位已经到了跺跺脚,这铜马朝都要摇晃的地步,这袁氏的阀主是何等地位?

袁述听着不断有袁氏门生故吏冲进大堂,惊呼尖叫,看着大堂内密密麻麻的人,半个洛阳的官员都在这里了。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

袁述微微有些晕眩,若是他做了袁阀的阀主,袁阀的海量资源堆积到他一个人身上,他会有多大的权力?

他悄悄握紧了拳头,鄙夷地看了一眼袁隗。袁隗无才也就罢了,竟然没脑子,甘心做一个臣子。袁氏拥有天下一半的力量,为什么要认刘洪为主,为什么不取而代之?

袁述想到自己登高一呼,带领所有士大夫推翻铜马朝取而代之,心跳加速,未曾饮酒而微醺。

原本袁韶是袁阀阀主的强力争夺者,如今袁韶死了,谁还能够与他抢夺袁阀阀主?

袁述对周围众人怀疑的目光丝毫没有愤怒,若不是不合时宜,他很愿意还以微笑点头示意。不是他干的,他有什么好暴怒的?他只要淡定地任由其他人调查真相,然后清清白白地成为袁阀的新阀主唯一的候选人。

大堂门口脚步声响,远远地就有人撕心裂肺地哭喊:“本初!本初!本初!”

一道人影冲进了大堂,扑倒在袁韶的身上,放声大哭。

袁述没能看清来人,听着声音异常的熟悉,难道是大哥?他探身仔细观看,果然是大哥袁基。

袁基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袁韶的尸体,眼神之深沉之悲伤之炙热,宛如死了亲爹。

“本初!”袁基凄厉地大叫,伸手抚摸袁韶尸体冰凉的脸,“虽然你早早过继给了大伯,但是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我的亲弟弟啊。”

袁述眨眼,啊?

袁基看着袁韶满是鲜血脑浆污渍的脸,深情地道:“我还记得你三岁的时候摔倒了,是我将你抱在了怀里,安慰你不要哭。”

“我还记得你五岁生日,我送了你一把银弹弓,你采了一朵花送给我作为回礼。”

袁基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块手绢,慢慢打开,一堆花瓣落在了地上:“快三十年了,我一直随身带着,因为这是我的亲弟弟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袁述死死地看着袁基,啊啊啊?

袁基闭上眼睛,热泪顺着他的脸庞肆意流淌。“我还记得你七岁的时候,我为你启蒙,你脸上满是墨水。”

“我还记得你十五岁的时候,我带你去骑马,你欢笑的声音。”

大堂内无数人掩面而泣:“没想到袁基与袁韶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兄弟感情!”更没想到袁基演技这么高,相比之下袁述就是菜鸟。

袁述看袁基的眼神如看怪物,啊啊啊啊啊啊?

袁基深情地抚摸着袁韶的脸和头发,道:“我还记得你成亲的时候,我送你的宝剑,你稚嫩的脸上故作老成,我对你说,你成亲了以后一定要做个有担当的豪杰,你说,你一定会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

几十个跪在大堂外的袁韶死士嚎啕大哭:“主公!主公!”有死士用力捶胸:“主公真的是英雄啊!”有死士伏地痛哭:“主公你怎么就去了呢?”

袁基泪水长流:“我还记得你辞官归隐的时候,我劝你莫要消沉,你注定了是英雄,挫折只是暂时的,你回答你不会消沉,你只是在急需改变世界的力量。”

袁述盯着袁基,可以清楚地看到袁基的鼻涕长长地垂下,真是无语了,原来大哥的鼻涕都这么富有演技。

袁基捶胸痛哭:“我记得你窘迫地向我借钱,我问你为何,你说,有无数英雄豪杰时运不济,饥寒交迫,你不能看着英雄落魄。我说,你要多少钱,只管开口,做哥哥的不善于言说,不善于与英雄豪杰打交道,但是这一生都敬重英雄豪杰。”

几十个死士看袁基的眼神温和无比,这个是主公的哥哥,是自己人,与自己一样爱戴主公。有死士泪眼朦胧,原来自己花的钱其实是袁基给的。

袁述瞅袁基,然后再瞅瞅四周,我现在也开始嚎啕大哭,其实我内心对袁韶无比敬仰,来得及吗?

