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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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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蚵笑脸把姚铎送出了国公府,锦衣卫骏马在府门,姚铎走时回眸望了一眼那高大门楣,他皱了皱眉头,想起曾经的萧府,嗓子眼不由得发酸。

风暴来临之前,总会阴雨不断,潮湿得让人窒息。

咚!

姚铎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蓦然看向皇城门的方向。

旌旗飞扬,似乎与平时并无二异。姚铎攥紧了拳,心下一狠转过身去,依旧控制不住心中的五味杂陈,望向北疆时,会忍不住神色复杂。姚铎心一横跨上骏马,深吸了一口气往诏狱狂奔。

风不断劝说姚铎,告诫他不能有负罪感——是的,他们已经为这一天准备了太久。

姚铎只是一把刀而已,他不该有怜悯之情,不该为自己的主子担心退路在何方。

沈鹤亭在萧氏宗祠脱胎换骨,姚铎助他一手建起只为杀伐的春秋刹。他们一面暴露在庙堂之高,一面隐匿在江湖之远。披着赏银杀手的外壳,暗地里清理掉无数阻挡沈鹤亭上位的对手。用最阴暗最狠毒的方式登上最高的位置,多少萧家旧人前赴后继,在阴冷的暗夜中与世家厮杀。

倒有隐隐的星光,缓缓、斜斜地映进竺州原先的大帅府湖心水榭。

高大劲瘦的男人又回到他长大的地方,一袭银丝苏绣白衣干净无瑕。平静地伫立在栏边望向南方,旅行半生的山鹤终于在故乡褪去一身尘灰,静待他筹谋六年的大戏上演。

沈鹤亭不甘只做在台下看戏的客,他的角色是鄞都棋局的棋手。弘治帝、景熙帝、花从文……多少人的胜败在他面前掠过,除了沈鹤亭自己,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胜败只是沈鹤亭大戏的一部分。

步步为营之间,沈鹤亭不惜用阴谋,用战争,用人心,算计了皇室,算计了并非善类的四大世家,算计了孜孜渴求建功立业的寒门,算计了只求太平的天下人。

花从文纵然疯癫,容蚵纵然贪婪,都不及他们、以沈鹤亭为首的萧家人犯下的罪孽——不可饶恕。

沈鹤亭隔岸观火,冷漠地瞧着这世间被他的血海深仇拖进水火。在花从文举兵谋反的那一刻,沈鹤亭大戏开场,献祭之路走到最后,不可能再回头了。

沈鹤亭抬头望月,他会想等这一切结束,自己该去往何处。

他的前半生,他的一整个青春都给仇恨做了陪葬,未来……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未来呢?他想,自己应该会做回萧旻,回到天鹭山,在上天审判他之前,与他的伤鹤一起在宗祠前长跪不起,恳求祖宗能让他在阿鼻地狱少受些惩罚。

其实他早在离开鄞都的时候就知道花从文终有一日会谋反,容蚵也定然会在花从文久攻不下皇宫的时候反水,胡哈拿依然会以和亲为筹码与太后谈判。

无辜的庶女会被推出来作牺牲品,清高的读书人会扛不住世人诟病,贪婪的世家会继续抱残守缺,激愤的寒门会趁机向腐朽的政|治发起总攻,秋闱之乱让多少世家子人头落地——

沈鹤亭将所有人推上他的戏台,作为献祭前的表演送给他故去的荣耀。此刻他站在水榭上,风吹动湖水波光粼粼,往事犹如潮汐般涌上他心头。

弘治帝忌惮一切染指皇权的人,而裕德太子又是宵衣旰食、臣民心中完美的储君。沈鹤亭无法容忍李氏依然有明君继位,便靠身份之便将裕德所作所为描绘成有心夺位之举,日夜在弘治耳边扇风,在弘治心埋下“太子”随时会反的种子。

当时的沈鹤亭满腹怨恨,他恨极了弘治,势必要颠覆朝廷,颠覆李氏,断去一切支撑弘治安坐皇位的靠山,要他匍匐在地,贱‖狗一般求饶。

当朝丞相,就成了他第一个要击垮的目标。

可惜弘治十年的春闱,沈鹤亭还是输给了花从文,也是他第一次牺牲疼爱过自己的人。

他知道每年的科举,花氏都会“挑选”一些世家子中举。沈鹤亭便抛出了李廿,让他成为诱花从文上钩的饵,想借此使花从文卖官鬻爵的罪名公之于众。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却不想花氏其根至深,世家盘根错节,即便李廿是当朝太傅,也撼动不了他们的地位。

