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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离开京城的哭喊声 谁在哭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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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蹇硕宣读调令,胡轻侯果然被贬谪到了常山国任县尉,年俸两百石。

胡轻侯接了任命书,放声大哭:“陛下!陛下!我是忠臣啊!”

一转身就双手叉腰放声大笑, 叫道:“孩儿们, 我们衣锦还乡了!”有钱人喜欢挤在京城, 升官容易, 像她这种穷人待在小地方做土皇帝才是发家致富瓜刮地三尺的最佳选择。万一要是干掉了袁韶, 这铜马朝还会有大乱,那地方官手里有兵有粮,怎么也比在京城当个每日点卯的小官有安全感。

一群山贼开心无比,京城虽好,哪里比得上衣锦还乡, 富贵不还乡, 睡觉都不香。众人咧嘴笑着:“回家喽!回家喽!”大当家是官老爷了, 回去一定威风八面, 再也不用担心官兵, 更不用担心地主老爷了。

有山贼憨厚地笑着:“我要买田地!”

有山贼不屑一顾:“我要当衙役老爷!”

有山贼大声叫着:“我要天天吃蹄髈!”

蹇硕以旧称招呼胡轻侯, 拱手道:“陛下虽然贬谪了胡左监丞, 但是陛下只是迫于局势,心中依然惦记着胡左监丞。胡左监丞此去一路只怕不怎么安生,陛下令我调派了五十人护送你一路前去常山国。”这些话是皇帝陛下亲口交代的,虽然有些肉麻和莫名其妙, 蹇硕只能老老实实转达。

胡轻侯捂住脸大哭:“陛下心中果然是有我的, 嘤嘤嘤!”然后欢喜地瞅五十个御林军士卒,这是多了五十个临时保镖?不,这是多了皇帝的招牌。

蹇硕尴尬地看着胡轻侯, 你哭得这么假,让我怎么回复陛下啊?只能咳嗽一声道:“胡左监丞若还有什么不便,不妨直言,我尽量满足。”

胡轻侯眼睛发亮:“有遣散费吗?官职降低了,以前给的买官钱退款吗?陛下违反合同,有赔偿金吗?”

蹇硕认真盯了胡轻侯许久,转身就走,这个人真的是在数十个死士中大呼酣战连杀数人的胡轻侯?一定是假冒的。

胡轻侯眼巴巴地看着蹇硕背影:“这是替我去询问赔偿金吗?我要不要等几天再走?”

炜千在客栈中到处跑:“……这些全部带走!……多雇些马车……不,多买些马车,钱太多,背不动……”

“至少要买十几辆马车。”胡轻侯叫道,粮食加上铜钱,十几辆马车都未必装得下。

炜千小心翼翼地问道:“会不会太招摇了。”进京城的时候只有一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十几辆马车,这不是明着告诉别人赚了大钱吗?财不露白啊。

“相信我,要是可以,我不想这么招摇的。”胡轻侯无奈极了,铜钱实在是太占地方了,偏偏铜钱才是主要流通货币。

小轻渝有样学样,到处指挥:“这个布偶带走!……这棵树也带走……这个窗户我也喜欢,带走带走……”炜千瞪小轻渝,别闹。

客栈内乱成一团,山贼们忙前忙后,而客栈掌柜泪流满面,放声大哭:“若是胡君回了故乡,吾等怎么办啊?”说书摊子收钱实在是太容易也太快了,实在不想回到老实开客栈的道路上,可是哪怕他想要继续说书也缺乏品牌效应啊。

掌柜悲痛欲绝,早知今日,一定找个机灵的人做炜千的徒弟继承衣钵。

紫玉罗悄悄将客栈掌柜扯到了一角:“我有办法可以继续赚大钱。”掌柜懂,立马掏出一个钱袋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紫玉罗掂量了一下钱袋,低声道:“你将老大住过的房子的价格拉高十倍,就说这是‘胡左监丞院’,内有胡左监丞留下的机缘和福分……”