一群袁氏子弟和袁氏门生故吏淡定地看袁述,迟了!这次教你一个乖,别以为稳赢,人生处处有惊喜,世间处处有影帝。

袁基盯着袁韶尸体紧闭的双眼,道:“我记得你说,你要与我一起站在天下至高处,俯视天地。”

几十个死士哭得更悲伤了:“主公有豪情壮志,为何就这么死了?”

袁基握住了袁韶尸体冰凉的手,泪水低落在袁韶尸体的脸上,长吟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注1】

几十个死士听着熟悉的歌颂战友情谊的《击鼓》,哭得死去活来。

袁基的眼泪排山倒海般涌了出来:“本初,我遵守约定,一直在支持你!”

“本初,你为何不守约!”

“你为何不守约!”

“本初!”

声嘶力竭地凄厉叫声中,袁基倒在了袁韶的尸体上,冒似晕死了过去。

不等袁氏子弟和袁氏门生故吏搀扶,几十个死士抢入大堂扶起了袁基。

有死士哭喊着:“大公子,大公子!”

有死士叫着:“快送大公子去看大夫!”

一群死士抬着袁基快步出了大堂,直奔后院。

大堂内,众人止住了哭泣,冷冷地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叫嚷声:“大夫在哪里?大公子晕倒了!”

众人一齐转头看袁述,然后转头看袁隗,拱手道:“司徒无忧矣!”

袁述死死地瞪众人,什么意思?王八蛋!无忧你个头!你们全家都无忧!

袁隗露出笑容,心里痛骂,为何又是袁逢的儿子?他缓缓点头,道:“袁韶惨死,如今最重要的是凶手是谁,为何要杀袁韶。”

众人一齐点头,极力忍住不去看袁述,若是袁述下手,这次是为袁基做嫁衣了。

有人淡淡地笑,想不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温厚老实谦虚的君子袁基其实是个隐忍不发的厉害角色,有如此人物在,汝南袁氏定然更加强大。

某个门生故吏问道:“可有刺客的线索?”

袁隗挥手,有仆役提了一个食盒进了大堂。

袁隗缓缓地道:“袁韶的仆役亲眼看到那刺客提着食盒靠近。”

那仆役掀开了食盒,一块竹片平静地躺在食盒中,上面镌刻着六个字。

袁隗冷冷地道:“杀人者胡轻侯。”

满室众人低声惊呼,完全不理解胡轻侯为什么要杀了袁韶。

袁述左顾右盼,看!冤案昭雪,不是我干的吧。

众人看都不看袁述,幼稚若斯,怪不得先被袁韶抢了风头,今日又被袁基抢了风头。

一个袁氏子弟皱眉问道:“真的是胡轻侯杀了袁韶?胡轻侯有何理由要杀袁韶?”

另一个袁氏子弟道:“袁韶在京城隐居七八年了,胡轻侯如今不过十四五岁,定然没有旧仇。胡轻侯进京城的时候袁韶不在京城,也没有新仇。这胡轻侯与袁韶当真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绝不可能为了私人恩怨杀了袁韶。”

一个袁氏门生故吏道:“可为了‘公事’,胡轻侯更没理由杀袁韶了。且不说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德高望重,杀了袁韶就是激怒了半个铜马朝士大夫,只说胡轻侯看似癫狂,其实很有分寸,杨太尉府上虽然狼狈,却不曾有一个人受到皮肉之苦。胡轻侯为何要忽然下(毒)手?”

大堂内众人一齐点头,别看今日刘洪打击士大夫,明日说不定就跪在士大夫的脚下了,何井都知道左右逢源,胡轻侯没理由与袁氏结死仇。

众人皱眉,怎么都不理解胡轻侯或者刘洪为什么要杀袁韶。

大堂外又有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叫道:“本初!本初!”

大堂内众人立刻恢复了严肃悲伤和安静。

杨彪带着杨休热泪盈眶,脚步踉跄着进了大堂,哭喊道:“本初!”

众人娴熟地悲伤地看着杨彪和杨休,杨彪的夫人是袁逢的女儿,论公论私都该来的。接下来,会有更多的朝廷官员赶来吊唁或探问消息。

半个时辰后,袁隗收到了董太后从宫中传出的消息,“杀人者胡轻侯。”

袁隗大怒,厉声呵斥:“欺人太甚!”

