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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未 野望如烟 未能如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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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御林军将众人团团围住, 长矛并举,枪阵如林。领头的宦官厉声叫道:“放下刀剑,违抗者杀无赦!”

紫玉罗第一时间扔下手里的刀子, 高高举手。一群山贼反应极快, 立马扔刀剑举手投降。

胡轻侯气得脸都青了:“混蛋啊!不是说你们!我怎么有这么笨的手下?”

紫玉罗委屈极了:“老大知道我们是自己人,那些御林军不知道啊, 要是被误杀了岂不是太冤枉了。”

一群山贼用力点头,自己脑袋上又没写着“自己人”三字,长得又像山贼……咳咳……万一被误杀了没地方喊冤去。

胡轻侯跳脚叫骂:“黑风寨都过来!”

一群山贼屁颠屁颠地跑到了胡轻侯身边,左右看一群官兵,我们是自己人,休要搞错了。

有山贼幽怨地看胡轻侯, 老大怎么可以在官兵面前自称“黑风寨”,要是官兵发现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怎么办?老大做事真是太不慎重了。

数十个袁韶手下的壮士背靠背聚在一起,紧张地看左右,虽然一起打猎的同伴至少有一两百人, 可是个个躲得远远的,唯有数百根长矛冒着寒光对着自己。

“不……不……”一群壮士面对无视“袁韶大公子手下壮士”头衔的他们, 随时要杀了他们的御林军士卒, 心中那名为“官兵”的恐惧怪兽冒了出来,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空虚寂寞冷。

好些人浑身发抖, 脸色惨白, 片刻前傲然与山贼们对峙,面对胡轻侯的砍杀前赴后继的勇武尽数消失不见, 判若两人。

某个壮士持刀对着御林军士卒,一会儿对着左边,一会儿对着右边, 神情仓惶而绝望,嘴里厉声叫道:“不要过来!我杀过三个人的!谁靠近我就杀了谁!”

某个壮士手脚发软,刀子早已不知去向,颤抖着叫道:“娘亲……娘亲……我要回家……”

某个壮士头发散乱,眼神弥漫,被官兵追捕,四下逃亡的凄惨经历再一次席卷他的心灵,他浑身血液冰凉,脑袋发晕,脚步摇晃。

一个壮士厉声叫道:“我们个个身上都有命案,若是被抓了,只有死路一条,大伙儿与他们拼了!”

四周的壮士有人附和,更多的人理都不理,不是不屑一顾,而是根本没有听进去。

有壮士惨然道:“我不能被抓,被抓我宁可死!”将刀子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可怎么都舍不得砍下去。

有壮士坚决地道:“大家不要慌,我们投降!我们是袁大公子的人,袁大公子一定会救我们的,我们不会有事的。”

这一合理建议立刻就有无数壮士附和,有壮士对袁韶充满了信任:“对,袁大公子会救我们的,大家伙儿放下武器,不要做傻事。”

有壮士一脸的忠厚:“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事,官兵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何苦送死?”

有壮士神情凛然:“我们生是主公的人,死是主公的鬼,主公没有让我们死,我们怎么可以自作主张去死?那是不忠不义!”

几十个壮士手忙脚乱放下了刀剑,唯恐被官兵怀疑诈降,用力扔得远远地,憨厚的举起手,绝不反抗,一定配合。

胡轻侯怒了:“王八蛋!胡某就不是官吗?你们为什么不怕胡某?简直欺人太甚!”

果然淑女做不了官,一群混混痞子竟然都没把她放在眼里,以后不杀个血流成河,当官都没人怕。

那宦官看着一群壮士束手就缚的壮士,仔细在人群中查看,没有见到袁韶,惋惜极了:“唉,竟然被袁韶跑了!”