客栈掌柜瞬间懂了,红光满面。

紫玉罗目光一转,悲伤了,小轻渝蹲在一边,一声不吭地看着呢。他轻轻地问小轻渝:“我分你一半,你能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吗?”小轻渝睁大眼睛,道:“我全要,你还要再给我十文钱,不然我就告诉我姐姐。”紫玉罗颤抖着看小轻渝:“你比你姐姐还要狠!”小轻渝欢喜了:“真的?给你一文钱买肉吃。”转身到处找姐姐:“姐姐,我比你厉害了!”

……

胡轻侯的车队缓缓出城,轰动全城。

有百姓欢喜地道:“听说了吗?那个泼水的胡轻侯被罢黜到地方了。”最喜欢这类官员被罢黜的事情了,今天回家吃鸡。

有百姓果断马后炮:“我就知道胡轻侯做不长的,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当官呢,而且这么嚣张跋扈,一点礼仪都不懂。”看四周,我聪明吧?

有百姓言之凿凿:“胡轻侯以为有钱就能买官,却没想过当官最重要的是德行,没有德行就会被百姓推翻。”只要搬出德行二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有百姓惋惜极了:“京城这么多年来何曾如此热闹过,真是多亏了胡轻侯啊,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泼官老爷一身水。”皇帝老子的钱越来越多,门阀世家的钱越来越多,士大夫的官越做越大,可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艰难,想要笑一笑都有些艰难。

一群百姓用力点头,热泪盈眶,没了胡轻侯谁带他们戏耍官老爷啊。

有百姓嚎啕大哭:“胡左监丞不要走!你走了我哪里去买气数竹片啊!”任凭他人说气数竹片是假的,以胡轻侯观之,小小年纪又是个女的,分分钟就做了官老爷,哪怕水漫太尉府,杀了司徒的侄子都只是贬谪地方,这非要有大气运不可啊,这气数竹片必然是真的。

有百姓完全不在乎胡轻侯,胡轻侯是被贬谪还是被砍头关老百姓P事,他们最关心的是炜大师要是也跟着胡轻侯走了,这以后是不是就没有精彩绝伦的《杨赐与秦香莲》了?

有书友大怒:“休要放走了炜大师!”胡轻侯爱去哪里去哪里,把炜大师留下就行。

长街上挤满了人热热闹闹,几乎就是水泄不通了。

一群汝南袁氏子弟站在人群中,冷冷地等着胡轻侯出现。有袁氏子弟低声冷笑:“胡轻侯有命出城,未必有命到达常山国的。”

一个袁氏子弟低声道:“听说袁基已经布下了杀局,必取胡轻侯的性命。”

一群袁氏子弟用力点头,虽然如今看来,这阴养死士图谋不轨的袁韶真是袁家的垃圾,差点害得袁家全家倒霉,死不足惜,但是胡轻侯敢杀了汝南袁氏的子弟,皇帝也救不了她。

另一个角落,一群官员聚在一起不屑地笑着,有官员低声道:“胡轻侯根本不懂做官,做官讲究的是八面玲玲,团团和气,上下尊卑,欺下瞒上,哪有小小的左监丞公然得罪太尉和司徒的。果然平民哪里知道做官的规矩。”众人点头,平民当了小官就自以为了不起了,可以作威作福了,其实官场的道道深着呢。

另一个官员低声道:“胡轻侯其实是败在太天真。”这话不能说透,只能自己领悟了。

周围的官员非常清楚那官员说了什么,微笑点头:“是啊,胡轻侯败在太天真。”胡轻侯以为做了皇帝的刀子就可以天下无敌了,完全没想过兔死狗烹,更没想过当今皇帝刘洪是个完全不考虑臣子的垃圾。

有官员笑道:“胡轻侯嚣张跋扈,了不起啊?看她起高楼,看她宴宾客,看她楼塌了。”

众人大笑,胡轻侯活该!

