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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知雪重(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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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浅灰古朴、饱经沧桑的斑驳城墙绵延屹立于风雪世界中,柳弦惊抬手压住头上戴着的斗篷帽子,迎着寒风,仰头望向城墙顶端那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平陵。

十一岁的林长禾记得这里,她驾着一匹阿兄为她寻来的白驹,跟着凯旋而归的林家军走进这里。街道边站满了欢迎他们回家的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二楼的茶馆还有不少女郎向他们扔来彩色的手绢和锦囊。欢笑声、鼓掌声、热闹至极。

十七岁的林长禾也记得这里,问罪的那个寒夜,她至亲的尸首由此运出城外的乱葬岗,充为奴籍的她也由此发到江南教乐坊为伎。

一朝天、一朝地,不过六年而已。

现在十年过去,她再次来到这里。

墙上一横排的红色“雍”字旗已替代银色“梁”字旗。

沈微之在城门前停住马,向城门守卫简单报备了柳弦惊她们的身份后,往城内策马奔去。

路上少行人,偶有几个挑着担的卖货郎,街道廊下都撑着土黄色的油布篷子,几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和布衣百姓一同扫着雪,店铺也是零星开着,几个缩在街道廊下或是篷伞下的小吃摊冒出的热气,为这寂寥的天地添了几分人气。

柳弦惊仔仔细细地看着周围,没有什么巨大的变化,但与她而言,再次入平陵,确凿是天翻地覆。

“弦惊,不如去我府上吧?”沈微之弯腰在她耳边说道。

柳弦惊摇头拒绝,“去你府上,恐生诸多事端。帮我找一家离范宅近的客栈就好……”说到此处,柳弦惊顿了顿,才开口问道:“那家叫‘折柳’的客栈可还在?”

“是在的。”

“便烦你送我到那里去。”

“行。”

范松阳已上任国子监祭酒,因此他的宅子也是由朝廷分配,位于被老百姓称为“官巷”的白云巷,这巷子随便掉下一片瓦,砸的不是当官的就是官眷。

客栈里的空房很多,柳弦惊她们要了一个小套间,虽然马车跌落雪地里,但幸而放在车厢里的行李并未被雪浸湿,还有干净的衣物供换洗。

两人在客栈里收拾时,沈微之差人唤来一辆马车供她们使用,刚刚他已和柳弦惊商定,他先去禁中复命,她与李慈姑先去范府。

“慈姑,你来看。”

“什么?”

马车上,李慈姑顺着柳弦惊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座极雅致的府邸,门口立着两座石狮子,牌匾上写着“陆府”二字。

李慈姑快速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

柳弦惊笑着道:“这是我原来住的地方,住了差不多六年。”

“你瞧西墙那边的枇杷树还在,这树虽然活了,但是结出来的果却是极涩的,最那边,冒点点竹叶尖尖的那里,就是我住的院子,院落名还是我自己写的,字自然是没有现在写得那么好,新住的人一定换了牌匾吧。”

马车已悠悠路过陆府,柳弦惊正要放下车帘时,余光却看见一匹雪白骏马停在陆府门前,一个看不见正脸的青袍男子翻身下马,她还想多瞧一眼,然而马车已拐进巷道里,终是不得见。

柳弦惊回过头,放下帘子,不再去想。

“等明儿个回饶城后,我们也种枇杷树,饶城的风水养物也养人。”李慈姑脆声道,右手又往左手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团花绳来,拇指和食指如蝴蝶穿花般穿来穿去,穿好第一个花样后,便直直伸在柳弦惊面前。

柳弦惊笑了笑,卷起宽大的衣袖,与她翻花绳。

“刚刚那陆家,就是新皇后的娘家?”李慈姑好奇问道。

柳弦惊点头,“按那府邸的规制,应该就是这北燕文臣之首的陆家。陆程两家虽在朝中声望都颇高,但是陆家到底要比程家底蕴要深厚一些。”

“陆家这边有个皇后,程家那边除了有个太后,还有一个有子嗣的贵妃,按理说,程家要比陆家厉害一些吧?”李慈姑有些不解。

“我指的底蕴是陆家在读书人中的声望。陆家世代从文,是正儿八经的清贵世家,现在这位陆相公还是帝王之师,他的孙女,也就是现在的北燕皇后,与皇帝亦是青梅竹马。而程家祖上是个商贩,靠军功起家,当初也是好不容易出了程相公这位文才,再后来送进宫的程氏女一步一步从嫔位爬到贵妃之位,程家由此在朝中坐大。”

柳弦惊说到此,顿了顿,解开李慈姑新翻出来的花样后,才继续道:“陆家弱就弱在人口不兴,陆相公膝下只有一子,现任礼部侍郎,孙辈中除了皇后外,还有一个庶出的孙子,年纪颇轻,都还未到弱冠之年。”

“这么说来,人口却是挺少。”

李慈姑一边回答一边皱眉看着柳弦惊新翻出来的复杂花样,手指插进去,尝试了好几次,都觉得要散开,最后难得再想,嘴巴一抿,直接上手翻过,花样瞬间散在手心中。

柳弦惊见状一笑,拿起揉成一团的花绳,慢慢梳理起来,“程家便可说得上是‘枝繁叶茂’了,程太后膝下有一子一女,程太后的侄女、程贵妃有一小皇子,据说身体孱弱多病,程相公有两子一女,女儿外嫁于戴家,难产而死。”

李慈姑小脸一皱,“这关系也真够复杂啊,这戴家不会就是掌北三营的戴家吧?”

“正是。话说当初,北燕先帝去世时,程太后才刚刚怀上,若非如此,如今坐那把龙椅的人恐怕就是现在的小王爷了。

“文也抓了,武也抓了,手中还有皇嗣,这程家真不怕树大招风啊?”