……

铜马朝最近十余年的大朝第一次有这么多官员参加,整个洛阳以及洛阳附近的官员都赶来了,大殿内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竟然还站不下,不得不站到了大殿外。

刘洪心中有些紧张,就杀了一个小字辈的白身袁韶嘛,至于闹腾这么大吗?他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张让和赵忠。张让和赵忠点头,陛下莫慌,有老奴在。

鸦雀无声的大殿中,司徒袁隗慢慢出列。

“昨日,光禄勋属官羽林左监丞胡轻侯无故杀死吾侄袁韶,请陛下诛杀凶手。”

数百官员一齐躬身道:“请陛下诛杀凶手!”

刘洪的手悄悄握紧,袁隗竟然带着数百官员逼宫!太放肆了!他转头看何井,期盼何井站出来呵斥袁隗。

何井盯着脚尖,看都不看刘洪。刘洪急了,何井你倒是看我一眼啊!

太尉杨赐走出班列,道:“老臣听闻昨日袁韶与光禄勋属官羽林左监丞胡轻侯在城外发生龃龉,胡轻侯愤而杀人,这置国法于何处?请陛下诛杀凶手!”

又是数百官员一齐躬身道:“请陛下诛杀凶手!”

司空张济,大司农张温一齐出列,道:“据传袁韶辱骂胡轻侯,此袁韶之罪,但罪不至死。胡轻侯杀人泄愤,有违国法,按律当斩。”

又是数百官员一齐躬身道:“胡轻侯按律当斩!”

刘洪看着何井,你倒是快站出来说话啊。

何井终于转头看了刘洪一眼,慢慢地出列。刘洪大喜,有何井在,朕无忧矣。

何井拱手道:“胡轻侯无视国法,肆意杀人,此天理不容也,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诛不足以谢天下!请陛下定夺。”

四五个官员跟着何井躬身道:“请陛下定夺!”

大殿内外千百个官员齐声道:“请诛胡轻侯!”宏大整齐的声音震得瓦片都在颤动。

刘洪板着脸,想要呵斥,可看着大殿内外千百个官员只有寥寥无几站立不动,心中惶恐,这么多人逼宫,当如何是好?是不是就该杀了胡轻侯平息事态?

张让看着袁隗,慢悠悠地问道:“可有证据是胡轻侯杀人?”

刘洪用力点头,对啊,有证据吗?光凭一张嘴可不行。

袁隗取出一块竹片高举过顶,道:“这就是证据!胡轻侯杀人后留名,此獠目无王法至此,不杀胡轻侯,铜马朝律法何在?陛下威严何在?”

刘洪眼珠子都要掉了,胡轻侯竟然杀人留名?白痴!混账!

张让看了竹片半天,道:“一块竹片也算证据?我也有竹片一片,可是证据?”他慢悠悠地从衣袖中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竹片,在袁隗的眼前晃动着,道:“若是在此竹片上刻上‘杀人者袁隗是也’,弃于某尸体之旁,难道就是袁司徒杀人?此言何等荒谬,请袁司徒三思,莫要冤枉了好人,让凶徒耻笑,让袁韶九泉之下不得瞑目。”

一群官员冷冷地看着张让,随便就掏出一片一模一样的竹片,这是毫不掩饰的不要脸了吗?

刘洪严肃地道:“不错,一片竹片岂能作为证据?司徒太过悲伤,只怕被小人所蒙骗,误会了好人。”这可不是我替胡轻侯分辨,是张让说的,而且很有道理,我只是居中客观地判断。

袁隗淡淡地道:“袁府有人证当场看到了胡轻侯杀人。”要人证还不简单?

张让笑了:“那些袁韶的仆役?我听闻袁韶的仆役都是各地逃亡杀人犯,可有此事?一群通缉中的杀人犯有何礼义廉耻信,焉能作证?”

刘洪皱眉道:“真有此事?逃亡之徒的言语如何能信?不妥,不妥。司徒请另寻人证,切勿被一群亡命挑拨离间。”被今日大场面吓住的心渐渐又生出了怒气,袁韶竟然纠结一群亡命之徒,好大的胆子。

张让打量着袁隗手中的竹片,惊讶地道:“以我之见,这是有人要栽赃陷害胡轻侯。整个洛阳谁不知道胡轻侯并不识字,写字多有缺少笔画,而那刺客留下的竹片上的字不但笔画完整,且字体优美,怎么可能是胡轻侯写的?胡轻侯写得出这么好的字吗?休要说笑。”

刘洪重重点头:“不错,胡轻侯不识字,前次孔梨之事上尽显无疑。这竹片上的字怎么看都不是胡轻侯的。”

张让笑道:“胡左监丞生性顽劣,屡有作弄他人,但其实本性良善,何曾取过朝廷官员的性命?太尉府对此知之甚深。诸位君子何以会怀疑胡左监丞行刺?胡左监丞与袁韶有何冤仇需要以命相搏?”