某个临街的酒楼之上,十余个贵公子贵女凭栏而望。一个贵公子淡淡地道:“为何那些平民哪怕偶尔被拔擢为官,却很快就会陨落?那是因为平民根本不配当官。”

一群贵公子贵女傲然点头:“不错!平民不识礼数,没有礼数哪来德行,没有德行岂能为天子牧民。”平民都是贱人,狗一般的东西,做韭菜都是平民的福分,有什么资格当官?

周公子喝着酒,笑道:“我前些日子与九卿一起喝过酒,在三公家吃过蜀地送来的茶汤,我叔父送了我一匹绸缎,那绸缎是董太后送他的,他转送了我。到今日,我已经在洛阳买了四套豪宅。我所在的衙署的同僚都是从小就认识的其他官员叔伯的子弟,我从来没有见过非门阀子弟可以进入我所在的衙门。胡轻侯不过是一个野人,岂能容她留在洛阳。”

一群贵公子贵女大笑,有贵公子呵斥周公子:“阿喆何以如此坦率,有些事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其余贵公子贵女无所谓,被那些贱人知道了又如何,能不能当官掌握在他们的叔伯的手中,一群贱人就是骂的口水都干了又能如何,多理会那些贱人一秒钟都是浪费时间。

皇甫郦就在酒楼栏杆之下,听着头顶的言语,差点落泪。张奂,段颎,胡轻侯,以及皇甫家都拼出性命想要加入官场,一展所长,光宗耀祖,恩泽后人,可他们都如同彗星般崛起,然后如流星般陨落。这难道真的就是平民子弟注定的命运?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却感觉到手中有一只小小的手掌,猛然惊醒,急忙低头对蔡文姬问道:“叔叔有没有弄疼了你的手?”蔡文姬摇头,皇甫郦这才松了口气。皇甫家为什么要搭救蔡文姬?还不是想借此攀附上蔡邕,进一步与士大夫搭上关系。

皇甫郦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无奈,又是发狠。他最终没有将蔡文姬留在曹府。见了胡轻侯甘愿冒险成为皇帝的刀子也要成为朝廷官员,皇甫家又想攀附蔡邕,又不愿意冒太大的风险的念头实在是太过愚蠢。有付出才有回报,雪中送炭的机会万万不可错过了,皇甫家无论如何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保住蔡文姬。

皇甫郦无声地笑,其实一旦愿意付出代价,保住蔡文姬简直轻而易举。

长街上远处忽然传来了叫嚷声:“胡轻侯来了!胡轻侯来了!”

街上拥挤的人群一齐望去,拥挤的道路神奇地分开一条道路。

几十个御林军士卒在前方开路,十几辆马车慢悠悠地跟随。马车上遮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内里情况,唯有车夫蜷缩着驱赶马车。

街上有人叫着:“胡轻侯!胡轻侯!”

马车内却没人出来回应。

街上有人笑骂道:“以前的胡轻侯多嚣张啊,现在胡轻侯没脸见人,哈哈哈哈!”好些人大笑,胡轻侯被罢黜出京,颜面尽失,且前路茫茫,搞不好就掉了脑袋,自然是不愿意出来见人了。

一群混混痞子追着马车谩骂嘲笑,有混混叫嚷着:“胡轻侯,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京城嚣张,知道我是谁吗?我祖上是铜马军!”有混混大笑:“乡下人滚出京城!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有混混捡起石头砸向马车。

围观的路人和小孩子纷纷捡起石头砸向马车:“胡轻侯,滚出京城!”“小贱人快滚!”

护卫马车的五十个御林军士卒大声呵斥,百姓们理都不理,我扔石头砸贱人,关你们P事!