他转头看胡轻侯,见胡轻侯身上有数处血迹,心中一惊,再看胡轻侯手中的长剑上缺了几个口子,又是一惊,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敢玩命厮杀,果然平民想要有富贵荣华必须舍弃最重要的东西。

胡轻侯正在仔细检查小轻渝,小轻渝没有受一丝伤,只有她被砍伤了好几处。

那些袁韶的死士只会蛮力,不懂武功,也没有什么阵型,但人多势众,又悍不畏死,她剑法再好也挡不住,终究被砍伤了数处。

虽然她有金钱甲护身,可是金钱甲对重砍显然效果不怎么好,她依然受了伤。

胡轻侯又有些庆幸,等待援军果然是对的,她的武力值还不够高,若是鲁莽动手,她此刻只怕已经被袁韶的死士斩杀了。

胡轻侯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躲在一边的曹躁等人,若是没有御林军出现,这些人真的会这么老实两不相助?

这群人个个都是与袁韶一起打猎的交情,若是没有御林军的到来,他们几百人联手做掉她们几十个有什么稀奇的。

那宦官看着胡轻侯身上渗出血水,想到自己的付出,心中感慨,拱手对胡轻侯行礼,道:“在下小黄门蹇硕,见过胡左监丞。”

胡轻侯还礼道:“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套。袁韶跑了,但是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立刻带兵去袁司徒府,一定要把袁韶揪出来。”

蹇硕叹气,摇头道:“失去了这一次机会,只怕是杀不了袁韶了。”

袁韶与党人勾结,与宦官敌对,更私养了死士,其含义不言自明,宦官谁不想杀了袁韶?

但是袁韶是汝南袁氏的子弟,汝南袁氏这一代的阀主袁隗不仅仅与何井关系极好,与董太后关系也极好。

董太后与宦官们在关系铜马朝未来的某个关键问题的利益是一致的,宦官们冲着袁隗的面子决不能冲进司徒府抓了袁韶杀了。

不然人人都知道的“党人”早就被宦官们杀了,哪里需要等到今日?

蹇硕无奈地看着胡轻侯,孙璋在得到炜千的急报之下来不及调动大量人手,立刻令蹇硕带了几百御林军杀至,就是想要借着胡轻侯的名头当街杀了袁韶,那么袁隗再愤怒也只能忍下,既然被袁韶跑了,宦官们就只能收手。

胡轻侯笑了:“收手?胡某既然做出了选择,怎么可能收手?胡某必杀袁韶!”

在乱世活下去的最好办法就是没有乱世,是谁造成了东汉末年的乱世?是野心勃勃的袁韶!杀了袁韶,或许这个该死的铜马朝就不会再有乱世了。

胡轻侯大喝道:“来人!”

蹇硕大惊失色,难道胡轻侯要真正地血洗袁司徒府?他急忙叫道:“万万不……”

“……快找大夫给我治伤!啊啊啊啊!好疼!”胡轻侯惨叫。

蹇硕慢慢地道:“……可……”认真地瞅胡轻侯,胡轻侯怎么可能是冲动的人?是他幼稚了。

胡轻侯瞪他,看什么看,受伤惨叫找大夫很奇怪吗?以为我的血不要钱啊!

蹇硕弱弱地点头,叫道:“来人,快拿最好的金疮药来!”

一群山贼同样惨叫:“我受伤了!”“救命!”“大夫,我要大夫!”

胡轻侯听着一群山贼惨叫,瞅瞅地上数个被杀的山贼的尸体,长长地叹息。

一群毫无中心度的山贼终究为她付出了鲜血和生命。

“来人,带尸体回去厚葬了,若有亲属还在,厚厚地抚恤。”

她看了一眼那几十个被抓的死士,道:“这些人尽数杀了,尸体喂狗!”敢骂我,敢杀我黑风寨的人,拿你的命来抵!

蹇硕毫不在意,一群小人物抓住了也问不出什么,杀了也就杀了。

……

袁韶在几十个壮士的裹挟下,终于逃回了袁司徒府。

回首身边,百十个精锐死士只剩下几十人,人人身上满是污垢,落魄无比。

袁韶忽然热泪盈眶,嚎啕大哭。几个壮士大惊,道:“主公,我们到家了,我们已经安全了。”

袁韶继续嚎啕大哭:“我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哭,我是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而哭。昨日我们尚且把酒言欢,今日却阴阳两隔,都怪我,都怪我啊!”