当时他手里攥着一百举子的联名上书,寒门怨气翻涌却被弘治强力镇压,花从文安坐丞相之位——与一众世家岿然不动。沈鹤亭眼睁睁地看他的启蒙先生李廿走上断头台,而自己人微言轻什么都做不了,还要奉旨带兵抄太傅府,屠杀李廿的家人。

那时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扳倒花从文,须得从长计议。

因为沈鹤亭对李廿愧疚,他不遗余力,保住李顽又送她进国子监;而且当初李遥音若不求见他真容,或许沈鹤亭现在就让她们姐妹团聚。

春闱虽败,但他不甘就此竹篮打水一场空。

借用李廿与裕德的师生情,他模仿先生的手迹悄悄给裕德递信,“字字泣血”诉尽了冤情。裕德当真仁心,顶着弘治与世家的压力联合寒门上谏替李廿伸冤,弘治因沈鹤亭的缘故早就怀疑裕德,这一上谏直接断送了裕德的前程,廷杖后囚禁宗正寺“非死不得出”。沈冰泉也因为替太子求情,摊上教唆的罪名锒铛入狱。

沈冰泉之后,沈鹤亭登上秉笔的位置,成为弘治的心腹。他明白弘治忌惮他是沈冰泉故意安排上位的,所以在去诏狱宣沈冰泉处斩的旨意时,亲自砍断了义父的手脚。

弘治在地牢阴暗的角落,满意地看着沈冰泉疼得嚎啕大哭,从此沈鹤亭平步青云,进宫不到三年就坐上了掌印之位。

弘治越发信任沈鹤亭,借他的手铲除不少上进良言的贤臣,大瀚礼崩乐坏。在朝廷极为动荡之时,沈鹤亭一把大火烧了养心殿。他无比期待能见到弘治下跪求饶的画面,可他低估了一个皇帝,荣耀尊严即是命。身中数刀依旧神色淡淡,弘治还告诉他,害死萧元英的是其他四大世家。

大火烧尽了养心殿,贪心的皇帝死于他刀下,沈鹤亭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他扶持歪头傻子景熙上位,也知晓景熙从登上大位之时就筹谋如何摆脱沈鹤亭。他不允许被自己养的狗反噬,三年国丧之后,下旨为景熙求娶相府嫡女,以作他与傻子皇帝争斗的筹码。

料定花从文会作壁上观,故而不会让自己嫡女出来送死,肯定会把府中唯一的庶女花纭送上花轿,沈鹤亭如愿以偿让小太后躲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又是一年秋闱,沈鹤亭绝不会在同一个地点摔倒两次。被朝晖酒楼仙人散控制的世家子早就没了心思读书,统统幻想依靠花从文中举。无论花从文会不会继续做这桩买卖,沈鹤亭都会模仿他的手法再做一次舞弊案。李顽是他的第一枚钉子,引寒门的怒火从国子监烧到了太极殿。

脾气火爆的简倦是他第二枚钉子,沈鹤亭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现在简倦面前,引导他去敲登闻鼓,把秋闱舞弊直接抛到大庭广众之下。花纭会选择听他的话,替沈鹤亭去做这个与世家对抗的人,便有了第二次秋闱。

花从文才意识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自认为是那只黄雀,其实他不过是猎人眼里可怜的猎物。

沈鹤亭知道李怀璟憎恶他那呆傻的外甥,从孩子降生之时就计划怎么杀死李璞;也知道花从文最在乎李璞与宁德,至今仍怀恋他与宁德禁忌的爱恋。

于是他默许李顽在李璞的墨汁里滴入西域草乌头的药液,嘱咐岑静无论燕王来求什么药,都一味不可少地送过去。

李怀璟把送命的毒药端给李璞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沈鹤亭戏台上的伶人,还兴奋地以为自己能甩掉这拖油瓶。