马车上的车夫们瞬间跳下了马车,躲得老远。众人也不理睬,只是对着马车乱扔石头。

一群官员和贵公子贵女负手而立,目光中又是得意又是冷笑。一个官员淡淡地道:“这就是民心啊,民心绝不会接受一个无耻女人为官。”平时再怎么去客栈听说书,再怎么疯狂购买气数竹片,再怎么跟着胡轻侯水漫太尉府,其实百姓的内心就是无法接受一个无耻无德的女官。

无数的小石子落在马车上噼啪作响,更有石头穿过布帘进入了马车之中,却不见马车内有什么动静。

有人大叫:“胡轻侯,你不是很牛逼吗?出来啊!胡轻侯,你不是很了不起吗?出来泼我水啊!”奋力扔石头。

无数百姓轰然大笑,更加欢腾地扔石头。

皇甫郦带着蔡文姬躲进了酒楼之内,唯恐被乱飞的石头砸中。他心中苦涩,为何门阀世家子弟骑在百姓头上拉屎都理所当然,平民子弟当个小官却要被百姓砸石头?这就是民心?这就是民心!

酒楼二楼,一个贵公子目视下方马车内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冷冷地笑道:“胡轻侯果然不敢出声。”他为什么看不起平民,因为平民得势的时候嚣张跋扈,而失意的时候立刻就像只落汤鸡,换成贵族子弟经历相同的情况定然是荣辱不惊,气度非凡。

一个贵女看着乱石纷飞,摇头叹息道:“胡轻侯为陛下效命,却被赶出了京城,如今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乱石砸车,心中之后悔和惶恐只怕无以言表,此刻胡轻侯只怕躲在马车内抱着妹妹浑身发抖,咬着手绢哭泣。”

另一个贵女摇头道:“林妹妹你看错了胡轻侯,胡轻侯是亲手杀过人的,岂会咬着手绢哭泣?此刻她抱着妹妹躲在马车之中没错,但心中定然愤怒到了极点,眼中闪着火焰,恶狠狠地看着车外,誓要回到京城,取回今日失去的颜面。”

一群贵公子贵女大笑:“两个都说得有理。”

忽然,人群中有个女子冷冷地下令:“动手!”

人影闪动,十几个扔石头的人脑门上挨了一棍子,惨叫着倒在地上。

有扔石头的人眼看不对,转身想逃,却见一个女子背着一个小不点,一棍子打向他的脑门。

“噗!”鲜血飞溅。那扔石头的人只是惨然道:“胡……轻……侯……”吧唧倒地。

原本喧闹欢笑的长街陡然安静了,满大街的人惊恐又安静地看着胡轻侯带着几十个仆役肆意地殴打扔石头的百姓,终于想起胡轻侯再怎么被贬谪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惨叫声划破寂静,替代了原本的欢闹声。

“好疼!”“不要打了!”“啊啊啊啊!”“饶了我吧。”“我祖上是铜马军,我认识很多朝廷高官的,敢打我,我就……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有围观的百姓呆呆地看着从人群中冒出来的胡轻侯一棍打翻一个人,很快身上满是血迹,忍不住喃喃地道:“她为什么不在马车里……”

汝南袁氏子弟瞳孔收缩,胡轻侯诡计多端,竟然以马车为诱饵!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要不是这些刁民,差点上当。

胡轻侯带着几十个山贼乱打,五十个御林军士卒也加入了进来,只是片刻工夫,百十个扔石头砸马车的混混痞子百姓尽数被打倒在地,惨叫求饶。

四周围观百姓听着惨叫声,闻着血腥味,惊恐地低头看地面,根本不敢看胡轻侯。

胡轻侯环顾四周,一群贱人。她厉声下令:“胆敢袭击朝廷命官,谁给你的狗胆!胡某今日心情好,不送你们去衙门了……”她凶狠地笑:“……来人,将这些刁民的两只手尽数打断了!”

一群山贼大声应着,街上又是一片惨叫声和求饶声。

长街上更加安静了。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一群扔石头的孩子,道:“来人,这些扔石头的孩子也全部打断了一只手!以为小孩子就可以袭击朝廷命官?小孩子做事情也要承担后果!”