袁隗冷冷地看着刘洪,若不是董太后传了消息,他也不信这些垃圾证据,但是事实就是刘洪下令,胡轻侯执行,杀了汝南袁氏的子弟袁韶。

袁隗冷冷地道:“陛下是要偏袒胡轻侯了?”

刘洪坚决摇头:“朕怎么会偏袒小小的光禄勋属官羽林左监丞,朕只是秉公而断。”

袁隗冷冷地看着刘洪,厉声道:“凶手就是胡轻侯,请陛下勿要顾左右而言他,诛杀胡轻侯!”

千百个官员一齐躬身道:“诛杀胡轻侯!”

刘洪抖了一下,紧张地看张让,全靠你了。

张让咳嗽一声,慢慢前行一步,道:“来人,传胡轻侯出来对质。”

片刻后,手脚打了夹板,浑身裹得像个木乃伊,唯有眼睛露着的人被抬进了大殿。

无数官员仔细打量,这个真是胡轻侯?脸都看不到,不会是假的吧?

木乃伊有气无力地道:“微臣胡轻侯,见过陛下。”

张让喝道:“胡左监丞,袁司徒控告你杀了袁韶,可有此事?”

木乃伊惊讶极了:“这种事值得在大朝会上提吗?简直是浪费陛下的宝贵时间。不错,就是微臣杀的。”

无数官员冷冷地看着木乃伊,就这无耻的声音也听得出一定是胡轻侯没错。

袁隗热泪直流,悲声道:“陛下,胡轻侯已经认罪,请诛胡轻侯以正国法。”

千百个官员齐声道:“请诛胡轻侯以正国法!”

刘洪肝肠寸断地看着胡轻侯,你怎么就认了呢?你该拼命抵赖,死不承认的!

胡轻侯大惊失色道:“世上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

她愤怒地道:“胡某与袁韶偶遇,袁韶竟然无视胡某是朝廷命官,纵容家仆羞辱殴打胡某,他心中还有国法吗?”

刘洪用力点头,瞅袁隗,袁韶心中没有国法,你有吗?

胡轻侯继续道:“若只是此,那是胡某与袁韶的恩怨,袁韶纵然违法,罪不至死。可是,袁韶仅仅如此吗?”

木乃伊的身体不能动,她轻轻动手指,一群宦官会意,将她的身体转向袁隗和一群官员。胡轻侯继续动手指,一个十来岁的小宦官童敦仪板着脸,我只是胡轻侯的手指,有事别找我,然后伸手指着袁隗。

胡轻侯厉声道:“袁韶身边的仆役个个都是血案在身的通缉逃犯,袁韶为何无视法令私养在身?有关衙署为何视而不见?”

童敦仪果断指着一群衙署官员,一群衙署官员尴尬极了,关我P事?

胡轻侯厉声道:“袁韶在京城内违反朝廷法令,公然招募亡命,阴养死士,意图何为?是要刺王杀驾,还是要谋朝篡位?”

刘洪重重点头,差点喝彩。

胡轻侯继续道:“为何胡某到了京城月余就知道的事情,洛阳城内这许多衙署不知?”

刘洪冷冷地看一群官员,卖官果然是对的,这些士大夫一个都不可靠。

胡轻侯问道:“……背后的指使人是司徒袁隗,还是太尉杨赐?衙署徇情枉法,无视国法,无视陛下安危,是不是也参与其中,阴谋颠覆铜马朝?”