几十个壮士听着袁韶撕心裂肺的痛哭,看着袁韶捶胸顿足,心中感动极了。

有壮士含泪叫道:“主公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纵然为主公而死,也绝不后悔。”

有壮士哽咽地道:“世上只有主公像对待一个人一样对待我们,为主公而死,死有何憾?”

有壮士跪了下来,大声道:“我的命就是主公的,纵然死了,主公也切勿悲伤,若是伤了身,我等在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再见主公?”

袁韶与一群壮士相拥而哭,哭声悲凉,传遍了整个司徒府。

司徒府中一群仆役惊慌失措,有的急急忙忙去找袁隗,有的扯住壮士打听消息,有的大惊失色,洛阳城内竟然有人意图谋害汝南袁氏子弟?

……

胡轻侯匆匆回转洛阳城内,身上染血的衣衫都来不及换,立刻去皇宫见孙璋。

在熟悉的角门边,果然有一个宦官等候着。

“轻侯,你来了。”那个宦官不是孙璋,是张让。

胡轻侯挤出赤胆忠心和惊喜:“为何张常侍竟然在此处?难道是为了等候胡某?胡某何德何能竟然让张常侍等候。”

张让笑眯眯地听着,看了一眼胡轻侯身上的血迹和鼓起的绷带,柔声道:“你年纪轻轻,就这么着急。”

胡轻侯脸上依然带着谄媚的笑容:“我年纪轻轻,所以着急。”

张让看了胡轻侯许久,悠悠叹息,很多时候不是不知道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慢慢地道:“陛下已经知道了,正高兴着呢。

……

御花园。

刘洪放声大笑:“干得好!胡轻侯果然能干。”他对自己挑选胡轻侯作为细作的计划得意极了。

一个小小的三百石的光禄勋属官羽林左监丞,竟然羞辱了太尉杨赐,让杨赐在洛阳城中成为了笑柄,数日托病不敢上朝。这才过了几日,这个小小的光禄勋属官羽林左监丞又盯上了司徒袁隗。

刘洪仰天大笑,看着那蓝天白云,犹如看着万里河山,壮怀激烈:“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何时轮到你们阻拦?”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朕想要建个楼宇,你们说朝廷没钱,朕想要吃些好的,你们依然说朝廷没钱。”

刘洪对着天空厉声道:“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穿得比朕好,吃得比朕好,女人比朕多吗?”

“这是我刘家的天下,这是朕的铜马朝,你们凭什么不准朕舒舒服服过日子?”

孙璋轻轻地道:“有胡轻侯在,朝廷百官只怕人人自危,日后定然不会阻止陛下行事。”

刘洪嘴角露出了笑容,不错,只要胡轻侯不断地与士大夫们作对,士大夫们哪里还有时间干预他的优雅生活。

“朕要修改花园,御花园太小了,朕要有个新的大花园,朕要在花园中养梅花鹿,养仙鹤。”前朝胡亥有的东西,他为什么不能有?

“朕要修个新的宫殿,要比现在的宫殿更高大,更华丽。”刘洪早就想要修建新房子了,这些旧宫殿中最早的已经建了几百年了,再怎么精心维护都没用,浑身上下散发着陈腐味。

听宦官们说,有个别古老的宫殿中甚至老鼠横行,这也叫皇帝的宫殿吗?这忒么的是贫民窟!

“朕还要在长安修个别苑,建个汤池,多找些美人,朕要与美人在水中嬉戏。”

刘洪欢畅无比,这才是皇帝的生活。钱不够?那就多卖几个官职。

身为皇帝总不能比臣子们的享受更差吧?总不能没有臣子有钱吧?一国之君当有一国之君的财富和生活!

刘洪欢喜了许久,终于想起了正事。

他问道:“那个袁韶死了没有?”

刘洪不太记得袁韶长什么模样了,小字辈人物谁在乎?