山贼们应着,就去捉拿那些孩子。

有小孩子的父母护住孩子,厉声叫道:“他只是一个孩子!”另一个孩子父母大声道:“扔石头又怎么了,又没砸到人。”一个孩子父母骂道:“畜生!一个大人怎么可以和小孩子计较!”一个孩子父母叫嚣着:“谁敢打我儿,我就和谁拼命!”

群情激愤,怎么可以打孩子呢?

胡轻侯冷冷地道:“养不教,父之过。孩子犯罪,父母同罪。”

“来人,再打断了孩子的父母的两只手。”

“若是这些刁民敢反抗,立刻杀了!敢当街袭击朝廷命官就是造反,胡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最看不得有人造反,定然要禀告陛下将造反之人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四周的围观众愤怒地盯着胡轻侯,京城之内奸臣无数,却没见过这么奸的王八蛋。

一个个孩子家长不敢反抗,与孩子一起被山贼们打断了手。有人晕过去,有人惨叫,有人满地打滚。

胡轻侯大笑:“你敢养出熊孩子,我就敢打断你们全家的手。胡某倒要看看是你的手多,还是胡某的棍子多,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中,有路人忍不住了,厉声喝道:“何以对小孩子如此苛责,你小时候就没有做过坏事吗?可曾被人打断了手?”

胡轻侯冷冷道:“来人,打断了他的两只手!”

“别人扔石头砸胡某的时候不吭声,胡某反击就站出来假装正义,分明是贼人一党!”

那人被拖出人群,当场打断了两只手。

酒楼之上,有贵女脸色惨白:“胡轻侯竟然如此凶残没有人性,我要去阻止她!”有人急忙拦住了她,道:“胡轻侯被逐出京城,前途尽毁,危在旦夕,此刻已经疯狂,她连袁韶都敢杀,难道就不敢杀你我?我等是门阀子弟,将要教化万民,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岂能与低贱的胡轻侯同归于尽?”其余贵公子贵女也劝:“我等此刻休要与胡轻侯计较,她注定是个死人了。”骂人也要看场合的,遇到唾面自干或者只会哭的人只管骂对方十八代祖宗,遇到直接拔刀子的人就要紧紧闭上嘴。

长街上惨叫声哭喊声不绝,有人慌忙挤出人群,有人却热切地挤入人群。

胡轻侯冷冷地环顾四周的百姓,忽然开始轻笑:“你们是不是以为胡某会抱着妹妹,被石头砸得满脸失血,凄楚的看着长街,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酒楼上的林妹妹脸色一白,酒楼中的皇甫郦脸色一肃。

胡轻侯眼神渐渐闪亮,放声狂笑:“胡某是什么人?胡某怎么可能被人欺负?看清楚我的嘴型,我是有仇必报杀人满门鸡犬不留胡轻侯!”

四周百姓惊恐地看着胡轻侯,这就是那个泼水的胡轻侯?为何如此凶残!

胡轻侯待所有刁民的手尽数被打断了,再无一个需要报复的垃圾,这才跳上了马车。

她站在马车上,却不入车厢,环顾四周,看着一道道惊慌和愤怒地眼神。

因为辱骂了我,因为吓得我的妹妹差点摔下马车,因为未来可能会挑起何井与十常侍的内讧,调动董桌进京,引发王朝的崩溃和覆灭,我就杀了此刻还什么都没做的袁韶,我真是无耻、下流、卑鄙、不要脸、残忍、毫无人性、丧心病狂啊。

你们怎么会以为我是好人?

我又怎么会以为你们是好人?

胡轻侯的眼神越来越冰凉,世人卑贱无耻,却终究是人,只要有我胡轻侯在,“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人命比狗贱的乱世就不会存在,这群卑贱无耻的垃圾般的百姓就会顺顺当当地平安到老。

她嘴角泛起冷笑,胡某简直是圣母了,可是……她的心微微颤动,她真的可以做到吗?死了一个袁韶,真的可以避免三国乱世吗?