柳弦惊细长冷白的手指穿着五彩花绳,神情专注且认真地翻出一个又一个花样,“招风又如何?只要这根系仍牢牢扎在泥土里,只要树的主干仍高大粗壮,即使有风,也不过是吹落些叶子。”

“要想连根拔起,就得是一场狂风、怒风。”柳弦惊将手中新翻出来的花样递到李慈姑的手上,一点一点套上去,“可这样的风,一旦吹起来,便牵连甚广。”

就像这手中的花绳一样,一点没有勾好,整个花样便彻底散开。

马车停下,外面传来声音,“女郎,范府到了。”

柳弦惊垂眸系好斗篷,走出车厢,站在马车前端,与斜前方宅子匾牌上的“范府”二字和它底下的挂着的白绫遥遥对望,静了一会儿,弯腰下了马车。

狂风是必然的,或许正从范先生这里吹起。

“还先请二位女郎在此稍等片刻,用些茶饮。”引路的嬷嬷说完后,又向柳弦惊屈膝行了个礼,“若二位女郎没有其他的吩咐,奴婢便先退下了。”

柳弦惊微微颔首。

她和李慈姑在正厅祭拜过范先生后,便被这位管家嬷嬷引到偏厅这里等范夫人。

范府里人并不多,门前只有一个小厮候着,一路过来,也就瞧见一个扫雪的丫鬟,再就是刚才那位守在范先生棺材旁边的管家嬷嬷。

佣人不多,也未有其他吊丧的外客,偌大的一个宅子,安静到甚至可以说是凄清了。

捧着热茶的柳弦惊又不禁回想起正厅里的场景,蜡烛昏黄的灯光忽明忽现,昔日论道的尊长好友静静躺在那漆黑窄长的棺材里,对于生死,柳弦惊早已麻木,接到范先生的死讯时,除了难过与愧疚之情外,更多的是意外与震惊。

实在是……令她不解。

她料到身为旧梁遗民的范先生重开科举之路必然十分艰险,但未料到背后之人如此胆大,竟然直接光明正大地要了他的命。

背后之人也不难猜,她也明白,除非是大树轰然倒下,否则范先生之死就只能是个意外。

虽说现在喊着口号,说不分梁燕,皆为雍朝,但事实上,这朝廷到底是他们北燕的朝廷,如今也已成了定局,那他们梁人该如何自处呢?梁燕多年死敌,北燕朝廷里也并非没有要求按梁燕原籍划分等级的声音,倘若有朝一日,这类声音再次出现并壮大起来了呢?

得活。

得好好活。

梁人必须、也应该和燕人一样地活着,士、农、工、商都应该在相同的标准下生活着。

朝廷里得有自己的人,得有能为梁人说话的人。

只要不涉及战争,她是相当乐意看见北燕朝廷两党相争的局面,只有这样,身为遗民的他们才能见缝插针。

如今,最好的“缝”便是重开科举一事。

她知道,范先生也是如此想的,否则不会冒着名节不保之险踏入新朝的官场之中。

重开科举一事,程家人势必想要拿下,北燕皇帝必然不会,两相僵持之下,便只能借安抚梁人民心的由头,向外找表面上不属于任何一党的人来。

现在走了一个范先生,来了一个齐元乔。

齐元乔,她的好师兄,一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她信不过他,她得上,与其在庙堂外多思多虑,不如进这浑水真切地走一遭。

现在还不算太晚,齐元乔是程太后请来的,北燕皇帝必定不会轻易用他,而她这边还有帝党的沈微之。

她最大的难处便是她的过往以及女子的身份。

不过她还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一切都过于阳谋了。从范先生在国子监摔死这里便不对,过于嚣张了。况且若她是程党的人,想要把自己的人推上去,必定不会明面上便与其有所瓜葛,还是说,程家就是有这么大的底气?

“弦惊,弦惊……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这茶你还喝不喝啦?”李慈姑用手在柳弦惊的眼前挥了挥。

柳弦惊回过神来,对她笑了笑,将手中举着的茶放回桌上,“突然发呆了。”

“这人怎么还没来?你说,我要不要去后院看看他们的小郎君?”李慈姑附在柳弦惊的耳边小声问道。

刚才她们去祭拜,问起范夫人行踪的时候,那位管家嬷嬷解释道,他们家的小郎君受了寒,范夫人正在照顾他。

柳弦惊摇了摇头,“先见到范夫人再说吧。”

待李慈姑将那碟蝴蝶酥吃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厅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而来的还是只有管家嬷嬷一人。

嬷嬷在柳弦惊面前屈膝道,“劳二位女郎久等,这是夫人托奴婢转交给柳娘子的。”

柳弦惊起身,接过嬷嬷手中的匣子。

“夫人还让奴婢转告娘子,故人相见,恐再伤心伤神,不如就此别过,夫人也万分珍惜娘子冒雪赶来平陵送别的心意,娘子身体孱弱,万望娘子珍重自己,”

柳弦惊抿了抿唇,叹息一声,“敢问嬷嬷,可是要送范先生回藏阳安葬?”

“那里是大人的老家,自是要回去的。”

“范夫人可还会回饶城?”柳弦惊问道。

嬷嬷迟疑了一瞬,摇了摇头。

柳弦惊点头,“多谢嬷嬷告知。也请嬷嬷替我转告夫人,也万望夫人保重身体,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还请夫人定要开口。弦惊就此别过。”

“奴婢定替娘子把话带到。”

“慈姑,我们回去吧。”

走出范府时,柳弦惊回头,对着正门屈膝行了一礼。

范夫人在怪她,当初范先生犹豫不决、来询问她的看法时,她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范夫人是不愿他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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