他心中飞快盘算,若是胡轻侯杀了袁韶,局面该怎么处理才对他最有利,若是没有杀了袁韶,又该怎么处理才有利。

孙璋脸上带着微笑,道:“袁韶没有死,他只是受了惊吓,未曾受伤。袁府只是死了一些死士。”

刘洪立刻抓住了重点:“死士?”他的神情终于变得严肃了。

孙璋恭恭敬敬地道:“是啊,死士。”

“袁韶与胡轻侯在城门外相遇,胡轻侯言自己是朝廷命官,袁韶等人必须尊重陛下尊重朝廷,当以礼待之……”

刘洪不动声色,心中点头,虽然朝廷百官不知道胡轻侯是自己的密探,但是既然是朝廷命官,那么说是自己的人也没错。

“……袁韶的手下仆役百十人大骂胡轻侯是官员又如何,就是一个贱人……”

“……有仆役道,‘就是官又如何,见了袁韶就必须跪下磕头……’”

“……有仆役道,‘只要我家袁韶公子不喜,你就做不成官。’……”

刘洪眼神变得阴冷,好一个袁韶!好一群袁韶的仆役!

孙璋继续道:“若止于此,老奴觉得这只是袁韶管理无方,纵容仆役骄横跋扈,算不得死士。”

刘洪不动声色。

孙璋继续道:“但是,胡轻侯命令那些仆役跪下掌嘴,袁韶大怒道,‘汝不过是朝廷官员,也敢辱我汝南袁氏的人?来人,杀了胡轻侯!’……”

刘洪眼中闪过一道杀气,袁韶!

孙璋继续道:“……一群袁韶的仆役听了袁韶的违法之言,竟然真的拿出刀剑杀向胡轻侯。胡轻侯高呼,‘胡某是朝廷命官,杀官就是对陛下不敬,就是造反!’”

刘洪点头,胡轻侯说得没错!

“……一群仆役丝毫没有停留,高呼‘主公说杀谁就杀谁!’意图围杀胡轻侯,幸好为胡轻侯随从所阻止……”

刘洪眼神中满是怒火,竟然敢当众刺杀朝廷官员,果然是死士!袁韶(豢)养死士是为了什么?

孙璋看了刘洪一眼,继续道:“……胡轻侯叫道,‘袁韶,我是朝廷命官,杀我就是造反,汝敢反乎?’”他停了下来。

刘洪喝道:“胡轻侯说的不错,袁韶如何回答?”

孙璋慢慢地道:“袁韶不曾回答,但也不曾令手下壮士停止围攻胡轻侯。”

刘洪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好一个“不曾回答,也不曾下令停手”。这袁韶其心昭然若揭了。

孙璋缓缓道:“此后小黄门蹇硕带数百御林军经过,听得厮杀声,急忙赶去,胡轻侯高呼救命,蹇硕认得是胡轻侯,喝令袁韶住手,袁韶不理,与御林军战,不敌,遂遁走。”

“百十个袁府仆役奋力抵挡数倍于己的御林军,高呼‘为了主公!’有仆役身被十数创,肠子都流了出来,依然奋力死战掩护袁韶。御林军受阻,终被袁韶脱逃。”

刘洪眼神狰狞,将一个酒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袁韶的仆役辱骂朝廷官员,当众行刺朝廷官员,与御林军对抗,为了保护袁韶而与御林军舍生忘死的厮杀,这不是死士是什么?

他厉声喝问道:“这些事可有虚言?”

孙璋恭恭敬敬地道:“此言或有遗漏,但绝无虚假。彼时有议郎曹躁和袁氏子弟袁述以及数十个门阀子弟、数千洛阳百姓在场,可传而对质。”

刘洪挥手,谁有空对质,孙璋等宦官何时骗过他了,他只是随口一言而已。

孙璋慢慢地道:“老奴听闻袁韶数年前与党人勾结,阴养死士,有所图谋。袁司徒大怒,责令其改过,‘汝想要覆灭我袁氏乎?’”

“但袁韶冥顽不灵,毫不悔改。”

“此事是流言,老奴不知真假,可传袁司徒一问。”

刘洪大怒,一掌拍在案几上,厉声道:“胡轻侯怎么做事的?为何没有杀了袁韶?一个区区门阀公子敢养死士,还是在京城养死士,这是想要做什么?”

他想到无数死士行刺皇帝,造反篡国的历史,心中发寒,袁韶是不是也想刺杀了他?

他再次怒骂:“胡轻侯在哪里!为什么不杀了袁韶!”