胡轻侯沉默片刻,仰天大笑,状若疯癫:“我是胡轻侯,哪个不服,过来受死!”

四周无数官员、贵公子贵女、汝南袁氏子弟、京城百姓尽数脸色大变,惊恐地看着胡轻侯,确认这个女人一定是个疯子。

长街某个角落,曹躁眼神古怪地看着胡轻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怀,假如一定要用语言表达出来,那么只能是“真豪杰也,彼可取而代之!”

在这扔一块石头砸中十个人,九个是官员的京城,有谁像胡轻侯这般肆意?

在这人人讲道德品行,张口就拿圣人言语占据制高点呵斥他人的京城,有谁像胡轻侯这般潇洒?

纡尊降贵与亡命之徒平等行礼的袁韶不曾如此潇洒,权势滔天的十常侍不曾如此肆意。曹躁更不曾记得自己可曾有如此肆意妄为的时刻。

“这才是真正的豪杰啊。”曹躁佩服无比,眼角竟然有泪。他清楚,其实,他不是佩服胡轻侯不故礼法,不守规矩,胡作非为,而是佩服胡轻侯完全没将士大夫和门阀贵族放在眼中。

曹躁心中苦涩,曹家是高门大阀了吧?曹躁的父亲曹高是大鸿胪,位列九卿,曹躁自出身就锦衣玉食,交往的人都是高门大阀的子弟,袁韶袁述就是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可是,曹躁很清楚曹家不是高门大阀,他也没能进入门阀世家的圈子。

因为他的养祖父曹腾是宦官,铜马朝以及前朝汉朝数百年来就是士大夫与宦官的斗争史,士大夫怎么会认为宦官子弟是自己人?

因为他的父亲虽然不是宦官,但曹家根基浅薄,满打满算,到他不过是第三代人,与汝南袁氏,弘农杨氏,清河崔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等等拥有几百年历史的门阀相比,曹家哪里配与高门大阀一起玩耍?

曹躁甚至没有一门好亲事。他又是悲伤又是愤怒,他是堂堂大鸿胪家的公子,是朝廷官员,为什么就没有一个门阀愿意与他联姻?虽然曹躁并不喜欢政治婚姻,多半会拒绝联姻,但那些门阀甚至没有上门表态,直接就当他不存在。他最终娶了母亲娘家的女子,也就是沛县的豪强丁氏的女子。沛县丁氏真是普普通通的地方家族啊,“豪强”两字都是在曹躁的父亲曹高娶了丁氏女之后有钱了,才终于有资格自称的,以前就是一落魄大家族而已,整个家族中没有一个当官的。

这就是门阀对非门阀的排斥。

这就是无形的沟壑。

曹躁一直想要突破,一度为此愤怒,却依然只能跟随在袁韶袁述身后做个小弟。

看着杀了袁韶,在朝廷上肆意羞辱袁隗,将门阀士大夫丝毫没有放在眼中的胡轻侯,曹躁心平气和了,却又眼中放光。

有朝一日,我曹躁也要让门阀匍匐在我的脚下!

我曹躁的后代子孙不许娶门阀女子为后!

长街的另一角,杨休穿着普通人家的衣衫,站在某个店铺门口,远远望着胡轻侯猖狂的笑脸,默默地想着:“胡轻侯是真的很开心,她果然是故意暴露的,可是,为什么?”他一眼就看破了胡轻侯留名杀人是想要借此离开京城,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胡轻侯若是想要当官,就该留在京城,因为京城是权力中心;胡轻侯想要保住小命,就该留在京城,因为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才最安全;胡轻侯想要钱财,就该留在京城,因为京城门阀的财富远不是地方百姓可以相比的。

胡轻侯为什么甘冒奇险要离开京城?