童敦仪指着杨赐的鼻子一动不动,我只是手指,不是我指的,不要瞪我,要怪就怪胡轻侯。

胡轻侯道:“胡某纵然身负重伤,心中的国法与陛下的大恩却一日不敢或忘。”

“袁隗贵为司徒,深得陛下信任,难道心中对陛下的忠心还不及胡某?胡某不敢作如此想。只怕这袁韶图谋不轨之事,袁司徒杨太尉等等是不知道的。陛下肯定也不会希望袁司徒和杨太尉卷入如此滔天大案之中。”

“所以胡某虽然深受重伤,明知道与逆贼厮杀多半会加重伤势,一命呜呼。但为了陛下的恩情,为了朝廷的安危,为了国家的律法,为了胡某身为羽林左监丞的职责,为了司徒的名誉,毅然执行国法,悄悄杀了袁韶,摧毁阴谋,平息事态。”

刘洪点头,忠臣也!

胡轻侯愤怒地道:“胡某以国法杀人,何错之有?”

“胡某为了陛下、国家、袁司徒而低调处理,留下姓名就是想要袁司徒上门与胡某询问,悄悄地不动声色地铲除了与袁韶勾结的乱党。”

刘洪点头,合情合理合法。

胡轻侯大声道:“胡某对袁司徒一片真心,情真意切,天地可鉴!”

胡轻侯轻轻动手指,童敦仪会意,热泪盈眶,诸位,我现在是胡轻侯的眼睛和泪水,看我的表情,我的表情就是胡轻侯的表情,看胡轻侯是多么的痛心和委屈啊。

胡轻侯悲声道:“不想袁隗如此厚颜无耻,枉顾胡某真心,竟然颠倒黑白,无视胡某对袁府的大恩,反咬一口!”

“世上焉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童敦仪使劲指着袁隗,手指不停地颤抖。

刘洪重重点头,胡轻侯说得太对了,胡轻侯诛杀袁韶是为了国家为了法律为了朕的安全,袁隗必须给个交代。

大殿内外千百个官员佩服地看胡轻侯,嚣张跋扈莫有能超过你的了,牛看到你都要吓得发抖。

袁隗冷冷地看着刘洪,道:“任胡轻侯说得天花乱坠舌灿莲花,今日也休想脱罪。”

他厉声道:“请陛下诛杀胡轻侯!”

大殿内外千百个官员齐声叫道:“请陛下诛杀胡轻侯!”

刘洪胆战心惊,急忙看张让,张让道:“袁司徒切要冷静,袁韶罪有应得,此事必须慢慢详谈。”

袁隗厉声道:“若是陛下不诛杀胡轻侯,我等就一齐辞官归隐!”

千百名官员一齐叫道:“若陛下不诛杀胡轻侯,我等就一齐辞官归隐!”

胡轻侯大喜:“太好了!一群文官爱怎么辞官就怎么辞官,对朝廷毫无影响,三条腿的□□)不少找,两条腿的人还怕找不到?陛下可以出售千百个官职,这回赚翻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财源广进,福如东海。”

千百名官员一齐盯着胡轻侯,你丫再说一遍?真是不知死活。

袁隗、杨赐、张温、张济等人冷冷地看着刘洪,若是只想杀了胡轻侯为袁韶报仇血恨,何须如此劳师动众,胡轻侯不过只有几十个仆役,若不是运气好御林军来了,袁韶就能杀了胡轻侯,何况他们?杀胡轻侯如杀一鸡,根本不值得放到台面上。

袁韶的死不是死于仇怨,不是死于感情,而是死于皇帝对士大夫的敲打和警告。

胡轻侯只是刘洪手中的一把刀,真凶是刘洪,胡轻侯的生死微不足道。

袁韶死了,但刘洪的目标是士大夫,袁韶的生死微不足道。

汝南袁氏的子弟死了,但并不是第一个死于刘洪手中的门阀贵子。党锢之乱没有杀几个士大夫,却流放了几百个士大夫,影响了无数门阀的前程和利益。汝南袁氏只是刘洪又一次打击门阀士大夫的一个缩影,或者……新的党锢之乱的开端。

袁氏、杨氏、张氏以及无数天下门阀必须让刘洪搞清楚士大夫不可辱!再想如以前般随便找个理由随意流放、发配、关押士大夫,这是绝不可能的!

刘洪看着千百名要求辞官的官员,丝毫没有可以卖一大批官职的喜悦,只有无限的惊恐。他手脚颤抖,这是逼宫!这是逼宫!这是逼宫!

刘洪惊恐又愤怒,这是老刘家的铜马朝,这是他的铜马朝,为何这些士大夫敢如此对他?他想要干脆顺了那些官员的意思,杀了胡轻侯算了,小小的羽林左监丞算什么东西,对付士大夫的刀子算得了什么东西,偌大的铜马朝难道还找不出一个替代的人吗?