左右宦官和宫女噤若寒蝉。

孙璋声调不变,道:“胡轻侯身被十余创,家奴数十人死伤殆尽……”

刘洪闭上眼睛,狗屎!胡轻侯为什么只有区区几十个家奴?身为朝廷命官就该带上几千个家奴,人人都带着刀枪棍棒!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极了,想要依靠胡轻侯一个娇弱少女杀了袁韶终究是太过理想了,胡轻侯也就是能泼水放刁而已。

“让胡轻侯好好休养。”刘洪说道,胡轻侯没能杀了袁韶,那就是没把事情办好,他不责怪已经是天恩浩荡了,想要他嘉奖或者抚恤那是休想。

孙璋点头,对刘洪的刻薄早有预料。他走出了御花园,听着刘洪与嫔妃玩耍的笑声再次响起,心中想着司徒袁隗,袁隗护着袁韶数年了,今日会如何选择?

……

司徒府。

汝南袁氏在京城的族人子弟,以及袁氏的门生故吏中的重要人物尽数赶到了司徒府,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格外的慎重。

“果真是本初先出口伤人?”袁隗问道。

袁述淡然地看着身边几百双眼睛,道:“不错,胡轻侯一直低三下四的谄媚,袁韶仰天大笑嘲笑胡轻侯是‘无耻之徒’,胡轻侯赔笑应了,‘客气客气’。”

“而后袁韶的仆役开始嘲笑胡轻侯,什么跪下磕头等等言语。”

他看了一眼袁韶,道:“四叔且问他,我可有说谎。”

大堂内几百个袁氏子弟和门生故吏一齐看袁韶。

袁韶冷冷一笑:“是。袁述没有说谎。”

大堂内几百个袁氏子弟和门生故吏看袁韶的眼神都变了,胡轻侯姿态放得这么低,丝毫没有与袁氏作对的意思,简直唾面自干了,你还要纵容仆役羞辱胡轻侯?

有年长的袁氏门生故吏忍不住呵斥道:“本初,你也太狂妄了!”

无数袁氏子弟和门生故吏点头,这哪里是“狂妄”可以形容的,分明是丧心病狂!

好些人恶狠狠地盯着袁韶,有袁氏子弟中与袁隗同辈的人毫无顾忌地喝骂:“袁韶!你仗着是袁氏子弟肆意妄为,给家族带来灾祸,屡教不改,还不跪下!”

袁韶冷冷地道:“我是袁氏子弟,骂一个贱人有什么错?胡轻侯不是贱人吗?胡轻侯见了我不该跪下吗?”

“难道堂堂汝南袁氏,四世三公,竟然要对一个三百石的小官低头?难道一个平民女子可以骑在我汝南袁氏的头上?我何错之有?”

无数袁氏子弟和门生故吏冷冷地看着袁韶,这里不是菜市场,诡辩有个P用。

若是胡轻侯主动挑衅袁韶,别说袁韶羞辱胡轻侯了,就是更严重的反击,众人虽然觉得不妥,但是也会理解袁韶的冲动。

被一个平民女子羞辱的耻辱感太过强烈,袁韶忍不住也是正常,可以理解。

可如今胡轻侯很清楚自己不过是皇帝的棋子,做事极有分寸,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正确,看到曹家和袁家的子弟卑躬屈膝,就差跪下舔鞋子了,为何袁韶依然要当众羞辱胡轻侯?

这是一个成年人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好些袁氏的门生故吏皱眉看袁隗,几年前就提醒过你,袁韶必须管管了,阴养死士,勾结“党人”,哪一件都是足够下狱的大罪?

若不是有董太后在,十常侍有所顾虑,袁韶的坟头草都有一丈高了,你偏不好好管教,如今惹出大事来了。

袁隗静静地看着袁韶,没从袁韶脸上看出一丝后悔或惊慌,唯有满不在乎和对被众人围观的愤怒。

袁隗感受着一群亲友的责怪的眼神,心中苦涩无比。

他没有责怪过袁韶吗?早就责怪过了。

当年十常侍提醒他袁韶阴养死士,他就呵斥袁韶了:“你这是要破灭我们袁家!”

可是袁韶丝毫不在意,他又能怎么办?袁韶不是他的儿子,是袁逢的亲儿子,是袁成的继子,他怎么教训袁韶?