杨休认为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地方比京城更安全,更有得到权力的空间,更能席卷财富。

这可真是奇了,怎么可能?

杨休不觉得胡轻侯是傻瓜或者疯子,那么胡轻侯一定知道他不知道的消息。到底是什么呢?不搞清楚,寝食难安。

……

司徒府。

众人沉默不语,此刻再回顾与刘洪的金銮殿对峙,竟然觉得杨赐的孙子杨休的言语最为合适:“穷犬狂吠”。

士大夫与皇帝互相呵斥了许久,结果却是没有结果。这难道不是只会叫而不敢真的厮打的野狗吗?

袁基淡淡地道:“我袁家输得一塌糊涂,世上再无尊敬我袁家之人。”

众人继续沉默,虽然夸张了些,但意思却是对的。汝南袁氏争夺阀主之位的两个精英子弟之一被皇帝当成野狗一样杀了,袁氏只能对皇帝委婉呵斥,这与抗租而被打死的佃农抬尸到门阀大门口哭喊有什么区别?门阀世家何时在乎过门外抬尸哭泣的佃农了。

杨赐看了袁隗一眼,有些同命相怜的感觉。杨氏和袁氏都是豪门大阀,地位尊贵,没人敢得罪两家的阀主,日常有什么不满的事情,不需要他们开口责怪,只需要微微皱眉,立刻就有人会处理干净,如此这般经历多了,便以为只要自己摆出一张黑脸,说几句重话,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但当遇到了不吃“黑脸”和“重话”这一套的人,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暗暗叹气,这就是人心不古啊,刘洪怎么可以不认错,不发罪己诏,不向门阀低头呢,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

袁隗感受着四周袁氏子弟和袁氏门生故吏亲朋好友的眼神,如坐针毡。他很清楚金銮殿对峙暴露了自己的无能,可是他还能做什么呢?难道杀了皇帝?可他手中有兵权吗?

袁隗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当年没有强行处罚袁韶,不仅仅是对方是侄子等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更重要的可能是他内心深处需要袁氏有一支死士。

若是汝南袁氏手中有一万精锐,他是不是就可以逼迫刘洪退位了?

袁隗茫然思索着,渐渐出神。

有几个去看热闹的袁氏子弟如实禀告着:“……有五十个御林军士卒护卫……胡轻侯未曾在马车之内……殴打百姓,儿童都不放过……”

众人皱眉,对胡轻侯殴打百姓毫不在意。胡轻侯必须杀,不仅仅是为了袁韶报仇,杀胡轻侯已经是袁家最后的颜面了。只是胡轻侯如此狡猾,只怕报仇一事未必顺利。

有汝南袁氏子弟道:“胡轻侯如此谨慎,未必会随着马车同行,我等半路截杀之策未必能成。”袁氏的报仇计划很简单,就是在胡轻侯离开京城之后假扮盗匪,然后杀光了胡轻侯的所有人,如今看来单纯的假装盗匪截杀怕是无效了,杀不了胡轻侯,杀光胡轻侯的仆役又有什么意义?

众人点头,只怕这复仇之计要从长计议。

袁基淡淡地道:“胡轻侯狡诈,但难道我等就是愚蠢之人?”

“袁某已经定下了连环计,定然要杀了胡轻侯为本初报仇,为我汝南袁氏报仇。”

众人微笑看着袁基,真是急切地想要继承袁韶的人手、财产以及地位啊。

袁基微笑,杀胡轻侯之事他早已安排妥当,胡轻侯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但是,杀胡轻侯对他而言其实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最重要的是成为汝南袁氏的阀主。

他眼角扫到了袁述,有些遗憾。虽然是亲兄弟,但是阀主的位置只有一个,阀主和非阀主的差距太大,大到一个是皇帝,一个是臣子,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如此天壤之别,就算以前感情再好,就算是亲兄弟又如何?