沈鹤亭吩咐岑静,将李怀璟准备的毒换做假死的药。出殡之后,又让姚铎把李璞从坟中挖出来,安置在兰山深处秘密豢养,那孩子终有一日会成为沈鹤亭拿捏花从文与李怀璟的利器。

李怀璟知道他是萧旻又如何?倘若他要挣脱司礼监的傀儡线,沈鹤亭手里捏着李璞,随时可以将李怀璟送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李怀璟敢害死亲手养大的外甥,其野心其狠毒可见一斑。李怀玉为人懦弱,进与退都听春秋刹的指令才肯动,他就是把磨不快的刀,沈鹤亭早就不想用了。他忌惮李怀璟的同时也在想,若把他铸成自己新的妖刀,也未尝不可。

所以在太极殿上,沈鹤亭并没有阻止花纭向李怀璟靠拢。他看准了李怀璟是饥饿的豺狗,放任他去蓟南,杀了令沈鹤亭讨厌的明宇,夺走了明家的兵权。

另一边重烨没抢到孩子,花从文的平静不过是为背地里的癫狂作掩饰。

沈鹤亭以此为诱饵,让花从文由克制走向疯癫。他借着靖州告急离开鄞都,让司礼监群龙无首,小太后杀秋闱作弊的世家子,彻底惹怒鄞都的世家。太后又偷偷跑去了靖州,皇宫中空,他们当然会觉着这是颠覆政|权的好机会,不停在花从文耳边扇风——说这是改天换地的好时机。

沈鹤亭跟花从文的对决快要结束了。

他原本还给花从文留了退路,想着就让花容蒲三家谋反,毁天灭地的同时,也借花氏的手毁了当初陨落定北王的所有人。

但华安说,害死萧元英的就是花从文,沈鹤亭就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他只要花从文死,只要他万劫不复,只要他跟自己一样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敬华殿的大火,满天飞的话本书稿,反水的容蚵……他要让他感受荣耀被一寸寸剥离的痛苦,亲眼让花从文感受至亲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让他造人背叛被世人唾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鹤亭还要在风潇殿,在萧氏蒙尘的荣耀前,亲自审判花从文。光明正大地做回萧鹤亭,终结他隐姓埋名、极度灰暗的六年。

他突然想起小太后。

那个在他药瘾发作时拥抱他的女孩。

她也姓花,但沈鹤亭不会让花氏的罪株连到她头上。大抵是老天的惩罚,让他的爱人是仇人之女;也大抵是祖宗的垂爱,让花纭被花氏抛弃——她对花从文并没有父女之情,或许在沈鹤亭屠刀落下的时候,她会选择原谅他的。

他很肯定,若没有小太后,沈鹤亭会更加冷漠地作壁上观,一滴血都不会染脏他的白袍;谁让宫里住着他心疼的人,沈鹤亭好歹要装装样子,陪她成长,好让她看清这世间。有时候他演的自己都走不出戏了,被花从文反噬的时候,紫英的毒蛊发作的时候,他竟误以为自己是受害者。

沈鹤亭人在靖州,望向千里之外的鄞都时,犹如一个局外人。可他依旧是操盘手,指尖在棋盘上稍稍挪动一枚棋子,鄞都便要斗转星移,流血千里。

除了他们憎恨的,还要死更多无辜人,这是萧旻对定北王的献祭。

沈鹤亭一路从无名之辈走到今天这一步,踩着太多人的白骨,那是拿无数血肉铺就的光明之路,无论怎么用“报复仇恨”去粉饰,他们都是不可饶恕。

斥候匆忙的脚步声响彻宁静空荡的竺州大帅府,他托着纤细的信筒单膝跪在沈鹤亭身后:

“禀主子,花翰林自戕了。”

“坠楼吗?”沈鹤亭转过身斜睨斥候,声音很轻,怕吵醒了谁似的,“不然死得没有价值。”

纤长的手指拆开信筒,上面是姚铎简短的汇报:花翰林于皇城门坠楼自戕,花从文大恸,退兵至黄金台。

沈鹤亭轻笑,他随手将字条扔进了火盆中。他抬眼望向靖州的星空,想起少时在太傅府读书的日子。花臻生得不像花从文,他是羸弱瘦小的,永远是读书最勤奋的那个,但并不聪明。他少言寡语,很少与旁人说笑,经常坐在靠窗的位置,会昂起脸享受午后的阳光。

“一路走好,”沈鹤亭望着那叙述完花臻简短一声的纸条,语气里并没有哀悼惋惜的意思,寡淡得甚至冰冷,“我的至勤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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