可是刘洪又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退让。

铜马朝的历史就是宦官、外戚、士大夫的斗争史,铜马朝的皇帝就是凭借宦官和外戚压制庞大的士大夫阶层。他手中的“外戚”何井已经在摇摆了,今日更是干脆地倒向了士大夫,若是他今日保不住胡轻侯,何井是不是直接就加入了士大夫?“宦官、外戚、士大夫”的平衡是不是就会彻底打破,他再也无力掌控朝廷?

刘洪死死地咬住牙齿,目光落在木乃伊般的胡轻侯身上,又落在几步外张让的背上,又落在身侧赵忠的脸上,又落在大殿的屋顶上。

他决不能将胡轻侯交出去杀了,不然他哪里还是皇帝!

刘洪冷冷地看着满朝士大夫们,厉声道:“怎么?威胁朕吗?难道你们以为铜马朝只有你们是人才,离开了你们铜马朝就不转了吗?朕不吃这一套!”

“来人,传朕的圣旨。”

袁隗和杨赐等人冷冷地看着刘洪,铜马朝马上就要面临百官尽数罢官的神奇场面了,倒要看看这铜马朝究竟只信刘,还是刘氏与士大夫共天下。

刘洪一掌拍在案几上,厉声道:“罢黜光禄勋属官羽林左监丞胡轻侯,贬谪地方。”

“退朝!”

众人看着刘洪匆匆离开大殿,一时之间竟然没搞清楚谁输谁赢。

士大夫想要杀了胡轻侯这只鸡,威吓刘洪这只猴,结果胡轻侯没死,所以是士大夫输了?

刘洪想要利用胡轻侯开启新的党锢之乱打压士大夫,结果胡轻侯被罢黜逐出京城了,所以是刘洪输了?

袁隗和杨赐等人冷笑几声,转头看何井,谁输谁赢,要看何井怎么想。

胡轻侯悲愤高呼:“我为陛下尽过忠!我为铜马朝流过血!我要见陛下!”

前百名官员冷冷看她,小菜鸟现在知道怕了?

张让咳嗽一声,几个宦官和侍卫将胡轻侯抬出大殿,胡轻侯犹自悲愤高呼:“我有大功于国家社稷!我拯救了铜马朝四千九百万子民!我的功劳足以立地成圣!”

众人理都不理,认真盘算今日简单的交锋意味着铜马朝什么样的未来,谁有空理睬一个必死的胡轻侯。更有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子弟不屑地看着胡轻侯,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家伙马上就要看不见了。

胡轻侯颤抖着伸出木乃伊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唯有重重地落下,哀伤地叹气:“为什么就没人相信我呢?”她完全没说谎,字字是真,可惜没人理解,身为英雄真是太寂寞了。

唉声叹气中,胡轻侯被抬出了宫门,扔在角门外。

小轻渝跳下马车,蹦到姐姐身边,欢喜地扯姐姐身上的绷带,胡轻侯淡定翻身站起,解开手臂上的绷带绑在小轻渝的一只手臂上:“哈哈,轻渝的手上也有绷带了。”

小轻渝用力点头,扯着绷带围绕姐姐转圈。

炜千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还要等多久?”

胡轻侯道:“很快。”

一炷香后,张让到了角门外。

胡轻侯一边牵着绷带的一头,逗着小轻渝绕圈,一边随口问道:“如何?”

张让淡淡地微笑,分不出是礼仪,是习惯,还是真心。

“还能如何,两百石的县尉。”

胡轻侯大喜过望:“张常侍果然对陛下的性格了如指掌。”

张让笑容不变,他还能不了解刘洪吗?刘洪从小被士大夫们呵斥,看着董太后、外戚、宦官与士大夫对抗,士大夫在他的心中是高高的泰山,他憎恨士大夫,却没有胆量正面面对士大夫。

哪怕士大夫们逼宫,哪怕士大夫们以辞官威胁,哪怕刘洪愤怒无比,刘洪依然会选择退却。不是因为铜马朝的主流意识中,士大夫是治理国家的基石,可以打压,可以对抗,但不能没有,而是因为刘洪从来没有正面对抗谁的勇气。不然刘洪身为皇帝,哪里需要十常侍和何井?