袁基不看袁述,慢慢地道:“我的计划是三步。”

袁述面无表情地看着袁基,深深发觉全家人中他竟然是最单纯的,其余人个个城府深沉。

“可是,我袁述是好对付的吗?”袁述冷笑,汝等为了成为门阀阀主不顾亲情,不择手段,那就休怪我了。

……

京城的某个角落,几个袁韶的壮士找到了一个破烂的棚子,棚子内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杂物,一个肮脏的乞儿蜷缩在一角,恶狠狠地盯着那几个壮士。

“张明远,莫要怕,我等找你办件大事。”一个壮士板着脸呵斥着。

那乞儿张明远依然恶狠狠地盯着那几个壮士。

某个壮士打量张明远许久,惊愕地道:“竟然是个女娃?我听这名字,还以为是个男的。”

另一个壮士笑道:“是,张明远是个女娃。”他走向张明远,想要抹掉她脸上的污垢,揭开她的头发,让其余人看仔细。张明远手中的破烂剪刀狠狠地对准了他,他只好退后一步。

其余壮士赞叹道:“不错,是个干大事的。”

一个壮士冷冷地俯视蜷缩在地上的张明远,道:“我等需要你假装乞丐,接近一个人,然后杀了她。”

张明远冷冷地盯着那个壮士不吭声。

那个壮士冷笑,取出了一个野菜馒头扔到了张明远面前,张明远警惕地盯着一群壮士,一动不动。

那个壮士又取出了一个钱袋摇晃了一下,钱袋内铜钱叮当作响,他道:“这里有三百文,事成之后再给你三百文。”

张明远冷冷地盯着众人,许久,慢慢地问道:“谁?”

众人笑了:“胡轻侯。”

张明远点头,抓起了地上的野菜馒头和钱袋,藏入了怀里,紧紧地捂住。

众人大笑,转身离开。

一个壮士最后看了一眼张明远,有些怀疑,道:“这个女孩子真的可以杀了胡轻侯?胡轻侯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好些袁韶的壮士亲眼看到胡轻侯杀入百十人之中,连杀数人,面不改色,更有数个袁韶的壮士中的著名勇士死在胡轻侯之手。袁韶的壮士们丝毫不敢轻视胡轻侯是个少女,将她视为同等级的对手。

那带着众人寻张明远的壮士笑道:“诸位尽管放心,这张明远可不是普通女孩子,她可是一个人血洗全族的凶狠之人。”

众人转头看那破烂的棚子,不敢置信那女孩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有壮士道:“无论如何,不能误了公子的大事。”众人用力点头:“绝不会误了大公子的大事。”

众人的“主公”袁韶已经死了,但是生活还要继续,没了主公,饭还是要吃的,总不能脱离司徒府,再一次成为流亡天下的逃犯吧。而且习惯了司徒府的安逸生活,怎么可能再回到朝不保夕的流亡生活?

袁韶的死士们毫不犹豫地投靠了袁基。

都是袁家人,还是袁韶的亲大哥,袁基还口口声声要替亲弟弟报仇,众人投靠袁基自然是理所当然毫无羞耻的。

但在为袁韶报仇上,却明显不怎么用心了。

袁韶死了就是死了,要是表现出对袁韶太过怀念和忠心,袁基会怎么看?忠心袁韶又没有丝毫的好处了,凭什么要忠心袁韶?袁韶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给钱给羊肉吗?

但不怀念袁韶显然也不成。

人走茶凉,谁不鄙夷和嫌弃?

一群袁韶的死士努力控制“度”,为袁韶报仇是必须的,不然就是没有良心,因此在为袁韶报仇一事上必须稳妥和尽心,不能出错;忠心袁基也是必须的,新主公管饭,谁和衣食父母过不去?因此在袁基面前绝对不能主动提到“袁韶”,更不能在袁基面前哭哭啼啼怀念袁韶,这纯粹是自己找死。

这就是“度”,这就是江湖义气,这就是生活。,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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