袁隗对袁韶说过很多大道理了,《论语》都要翻烂了,可是袁韶就是不听,他又能怎么办?

袁隗盯着袁韶,心中多种无奈交集在一起,眼神凄苦。

汝南袁氏传到他这一代,虽然权势依然牢牢抓在他的手中,朝廷征辟也是由他应了。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毫无才华,也没有决断,他当了司徒只是尸位素餐而已。

说得更清楚些,他只是为了由他这一支继续当汝南袁氏的主支才坚决地霸占了司徒的职位不放,不然他早就羞愧辞职了。

他无能,几个兄弟又早逝,唯有寄托下一代。

他的几个儿子个个都是废物,唯有袁韶和袁述有英武之气。

袁隗看着满不在乎的袁韶和一脸看戏的袁述。

这两个人是他这一支的袁氏的未来,可从两人之间的称呼就能看出这两个人势同水火。他这一支的未来在哪里?

袁隗沉默着,大堂中不少袁氏子弟和门生故吏纷纷呵斥袁韶,有人尽量委婉地责怪:“……本初何以如此不智?”

有人直言不讳:“本初真是缺乏分寸。”

“死了几个仆役没什么关系,得罪了胡轻侯问题就大了,不说皇帝会不会严厉打击汝南袁氏,只说胡轻侯若是像对付太尉府一样对付司徒府,汝南袁氏的老脸往哪里放?”

有人借机推荐袁述:“……本初终究是有些年轻气盛了,不够老成,遇事欠缺火候。我看袁公路比本初好多了,少年老成,可成大器。”

有人冷笑一声,看袁韶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外人不知道袁韶的真实出身,他还会不知道?

外人以为袁韶是袁逢过继给无子的兄长袁成的,兄友弟恭,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袁逢好色,染指兄长袁成的妻妾,女方怀孕,不好收拾,便说是兄长袁成的孩子。

适逢袁成要升官,不想有意外,袁成便硬生生忍了这顶绿帽子,堪堪将事情压下。

等袁韶出生后,袁成大局稳定,有心找袁逢算旧账,结果染病身故。

袁逢有心认回袁韶,但家族内的人不答应,给人带了绿帽已经欺人太甚,结果人家死了,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丫就要取回自己的孩子断了人的香火?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的。

袁逢无奈,又不甘心,便说袁韶是自己的孩子过继给了兄长。家族内众人不敢对大官袁逢如何,便将愤怒和鄙夷尽数迁怒到了袁韶的身上,发自肺腑的鄙夷袁韶。

袁韶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四周,敏锐地感受到几个家族子弟的鄙夷,他心中再次愤怒无比。

对家族内的谣传他知道,他不知道真假。

这件事讳莫如深,“父”母只是与他说是庶出,但看那些族人对他的态度,何止一个“庶出”可以解释的?

他冷冷地看着四周的袁氏子弟,想要消除身上的污点,唯一的方式就是杀光这些知情人。

袁韶的嘴角露出了微笑,他为什么要养死士?难道是为了与“党人”联手行刺宦官?袁韶微笑着,怎么可能。

袁隗捕捉到了袁韶的微笑,心中更加无奈了,怎么管?管得了吗?

无数汝南袁氏子弟和袁氏门生故吏看着他,他只能再次厉声呵斥:“孽子!孽子!我袁氏总有一天坏在你的手里!来人,将他带下去关起来。”

袁韶淡定地跟着几个仆役离开,大堂内没有人说话,他却仿佛听到身后无数人在嘲笑,庶子,孽子,垃圾!

他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袁述不满地看着袁隗,道:“四叔,若是陛下责问,当如何交代?若是胡轻侯水漫司徒府,又该如何?若是胡轻侯大怒,做出更不堪的事情,又该如何?”

袁隗被这三个问题问得心惊胆颤,烦躁不已,随口问道:“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袁述大声道:“杨赐得罪了陛下,胡轻侯水漫太尉府,太尉府阖府受辱。难道我袁氏也要因为袁韶得罪了胡轻侯而阖府受辱吗?”