但刘洪又是真的憎恨士大夫,当年张让牵着一只穿着士大夫衣服的狗上朝,刘洪可以当着士大夫们的面大笑叫着“狗官”。

两种性格在刘洪的心中翻滚却无法融合,最后的结果就是刘洪再一次作了缩头乌龟,含含糊糊地混过去,看似对抗了士大夫,看似向士大夫妥协,云里雾里,怎么解释都有道理,好像同时兼顾了皇帝和士大夫们的面子里子,其实只是将矛盾向后拖延。

张让很清楚就能判断出刘洪的个性以及杀了袁韶会如何收场,但为什么胡轻侯也敢赌?她就不怕刘洪会软弱地答应士大夫的要求,处死她吗?

张让有些摸不透胡轻侯,淡淡地道:“其实你不用留下竹片的,董太后的人早就将消息传了出去。”

胡轻侯点头:“是啊,我多此一举了。”

张让笑容不变:“是啊。”心里大惊,咦!胡轻侯竟然知道董太后会传递消息?胡轻侯怎么会知道?那胡轻侯为什么还要留下竹片?是了!这是以防万一。

胡轻侯关切地问道:“我被贬谪去了哪里?”胡轻侯最想要去的是江南,人少,地大,老家,躲过乱世妥妥的,而且还没有强势大佬染指,有机会称王称霸。

张让道:“具体的地点要到明日才会出来,但一定是冀州。”

他解释道:“袁氏在冀州有不少门生故吏,你到了冀州,更容易杀你。”

张让看了胡轻侯一眼,胡轻侯毫不在意,杀袁韶之前就知道了。

“冀州啊,不错啊。”胡轻侯微笑道,“有冀州的地图吗?要最好最全的,给我一份。”

张让点头,继续道:“你是冀州常山国人,我可以将你安排到常山国。一来常山是你的老家,你多少熟悉些,一来常山国是藩国,士大夫的影响可以减弱到最少,陛下的旨意还能够有效。”

胡轻侯点头:“多谢张常侍费心了。”

两人又闲聊片刻,胡轻侯取了地图,上了马车离开。张让提醒道:“一路小心刺杀。”

胡轻侯点头,马车绝尘而去。

几个人从角门内出来,望着马车的背影,一个老宦官道:“胡轻侯何以如此冒险,等下一个机会不好吗?”其余几个老宦官同样沉思。

胡轻侯曾经道,“刘洪要的,不是十常侍要的。”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按照句式很容易推理,“十常侍要的不是胡轻侯要的”。那么,十常侍和胡轻侯要的各自是什么?

十常侍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不然多年前何必勾结何井?当年为什么勾结何井,现在就为什么勾结胡轻侯。当年可以押宝一个屠夫,现在就能押宝一个女官。

几个老宦官望着渐渐消失的马车,虽然胡轻侯没有直说,但是从胡轻侯的行为中,众人确定胡轻侯要的是“在京城之外做个土皇帝”,所以胡轻侯才会不断地闹事,轰轰烈烈地闹事,只求把自己闹到成为百官公敌,然后贬谪出京。

按照众人与胡轻侯的计划,其实很快就能够达成这个目标了。

只要胡轻侯进阶发动恶臭的“屎战”,或者再一次文明的水漫司空府,水漫大司农府什么的,京城百官群情激愤,胡轻侯会在雪花般的奏本中被贬谪出京的。如此既没有树立“真正的敌人”,也没有什么风险,可谓是皆大欢喜。

为什么胡轻侯要用杀了袁韶这种激烈又冒险的方式?

众人确定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了拍十常侍的马屁,除掉“不是党人的党人”袁韶。

某个老宦官问张让:“会不会又看走了眼?”何屠夫至少是个正常的人,胡轻侯不论从思想到言行,哪个地方都不正常。

张让笑了,看着那个老宦官,道:“老郭啊老郭,人就是一个个小圈子,不论怎么分都在圈子里的才是自己人,胡轻侯能够看清圈子,可是为什么你就看不清呢?”,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新书推荐: 说好招我挖矿的呢? 渣尽四海八荒,遍地都是修罗场 沉浸式快穿:万人迷的反攻略手册 长相思:相柳乖有我在 回乡继承三座大山:别拦着我养猪 身穿后带着兽兽们卷起来啦 红楼:我是贾琏 笑为锷,泪为鞘,人形兵器成长记 六中传奇演义 扶摇九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