“袁韶的错误不能由整个门阀来承担,更不能将整个门阀置于陛下的敌对面。”

“以我之见,胡轻侯是讲理的人,不如将袁韶绑了,送到胡轻侯门前负荆请罪,胡轻侯想要如何便如何,那是袁韶应得的报应,怨不得旁人。”

不少袁氏子弟用力点头:“不错,袁韶的错误自然该袁韶承担,汝南袁氏不能因为他而受辱。”

另有袁氏子弟反对:“袁韶不是东西,拖累家族。但是胡轻侯终究不过是一个区区三百石的小官,若是我等将袁韶押着负荆请罪,旁人该如何看我袁氏?”

这个顾忌让无数袁氏子弟深思,事已至此,目的是找到最佳解决方案,而不是给自己找更大的麻烦。

袁述看着众人,淡淡地道:“胡轻侯与杨太尉无仇,迫于皇命而为之,所以只是水漫太尉府。”

“袁韶当众羞辱胡轻侯,胡轻侯还会只是用水解决问题吗?若是胡轻侯决定升级手段,用屎解决问题呢?”

众人大惊失色,屎漫司徒府?不对,是“屎满”司徒府!

一时之间人人变色。

有门生故吏当机立断:“袁韶不当人,司徒自当好好处罚,老夫另有要事,先走一步。”若是胡轻侯立刻发动“屎战”,留在司徒府简直是作死。

其余门生故吏同样纷纷告辞,事情已经搞清楚了,不是皇帝主动要杀袁韶,或者主动搞汝南袁氏,而是汝南袁氏有个不肖子孙主动招惹胡轻侯。

那就是袁氏自己可以决定的小事情,外人不太好插嘴,理应告辞而去。

一群袁氏子弟悲愤了,平时喊着兄弟,到了危难时刻立马就不认识了,当真是可以共富贵,不可共患难。

门生故吏们委屈极了,共患难也要看什么难的,若是皇帝要杀光袁氏子弟,自己一定毫不犹豫地与袁氏共患难,可是面对“屎战”,这个……那个……大家可以理解,对不对?

一群袁氏子弟怒视,理解个头!

……

袁韶被几个仆役带到了内宅某个偏僻小院。

几个仆役道:“阀主有令,公子且留在此处小住,莫要离开。”

袁韶冷哼一声,走进了房间。房间内厚厚的灰尘,房梁上更挂着蜘蛛网。

袁韶微微皱眉,然后负手而立,看着空荡荡又满是尘埃蛛网的房间,淡淡地道:“袁隗……袁述……胡轻侯……刘洪……”

几个仆役见袁韶老实听话,便出了宅院,锁住了院子的小门。

有仆役低声道:“虽然袁韶今日落难,但毕竟是袁氏公子,我等切莫羞辱了对方,否则没有好下场。”

其余几个仆役点头,脑残怎么可能在袁府做事,他们当然懂得安守本分。

远处,几个袁韶的手下壮士慢慢走近,几个仆役厉声喝道:“站住。”

然后又叹了口气,道:“你们说几句话,送些吃食都无妨,其余事情万万不能做,阀主的命令在此,莫要让我们为难。”

几个袁韶的手下壮士对视了一眼,笑道:“我们自然理会得。”慢慢走近,忽然出手,一人捂住了一个仆役嘴,手中匕首瞬间刺入了几个仆役的身体。

待几个仆役没了气息,一个壮士吹响了口哨,立刻有几十人小跑过来,人人手里拿着刀剑。

一个壮士从仆役的怀里取出钥匙,打开了小院的门,颤抖着道:“主公!”

袁韶从房中出来,见了地上的血迹和尸体,淡定无比。

一个壮士道:“主公,袁隗和袁述有意将主公捆了交给胡轻侯任打任杀。”

他握紧了拳头,汝南袁氏竟然这么对待仁义善良平易近人的袁韶,这些人还算是人吗?

另一个壮士厉声道:“主公,不如我们杀了袁隗和袁述,主公做了这袁阀的家主!”

一群壮士用力点头,大声叫好:“主公才配做袁阀的家主!”“主公早就该做家主了!”“只有主公才能带领袁阀名垂不朽!”

袁韶一瞬间真的有些心动。

他培养死士不就是为了血洗汝南袁氏内的垃圾吗?但是他更清楚若是由他亲手杀了汝南袁氏子弟的后果。

若是他弑亲,汝南袁氏的所有资源都将烟消云散。

不会有一个袁氏的门生故吏会帮助他,投靠他的。相反,这些人会打着替袁氏报仇的心追杀他。

袁韶轻轻叹了口气。想要除掉汝南袁氏的心不会变,但是不能这么鲁莽,当谋而后动。

最好的方式就是借刀杀人,让皇帝或者胡轻侯血洗汝南袁氏。

袁韶嘴角露出了冷笑,他为什么公然羞辱胡轻侯?为什么纵容仆役羞辱胡轻侯?为的就是激怒胡轻侯,并且引出胡轻侯背后的皇帝。

只是没想到胡轻侯的报复这么快以及这么直接。他还以为胡轻侯会隐忍,然后去找皇帝打小报告呢。

若是皇帝刘洪和胡轻侯不给力,没有除掉汝南袁氏,那才会是他亲自出手。

届时必须找个安全,没有外人知道的机会,决不能让人以为是他干的。

袁韶心中盘算已定,坚定地对一群壮士道:“袁隗是我四叔,袁述是我弟弟,他们可以不仁,我不可以不义。”

“我们离开这里,去冀州,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建立自己的事业!”

一群壮士看袁韶的目光更加崇拜了,果然是仁义无敌,豪迈无双的洛阳第一人啊。

“好,我们跟随主公去冀州,主公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袁韶豪迈地大笑,脱离了袁隗和袁述的视线,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冀州有不少袁氏的门生故吏在,他去了之后定然会得到无数人的照顾,说不定可以另起炉灶。

几十个壮士簇拥着袁韶从角门出了司徒府,袁韶看着角门的仆役惊讶地看着自己,又是一阵冷笑。

这些仆役是以为自己被司徒府放逐了?却不知道这是鱼入大海化为蛟龙。

袁韶最后看了一眼司徒府,纵然死千万人,纵然神州陆沉,为了皇图霸业,在所不惜。

他沉声道:“我们走!”

迎面一个小厮提着一个食盒,慢慢走近,见袁韶人多势众,急忙靠边站立。

袁韶等人毫不在意,快步经过。

忽然,那小厮袖子里划出一把匕首,一个箭步到了袁韶身后。

走在袁韶身后的壮士仓促间只来得及大叫:“小……”

袁韶愕然回头,却看到一把匕首飞快放大,猛然刺入了他的眼睛直入大脑,下一瞬间,匕首用力一搅。

“……心!”

那小厮脚步不停,冲出了人群,向远方狂奔。

“主公!主公!”跟随在袁韶身后的壮士声嘶力竭地大喊。直到此刻,走在袁韶身前和身边的壮士才回过身,惊恐地看着僵立不动的袁韶。

“主公!”一群壮士颤抖着看着袁韶。

袁韶僵立的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毫无征兆的陡然软倒在地,鲜红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一齐从刀刃边上挤了出来。

“主公!”一群死士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

“是谁干的?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可是那个小厮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司徒府内有人跑了出来,仔细一看,大惊失色:“不好,袁韶公子被杀了!快去通知袁司徒!”

……

那小厮一路狂奔,转入一条小巷,立刻脱掉了身上的小厮衣衫,然后平静地走出了巷子,又转了一个弯,上了马车。

马车上,小轻渝和炜千正在玩耍,见到那人上了马车,小轻渝欢喜叫道:“姐姐!”

胡轻侯摸摸她的脑袋,对马车外道:“去皇宫。”

十几个山贼恭敬地低声道:“是,老大。”

马车缓缓启动,直奔皇宫。

胡轻侯望着马车外如往常般行走、聊天、购物的行人,以及那灰色的房屋,挂着枯叶的大树,那白色的云朵,那蓝色的天公,慢慢微笑,然后轻笑,然后大笑。

小轻侯惊讶地看着胡轻侯,第一次看到姐姐真心地大笑。

胡轻侯抱着小轻侯打滚:“姐姐救了全世界!”,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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